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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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还是倒在地上,疑惑的看着秋智。几个人就要去扶他,洪江把手一摆,几人退下。洪江站起来,看秋智拿着书包,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有了几分胆怯,又大尺度的做了几个动作,又冲了过来。大智把右脚抬起,让过他的拳头,用脚抵住了他的胸口。大伙儿都看出来了,大智手下留情。
乌成马上跑过来,大声说:“秦秋智,点到为止。”
洪江满面羞愧,说:“秦秋智,我给你要票”。吹一声口哨。
秦秋智没理他,一把拽过乌成的头发,一个嘴巴打翻,用脚踏着他的后背,说:“乌成,我平时最烦的是狗腿子。咱们是同班同学,我又没得罪你,你却听洪江的话,不问理由的收拾我,今天我最不能放过的就是你。”另几个孩子看事不好,早跑了。
洪江说:“秦秋智,这事不怨他,有事儿朝我来,是你不够意思,先做蒲志高。”
秦秋智看票拿来了,松开脚,说:“洪江,你这人没劲,实话告诉你,整个一个寒假我都没看到班主任”。伸手拿过票,朝车站走去。
洪江愣了一下说:“秦秋智,过点儿了,车走了,回来。”秋智往对面的宾馆看一下钟,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是洪江和乌成他们俩把秋智拉到洪江家。那次是大智第一次见识了当官的城里人的生活,大马勺、煤气罐,楼里厕所,吃饭要炒几个菜,饭后还要吃水果,睡前必须洗漱。第二天早晨秦秋智才回家。自那以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出身不一样,到啥时候都不一样。洪江到高二就当兵了,因为是城镇户口,家里早都铺好了路,当了两年兵,转业后进了公、安局,呆了近十年,现在是治安大队副队长,副科级。秋智知道了他的职业,觉得凭他的长相,也适合干这个。
秋智这算是好的,巴巴结结的大学毕业生,熬上了正科。大多数毕业生能成为国家正式职工就心满意足了。“我奋斗了二十年,才能和你坐下来喝一杯咖啡,”不知道是谁说的话,秋智觉得太贴切了。这段时间就是洪江、乌成等人轮流请大智喝酒,这还不是因为秋智的地位不一样了!大智多次遇见过就在街面上摆摊儿卖农具的王凯,也听过洪江他们提过几次,没见哪个人把他喊到酒桌上,包括自己请客时。秋智知道了自己的同桌韩淑君是洪江的老婆,她还特意做东请了秋智一次。
今天是周六,早晨打过电话给胡依萍,下午过去,上午有事。把传呼机关了,拿出烟,在客厅里抽了一颗。今天是花丽的生日,也是在她生日这天,他们俩度过了难忘的一夜。这个花丽挺没劲的,以前大智给他冠以无耻二字。现在坐下来想一想这社会,再想想自己,似乎都在这么活着。
近十年来,人们的观念在发生着悄悄的变化,更现实,更功利。严格点说,更不要脸。国家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分明已经看到了国家这种情况。在这物欲横流的新时代,中国几千年道德和伦理大厦真就那么不堪一击吗?自己有什么理由责怪花丽呢?尤其是这次见到花丽,原来对她的点滴留恋没有了,她在自己的心里彻底死了。他总是想不明白,过去的花丽是那么清纯,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本来就这样呢?秋智做了决定,和过去的花丽过个生日,也算是纪念那个美好的夜晚。
大智到细沙河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现在是初秋时节,细沙河两岸看不到原来的金黄色的五谷,也没有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刻在骨髓里的五谷和杂果的香气。只见河两岸的高楼大厦,这是大秦庄的下游,在秦秋智上学时,这里见到的是摆渡船和打渔船,现在只能见到采砂船,也只是吃水很浅的小船,因为大河已经变成了小溪。几年来不见了河边上洗衣服女人们的身影,还有秋智熟悉的女人们的吵骂声,一阵微风吹过,带来的是泥沙的淡淡的腥臭气。秋智不敢想象,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子。
第170章 醍醐灌顶啊()
大智坐下来抽支烟,回想起幼时的细沙河、大秦庄和春秋桥,坐了一会,觉得百无聊赖,也不敢停留太久,怕遇见同学、朋友,又得去应酬。打个“面的”回到细沙河镇,看看到了十一点,走到了东方红饭店,现在叫鸿运酒店。秋智觉得这名太俗,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这个名字的饭店。他在细沙河半年多,几乎哪个饭店都去了,唯独没来过这家。他暗笑自己的脆弱,他是不敢触摸到原有的记忆,亦或说伤痛,今天他要坦然面对,昂首走了进去。
服务员迎了上来,问,“先生你几位?”秋智知道,如果说一位,那肯定说满员了,两三个人都这样。
大智没理他,径直走到前台,说:“我一个人,找一个单间,大小不计,最低消费三百元。”说着把三百块钱放在吧台。
这位正是老板娘,没见过这种客人,满脸堆笑的亲自领到一个中等包间,问,“点餐吗?”
大智说:“拿一瓶平德老白干,其他你们安排,就四个菜。”老板娘愉快地应着“好嘞”。服务员倒上茶,秋智点着一支红塔山,想学着李奇吐烟圈,但是一次次失败了,他有些懊恼,掐灭了烟,回想起和花丽在这儿吃饭的情景,真是物是人非呀。又想起这次在平德见面,秋智虽然现在认可李奇的观点,可是他就是不明白,在和花丽的这件事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正是李奇这老妖精说对了,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而是花丽的问题。
不一会儿就上来菜,一盘烤大虾,一盘荷叶粉蒸牛肉,两盘青菜。大智对这家饭店挺满意,就看这两个菜,就知道这个饭店诚信做生意。
大智让服务员打开酒,让她出去了。自己站起来,把对面放上餐具,倒满一杯酒,自己坐下,也倒满,每吃一口菜,都给对面夹一些。
秋智一杯酒下去,默默地说:“花丽,东方红饭店,荞麦饼,生日夜晚,青春,爱情,天诚的会面,统统都见鬼去吧。以后的我们互不认识了。”抽着烟,说着话,也流着泪,把一瓶酒喝完了。感觉头有些迷糊,站起来要走,看对面还有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觉得酒直往上返,又吃了两口菜压住,喝了一杯水走了。走到吧台,老板娘说,还剩四十块钱,秋智摆摆手走了。
秋智打了一个面的,回到县城,觉得酒味太大,看才两点多钟,回到自己家里,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是胡依萍,问他咋不接电话,打传呼又不回。
大智说:“这不接了吗,传呼应该是没电了。”
胡依萍说,“打了一百次了,过来吧。”秋智看一下来电显示,有十多个未接电话,自己睡死了,其实是醉死了。感觉头疼。这老白干酒怎么改进工艺也不行。大智喝茅台酒没感觉到头疼过,名家就是名家,大智叨咕了一句,洗漱一下,骑车去了岳父家。
到了岳父家,胡斌正和大女婿下象棋呢,依萍坐在旁边观战。几人寒暄几句,大智问:“依萍,大姐没回来吗?”
吴依萍没好气的说,“在厨房呢”。
胡斌说:“你姐他们上午就回来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又喝了?”
大智说:“哪叫又喝了,是又大了”。
胡斌放下象棋,吃惊地看着大智,说:“多些人灌你,喝多了?”
大智含糊地说:“多了,你和我姐夫中午没喝点?”
大姑爷谭东风说:“喝了,一会儿咱俩再陪爸描点。”
谭东风这个人不错,秋信的事,就是他帮助给办的,虽然自己不行,老子有人脉。
胡丽萍出来喊吃饭,热情的和大智打招呼。她比依萍大两岁,长得像依萍的妹妹,就像二十刚出头的女生,长得也不一样,非常漂亮。
大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过后让依萍骂了一顿。大智觉得老天不公平,这姐俩从性格、长相都不一样,真是龙生九子,一母生百般。爷三个又喝了一瓶茅台。秋智郑重其事地谢过谭东风。吃完饭,爷三个去书房喝茶。
胡斌喝了点儿酒,开了话匣子,说:“秋智,我听说你最近整天呼朋唤友,和醉枣似的,你这是醉生梦死。”
秋智笑着说:“爸,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还醉生梦死的,就是把多年的关系拉一下。一旦有事儿时,也能互通有无。”
胡斌说:“你说的倒对,关系是得维护。但你和别人不一样,爸说你几回了,你是能进一大步的。这关系不起决定作用,打铁还需自身硬,明白我的意思吗?而你现在呢,用你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假主义骗子,只会写材料、改稿子,这都是伺候人的。真本事你学到了吗?”结婚这么长时间,这岳父还是第一次这么措辞严厉的说话。作为高官,假主义骗子都出来了。
秋智说道:“爸,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胡斌说:“看出来了,你真听进去了。想大进步,有所作为,那得有真本事,县长、市长、高官那都是人中龙凤。我问你,股票是怎么回事儿,进出口贸易,目前国家经济政策,将来的经济走向,国企体制改革、改制,金蝉脱壳,软着陆,负增长,这些话经常出现在你的材料里面,我问你秋智,你懂吗?让你负责一个县、一个市,你担得起吗?”
这一顿猛轰,让大智目瞪口呆,不懂,都不懂,心悦诚服的点点头说:“爸,我真听进去了,知道怎么做了。”
胡斌说:“不懂经济,永远当不了一把手。我把书给你选出来了,在台上放着呢,走时带着,回家去看”。
这时门口丽萍在喊,“秋智,call机响了。”秦秋智最喜欢听大姨子的声音,她读过大学,说一口官话,答应着走出去。是根生的,回了过去。根生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公安局去查消防。
第171章 又一个婆婆()
大智说:“我在我岳父家呢,等回家我再给你回过去”。大智一边往书房走,一边想,这还得和谭东风说,走进屋里把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胡斌说:“秋智,我还是那句话,少和做生意的来往,到时候有事说不清楚。”
大智说,“爸说的对,这根生和别人不一样,一个村的发小。”把他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胡斌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说:“那些年,真是苦了老百姓了,我们的党,现在总算有了方向,可不能再有那苦日子了。这事儿啊,东风,回去帮帮他,这也是改革开放中的阵痛,不会太久,这种情况必须得斩住。”
谭东风爽快地说:“行,我明天回去就办。”
大智说:“姐夫,我和你一块儿去,明天晚上在他饭店说一下,我有个同学在市财政局企业二科做副科长,把他也叫着。”几个人出来了,丈母娘在劝丽萍要孩子,看几个人出来了,都不说话了。
大智回去了就给根生去了电话,说明儿个晚上五点半带去两个人,安排这事。又叫上了市财政局的谷一鸣。星期天下午,胡斌让县里的四号车把他们送回去。几人到了谭东风楼下,丽萍朝秦秋智甜甜一笑,下车了。这一笑,简直把大智醉死了,让司机去接着谷一鸣和卫生局的刘超去了饭店。
几个人落座,文革亲自招待。根生也叫谭东风姐夫,这个谷一鸣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介绍是同学。文革看了一眼,谷一鸣哈哈大笑,摸着秃了一半儿的头顶说:“我和大智是党校同学、铁哥们儿”。
大智说:“我和秃子一个月同吃同住,晨起不辨衣履。”和刘超是大学同寝室的,大智把他叫二哥,他把大智叫老六,现在是卫生局组织人事科副科长。
大智说:“咱们喝酒之前先办正事,然后好放开喝酒。”
谷一鸣说:“大智你这是鸿门宴啊,说吧,啥事儿?”
根生就把最近的事说了。谷一鸣先表态了,说:“在座的各位,我们都是吃细沙河水长大的,有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大智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哥们儿。说实话,今儿个晚上已经约出去了。大智说他来了,让我必到,还得买单,又告诉我不能告诉别人。我就知道有事。放心吧大智,这不是大事,工商和税务这里交给我了,何老板联系我。另外,造纸厂、印染厂都在附近,我告诉他们把饭局设这来。还有,我公款时也到你这店来。我个人消费时,你可不能要钱”。大伙儿都笑了。
根生说:“就算没有这事,大智的朋友来了,我们也不能收钱啊。”
刘超说:“我也表个态,我们这个清水衙门,饭局也不多,我说是卫生防疫这块,有事就联系我。”文革过来把联系方式记下来。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