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法医禁忌-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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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这条孤零零的街上,我开始羡慕那些只用棉衣就可以御寒的人,而我穿了许多却仍不觉得暖和。最后干脆脱了它,或许只有让身体受尽折磨,心里的寒与痛才不会那么明显。
这段日子我们探访过县城里大大小小十几间诊所,派出所也跑了好几圈,却一直没有玲珑的消息。时间反复消磨着我的盼望,加重了我的痛苦,让我成为这个冬日里最怕冷的人。
法医室。
小冷对那颗腐败尸头做了不下三次检验,又反复进行化验与测试,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全部是死后伤,包括这里。”
她手指落在死者断裂的颈椎骨上,绘声绘色地跟陈思分析着。
人渺小得就像是一粒尘埃,没有人会沉浸在你的悲痛中不能自拔,也没有什么事物会因为你的离去去而改变。县城公安局一切照常,就好像玲珑不曾来过一样。
“来了。”
“嗯。”
我还和往常一样,淡漠地招呼了一声。
小冷他们对我的态度和往常不同,他们的眼神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可怜与同情,不再主动要求我参加工作,而是给了我一个自我修复的时间。
“实在不行给你放个假?”
“不用。”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伪装出一个笑容,好让他们误以为我很坚强。拖着一夜未眠的疲惫身体,停在无影灯下冒着寒光的解剖台前,冷淡地注视着这个身首异处的女人,“有线索吗?”
“这个案子你不用跟。”
我没有理会陈思,端详ct片,“鼻骨挫裂,冠突有磨损,下颌体错位,这女人整过容吧,从颜面骨骼来看挺失败的。”
陈思强调,“我说让你休息休息,这是命令!”
“如果真关心我,就让我工作。”
小冷说,“随他吧,转一下注意力也好。”
或许,也只有工作才能排解我的愁苦。
过了片刻小冷分析说,“我怀疑骨骼上的这些伤也是死后造成的,还有你们看这些切口,不能说多么专业,但一点都不业务。”
陈思猜着,“凶手会不会是个医生?”
小冷摇头。
就掌握的线索来看,还不足够定性案件。换句话讲不能排除自杀,意外死等可能性,所以现在判断凶手身份的确有点过早。
至于她脸上的伤,除了遇害还有另一种可能。
陈思问,“什么可能?”
“人体标本。”
法医中心就有很多这样的人体标本,而且她亲自指导过学生从剥离上表皮到神经再到肌肉纤维,为了透彻研究有时也需要在骨骼上来两刀,就现在来看这颗头颅很符合标本的特征。
陈思又问,“你们就这么把人头扔在荒郊野外?”
小冷回答,“一般制作失败的标本都会送回殡仪馆进行火化。”
“又是殡仪馆,那地方我都有阴影了。”
“我怀疑是途中不慎掉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真是小题大做了。”
“但愿吧,这样大家都轻松。”
小冷一边跟着陈思分析,一边抓起电话打进法医中心,做了一个简短说明后挂断电话,“等着吧,一会就又结果了。”
这句话后他们双双沉默起来,很久后我才注意到他们毫不避讳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那张充满伤感的脸。
“看我干嘛?”
陈思的目光陆续落在尸头上,“你刚才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玲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牙关紧咬。
就在刚刚我的确失了神,把尸头当成了玲珑。并在那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里,回想起很多和她有关的事情,快乐像是一场噩梦,在惊醒以后。
小冷用力掐了陈思一下,“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都忘了吗?”
“姐?!”陈思义愤填膺,“我就不明白了,大家心里都难受,干嘛非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么憋着有意思吗?!”
小冷过于稳重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很冷漠,“不工作了吗?”
但这表面的平静下其实写满的哀伤。
他们怕我过于伤感才隐瞒了自己的情绪,反而让这份痛在心里无限发酵,最后就像陈思那样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
我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玲珑也不会有事。”
陈思抓着我的肩,“放心,我会继续派人去找,直到帮你把她找回来。”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终止了那些令人感伤的对话,小冷抬起高跟鞋走到那边,不假思索地抓起了话筒。
“喂?”
几分钟后她放下电话,脸上的狐疑已将结果公布了出来。
“不是吗?”
她看了看我,“近期没有接收过新标本。”
我想了想,“其它单位呢?”
“一个小县城,没有卫校也没有医学院,就一个法医中心,不可能有别的单位制作使用标本,如果有我也不会不知道。”
六只眼再一次汇聚在那颗扭曲的,毫无尊严的女人头上,透过那些错综复杂的伤口仿佛已经看到了一起惨绝人寰的谋杀案
“找尸源。”
陈思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头就一定有身子,我再带人到附近搜一搜,有线索也说不定。”
“顺便在查一查失踪人口记录。”
“这倒是简单,就怕是外来人口。”
“嗯”小冷想了想,说,“我一会就做颅面重塑,再对比一下外省的失踪公告。”
“好。”
陈思抓起衣服走了出去,不久又把头探了回来,看着我,“跟我去?”
小冷替我答应下来,“去吧,就当散散心。”
“嗯。”
我应了。
一天的调查工作匆匆结束,转眼间白日的光消磨殆尽,黑暗压着天际在心头扩散开来,当月完全明亮起来时,我回了公寓。
我不敢开灯,因为光比黑更容易让人孤独。
直到我发现房子里少了很多物品后,才狐疑地开了灯。
家里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不见的就只有玲珑的衣物和一些私人物品,以及一些十分珍贵的合影。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玲珑回来过,因为除了我就只有她有家里的钥匙。可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报个平安,反而偷偷摸摸?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扩散开来,强烈的不安驱使着我的脚,慌乱地跑进了冰天雪地里,向着一条孤独街道的尽头无助地遥望着。
目光所及除了风雪与孤独灯火,别无他物。
3,我杀了她()
盼来盼去终于把她盼了回来,到头来却是另一场离别的开始。
当夜。
陈思打来了一个电话,他的人在车站找到了正准备远行的玲珑。得到这个喜讯后我兴奋不已地赶到了客运站,在门口的一辆警车里看到了那张久违的脸。
我在外面站了许久,纹丝不动。隔着车窗玻璃注视着她伤心的脸,以及已经红肿的一双眼睛。我怕这一切都是梦,随风破裂的月影。
“谢谢。”
对陈思我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将永远都看不到玲珑了。
“别跟我客套了,上车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嗯。”
我坐进副驾驶,玲珑就把脸压得更低,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比陌生人更陌生。我知道不管如何选择,她心里都不好受,所以现在不能给她任何压力,强迫她做任何改变,时间才是医治伤痕的良药。
下了车。
陈思不放心就亲自提着行李,把我和玲珑送回公寓里,没多久人就离开了。他一定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玲珑,但在这一刻也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回来以后玲珑就像是一个客人,拘束地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
我给她冲了一杯热奶,当做什么是都没发生过。
她毫无表情,就那样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一句话。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脸,我心疼却仍要伪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你困了吧,我去给你铺被子。”
但,我又怕她趁机偷跑,就拉起她的手。
她的反应就好像我是一个坏人,甩开我的同时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就是想让你睡一觉。”
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走进房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在我准备一同躺下时,她抗拒地抓起被子的一角,用这个动作给了我一个警告,离她远点。
曾经的枕边人如今变成两个不相干的陌路人,这怎能不让我感到绝望,可我除了给她空间和时间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我退让了。
“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关上房间的门后我半躺在沙发上,觉得不放心就在门口席地而睡,刚躺下就听见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啜泣,透过门缝便看到蜷曲着身子哭泣的玲珑,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深更半夜时,门开了。
我如惊弓之鸟猛地坐起,望着直立在门口的她,“你起来干嘛?”
“能借你家水龙头用用吗,我想洗澡。”
“睡糊涂了吧,这也是你家啊。”
她不冷不淡,“谢谢。”
不久后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玲珑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我怕她想不开就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痛彻心扉。
“你在干嘛?”
我看到她手握着坚硬的毛刷,正面无表情地狠刷着自己的身体,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我一把将毛刷抢了下来,摔得粉碎。随后试图将她抱起,却被她用力推开。
“我脏。”
“求你了,你别这么伤害自己!”
她突然站立,光着湿漉漉的脚跑到了厨房,抓起一把尖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我求你,让我走。”
“你说过,除了死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那我就死”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冲动,刀在腕口上狠切了一下,鲜血如泉一般涌了出来。我冲上去夺下刀时,玲珑顺势摔倒在地上。
我扶着她。
她哭着说,“老公,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是恨我自己。”
能再听见她像往常一样叫我老公我感到很欣慰。
“我送你去医院。”
她使劲抓住我,瞪红眼睛,“我看到那个女孩被强暴,又看到她死在我面前,我却没有能力救她,我真的特别的恨我自己。”
“求你别说话了,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
我披了一件棉衣在她身上,将她抱起。
她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人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她这么问有什么根据,也不想做这样可怕的假设,于是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却哭着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我杀的!”
“什么?”
我的脚一下变得沉重,想起防空洞里的那具女尸,心惊不已。
“我没骗你,我杀了人”
我选择自我欺骗,“别想了,那就是一场梦。”
“不是梦。”玲珑越哭越伤心,“他把刀绑在我手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害怕你知道以后会亲手把我送进监狱,我宁愿死了。”
“”
我没再多讲一句话,把玲珑送到医院的处置室里,缝合了伤口后人就没事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安定,玲珑就在悲痛的情绪中逐渐睡去。
坐在病床边我静静端详她的脸,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说的那些话。我本以为是凶手对玲珑做了不该做的事,并且天真地认为这是最坏的结果,事实却远比这更加糟糕。
如果玲珑真的杀了人我该怎么做?
现实又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怎么选都是痛。
“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就回来。”
趁夜,我潜入黑暗的法医室。
从停尸冷冻柜里找到了那具女尸,还有那把杀害她的凶器。我从凶器上提取了全部的指纹,后与玲珑的指纹进行了对比,结果让我心惊肉跳。
该怎么办?
犹豫了很长一段期间,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利用专业的药水清理掉上面所有的指纹时,法医室的门突然开了
几名刑警抬着一具断头尸体走进法医室里,一开灯就看到我站在里面,相视一惊。小冷和一脸严肃的陈思跟在后头,纷纷皱眉,“你不在家看着玲珑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嘛呢?”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不是有新案子吗,就过来看看。”
我一直在留意小冷的表情,她越是沉默我就越是担心,因为她缜密的心思和聪明的头脑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犯罪行为。
“这谁啊告诉你的,怎么这么碎嘴巴?”
我故意转移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