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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长安浮世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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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之淮收笑:“阿叙。”

    “别叫我!”冰冷地嗓音如针扎在他心上,“早知道我就让你死了。”

    “阿叙。”他只是唤她的名字,其余什么话都不说。

    半晌,他才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阿叙先是一怔,然后冷笑,“哦?不知道这位公子哪里对不起我了?”她在变相的用他刚才的方法回击他。

    他无缘无故吐血昏倒,而她一路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夜深露中,她只能一次次的用轻功去减少路程。

    她不识路,只能凭着感觉去走,也不是没想过折身回冀湘,就怕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好不容易找到释迦山,她知道他在释迦庙里当过和尚,本以为住持会念着往日的情分放他们进去,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他的气息越发薄弱,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捏碎了,说了无数好话和要求,住持这才许他们进来。

    好不容易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昏迷的他突得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来——

    她突然就好怕。好怕他就这么离开她。

    她哭着给他止血换衣,口里说着“我还没报仇你不能就这么死了”的这种话,内心却完全不是这样。

    她只是简单的怕他离开她,就像七年前一样。

    她清楚的很,即便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她对他的情只增不减。

    别人只道因爱生恨,却不知爱的越深,恨也更甚。

    ————————————————感谢正版阅读————————————————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提前的圣诞快乐以及元旦快乐~

116。绘浮生(15)【真相露脚】() 
(15)

    越想心里越难受,阿叙强抑住情绪从床上退下去,临走前深深看了沅之淮一眼,衣袂翩飞。

    “比起你,我更希望失忆的是我。”忘记一切,就像丢掉巨大的包袱,她也能活的轻松简单一些。

    沅之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海里回响起她方才说的那句话,黑眸里闪过一丝沉重和歉意。

    知道他醒来的消息,厨房又多备了一份菜窠。

    黄昏时,阿叙再次踏进禅房。

    放下手里的食盒,端出里面的食物:素炒白菜,小碟酸菜,一碗菜粥,皆是清清淡淡燔。

    阿叙冷声说:“你刚醒来没多久,不能吃太多。”

    沅之淮轻笑,道了声谢后开始安静进食。

    天空残阳如火烧着半边天,染红了门外的青竹腊梅。

    阿叙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外面,不多时墨瞳便黯了下来。

    “明天一起去寨子看看吧。”落下筷子,沅之淮如是说道。

    “一堆废墟有什么好看的。”阿叙嗓音平淡,竟是意外的平静。

    沅之淮看着她,眸色深沉,“我想去看看大家。”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轻飘飘地视线落在他身上,笑声夹着讽刺,“莫不是还想在坟头上再点一把火?”

    “有些话我只能当着大家才能说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她,“所以,你要想知道真正的真相,就必须去。”

    阿叙半眯着眼,眸中是危险的光芒,“你是在威胁我?”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他的语气淡淡,并未反驳。

    “我去。”半晌后阿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起身利索地把碗筷收拾回食盒里,“希望你也遵守承诺。”

    “当然。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翌日。

    天是铅灰色,有山雨欲来之势。

    过了这么多年,寨子的废墟已被齐腰高的杂草掩盖,沅之淮看到这一幕才明白走时阿叙为什么要去借镰刀。

    阿叙走在前面开路,镰刀毫不客气地劈断两边的杂草,径直向记忆深处走去,不多时前方便露出一块地面漆黑的空地。

    “这是我们的婚房。”婚房是起火点,烧的最为厉害,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

    阿叙摸着附着厚厚绿色青苔的断垣,嗤嗤一笑:“这是妆台上面的那根。”

    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拿起废墟中的一小截木头,用丝帕擦掉其中一角,有小块凝固状的物体:“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那根金簪熔成的。”

    后来她又指着一些残垣断壁说了很多,面上始终挂着笑容,和昨日判若两人。

    沅之淮走在阿叙身后,她每说一句他的眸色就沉下一分,来自心口的钝痛也跟着加重。

    连续绕过三四个状况差不多的废墟后,两人最终停在了一大片空地前。

    准确来说,空的只有他们脚前十寸的地方,十寸之后,便是一片坟冢。

    沅之淮侧头询问:“你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

    说完,阿叙走到最中间,也是最大的那个坟冢前面。简单清理了一下周围的杂草,砍断遮住墓碑的树枝。

    沅之淮在看清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后,黑眸里是滔天恨意。

    因为有树枝挡着,墓碑上的尘土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阿叙直接用袖子擦掉那些脏污,尔后双膝跪下,把左手提着的竹篮里的水果馒头以及一坛女儿红拿了出来。

    “爹,女儿来看了你。”阿叙轻言细语道。

    启了封坛的红布,阿叙倒了杯酒,杯口倾斜,酒水洒在土地上,尘土飞扬。

    “这是你最爱的女儿红,我珍藏了好久呢,这次来看你就记得带上了,看我多孝顺啊,快表扬我。”

    顿了一刻,她娇嗔道:“知道啦,得到你的夸奖真是比天上掉馅饼还难。”明明无人回答,她却还是笑嘻嘻地回应。

    此刻的阿叙已经变成了寨子里的那个疯丫头。

    “上次跟你说我茶馆的生意很好,你馋了这么多年的酒肯定早忘了茶是什么味道了吧,下次来我就给你带一杯,铁公鸡你记得给我茶钱啊!”

    “诶,你都下去那么久了有没有给我找个后娘什么的?我记得你喜欢小眼睛的,其实大眼睛也很美的,你看我就知道了。”她掩嘴偷笑,眼角却迅速滑下泪水。

    沅之淮见此,心生不忍,强忍住想将她按在怀里的冲动,脚却不受控制向前迈了几步。

    最后停在离她一步的位置。

    听见动静,阿叙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漠:“我怎么忘了,他也跟着来了。”指腹划过爹爹的名字,阿叙慢慢起身,回神看他:“要敬酒吗?”

    “不用了。”他几乎是在音落后就立刻回绝,“我敬的酒他估计喝不下。

    ”

    “倒是我疏忽,杀了自己的人敬的酒,又怎么敢喝的下去。”阿叙嘲讽地看着他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变得难看。

    沅之淮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这么早就说出一切。顿了顿,他冷笑反驳:“不是不敢喝,而是没脸喝。他要是敢喝下这杯酒,定是落个死不超生。”

    “沅之淮!”阿叙怒喝,“请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干净?”他仰天大笑,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你怪我嘴不干净,那也要你爹做的事算干净才行。”

    “你!”阿叙气得全身都在抖。

    沅之淮却微微一笑,俯身拿起地上的酒坛,走向旁边的坟冢。

    “你要做什么?!”

    沅之淮不予理会,以掌为刃割断坟前的草,倒上一排清酒,朗声道:“马哥哥,好久不见。”墓碑上赫然刻着马哥哥的名字。

    “插在你胸口的那柄剑还是他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没想到到最后你却是死在他手上吧。”

    阿叙闻言,不禁惊在原地。

    而他说完这番话又换了座坟,墓碑上是敬哥哥的名字。

    “敬哥哥,好久不见。”还是之前那声问候,还是那排清酒,还是那种轻松地语调,“除了小阿叙,就你最爱吃我做的糕点,你吃了那么多年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块糕给毒死了吧。你是否以为是我害了你?呵,可是你别忘记了,你中的可是他才有的‘弥生’,害你的人究竟是谁,现在你可在九泉之下清楚了?”

    声声轻笑,恰比寒风。

    说的每一句都如寒冰利剑刺着她的心脏。

    “……他明知你前几日头上才受过伤,还再金钗上涂抹毒粉,你说他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即便你已经脱离被震碎心脉的痛苦,可你却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对你的背叛所造成的蚀骨之痛……”

    “……蜡烛里藏着剧毒,一经燃烧,毒气弥漫全屋,你和你的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他是谁?

    他是三爷,是阿叙的爹爹,是大家敬重爱戴的老大——

    插在马哥哥胸口上的剑是三爷送的;“弥生”是三爷私藏的致命毒药,连蕈衣都配不出来;金钗是三爷送给小米的;岳三哥的心脉是被三爷一掌震碎的;陈姨和她的儿子被毒死在房间里……

    若说之前他还能控制自己,可说到一半时他已经被仇恨与怒火完全掌控。他不再顾阿叙的感受,就连她跌坐在地时也没回头去看看她,转身去扶她……

    他现在只想让她明白——她一直恨着的仇人,不是他沅之淮,而是她那个道貌岸然的爹!

    蕈衣是最后一个见的。

    坛子里的酒早已空了,沅之淮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毒气在体内窜横,好几次腥甜漫上喉间,又被他狠狠压了回去。

    他在蕈衣的坟前站了许久,久到风云都变了色,他才动了动身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一松,酒坛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手抬起,三声击掌惊醒失魂落魄的阿叙。

    他唤道:“玄娘。”

    一抹红影应声出现在沅之淮身侧。

    如墨的长发,苍白的脸,血红的衣裳,银色的蟒鞭,不是玄娘又是谁。

    相比较她脸上的毒纹居然消失不见,阿叙更惊诧于她为什么没有死?

    针上涂抹的毒液正是沅之淮方才所说的剧毒“弥生”。

    ——————————感谢正版阅读——————————

    昨天断更真是抱歉,飞雪飞到眼睛里有些刺激到了,迟来的圣诞快乐。

    另外,本文估计会在月底完结,具体完结时间详见评论区。

117。绘浮生(16)【玄娘的秘密】() 
(16)

    即便玄娘是阴奴,也是不能逃过弥生的……

    除非有人替她解了毒。

    心里这么想着,阿叙已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沅之淮。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看见沅之淮拉起玄娘的手覆在墓碑上,声音不大,被风一吹变得飘渺破碎,不过她还是听清了窠。

    他说:“这是你的坟墓,蕈衣。”

    阿叙身形蓦然一颤,仿遭雷击燔。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玄娘。”玄娘,不,是蕈衣,她从沅之淮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沅之淮淡淡一笑:“相比玄娘,我倒是更喜欢叫你蕈衣。”

    蕈衣勾勾嘴角,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阿叙,面上僵硬地动了动,发白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叙。”

    阿叙顷刻听见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爆炸开来。

    蕈衣缓步向她走来,随着她的走动,血红的裙裾下露出一双粉色的鞋,阿叙登时瞠圆了眼。

    蕈衣在她面前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尔后轻笑:“你还记得?”

    阿叙顿了顿,点头,这双鞋是蕈衣成婚时穿的那双,因为憎恶红色,成婚时的所有布置都是粉色,而如今,她踏着婚鞋,身上却穿着红裳。

    鲜明的对比,讽刺着阿叙的眼睛。

    相比以往现在带着“人”的温度的手掌抚上她的脸,蕈衣捏捏她脸颊上的肉,低低一叹:“你瘦了,没以前捏着舒服了。”

    阿叙闻言,鼻腔被酸涩填满,泪水漫上眼眶。她捉住蕈衣的手,哽咽道:“蕈衣姐……”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远远不及这一声称呼包含的感情更重。

    “你怎么会言语了?”她不是阴奴吗?

    “弥生和我体内的毒相斥,强烈刺激下我恢复了意志。”

    阿叙抓住敏感字眼,“你体内怎么会有毒?”

    蕈衣却是盯着她笑,意味莫名:“我以为你会更加好奇我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被沅之淮一剑刺穿心脏死在我怀里的吗?”这一幕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鲜血顺着剑头低淌在她身上的温度她永远都忘不掉。

    听了她的话,蕈衣的反应很是奇怪,震惊掺着不解,“我被一剑穿心死在你怀里?小叙你从哪儿听来的说辞,我明明是被三爷下毒害死的。弥生也是同我体内的残毒发生了反应。”说完回首望向沅之淮,旦见他一脸讳莫如深。

    ——我明明是被三爷下毒害死的……

    阿叙心下大骇,连退三步,不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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