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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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盛远拱手鞠躬,“郡王爷,先容贫道看看再说,与公主初识之时,我看过她的命脉,并非寿夭之相”
“真的?道长所说可是真的?”李道宗眼睛一亮,忍不住抓住张盛远的手。
“快快掀了那帐子让张道长查看”李景恒说着,三步并做两步上着,自个儿就把帷帐撩开。
张盛远端看了半响,摇了摇头叹道:“贫道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公主殿下的生机明明未断,可偏偏不醒若是她醒着就好了,她的道法在我之上,兴许能够自救。”
一直不曾开口的禄东赞问,“道长可有法子唤醒公主殿下,问她一问?”
张盛远有些犹豫。
他这丝犹豫被禄东赞捕捉到了,他径自说:“没事,不管什么法子,你尽管说出来,但凡是有一分的可能,都试试。”
“倒是有一个咒,可能有些作用”张盛远仍然有些犹豫,面对一屋子期盼的目光,他实在怕自己这法子不能实施。
李道宗几人同时开口催促他,“那还不快用?”
“恐怕会伤损公主殿下的身体。”张盛远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
李景恒红了眼,“命都没了,还管其他做什么?只要能保住公主殿下的命,不拘什么法子,你都试试。”
见李道宗和禄东赞都肯定地对他点点头,张盛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裱纸,又用笔沾了朱砂,画了个奇奇怪怪的符号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
那道符纸随着他的唱念,突然就着了起来,张盛远往空中一抛,随着纸灰落地,床上传来李云彤的嘤咛声。
“妹公主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了?”李景恒抢步上前,看见李云彤微微睁开眼,狂喜道。
“能说话吗?”李道宗也抢步走到了帐前,眼眶湿润地看着女儿。
“不知道公主殿下能醒多久,让张道长先说。”禄东赞沉声提醒他们。
李家父子让开了床榻前的位置,望着张盛远,再不多说一个字,免得耽搁了时间。
“公主殿下,您如今的情形是有意识,却昏迷不醒贫道才学浅薄,还望公主殿下想个法子。”张盛远简单明了地讲完李云彤沉睡之时咳嗽、呼吸以及自个强行唤醒她的情况。
李云彤想揉揉自个的头,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转了转眼睛,片刻后道:“数字咒,820,40。松、慢、静”就这么几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
张盛远还想问仔细些,却见李云彤又昏睡了过去。
想了想李云彤之前的话,张盛远招手让李道宗等人随自己离开床边,走到一旁轻声道:“之前,公主殿下曾跟贫道提过她学习数字咒的事情,说是在人体放松的情况下,慢慢地念咒语,每个音拉长,轻声地念,如同寺院的僧人唱经般那样去念,尽量集中精力去念就会起到相应的治疗作用。”
“公主殿下之前说820,40,是这两个数字间的间隔要更长一些。而且”他看了看李道宗几个道:“最好是你们跟贫道一起念,以阳刚之气驱赶病气,这样公主殿下会好得快一些。”
李道宗说:“道长尽管讲,要如何念这两个数字?”
张盛远细细讲解了一遍。
李景恒兴冲冲就要过去念。
禄东赞挡住他,“我们先一起来练习一下,保证所有人的节奏都相同。”他看了看因为他们到来留在屋里的春草等人,还有在帐边一直侍候的秋枫和夏雨,“你们都先出去,我们没走出屋子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春草、秋枫和夏雨等人看向李道宗,见他点头后,方才施了个礼,默默地退出去守在门口。
屋里的四个大男人练习了几遍,觉得没有问题了,方才重新到床边围拢。
“绝对不能念错,要全神贯注,至少需要半个时辰以上”张盛远叮嘱道。
“若是半个时辰过去,公主殿下还没醒,我们也别放弃,尽量多念几遍,直到她醒来或者我们念不出来,实在不行,就再找一批人来”禄东赞加了一句。
张盛远点点头,“大相说得没错,公主殿下既然认为这法子管用,万一她没醒,我们也需多念些时辰,不要轻言放弃。”
“倘若有人感觉自己精神不济,就自动停下来,这样其他人仍然可以坚持下去,只要没念错,纵然少一两个人,也是有效果的。对吧,道长?”禄东赞心思慎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没错,若是念错了,就前功尽弃,但少一两个人,顶多就是念力差一些。我们就按大相所说,觉得自己念不成了,就自动停下来,喝些水,待恢复后再加入,这样反复轮转,也能多坚持些时辰。”
李家父子闻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们没想到,竟然需要坚持那么久。
虽然几个人轮换着喝水上净房,但还是念得口干舌燥,三个时辰过去,不会武艺的张盛远最先退出,半个时辰后,李景恒也坚持不住,李道宗和禄东赞最厉害,勉力支撑到近五个时辰,正当觉得自己略有恢复,张盛远和李景恒两人准备再度加入时,李云彤睁开了眼睛。
“公主醒了,公主殿下醒了”
李云彤苏醒的消息传遍了玉树行宫。
醒来的第一眼,李云彤就看见禄东赞那两条浓黑的剑眉在额间皱成一团,薄唇干裂,眼宇间满是疲惫,眼神却一如往日刚毅,目光深邃而锐利,见她看过去,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令她感到他如释重负的心情。
她回之一笑,轻声说:“郡王爷、世子爷,还有大相,张道兄,辛苦你们了。”。
如果不是还有些虚弱,脸色也有些苍白,单听这口齿清晰的问候,就像她没得那场病似的。
“按说,赞普早该来迎亲了,怎么这许久,还不见人来?”
“是这位文成公主不得宠吧?听说赞普身边有好几位公主,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家世也好”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比这位更好看的人,要论家世,大唐的公主谁能比得上?”
“也许,就是家世太好了,要压上她一压?”有人分析道,“毕竟咱们吐蕃的赞普,怎么能让女人骑在头上,我可听说他们大唐,娶了公主的人,都是要听公主的”
“哟,哪怎么能行,这可是在咱们吐蕃,凭什么要听大唐的啊?男儿有勇气,石头也是武器,要是耳根子软,怕了媳妇丢了勇气,哪还能叫什么男人?”
“就是,买的良马,娶的媳妇,咱们的赞普可不能服软”
李云彤醒了之后,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只是松赞干布却没有像禄东赞他们预计的时间赶来,慢慢地,流言蜚语便在玉树行宫传开。
第118章 问情()
乌云密布,傍晚时大雨噼里啪啦地下来,虽然是雪域高原最热的六月,但这一场雨下来,气温就骤降许多,不只是冷,不管走到哪里都被潮湿、阴寒的雨雾笼罩着,厚重的雨云下,连人都是湿哒哒的,象浸了水的棉被,重了许多。
听了达美请她用膳的话语,跪坐在白玉菩萨相下的赤尊头也没回,轻声道:“没什么胃口,就把那奶茶盛一碗,凉拌的脆胡瓜留着,其他都撤了吧。”
“可是末蒙,您已经三顿没吃主食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达美犹豫片刻,开口劝道。
三顿没用主食了嘛?自己食不知味已经麻木到这种程度!赤尊抬眼看着几案上的菩萨,如果能够像菩萨那般无喜无悲,该多好!
想了一想,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吃什么,实际上,吃什么她都没有胃口,“那你看着给加两样吧,清淡点。”犹豫一下,赤尊又说,“不要太油的,包子、糍粑那些都不要,最近实在没什么胃口。”
达美吩咐了几句,有个使女退了出去。
“公主,您是吐蕃的末蒙,何必这般委屈自己?有什么话,您直接同赞普说就是,为何要自个在后面这般忍着呢?”达美是赤尊从尼泊罗带来的使女,和她名为主仆,情份却像姐妹,见她呆坐在桌前,半天都没有吃东西,忍不住开口相劝。
赤尊顿时红了眼。这话,她刚到吐蕃时,赞普也对她说过:小赤尊,你到我吐蕃来,是做我吐蕃末蒙的,你不必要哄别人喜欢让自己委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同在你尼泊罗的宫殿里。
赞普,她的夫,她的天,她那个英俊的赞普,永远言简意赅的赞普,对她格外啰嗦,像对一个小孩,怕她伤着跌着,气她不懂保护自己,就连教训她的话,也如同像她最爱吃的糖果,外面是甜的,再配以芬香四溢的美酒。
只有对她的赞普,她会拒绝,会说不,会无理取闹,人们能够恣意妄为的,无非是在爱她宠她的人面前。
可是,他会如此待她,也如此待其他人。
当然,她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她才是他的末蒙,他是吐蕃的王,她是王后,其他,不过是萨,是妾,都不及她尊贵。
可是,现在有一个女子要来了,还要当赞蒙,虽然他给她解释过,因为那位文成也是尊贵的公主,还是强盛的大唐公主,他只能也娶那个女子当王后。
他还说末蒙、赞蒙都是王后,她们是一样的,不分高低。
可是,他骗了她。
吐蕃以强雄为赞,他是松赞干布,是赞普,那个女子是赞蒙,而她,只是末蒙。
那位文成公主还没来,高下已经分出。
赤尊想大喊大叫,想把碗摔在地上,想骂人可那样,就不是体贴、乖巧、善解人意的她了,佛祖不会喜欢的,他也不会喜欢。赤尊苦恼地咬咬嘴唇又揉揉自己的头发。
肯定是因为她太贪心了,她不该贪心的,不该做了末蒙,还贪恋他的情爱,像佛陀所说:所有的欲望,只有小小的甜味,却都隐藏著相当多的苦恼。
她从娘胎里就礼佛,出生后一天荤都没吃,她的心本来平静又安宁,全都被他搅坏了。
男子的诺言就像系鞍的皮带一样,需要的时候安上了,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在了一边。
而她的心,却像那吃过蜜糖的蚂蚁,总惦记着那一点儿甜。
被使女请来的松赞干布,看到那摆在几案上动都没动的奶茶和白玉粥,笑嘻嘻地坐下,搂着赤尊的肩道:“我的末蒙,今天为什么阴云密布?你的笑容就像格桑花一样美,这样皱着眉头可不好。”
赤尊勉强笑了笑。
“你这么瘦,应该多吃些。松赞干布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口白玉粥,放在自己嘴边试了试温度,再递到赤尊的嘴边,直到赤尊推辞不过吃进嘴里,他的眼睛里才露出得逞的笑意。
他又去舀第二匙,还扭过头对达美说:“把那秋尔退奶酪糕上一盘来,我喂你家末蒙吃两块。”
看到赤尊准备反对,他压低声音说:“别为难达美了,要是她一会端不上来,我会训她的。”
赤尊伸出右手食指,“我只吃一块。”
松赞干布笑起来,将第二口白玉粥喂进她的嘴里,“咱们雪域高原可种不成稻子,这粥还是用桑布扎带回来的米,也不多,我那份都让她们送到你这儿来,你要不吃,多可惜。”
赤尊的脸上飞起红晕,她摆出端庄的模样,但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瞄身边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时又是心酸又忍不住眉开眼笑。
看到达美还站在那儿不动,赤尊有些奇怪,以为她是要听自己的吩咐,忙摆摆手,“你下去吧,按赞普说的,拿盘秋尔退来。”
达美如梦初醒,应了一声,连忙退下去。
赤尊恍然大悟,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松赞干布,拧了拧她的手,恨恨地说:“以后不要随便对着女孩子乱笑,没看见人家脸都红了。”
“脸红?你这样红着脸很好看。”松赞干布笑着摸了摸赤尊的脸,又喂了她两口粥,才把汤匙递到她手里,温柔地说,“乖,自己吃。”
“不是我啦。”赤尊朝达美离开的方向呶呶嘴,”你别乱对人笑,见女孩子就笑,尤其那种笑容,笑得达美都看呆了。”
“哪种笑容?她又不是第一天见我。”松赞干布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叉了一块胡瓜塞进给赤尊嘴里。
嘴被堵上,赤尊便小口小口地吃起来,那模样就像乖巧的小松鼠正在吃松子。
松赞干布一只手拨弄着她的发辫,心不在焉地说,“听说你这几天吃饭都不好?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
“不用。我好着呢,只要你以后别对其他女人乱笑。”赤尊吐露了一点自个的心事。
“哪种是乱笑?我可是到你这儿来才笑,你也知道,那些王公贵族他们都怕我,说我一天到晚黑着脸。”虽然心思不在这,但松赞干布仍然是笑嘻嘻的,语气也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