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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乡野法医禁忌-第25章

小说: 乡野法医禁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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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左右。”

    站在不远处的玲珑低估了一句,“上午十点半?那时候我们不是刚好在这里吗?”

    她的话提醒了我。

    没错,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我们还在挨着局长臭骂,九点半开始对尸块进行重组,又在一个小时后赶到冷冻市场。那时时间刚好接近十一点,与死者的死亡时间相互吻合。不由自主,我想起在冷仓勘察现场时听见的奇怪声音,目光瞥向混凝土墙上的抓痕,不寒而栗。

    难道那声音是这个女人发出来的?

    玲珑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她会不会是在求救?

    求救?用抓墙壁的声音求救?

    我当即否定这种让人骇人听闻的可能性,她明明可以喊救命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我冲着屋外的人喊话,屋外的人也冲着屋内大吼,结果表明屋内外是可以听见声音的。

    玲珑又发出疑问,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向别人求救?

    一下犯了难。

    不久,玲珑自问自答,“因为她是哑巴。”

    她就像是一个小侦探一样,被探究真相的本能欲望控制,忘记胆怯,“看地上这些垃圾就知道,她被困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这里上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如果她能发出声音怎么会没人知道,也正因为她是个哑巴,凶手才敢把她关在这里。”

    周围的人开始频繁点头,觉得在理。

    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挠墙?

    当所有可能性都被排除,最后一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有人问,“如果想用声音引起别人注意,她可以砸东西啊,干嘛非得用手挠墙?”

    将尸体放下后他的问题便迎刃而解,死者的双手双脚都被凶手用利器割断,没有办法抓取任何东西,就只能用手臂、前额拍打墙壁,在墙上留下一条条血爪印,以及额头上的淤青,试图用这种不切实际的办法自救,结果还是失败了。

    “她没有失败。”玲珑眼泪汪汪,一字一顿,“失败的是我们。”

    我低下头,默哀。

    玲珑无比难过,好像死去的是她的亲人。

    “她发不出声音,站不起来,动弹不了,就只能用这种卑贱的方式求救,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玲珑蹲在地上,啜泣,“那只眼睛根本就不是海报,是她”

    我随后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窟窿,另一端就是我和玲珑去过的冷仓。

    心寒不已,但更多的是沉痛。

    原来我曾与凶案现场如此接近,与她也只有一墙之隔。

    “她有多么绝望,就算为了孩子,也一定很想活吧?”

    恐怖阴森的凶案现场被玲珑的眼泪渲染的无比伤感,在场的人都为之伤了一次心,甚至也有人跟着玲珑一起为这个悲惨的女人擦眼泪。但难过之余,更多的是对凶手的灭绝人性而感到痛恨。

    表面上我一声不吭,但心里比谁都难过。

    上午十点半,女人垂死之际最后的求救没有被我忽视的话,她就不会惨死。

    “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

    小冷走进现场,看着凝重的气氛感到有些意外。

    不就是现场有点血腥,死者有点可怜,至于这么难过吗?

    或许是情感封闭太久,这一刻内心柔软地带被人触碰,便把压抑许久的情感释放了出来。

    “死因是什么?”

    小冷出现让气氛重新凝重起来。

    我摇头,“没验出来。”

    小冷皱眉,观察死者尸表现象,又将目光凝聚在隆起的,下坠的腹部。

    “难产?”

    听到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异常难过。

    难道她是想借着墙壁支撑身体?跪着,是借助下坠的力道顺产?却在顺产过程中发生意外,一尸两命。

    “现场是一个密室空间,多半是非法拘禁。”小冷说,“生孩子是一件很费力的事,营养不良,体质虚弱的女人几乎无法顺产。”

    玲珑无法忍受,跑到外面。

    我跟着走出凶案现场,安慰玲珑。

    晚上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所以整件事和她一点责任都没有,是我的疏忽让一个女人丢了性命。

    “说的轻巧。”

    岳玲珑推开我,眼泪又哗啦啦坠下来。

    她让我想起自己刚干法医的时候,第一次进入凶案现场便吐得稀里哗啦,之后又哭得稀里哗啦。可让我感到委屈的并不是弄了一身污秽物,或是摸过一具肮脏丑陋的尸体,而是直击死亡时的那种悲凉与绝望感。

    你会深切感受到死者的无助,迷茫,痛苦和被杀害瞬间的不甘与惊恐。

    来自灵魂的震撼往往要比直面的恐惧更加汹涌。

    这或许才是刑侦工作中最可怕的,时日久积会让身为一线的我们变得麻木,冷酷无情。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岳玲珑倒退着,“他们为什么杀人啊?”

    我凝视着她清澈善良的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欲望、贪婪、偷窃、暴怒,每一个自私的念头都可能成为一起血案的前兆,与其问他们为什么杀人,不如问自己为什么恨人。

    当你心里有罪恶产生时,就等同于犯了罪。

    所以世界没有一个义人,都是罪的奴仆。

    岳玲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便叫人帮忙把她送回局里,让值班室的人帮着照顾一下。

    半个小时后,外勤的人打来电话,说陈海抓到了。

    我和小冷决定直接把陈海抓到现场,一次性解决省得还要跑第二趟。

    回到案发现场后,这个令人发指、唾弃的杀人狂魔噗通一下跪下,抗拒回忆,更恐惧审讯,便用手拼命打自己的头,似乎是希望立马死去,可以不用在受良心的谴责。

    两名同事控制住嫌疑人,一人掰着一只胳膊。

    小冷蹲在犯罪人面前,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又用高跟鞋踩他,“想死啊,去吧,谁都不拦你,我看你死不死。”

    陈海被推了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惨烈的声线让人心碎。

    “她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杀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他崩溃了,呜呜哭了很久很久,十几分钟过后,他才平静下来,交代了自己全部的犯罪事实。

    陈海,三十六岁,离异。

    受害人就住在他家附近,年轻貌美,还是个哑巴。陈海对她有想法不是一天两天,暗自在心里打着歪主意,时间久了就在成了魔,在这只魔的驱使下,陈海做了平生以来最疯狂的事,他先将这个哑巴迷晕,带回家里实施奸污

19,尸后分娩() 
担心罪行暴露,陈海趁着天黑将哑女带入市场,囚禁在自己存货用的仓库里。

    时间一天两天过去,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生活,没有人知道他的罪行,一切也都按照正常次序进行着。他愈发大胆起来,多次奸污被囚禁的哑女,用各种方式凌辱、虐待哑女,并致使哑女怀孕。

    “怀孕?”

    小冷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都被这段几近疯狂的供述吓到。

    “感情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啊?”

    小冷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脱下高跟鞋在凶手脸上一顿狂拍。

    我们是比凶手更凶残的一群人,他在我们的心里已经被杀死千百次。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去阻拦小冷,即便是犯罪人真的被打死,也是他咎由自取。但话说回来,虽然是警察也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哪怕是臭名昭著的罪犯。

    杀了人就要受到审判,人人逃脱不了。

    发泄了一阵后,我把小冷拉了回来。

    “这是案发现场,打两下就可以了,控制好你的情绪。”

    后来。

    小冷和玲珑一样,愤愤离开。

    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犯罪人,再看看被悲惨死去的受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

    但人总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工作也总要继续。

    “说说吧,你又是怎么杀死祝老八的,动机是什么?”

    他又陷入痛苦回忆中

    祝老八的死是个意外。

    和其他人一眼,陈海眼中的祝老八是个老好人,平时自己有什么难处,祝老八总会第一个过来帮忙,所以他们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在整个批发市场里也属他们之间关系要好。闲下来的时候,祝老八经常来找陈海下棋,那一天,祝老八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我和哑巴的事被他发现了,一开始我没有想杀他,可他非要报警,我实在没办法,就打了他的头,多少下我记不得了,停下来的时候祝老八已经没了模样,人也断了气,我很害怕,我就把他拖到厕所里”

    “怎么不说了?”

    陈海深深低下头,恐于回忆。

    “我帮你说。”

    我一脚就把厕所的门踹开,但里面的罪证已经被冲刷的不露痕迹。

    “你就在这里一刀一刀将祝老八肢解,装进箱子里,洒上盐,分批混入到猪肉中,企图蒙混过关。”我使劲拍了一下看似坚固的混凝土墙,“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真以后可以欲盖弥彰,永远隐瞒下去?”

    杀人凶手陈海被我们带上警车,哑女的尸体也一并带回局里。

    前脚到局里,后脚就得到局领导的嘉奖。

    一天破案?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一天?

    可我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踏过冷清清的负一走廊,刚到法医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一声惨叫,进去后就看到玲珑手足无措地站在远处,小冷则是镇定自若地在给死去的哑巴“接生”。

    “人死了还能生小孩啊?”

    将脱下的衣服丢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大惊小怪。

    “我在里就看到过,说人死了以后生出来的小孩能通灵。”

    “什么乱七八糟的,糊弄人的你也信?”我进一步解释给玲珑听,“这是晚期尸变中的一种特殊现象,叫尸后分娩。死者生前为孕妇,死后胎儿受体内腐败气体影响,由子宫脱落,就像是生产一样,都是杜撰出来的,切莫当真。”

    “那也够吓人的。”

    “你刚才不还是很同情她的吗?”

    玲珑辩解,“一码归一码。”

    “就你这样胆小还怎么干法医啊?我劝你趁早回去干你的协警吧。”

    “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似乎是自尊心受到了刺激,玲珑便强迫自己回到解剖台旁,咬牙观看小冷处理尸后分娩。一条眉紧蹙着,一双眼睛眯起一条缝,嘴巴没完没了地絮叨着,“要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内心肮脏的人才需要回避。”

    夜里,回了公寓。

    闲来无事就坐在沙发上翻阅书籍,刚看到兴头上时门响起来。嘴角一勾,心想一定是岳玲珑那丫头,可打开门时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她,就是那个曾经让我一度着迷,魂牵梦所的,却又在最后背弃我的女人。

    看到我她也有几分尴尬,更多的是愧疚。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我就像是在和陌生人对话一般,客套着,“先进来吧。”

    我安排她坐在沙发上,走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习惯性地在里面加了一粒红糖。回到客厅,她看着杯里面的红糖水,眼睛泛红,“想不到你还记着呢。”

    我扯开话题,“不止是看我那么简单吧,有别的事?”

    她掰着手指,很不安,犹犹豫豫,“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我淡淡一笑,明知故问,“道什么歉?”

    她低下头,再抬起时眼泪啪嗒啪嗒坠了下来。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每次她哭的时候我都会用大拇指帮她擦泪,这一次也不例外地抬起手指,可那些不堪入目伤心回忆却让我失去勇气,便将手缩了回来。

    “都过去了,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是我错怪你了,也是我对不起你”

    就像是怕被我赶走一样,她牢牢抓住我的胳膊,又说,她不奢望我的原谅,只是想亲口和我说声对不起。

    释然了。

    当阮红说出这句迟来的对不起时,过去的种种便顷刻间在眼前烟消云散。

    “谢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朋友。”

    听到这个结果她似乎并不开心,沉默许久后说她和萧风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起这些?难道是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谦让她,纵容她,原谅她?

    “哦。”

    实际上最残忍的回答漠过如此,淡漠,毫不在乎。

    “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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