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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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恩珠羞惭地低下头,“都是妾身不好,让你们费心了。”
“要我说,你也太好脾气了些。”李云彤淡淡地说,“要不是你宫里的人都跑我那儿哭诉去了,说是你这要用的燕窝供应不上,我还不知道这事呢,你进了宫又生下大王孙,谁不敢小瞧你,何必那般小心,让一个下人欺负到头上来?”
云碧恩珠嚅嚅不敢多言。
实际上,她也后悔自个担心人家认为她生了大王孙恃宠生骄,一味地息事宁人,没有说出底下人扣减她的份额之事,以至于没有看顾好自个的身体,拖累的乞黎拨布染病。
听李云彤解释了来龙去脉,止玛托迦仍有不满,“就算为了这件事,就把在宫里头管了多年采买的大管事给撤了,未免叫人寒心,德勒可是老赞普在世时就用得人,你这事做得欠考虑!”
李云彤明白,止玛托迦的不满之意,其实是觉得她管得太多了,害怕她这个大唐公主骑在了吐蕃人的头上,倒并不是护着德勒。
她拿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两口道:“母萨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小事,这要传出去,人家会以为咱们吐蕃外强中干,连点好些的燕窝、人参都吃不起,这以后,还怎么在雪域立威?”
“再一个,宫里的奴才们一看,大管事可以自行其事,把规矩搁一边不理,不把主子当回事,只怕上行下效,一个个都跟着学上了,那以后谁还会守规矩?”
她放下了茶碗,将碗盖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脆响。
蔡邦萨皱眉,“哪里就至于到那种地步?德勒也是年纪大了一时疏忽而已,你罚他半年的薪俸,以儆效尤就是,何必赶尽杀绝呢?”
“母萨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那心狠手辣之辈!”李云彤似笑非笑,站起了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宫里头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是千疮百孔,就像我腹中这胎儿如何没的,母萨不会不知道吧?若是奴才们尽守职责,当日何至于发生那些事情!”
第288章 犹豫()
听了李云彤的话,止玛托迦尴尬地扭开脸,不和她眼光对视,勉强笑道:“罢了,你觉得这样做没问题就依你的想法吧,只是宫里头的那些老奴们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别叫其他人看着寒心就行,毕竟,咱们的吃穿用度都是经他们的手,对底下的人要恩威并施,不要被人说刻薄寡恩。”
既然脓包已经打开,索性就把它戳烂。
见止玛托迦还是不满,李云彤也不生气,她只看着止玛托迦的眼睛,淡然地说:“做得好的奴才该赏,做得不好的奴才就该罚,大管事那样,我虽然撸了他的差事,但也让人给他了一百两银子养老,这应该算是恩威并施了。若是一味忍让退缩,反倒养大了下人们的胆子,母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止玛托迦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她语重心长地说:“文成,哀家当过这个家,知道当家的苦衷,千难万难称不上,但事事都要平衡。你如今肯接过事情去做是好事,但你也要记得,你是赞蒙,是一国之母,考虑事情就不能光想着自己,你得想大局,想想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引发更多的问题,毕竟,这宫里头连主子连下人有几千号人呢,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呢,可不兴一时冲动。”
难道还要继续将那脓包捂着?
李云彤淡淡一笑,并不为其所惑,仍然坚持着自个的主见说道:“没错,母萨说的有道理,可再怎么样,断没有主子被奴才们辖制的道理。我倒真想看看,动了一个大管事,会引发什么问题,难不成,德勒背后还有什么人不成?”
“妾听说德勒是大法师的忠实教徒,拜在他的门下,做过不记名的弟子。”没等止玛托迦说话,做为小辈站在一旁侍候她俩的云碧恩珠插了一句。
李云彤心里明白了,蔡邦萨这是担心动了德勒,会破坏松赞干布和大法师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虽然觉得自个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个失误,但对蔡邦萨如此担忧也有些不以为然。
李云彤淡淡一笑,唇畔勾勒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如此就更应该将他换掉了,不然大法师若是有心做点什么,通过他采买的物品,岂不是很容易?”
她朝止玛托迦福了一礼,“事已至此,如果母萨觉得不妥怪我心急,有处置不当之处,也请多加谅解,真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担着就是,说起来,到吐蕃这么些年,常常听闻大法师的威名,却总是阴差阳错不得一见,我倒有些好奇,他听闻此事,会有如何反应!”
“我还有些事,恩珠你陪母萨再聊一会儿。”
说完,李云彤起身离去。
止玛托迦有些担忧地看着李云彤离去的背影,微微叹道:“文成还是太年轻了,意气用事,就算要换人,也可以徐徐图之,不用这么着急!”
云碧恩珠劝解道:“这两年随着佛寺香火渐盛,苯教的教徒们屡屡闹事,未尝没有大法师的意思在里面,德勒这次的事情,兴许就是那边在试探咱们,要不然这么多年采买都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为何这次就这般明目张胆的断了好些物品的供应?若是这样都不处置,怕是会让他们觉得宫里头怕了大法师,只怕会得寸进尺。”
止玛托迦点点头,“哀家也是有这重顾虑,所以没有断然制止你母萨,只盼着大法师明白事理,不要借机发难吧。”
云碧恩珠犹豫了一下问道:“母萨,赞普如今威震四海,雪域各部无不臣服,这些年佛教在咱们吐蕃也不断发扬广大,怎么您好像对大法师还是颇为忌惮一般?
止玛托迦摇摇头,“你们年少不经事,哪里知道大法师的厉害。这几年要不是大法师在攻打大唐时受了伤,一直闭关不怎么管事,哪里会这么容易就修建好佛寺,即使如此,你也看到了,佛寺的修建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屡屡重建不说,甚至连苯教的那些神明故事都绘在了墙上。”
“宏扬佛法也是宗弄的铁血手腕,杀了不少人才强行推开的,这还是大法师闭关的情况下都这么难,要是他出了关会是什么情形你想想?不得不防啊。”
云碧恩珠奇怪地问,“为何一直不见大法师出关?他那般厉害,妾都想去求求他,看能不能解了乞黎拨布这场病,这都好几年了,光听大法师安排底下人做事情,却从不见他现身,”
想了想,她大胆地猜测道,“会不会,大法师已经死了,或是那场伤令他根本没法再施法做术,又担心坠了苯教的威名,所以故意不现身,让大家对他有所忌惮?”
“不知道,但若是大法师真有什么不适,不可能这么些年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止玛托迦显然不想就此事多说,转移话题道,乞黎拨布这儿,你让人多看顾些。哀家乏了,先回宫去。”
等止玛托迦走后,云碧恩珠数次在乞黎拨布所在的内殿外张望,等听到儿子哼唧喊“阿妈啦”时,再也没忍住冲了进去,一把搂着乞黎拨布哄道:“乖儿,阿妈啦在这里,阿妈啦在,不怕”
李云彤回宫,看见松赞干布等在宫院前,她敷衍地行了个礼,也不多说,就往院里走去。
这段时间她对松赞干布颇多冷待,以为他不过是过来瞧瞧,结果松赞干布默默跟在身后,跟她一路走到寝殿。
要从松赞干布这边来讲,李云彤走在前头是失礼的,女子对于丈夫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连并行都很少见,更何况松赞干布还是吐蕃赞普的身份。
但李云彤是大唐的公主,松赞干布是驸马身份,她在自个的宫院里这般,又不算什么事。
只是从前李云彤从未如此对过松赞干布,一时间,连随身侍候的秋枫都有些忐忑不安。
等两人默默无言用过了晚膳,消食之后,宫奴送入洗澡水,李云彤也不管松赞干布,自己先去洗了,等她换了睡觉的衣裳出来,看见侍候的人都不在殿里,松赞干布刚脱了外头的衣裳,右肩露出狰狞的伤疤,不由怔怔。
那道伤疤,还是他不顾危险,魂魄离体时救她落下的。
她走了过去,轻声道:“这伤口到了阴雨天,还疼吗?”
“还好——”松赞干布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笑道,“就是这样的天气里,胳膊有些抬不起来,脱衣服有些不方便。”
说着,他准备脱里头的中衣,却像是力有不及,发出一声微嘶呼痛。
明知他这样是做戏的成份多,李云彤还是咬了咬唇,走近他替他脱了衣裳,微微冷笑,“既然自个不便,为何不叫使女、宫奴进来侍候?”
松赞干布笑着看她,“在你这儿,我一向都不要外人侍候的。”
那个时候情浓意绵的,当然不愿有下人在跟前晃眼,可此一时彼一时
李云彤有些怅然,她不再说话,只默默帮松赞干布脱了衣裳,推他进浴房。
等松赞干布进去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出去唤了宫奴过去侍候。
等沐浴完出来,松赞干布见李云彤还坐在灯下,手里握了卷书,似看非看的,便迟疑了下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拿掉。
“文成,夜深了”
“那就睡吧。”李云彤掩嘴打了个哈欠,走到床榻旁边脱了鞋子上去,面朝里背朝外的躺了下去。
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感他出去?松赞干布愣怔了片刻,欣喜若狂,连忙跟过去也躺在床上,一双手却不知如何放置,想触碰那个背向自个的人,又担心惹恼了她,连这片刻的宁馨也保不住。
犹豫再三,他的手还是伸向了身前的妙人儿。
第289章 昏迷()
李云彤一把摔开了他。
松赞干布只觉得被摔开的那只胳膊,隐隐作痛。
他有些心灰意冷。
都这么久了,她到底想怎么样?
想到李云彤因为失子之痛厌倦了他,却忘了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何尝不觉得心痛。
想和她同榻而眠,她却这般不理不睬。
想她从前的笑面如花,嬌嗔风情,两人谈笑晏晏,眉目间无限风流宛转之情何等缱绻!
如今两人之间咫尺相对,却仿佛隔着天涯遥遥,纵然他处心积虑的用尽法子,彼此的关系仍然是冷冷冰冰,勉强维持。
她让他歇在她的宫里,不管是为了不让旁人嚼舌罢了。
松赞干布满腹辛酸,突然觉得这般纠缠甚是无趣,喃喃地道:“罢了,你去年里曾说要回大唐省亲,我想开了,文成,你我如此也没什么意思,你回去吧,倘若回大唐能够令你开心些,就随你吧,我不拦了”
李云彤听了久久未动,而后慢慢地坐起身来。
“赞普这话,可是当真?”
松赞干布对上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刚才的话并不是个好主意,她当时说回去省亲,原是带着他们的孩子,三人一道去大唐的,若是放她一人回去,只怕她真的会再不归来
心中的念头辗转再三,到底没有再开口。
“你刚才说得话可是当真?”李云彤有些迫切地追问。
若是,若是她能回到大唐,离开这伤心地,或许会不那么难过吧!
然而她听不到想要的回答,松赞干布的眼睛紧闭,一动不动,竟然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而刚才那句,不过是梦话而已。
李云彤盯着他,定定地坐了小半晌。
“你别装睡,说,你刚才的话可当真?”她咬着贝齿,拧了松赞干布一把。
松赞干布无奈睁眼,“文成,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找出空闲来,就陪你回去”
从吐蕃到大唐,就是快马加鞭,也是三五个月,来得时候带着辎重,一路走走停停,她可是走了将近两年,他怎么可能陪自己回去?
“你空口说些白话,就是为了哄人空欢喜吗?”李云彤心头失望,眼眶泛红,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倘若我说,我回去后,一定还会再回来,你信不信我?”
松赞干布冲口而出,“你如今这般对我,怎么可能回来?”
李云彤的眼泪掉了下来。
有很久很久,她没有哭过了,知道失去孩子,她哭得太多,哭到等松赞干布回来时,她已经没有了眼泪。
避开松赞干布伸过来的手,她抬手自个拭去泪,转过头对着墙那头长长地深吸了几口气,转回再对着松赞干布时,努力挤出几分笑容。
“赞普,我是你的赞蒙,是你的妻子,不是罪囚,你难道要将我在这儿留一辈子,关一辈子吗?”她微微抬头,倔强地不让眼底的泪再滑下来。
“从我滑胎开始,我就对男女欢爱再无性致,你何苦留我下去虚耗光阴?你若是想通了放我走最好,若不肯就如此下去吧,我们”李云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