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凰-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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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羽又愣住了,她奇怪的打量着周围,脚步有些踉跄。桃渊心疼的走上前一步,伸手:“羽儿”
凰羽眼中的神色瞬间的湮灭了,如死灰一般的沉寂而绝望,喃喃着:“对了,他死了,死了就回不来了,我的紫陌,他死了,他离开我了”
手垂了下来,衣袖顺着动作黯然滑落。
桃渊一阵心痛,颤着声音:“羽儿,你”
凰羽喃喃着:“父神在骗我,他回不来了。”转身,向桃林里走去,到一棵桃树边上站定,伸手抚了抚树干,头靠在上面,缓缓道:“他回不来了”
桃渊的身子歪了一下,再也站不住,有小仙连忙扶住他:“神君节哀,殿下她会好的。”
桃渊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小仙退下。他看着不远处抚着树干的凰羽,心中的悲痛蔓延成海。
紫陌耗尽了修为将她救出,强大的修为划破了禁魔渊的结界,放出了魔王青冥,他也一同苏醒。可是紫陌,却是永远的不在了。
自从凰羽从禁魔渊回来,便是这副模样,整整七天,她不睡,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时好时坏,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又会忘记。
他想用忘忧咒让她忘记,甚至生命中不再有紫陌这个人,竟然没有办法做到!
他的修为那么强,同样的,术法的威力也那么的强,却是没有办法让她忘忧,她的执念究竟是有多强,才能抵挡住他的忘忧咒?
桃渊正想上前,苏浅止低声道:“神君。”看向凰羽:“交给我吧。”桃渊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与三位神尊进了屋子。
凰羽站在桃花树下,面如死灰,一遍一遍的抚着树干,默不作声。
苏浅止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唤了一声:“凰羽。”凰羽看了看他,又看向了树干。
苏浅止缓缓道:“曾经,我还执念于所谓的天地正道,杀了我最最重要的人。还自诩是为了三界众生。”
徐徐继续道:“可是,有一个人却告诉我,他不管三界,不管苍生,对他而言,天大的事情就是不能让你出事。”
凰羽终于看向了他,怔怔的。
苏浅止低下了头:“我想,是在他看来,天下之大,你才是他最重要的吧。没有了你,三界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倘若我是他,能不能像他一样,不顾一切的为你好。在血莲炼狱,在禁魔渊里,我,确确实实是要杀了你的。”他顿了顿:“后来我想,我终究不是他,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放下所有的割舍。”
苏浅止苦涩的一笑:“你曾忘记他两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兜兜转转的再一次相逢,你用两次的失忆,来证明自己忘不了他,为何现在还在执念呢?既然那么爱他,那么不想忘记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凰羽的眼光闪烁,思绪飘远,至他们的曾经。
第175章 桃渊归来,凰羽再入昆仑2()
她忘记他两次,每一次的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是她冲破了血泉的法力,再一次的记起了他。
她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躺在桃花树下,抱着撑到肚子痛的她,眉眼中尽是温柔。她还记得,他温柔的问她还痛不痛,她贪恋他怀中的温暖,抱着他不肯撒手。他伸手挠着她的痒,她翻身伸手摘下了他发间的桃花。
她想起那日的湖边,他们极尽缠绵的拥吻,他轻刮着她的鼻尖,似在无奈她轻信了夕瑶的话,做了羞人的坏事。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设下了一线牵,告诉她,无论她将来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可是现在,她就在这里,她却找不到他了。
她想起那日的成亲,红绸铺满了无忧谷,漫天飞舞。他含笑嫣然向她走来,持着她的手,红色的新服,衬得他的脸极尽妖冶。
可是,这些都没有了,他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这些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她的一生中,不再会有紫陌的影子,从此以后,这天地之间,都不会有紫陌的存在。
这天下之大,有那么多的万物生灵,为什么死得偏偏就是他?
孤雁独沐秋寒,现在的她,体味不到冷暖,也体味不到疼痛。整整七天,她从未哭过,又为什么要哭呢?
她一直以为,紫陌是还在的,只是不小心回来晚了些,就像他从前为了给她带好玩的东西,待在凡间时间长了些一样。所以,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还要执念呢?既然忘不了,又为什么要忘记呢?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紫陌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她的身边,强迫着自己去相信那是一个现实。她的紫陌,只是暂时不在而已。
她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去对抗,去拒绝着现实的场景,但是无能为力。
紫陌,紫陌,他就这么深刻的存在在她的心底,像是一枚包裹在心房的刺,每每想到,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他的温柔,他的好,他的放肆,他的笑,一点一滴,全都刻在她的心上。
梦里,他坐在书案边,百无聊赖的随意翻着书页,满脸的悠闲与不恭。
梦里,他趴在她的梳妆台,极致的耐心,抬手将一枚发钗插在了她的发间。
梦里,他躺在灵泉边,偷偷看着她,兴风作浪一个水花把她拍到水底。
梦里,他突然从花丛中出现,吓得精灵小仙们仓皇逃命,而她掐着腰气呼呼的看他一脸得意的坏笑。
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真真切切的知道,紫陌没了,永远的没了。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些现实,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忽略。
天地这么大,需要容纳她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点,除她之外,在那些苍茫的孤旅中,她要怎么面对,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她要怎么抵挡,没有他的巨大的孤独与恐惧?
苏浅止缓缓的抚上了她的肩:“忘不了的事情,不妨试着去接受,生的形式有许多种,至少你还没有失去他。”
凰羽抬头看着苏浅止。是了,她还没有失去他,他心里,由始至终都是她,心心念念着的,还是她。而她,也在念着他,想着他。那么,她就不算失去他了,对不对?
对她而言,万千星辰,比不上他流离婉转的一双紫瞳,天地万物,比不上他温暖灿烂的笑容,有那么多的人与物,她只要一个紫陌,为何这天地还是无情,将他从她的身边生生的夺离?
人世何其不公,他陨落消逝,她一无所有,人世何其不公,他们明明相爱,未来如此静美,为何她现在孑然一身?
泪水,像是倾泻下来,整整七天,她不哭,不闹,现在终于流下了泪水。没有办法接受的事实,不代表可以永远不去接受,即使那个结果刺得她伤痕累累,她也得勇敢的去面对。
也许,痛过之后,就不会再痛了。
一开始的无言落泪,然后喉间刺痛,啜泣出生,最后终于还是嚎啕大声哭了出来。
身侧的桃花花瓣,无言的落了下来,婉转飞舞,绵绵不绝,缠绵不断。
桃渊在屋子里听到哭声,出了屋子,走到她面前。凰羽抬头看他,颤着声音:“父父神。”
桃渊轻轻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又抚上了她的头:“羽儿乖,想哭就哭吧,哭完之后,就要坚强的去做应该做的事了。”
这些天,他看着凰羽心疼,却是没有办法。
紫陌是他的好友,为了救护他和凰羽,做了错事,丢掉了性命。
他的心里很疼,可是他不能跨下,这三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无论神界,还是其他,还有很多责任需要他去担当。
以前,他只是个淡漠冷傲的上神,就算神族全都灭亡了,眼皮也不会抬一下,可是现在,他在为紫陌赎罪。
紫陌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纵使他毁了神界,害了三界,紫陌的心里终究是不好过的。紫陌爱着这一片芸芸众生,比他都爱。喜欢看他们的热闹繁华,比他还要喜欢。
为了他,毁掉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痛,紫陌又背负着怎样的罪恶感?
现在,他愿意跟昆仑合力,说是为了保护三界众生,其实他很明白,他只是想让紫陌好过一些,如果紫陌还能看到的话,看到他救赎了他的罪过,会不会觉得心安许多?
还有凤舞,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原来她都已经死了,他还没有机会见她最后一面。
是谁说,桃渊上神冷酷无情?他心心念念的爱了她那么多年,从最初修为低微的小桃仙,到现如今恢复了上神之身。
他陪伴着她,一年一年,终究有些爱恋还是说不出口,所以他宁愿扮演着现在的角色,当她身后最坚强的那个支柱。
凰羽和她的母亲一样,平时看起来简单很好对付,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会死不回头。他很怕,怕她一时想不开,会追随紫陌而去,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念了。
还好,她是她的女儿,不仅遗传了她的倔强,还拥有着她的坚强。
凰羽点了点头,低声缓缓道:“我明白。”
如果人生中有一千个不幸将她打垮,终将还会有一个信念让她重生,这个信念,他叫做紫陌。
她的命,从他闯入禁魔渊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她自己的了。从今天开始,她会连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的活。
她记得他喜欢看凡间的繁华,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化作一缕清风醉倒在凡间的繁华里?那她就追随着他的脚步,到那凡间看一看。
钟鼓花戏,集市酒楼,垂柳小舟,他喜欢的,她都追着他的脚步去看。
她还记得,紫陌他曾说要带她去爬上最高的山峰,那时她还嘲笑他,凭他的修为别说是山,就连天他都上得了。可是他却很认真地说,他见过凡间的情侣爬山在最高处系下同心之锁。所以,他想像个凡人一样带着她去。
同心之锁,求得是神灵,而作为神灵的他们本身,又去求谁呢?
她也想在最高峰系下他们的同心锁,这样,他们又多了一份关联。
而实现这些的前提,是它们都还存在。眼下魔军肆虐,生灵涂炭,她是该肩负起责任,不为三界,就只为保住他曾爱过的这片天地。
凰羽从桃渊的怀里出来,见到站在桃渊身后的三位师尊,便走过去跪下道:“师父,是徒儿不孝,害苦了昆仑。”
无形天尊点了点头,让她起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必执迷于过往,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浩劫继续蔓延。”
凰羽叩了一首:“多谢师父。”
梵形天尊道:“我们与你父神商议,先让昆仑抵挡魔军,上神他既然回来了,自可号召神族众人一同出战。”顿了顿:“凰羽,现下昆仑形式紧张,你可愿回昆仑?”
凰羽有些黯然的地头,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昆仑弟子么?”
无形天尊幽幽道:“一直是这丫头嚷着要跟昆仑决裂,我可没说过要将你逐出师门。”
凰羽怔了怔,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众人微微的一笑起来,令羽走过来:“小七,太好了,我们几个又能在一起了!”
凰羽点头,看了看疑惑问道:“连青呢?”
令羽蔫了一下,商离洛嘴快:“他们两个吵架了,连青姑娘到现在还不愿意理他呢!”
令羽拍了他一巴掌,愤愤道:“要你嘴快!”
凰羽笑了笑,道:“连青她性子急了些,你好好哄哄她,过几日就好了。”
令羽嘟着嘴,闷闷道:“那也得我能见到她再说呀”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如今凰羽回来了,她指不定就在哪个角落里偷看我们呢!”商离洛一把搂过他的肩膀。
“去去去!”令羽伸手打落了他的手,一脸嫌弃。众人笑了笑。
凰羽无意中看了看白子矜,今日的白师兄似乎有些不同以往,隐约的觉得白子矜好像从前是认识艳酒的,他和艳酒的关联,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知了。还有艳酒,对她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她也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就像莫凌,她也没有那个心境去纠结他到底是莫凌还是陌子陵,他们在一起游历凡间的日子,他对她是出于利用还是出于友情。
被朋友出卖的滋味固然不好,可是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伤心,可争取的呢?
她很累很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占据了她的心。她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紫陌说过他会回来找她,纵然希望渺茫,她还是会等下去,看着他回到她的身边来。因为是他说,所以无论是安慰她还是真实,她都愿意去相信。
这一个信念支撑着她,一路走下去。
对于其他人,谁要走,谁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