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凡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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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留是母亲的同事，家庭离异，老婆带着儿子跟别人跑了，在父亲出事后，不断帮助照顾他们母子，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
虽说有目的，想和母亲做个伴，但在母亲没答应也没拒绝的情况下，仍旧毫无怨言的帮忙，做着母子俩之间的调和剂。
对他，梁凡安是非常感激的，有个人帮他照顾母亲，他也可以少点担心受怕。
在这个基础上，梁凡安觉得自己亏欠黄留，这么多年的照顾，早已把他当作亲人，打心底的敬重。
父亲去世后两年，八岁时他有一次在外玩耍，与玩伴打闹摔进沟里，小腿被刮掉层肉，就是黄留背他到医院，垫了医药费。
当时，双老过世，父亲留下的钱用来善后，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医药费虽然不算贵，但对母子来说也是笔巨款，是一个单亲家庭需要花时间拉下脸去四处找人借的巨款。
假如没有这笔钱，梁凡安这双腿可以说要废了，可见黄留对他们的恩情。
再后来，父亲好友赵有传在父亲去世两年半后找上门，梁凡安闹着要离家出走，正好接走了梁凡安，帮忙抚养。
“我妈身体还好吗？”梁凡安有些愧疚的问道，微转身子，使自己看向别处。
“好着呢，一拳能打得我痛半天。”黄留幽默的说道，爽朗的笑声时高时底，梁凡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会，梁凡安敛去嘴脸，呼出口气，正经严肃的说道：“黄叔，这里有一千二，劳烦你转交给我妈，我就先走了。”
掏出钱包，将里面百元钞票全拿出来，数了数，塞给黄留，就头也不回的往医院外走。
“凡安啊，记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黄留接过钱，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与他给的钱放一起，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渐行渐远的梁凡安回身嗯了声，离开了医院。
黄留将凑好一千七塞入外套内兜里，拍了拍，确定不会掉，轻声哼着小曲，也离开了医院。
等黄留回到住处，天色已黑。
这么多年陪伴，两位孤苦的人相依为命，选择同居一起，但在领证的事上，梁凡安的母亲牧雅之一直避而不提。
“雅之，我回来啦。”黄留打开生锈的铁门，进门说道。
牧雅之坐在沙发等候许久，听到开门声，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回来啦。”
黄留微笑望着眼前四十二岁的女人绕过自己，青色血管显露的白手撑着铁门。
她探头望向楼梯间，发现没有其他人，俏眉一皱，关上了门，有些抱怨的说道：“这孩子真是倔。”
年龄较大的她，朴素的脸庞，俏眉秀眼，小鼻厚唇，一呼一吸显露出饱含诗书的气质，容貌不算特别美，却别有番风味，年轻时定是个纯真的文艺青年。
“好啦，孩子长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赶紧进去吃饭吧，我可饿惨咯。”黄留笑嘻嘻回道。
“就知道吃。”牧雅之埋怨道，走进厨房，把锅里的菜端了出来，盛菜的盘子保持温热。
两人坐饭桌前，电视机播放着小品，欢笑声从里传出。
电视机是那种老式宽厚沉重的款式，左边放着盆栽，右边摆着书籍，上面放着DVD机，下面长柜一排抽屉，这些物品占据了一面墙。
电视机对面是布艺沙发，有些毛线脱出，后方的墙壁上，有个正方形形状的白墙颜色与众不同，应该是挂过相框。
沙发前，一个不大不小的茶桌，一套茶具摆在上，左边是阳台，右边是饭桌，饭桌再过去，就是厨房。
黄留大口大口吃菜，偶尔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偏头看着电视机。
“凡安伤重吗？”牧雅之扒拉着米饭，没什么胃口。
“没事，我见他时是在住院楼门口，精神得很，没什么大事，老赵不也说了，修养段时间就好了。”说完，他喝了口酒，舒坦的叫一声，神态极为享受。
见黄留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牧雅之心里就来气，自己吃不下饭，他跟没吃过饭似得，气呼呼的说道：“就知道吃，没见着我吃不下饭嘛。”
模样和小女孩生气般，放下筷子，手抵住桌子，瞪着不停口的黄留。
黄留眼盯着电视，嘴还嚼着，没有留意到牧雅之的脸色变化，随意答道：“凡安又不是三岁小孩，都快出来工作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意思做母亲的还不能关心自己孩子啦。”牧雅之喊道，俏眉高高蹙起，不理黄留愣怔的眼神，起身走进了卧室，没有留给他说话的机会。
“砰。”
门重重关上，黄留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卧室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微小的抽泣声，面容尴尬，敲敲门进入。
“你进来干嘛，出去吃你的饭。”牧雅之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说着。
黄留不介意她发泄怒火，径直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里，替她擦去泪水，牧雅之也顺势靠在他肩上。
“好啦，几十岁人还哭，要是凡安知道了我把你弄哭了，指不定要动手打我。”
牧雅之转眼挣脱出他怀里，气愤的嗔怪道：“那你该。”
“好好好，我该，我该。”黄留只好苦笑的哄着。
“哦，对了，凡安叫我拿钱给你了，你数数。”
他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放在牧雅之手上。
“你看，凡安每次都会给钱回来，证明他在外面生活的还是不错的。”
牧雅之瞧着手里的钱，面露欣慰。打开床头柜，取出个盒子，用随身的钥匙打开锁，将一千七整齐放入。
从她的眼球中的倒影可以看出盒子里已有不少钱。她将盒盖盖好，扣上钥匙，放回原处。
很快，她又苦着脸担忧道：“你说凡安在外面苦不苦，累不累。”
黄留抓住她的手，轻轻拍着，这个问题听她问过无数遍了，也回答了无数遍，但他依然耐心的回答。
“年轻人受点苦累没什么，重点是你不能再给他添负担了，不要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多笑笑，他知道了也开心，是不。”
听着他话，望着他脸，她表露出笑容。
“吃饭去，吃饭去。”
黄留拉起她手走出卧室，坐在饭桌上，给她夹上几块白菜猪肉。
“快吃，吃完去海边逛逛。”
电视机依旧自顾自的笑出声，似不要钱般不断笑着。
万家灯火下，夜晚的温度降不下灯火的温度。
弯月闪星下，万家的故事剪不断心头的思念。
第23章 刺痛（）
会议室大桌上放着一份密封文件袋，开口已经打开，纸张露出个角，漏出三个字。
（纵火案）
木桌上方投影仪悬挂在半空，刚刚关闭，用手触碰的话，便能感受到犹如放在火上烤般的灼烧感。
一堆人围坐在桌边，目光聚集坐在顶头的吴定涛身上，他手上拿着纸，翻来覆去得看，室内安静的只有纸张的摆动声。
良久，吴定涛露出被纸挡住的头，问道。
“下水道排除为什么没结果。”
坐在他旁边的刑警二队队长罗科接话道：“线路太多，排除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加上还有以前老化留置的下水道，难以确定那三人的行踪。”
一听这话，吴定涛皱起浓眉，站起身，将纸张摔在桌上，双手撑在桌面，愤怒的冒火，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但大家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三人身份呢，查出来没有。”
“报告没有，三人只有一人有露脸，而那人脸上似乎有伤，匹配不到资料库的照片。”方言抬起头回道，说完又马上继续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一队，二队，三队，重案队，刑侦处，政秘处这么多人，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干什么吃的。”
没人敢搭话，低头干着自己的事，生怕会惹到吴定涛，引火上身。
“国家养你们这些人，不是叫你们一天到晚在街上瞎逛，躲在队里扣手机打牌吃喝的，是不是管理方式太松，让你们吃饱了没事干。”
吴定涛扫视一圈，手点着桌子，嘴里吼着，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逼我把人一个个给揪出来，给个处分。”
他拿起那几张纸，乱翻了下，又丢在桌子上，坐下，手掌顶住额头，轻柔太阳穴，说道：“散会。”
等了几秒，才有人动身离开，有出头的就有其他人跟随的，各部门领导陆陆续续走干净，除了方言收拾桌上的纸张放入案件袋。
“何耀，你留下来。”
快走出门口的人，突然被叫住，只好转身坐在吴定涛旁边。
待方言整理好，走出会议室，室内只有两人，他才开口道：“何耀，你最近怎么搞得，不说罗家巷纵火案，之前百新小区杀人案，人是抓到了，却被人砍伤几个兄弟，明明可以不用发生的事，做的一塌糊涂，让我太失望了，状态这么差，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何耀知道吴定涛会找他说这些事，他最近也的确因家里事弄得心情不好，难以专心工作，所以面对质问，他没有反驳，直起腰虚心听着。
“如果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顾及情面，现在上面一直盯着我，等我我犯个错，那就是一击落马，我被撤岗，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吴定涛小声说着，面不改色，似在说家常小事。
“咚咚。”
未等何耀回话解释，敲门声响起，闯入一人，说道：“吴队，钱副总队长来了。”
吴定涛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警服整了整，朝门外边走边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过来找我。”
走出门的瞬间，吴定涛严肃的脸转化为迎合的笑脸，几步走到来人面前，高壮的身躯微弯着腰，说道：“钱副总队长，有失远迎啊。”
来人绷着个脸，背着双手，后面跟着提包的人，听到吴定涛的话，他不屑的斜视一眼。
“别给我说这些虚的，我是来检查上级通知落实情况的，直接带我去档案室。”
吴定涛哈哈一笑，手一挥，说道“这边请。”
几人一前一后走着，钱部长带头在前，大步走着，身材算不上多高，偏矮瘦，双眼俯视着，左顾右看，官居高位的气势尽显而出。
身后，吴定涛笑着脸，慢慢跟着，抬手示意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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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凡安背着书包躲在街角处的树后，盯着一所学校门口，望着学生们与教师走走出出，瞳孔快速移动，寻找熟悉的人影。
胸腔丝丝作痛，怎么也呼不出那口闷气。
中午是阳光最炎热的时候，梁凡安在树荫下，也是汗流浃背。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影走出校门，与黄留结伴而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眼中含着笑意。
看到这一幕，他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意得志满的默默离开了树荫。
走在街上，他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背包肩带滑倒肘部，也不扶起，嘴里哼歌，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
不知不觉走到海边，咸咸的腥味随着海风吹过，鬓角细发轻轻飘动。
沿着海边，款款走着，前方一人头戴草帽，身着破旧衣服，手拿着长长竹竿，杆头深绿色的漏网，装着有发绿的塑料垃圾，表面沾着青苔。
那人在岸边往下捞起一网，放进身边的垃圾车里，进行海岸清洁。
海面上，金光灿灿的浪花带着泡沫，拍打在浅黄色的沙滩，海水也有些泛黄，泡着石头，石头外一层墨绿色的牡蛎，墨绿色的牡蛎外衣上撒了些许白点。
几个采耗人手拿工具敲打牡蛎壳，翘出包裹的纯白耗肉，放进别在腰侧的专制塑料盒里。
他摘下耳机，眺望靠岸的游轮，工人扛着麻袋装货，伸手摁在凹凸不平的石栏上。
一对老夫妻在不远处拿着手机照相，拍下梁凡安所见的安详场景。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该回学校了，便戴上耳机，朝车站走去。
忽地，耳机音乐消失，梁凡安立马掏出来看，原来是杨彪打来的电话，肯定是催他回学校。
“喂。”
（老梁，老师说下午的课要和枪械课换一下，叫你记得提前带人过去领枪。）
“你领吧，我怕来不及。”
（你大爷的，好，赶紧回来。）
“好。”
挂断电话，歌声再次入耳，不舍的望了眼海平线，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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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上课铃声一响，梁凡安刚好迈进枪械训练室，见到老师站在学员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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