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凡安-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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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嘴猴张归土耻笑着，手舞足蹈中掺杂进了无措。

　　　　梁凡安平静的看着他，宛如鹰眼的眼睛炯炯有神，任凭歪嘴猴说什么，一律置若罔闻。

　　　　“喂！小鬼，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我见过的脑浆比你见过的鲜血还多，哈哈。”

　　　　“你是那个长的老老实实，内地里凶狠阴险的人派来的吧。”

　　　　“你是不是傻子啊！是不是不会说话！”

　　　　歪嘴猴说的越多，语速越快，沉稳的话语中的不安愈加突显。

　　　　他拧了拧手指，冷冰冰的盯着神态自若的梁凡安，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打人。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是想灭口吗？”

　　　　“哼！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把上次和我聊天的人找来，我只和他说。”

　　　　歪嘴猴咬着牙，一副要剥皮抽骨的样子。

　　　　“你是不是以为会两下子，就能打的过我，有种比划比划。”

　　　　他站起身，走到梁凡安面前，握紧拳头，暗黄的皮肤青筋外露，再加上随处可见的伤疤，狰狞恐怖。

　　　　梁凡安就这么静静的仰起头，与歪嘴猴对视，不笑不慌张。

　　　　“小子你很有勇气，不是那些又怂又易怒的条子。”

　　　　歪嘴猴咧嘴一笑，后退几步，靠着审问椅的卡桌。

　　　　他不高，屁股正好可以搭在桌面。

　　　　“我看你第一眼就很眼熟，但我没见过你。”

　　　　此话一出，梁凡安脸一凝，又在眨眼间恢复，他不能乱。

　　　　歪嘴猴肯定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打乱他的心智——他这么想着。

　　　　“你姓什么，说不定我见过的人，是你的家人。”歪嘴猴奸笑着说道。

　　　　梁凡安保持舒服得坐姿，在酝酿，在斟酌。

　　　　这是场伏击战，谁先冒出头，谁就得死。

　　　　“你不会真打算一字不说，就想让我崩溃，全说出来，供认不讳吧。”

　　　　歪嘴猴双手环胸，微仰头，高傲的盯着梁凡安，心里早已看透了梁凡安的做法。

　　　　就在他认为梁凡安该开口说话时，梁凡安做出个耐人寻味的手势。

　　　　食指中指并拢，拇指不时抬起放下，像人在说话，说个不停。

第126章　丧胆（）　
手势在歪嘴猴眼中就是寻衅。

　　　　他快步冲到梁凡安面前，擒住对方的手，狰狞的脸在梁凡安瞳孔中逐渐放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凡安如鹰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他站起身，迈着小步，逼得歪嘴猴松开他的手，逼得歪嘴猴后退。

　　　　要说气势霸气如虹，他没有，一股判定正邪的气质，他还是有的。

　　　　按理，歪嘴猴什么人没见过，就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也不怕，因为他也如此。

　　　　可现在他退了，咬牙切齿的退了。

　　　　“滚开！！！”

　　　　歪嘴猴张归土一把推开梁凡安，气愤的咆哮，声音高尖如猴惨叫。

　　　　梁凡安被推的后撤半步，步子退了，不代表他会放下攻势，现在可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你在怕什么！”

　　　　歪嘴猴一愣，心想：对啊，我在怕什么，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岂是一个你这个毛头小子能唬住的。

　　　　“我什么都不怕！”

　　　　梁凡安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你就是怕了。”

　　　　“我！不！怕！”歪嘴猴一字一字的低吼蹦出，周身因绷紧而战栗，像只呲牙咧嘴的瘦猴子，彰显自己可骇。

　　　　“你不怕？”梁凡安笑得夸张“你不怕！为什么激动！你不怕！为什么不问怕什么！”

　　　　一声比一声高，好似要掀了天花板，砸烂歪嘴猴的脑袋。

　　　　“啊～～！”歪嘴猴拖着长音狂叫。

　　　　他一拳打向梁凡安，想打死眼前人，奈何事与愿违，被对方抬手扼住了手腕。

　　　　梁凡安没有反击，而是畅怀一笑，收起藐视的神情，淡然的说道：“可以开始谈了。”

　　　　“滚！”歪嘴猴叫着，挣脱开梁凡安的手，另一拳迟迟未打出。

　　　　梁凡安比歪嘴猴高，看对方的时候，是在俯视。

　　　　他拔高音量，质问道：“你不是怒火滔天吗？你不是想复仇吗？告诉我你的想法和计划！”

　　　　连出三句，句句打破歪嘴猴蔽心的樊篱，自暴自弃的樊篱。

　　　　“我不想！我没有！”

　　　　歪嘴猴转身欲回到审问椅，带上镣铐锁住自己，就像那道樊篱般，狠狠地包裹自己。

　　　　梁凡安抓住他的肩，把他扳了回来，用至诚的目光注视他悚惕无力的神情。

　　　　“你逃不掉的！你必须站出来去做你想做的事！完成你该完成的任务！”

　　　　字句铿锵有力，使歪嘴猴开始动摇了。

　　　　他早在吴定涛激他那次，就开始动摇，只是几天的思考让他沉寂了下来。

　　　　而梁凡安，把手插进裂缝，用力向两侧扒开，使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

　　　　他的位置并不算高，但他见到的多，知道的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后果，会有多么大的麻烦。

　　　　他不在意后果，不怕死，从被装麻袋丢到采花镇开始，他就对生死已无所谓。

　　　　再说，他早在多年前就死过一次了。

　　　　与吴定涛交谈的时候，更像是交换信息，他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进展到了那一步。

　　　　与梁凡安交谈，是逼他将埋在坟墓里的东西，全都掘出来公布于众，那是他唯一仅剩的东西了。

　　　　他不想再闹出那些纠葛，他只想无声无痕的死去。

　　　　夜里坐在审问椅上，他会想着复仇，想着怎么将王鑫碎尸万段，怎么让背叛他的人生不如死。

　　　　但过后的心力交瘁，让他无力再去做这些事。

　　　　他真的真的只想死，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死去，哪怕安乐死也行。

　　　　不用与人玩心计，不用与人拼狠斗死，不用每天一心想着复仇上位，等等一些凡尘琐事，就够了。

　　　　就在他放弃的时候，一剂强心针输进他的血脉，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名字，就被拿捏的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哈哈！”

　　　　他笑自己弱小愚蠢，连个二十刚出头的小鬼都能将他玩弄于掌心，难怪身边人要背叛自己。

　　　　梁凡安听到似猴叫的笑声，紧缩眉毛，忍住耳膜的难受，等歪嘴猴笑完。

　　　　笑声在如痴如魔中戛然而止，歪嘴猴萎靡的说道：“你走吧。”

　　　　“我不会走，你必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梁凡安坚定的瞅着歪嘴猴，他不会退步，更不会退缩，这是他的作风。

　　　　“让我静一会。”歪嘴猴低声下气的说着，哀求的语气颓废懦弱。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他可是歪嘴猴张归土，曾经掀起半个黑道的张归土，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张归土。

　　　　“行。”梁凡安退到椅子坐下“我等。”

　　　　歪嘴猴自嘲的笑了笑，顺着审问椅卡桌下滑，坐到地上，头后仰抵着桌边，瞳孔空洞寂寥，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发愣。

　　　　“帮我弄包烟。”他有气无声的嘟哝道。

　　　　梁凡安长呼口气，站起身，没有像刚才一走了之，说道：“等着。”

　　　　他转身走出房间，再次找到看在门口的男人，要了四根烟和打火机，回到房间，将烟和打火机放到歪嘴猴瘫软的手掌，坐回座位，静静的等待。

　　　　歪嘴猴摸索着将烟叼在嘴边，颤抖的将火点上，木纳的轻吸口烟，长虫遍布的脸上神情呆滞。

　　　　“叮铃铃。”

　　　　梁凡安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是杨彪打来的，想了想，他走出房间接通电话。

　　　　“喂，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出事了吗？”

　　　　（今天没事不要往外瞎跑，特别是聚生岭那一块，不要靠近。）手机里的声音有些生硬，像是掐着脖颈说话。

　　　　“发生什么啦。”任谁都懂手机里话语的含义。

　　　　（短时间说不清，总之听我的。。。。。。我得走了。。。。。。嘟，嘟，嘟。）

　　　　梁凡安放下电话，仔细一想，聚生岭是疯鬼王鑫的地盘，想都不用想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想到着，他连忙拨打肖波留的电话号码。

　　　　“喂。”

　　　　（什么事？）肖波的语调很沉重。

　　　　“你知道聚生岭要发生什么事吗？”梁凡安急切的问道。

　　　　（不用你管，你赶紧把歪嘴猴的信息套出来，就行了。）

　　　　梁凡安微扬眉梢，回道：“好。”

　　　　话完，肖波那边便挂了电话，应是正忙着。

　　　　他回到房间坐下，望着歪嘴猴仍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深思一阵，决定在试探一下。

　　　　“你再不说。。。。”他故意停顿，让歪嘴猴聚过神来“王鑫可就要被围杀了。”

第127章　龙头（）　
“你再不说。。。。。。。。。王鑫可就要被围杀了。”

　　　　听到此话，歪嘴猴猛地摆回头，死死盯了梁凡安一眼，接着继续仰头望着天花板，惆怅的低声道：“我知道，迟早的事。”

　　　　梁凡安鹰眼一眯，审视的望着歪嘴猴，问道：“你不想亲自动手吗？”

　　　　“不想。”歪嘴猴迅速回答，虚无的瞳孔游移，又说了句：“至少现在不想。”

　　　　梁凡安起身款款走到他面前，盘膝坐下，手掌撑着脸颊，手肘顶着膝盖，他不知该如何劝说歪嘴猴。

　　　　一开始他打算激起歪嘴猴复仇的欲望，让歪嘴猴说出所有，他相信歪嘴猴肯定有计划反击。

　　　　让他没想到的是，歪嘴猴虽然被激起仇恨，却选择妥协，甚至连交易也不做了，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物极必反，梁凡安相信这个道理，只是目前勾出的执念还拦不住他的退缩。

　　　　“你就这么喜欢当条夹尾巴的狗？”

　　　　歪嘴猴鼠眼大睁，斜瞪着梁凡安，没有任何情感的说道：“你没资格评判我。”

　　　　“哈哈哈。”梁凡安捧腹大笑“我不是夹尾巴的狗，我是个人，人有资格骂狗，狗只能趴在地上，夹着尾巴叫嚣。”

　　　　歪嘴猴用力挺起上身，死死抓紧梁凡安的领口，说道：“你再怎么激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会说！”

　　　　“是不敢说还是不会说。”梁凡安嘴不饶人，句句在歪嘴猴心头刮肉。

　　　　“谁也没资格对我谈头论足！谁也不行！”歪嘴猴暴吼着，他清楚梁凡安是在惹怒他，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道你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梁凡安的语气夹带着鄙夷，。

　　　　歪嘴猴冷眼的盯着他，脸色阴沉沉的，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厉鬼，索命缠身。

　　　　“你一点都不像人，到跟你的外号很相像，像只猴子，街边套着脖链，耍着杂技的猴子，鞭子抽到身上，不敢回击，还在那装腔作势的张牙舞爪。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话，而你。。呵呵。。乐在其。。。。。。”

　　　　“砰。”歪嘴猴一拳打在了梁凡安脸上。

　　　　梁凡安后仰倒在地上，嘴边的话仍然不停的说。

　　　　“就这点本事？敢打我，不敢打你的主人？嗯？”

　　　　“没有人能当我的主人。”歪嘴猴怒不可遏的反驳道。

　　　　他没有继续动手，他在审问椅锁铐松开时，试探过梁凡安的身手，他确定自己打不过，刚才的一拳是梁凡安放水，是故意逼他把欲望释放出来。

　　　　“这可不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否认的，得付出行动，让那些想骑在你头上的人忌惮你的本事。”梁凡安摸了摸生疼的脸颊，忍痛说道。

　　　　歪嘴猴乍然一笑，手抚着额头，笑得如痴如狂，身体左倾右斜，跌跌撞撞，最后倒在地上，呈现出个‘大’字。

　　　　“你很厉害，能把我弄成这副模样，将来肯定是罪犯的天敌。”他笑着赞赏道。

　　　　梁凡安一怔，回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先把握好当下，才是最为重要的。”

　　　　“哈哈。”歪嘴猴笑出声来，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其实你们知道那么多也没用，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都没做，你怎么知道是一场空。”梁凡安高傲的说道。他不信会有办不到的事。

　　　　歪嘴猴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曾经也是这么想，可现在不还是被弄进警局，成了工具。”

　　　　梁凡安知道开始进入正题了，悄悄把手机录音打开，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你，而是把你送到这。”

　　　　“你不是有了答案吗？不然你过来干嘛？”

　　　　梁凡安露出微笑，回道：“一切的猜测，都是需要被证实的。”

　　　　歪嘴猴深吸口气，手在地上乱摸，找到烟点上，瞧看眼前白烟升起，说道：“对方比你还心思缜密，他们玩心术，能做到把你卖了，你不想替他数钱，也得数。”

　　　　“怎么说。”梁凡安附和他道，使他能继续说下去。

　　　　“他们把我送到警局，就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