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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在红楼当天师-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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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敏点头,望了眼扑在赵夫人怀里抽抽搭搭的赵芙,笑盈盈地对赵夫人道:“小姑娘面皮薄,做错了事,心情羞愤也可以理解。”

    赵夫人心下一凛。贾敏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了过来,这置她女儿的名声于何地?她不由望向苏三姑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情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苏三姑娘却面色尴尬。赵芙的确言语不当,她若要维护她,难免有砌词狡辩之嫌。

    她迟疑了下,轻声道:“芙儿性格单纯,言语冲撞了林姑娘。”

    贾敏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一旁的莫、颜两位姑娘:“赵姑娘说了什么?”

    两人正思考措辞,赵芙闻言却紧张地攥住了母亲的手,啜泣道:“母亲,算了,是女儿不会说话,不怨林姑娘。”

    小木人惊呆了:“我要窒息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怒气冲冲的小木人决定力挽狂澜,为黛玉出气,他抬手轻划,将一道真言符打入赵芙体内。

    赵夫人犹记得丈夫的叮嘱,虽心疼女儿,也有了几分息事宁人的意思。

    这时,赵芙突然推开她,嚷道:“为什么二哥哥一定要成亲?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好吗?我最烦的就是大嫂虚伪的嘴脸了,每次我去找大哥哥玩,她就各种理由推脱,生怕我抢走大哥哥。”

    以为事情要不了了之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赵夫人惊愕地望着女儿,伸手去拉她,想要捂住她的嘴。赵芙却挣开她,双目仇恨地望着黛玉:“我最讨厌你这种长得好看就自以为是的人了,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进赵家的门。”

    又怒瞪苏三姑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觊觎我二哥哥,真是不知羞耻唔唔”

    赵夫人捂住女儿的嘴,见周围的人面色各异,急的满头大汗。

    苏三姑娘被说中心事,羞愤交加,别过头,眼眶通红。

    赵夫人手忙脚乱地制住女儿,对苏三姑娘道:“芙儿她魇着了,并不是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又道:“烦请你去殿外和我的丫鬟如珠说一声,请宿燕观的道长来看看芙儿,她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三姑娘忍着泪应了一声,趁机躲了出去。

    另一边,林如海和赵振年找了个角落,对坐着交谈,气氛融洽。两人话题涉及公务和朝臣,赵靖与林琰插不上话,默默听着。

    谢嘉树步态从容地朝几人走来。

    四人的目光俱都落到了他身上。谢嘉树却不慌不忙,微笑着跟几人见礼。

    赵振年有些惊讶。

    他未料到这样一个霞姿月韵的少年,竟是靖安侯世子,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竟如此沉稳持重。

    赵靖原本也是极出色的少年,在他身边竟有些相形见绌了。

    谢嘉树恍若未觉,和林如海说起法会的事情。

    两人相谈甚欢。

    宿燕观这种规模上千人的道观,一场法会通常要二三十人同时做法,谢嘉树作为张真人明面上唯一的徒弟,自然要出席。

    “今天的法会主要是福寿会,可以达到祛除病厄,增进健康的作用。半个时辰后,可以去平靖殿上香华、祈愿等。法会吉时还要一个时辰”

    他语气不疾不徐,令人心生好感。

    林如海笑起来,“原来如此!今日人实在太多了,我们都是跟着众人行事。”

    谢嘉树眨眨眼:“若您想要烧头香,我也可以帮忙。”

    林如海大笑。

    寒暄一番,几人说起朝中大事。

    林如海叹道:“二皇子被圈禁后,户部就流言四起,李贵妃又被褫夺封号,移居冷宫,大家都说李尚书恐怕官位岌岌可危。”

    赵振年见谢嘉树在场,含糊道:“李大人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又发生这种事,心灰意冷,想致仕也是情有可原。”

    林如海眉头微蹙:“只是不知会由谁接掌户部尚书之职?我刚入户部,少不得要多加关注。”

    赵振年目光掠过淡然自若的谢嘉树,以及好奇地倾听他们说话的赵靖、林琰,没有接话。

    谢嘉树就笑道:“圣上虽对二皇子失望不已,到底是父子,这次亲自为太上皇打醮、祈福,民间都在颂扬圣上孝举,将二皇子事件的风波压了过去,恐怕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再起波澜。”

    林如海大笑,拍着谢嘉树肩膀:“如此甚好。”

    赵振年一怔,意外于他如此开诚布公。

    只是略略思忖谢嘉树的话后,他眸中又不禁流露出几分欣赏。

    赵靖和林琰年纪小,每日闭门读书,全然插不上话,若有所思地听着。

    林琰见谢嘉树竟与两名长辈谈笑自如,眼神中就透露出几丝敬畏。

    正在这时,一名小道童悄悄过来,轻声对谢嘉树道:“偏殿那边出了点事,有名女眷被餍着了,真人正找您呢。”161

第52章() 
小道童在殿门就止了步;由谢嘉树单独踏入张真人所居殿宇。

    和外边的拥挤热闹相比,这里清幽雅静,宛若另一方天地。

    张真人已沐浴、熏香过,蓝底云纹道袍纤尘不染,整个人宛如即将羽化登仙的高人。

    他伫立在窗外沉思着什么;见谢嘉树出现;他眼中的凝重之色淡去些许,道:“女眷那边,出现了很重的阴灵气息。”

    谢嘉树眉梢轻挑。

    张真人已自顾自说下去:“这阴灵生前倒像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死后修了鬼道,若非他突然出手,我也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恨其不争:“只是没想到,贵妇小姐们里竟有人养此凶煞之物,若遭了反噬;必酿成大祸啊!”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谢嘉树身上,郑重道:“他在我茗香山上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手;恐怕心肠恶毒,是敌非友!今日来客众多;我怕引起恐慌;还未出手;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

    谢嘉树和他对望了一眼;神色平静:“是我养的。”

    张真人颔首:“太可恶了!你也觉得”他忽而话音一顿,愣怔道:“你养的什么?”

    清风入窗,轻轻拂过身畔。

    室内一片寂静。

    张真人慢慢反应过来,匪夷所思:“你何时养了一只这样的凶物?”

    “我养了九年了,你不知道而已。”谢嘉树并不隐瞒:“他灵魂纯净无垢,从未沾染过恶果。”

    想起张真人的忧心忡忡,谢嘉树又补充道:“小木人行事向来有分寸,他出手必有原因,我叫他来问问吧。”

    小木人虽伴在黛玉左右,却是谢嘉树替他雕塑形体,巩固魂魄,与谢嘉树牵绊极深。感应到谢嘉树的召唤,他很快就来了。

    张真人凝神戒备。

    感受到一股充沛阴气不断接近,他混身鸡皮疙瘩不断冒起,心弦绷到极致。

    可见到凶物真面目,他却怔住了。

    只见一个两寸多长的人偶娃娃从窗外跳进来,蹦到桌子上,一袭茜红衣裙,搭配着一顶精致小帽,看起来又柔弱又无害。

    他在方桌上坐定,抬起头,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无辜地望着他,五官生动可爱,皮肤通透晶莹,憨态可掬。

    两人默默对视。

    张真人被萌物击中心房,心中一软。

    之前的敌意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谢嘉树却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支着下颔看向小木人:“听说你做了坏事?”

    小木人震惊地望着谢嘉树,犹如发现恩爱丈夫出轨的弃妇一般绝望:“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嘉树目光触及他伤心的表情,只好缴械投降:“是我说错了。”

    他伸出手,让小木人爬到他手上,举到眼前:“说说,怎么回事?”

    谢嘉树的手掌柔韧宽大,小木人舒服地打了个滚,才告状道:“有个坏人欺负小姐姐,故意诋毁小姐姐,坏她名声,我就使了个真言符,让她说了实话!你不能怪我,她要不是心肠不好,心存恶意,怎么会出丑?”

    他忽然眉飞色舞地睨着谢嘉树,不忘邀功:“你说,要不是我这么机智,小姐姐岂不是白白被冤枉?”

    谢嘉树却面色一沉:“她为何诋毁小姑娘?”

    小木人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然后笑眯眯道:“这可是你心上人,我是在帮你哦。”

    张真人仿佛听到惊天秘闻,大惊失色。

    谢嘉树却在想刚刚才见过赵振年父子,两人皆是品行正直的面相,未料到女儿竟是另一副模样。

    他不由转过头,盯住张真人:“你可替她解了符咒?”

    张真人回过神,轻咳了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我怕打草惊蛇,还未来得及。”

    谢嘉树沉吟道:“以小木人的道行,真言符可保效果三个月。既然她心性还未成熟,不如借此让她长个教训,学会做人?”

    “啊?”张真人有些讶异。

    谢嘉树在他眼中向来是谦谦君子,从未有如此小心眼的时候。

    看来,他非常喜欢那个小姑娘啊。

    张真人暗叹,果然是年轻人啊。

    谢嘉树见他不答,轻笑了一声:“不过是闭门在家三个月而已,正可好好学学规矩礼仪,经此一劫,若是家人能狠下心,说不定能养好心性。”

    张真人敏锐地从那笑容中察觉出一丝森然,心下一凛,不由连连点头:“我这就让小新去回复赵夫人,说我要专心筹备法会,无暇抽身。”

    “还有。”谢嘉树淡淡道:“务必告诉赵夫人,赵姑娘这三月的一言一行,皆出自本心。”

    张真人再次柔顺地应诺。

    张真人虽年长许多,面对谢嘉树时却总有些对强者的崇拜。随着谢嘉树修为日渐高深,他甚至觉得,即使是他的师父,也不及谢嘉树多矣。

    故而,见谢嘉树少见地露出怒容,他立刻心下戚戚,看了好几眼活泼可爱的萌物也没能缓解他的心情。

    这小木人心态真好啊。

    张真人的沉重心情一直持续到法会开始。

    宿燕观的山门并不巍峨宏伟,甚至有几分质朴,却历经了千年风霜雨雪。

    其上高悬的“宿燕观”三个大字,更是透出无尽玄妙。恍惚有凛冽万古存之感,让人体会到一种深沉的历史与荣光。

    主法张真人眉目沉静地立于高台最前端,谢嘉树在他右侧半步之后。他们的后方,是三排共二十七名道人。

    诵经祈福过后,众人开始燃灯拜斗。

    拜斗是道教独有科仪,北斗星君掌消灾解厄,南斗星君主掌延寿施福,拜斗可使元辰焕采,祛灾趋福,祈求平安、延寿。

    自谢嘉树出现在高台上,女眷这边的目光就不曾稍离他。

    莫夫人低声问起颜夫人:“这恐怕就是靖安侯世子吧。”

    颜夫人笑望了脸微红的女儿一眼,答道:“估计就是了,张真人就这一个徒弟。”

    莫夫人不由感叹:“这样的人品相貌,家世又那么好,恐怕媒人都把靖安侯府的门槛踩破了吧?”

    贾敏不动声色听着。

    她记忆中双颊圆鼓鼓的男童,已长成了身量挺拔、令人赏心悦目的少年。

    她不禁意味深长地问黛玉:“谢世子是叫嘉树吧?果然是人如其名”

    黛玉有些热,轻轻挥手扇风,轻声道:“母亲好生奇怪,他叫什么名字,为何要问女儿?”

    贾敏凝视着她眼底不容错认的羞意,微笑着收回了目光。

    她们正前方。

    靖安侯夫人含笑的面容里充满慈爱,回答她身边一个妇人:“他还小呢,侯爷不想他太早成亲。”

    那妇人真心奉承道:“世子品貌出众,又正受圣上重用,换了谁家,都怕辱没了他,少不得为他精挑细选。您是他亲祖母,岂有不操心的道理。”

    靖安侯夫人含笑地注视着谢嘉树,轻声道:“我是万事随缘的,只要嘉树喜欢,其它都不拘。”

    周围都是善意的笑。

    高台上,法会进行到了关键处。

    谢嘉树忽然上前与张真人齐平,手执一个瓷瓶,轻轻拨开盖子,以指轻点瓶身。

    仿佛一股无形力量波荡开。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令气氛突然肃穆起来。

    无数杏黄的道幡往远处绵延而去,仿佛浸在燃香的袅袅青烟里。

    莫夫人莫名身体一颤,她素来体弱,近日更是终日懒怠,此刻却忽然头脑一清,平白生出了不少气力。

    她不禁小声问道:“颜夫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颜夫人却自小身体健朗,闻言不解道:“什么?”

    莫夫人迟疑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忽然浑身一轻。”

    见周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聚拢过来,莫夫人讪讪地止住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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