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公公生一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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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是一万两,留给他们母子的。这张两千两,给二位作费用之资。”
员外的出手使两人傻了眼。经过一阵镇静,两人又商量了一回。
陈认真地说:“这一万两,我们决不负所托。至于用资,我们最多收两百两。这已是我们从来不曾得到过的数目了。”
再三推让后,员外说:“那这样吧,五百两作为费用,那一千五百两搀在那一万两里面,给他们母子存着。”
两人这才接过银票,告辞而去。
他们走后,员外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第二天上午。刘府外的大路上,金手里提着个口袋送两位干爹出来,他们走了一段以后才开始说话。
金把口袋交给周说:“这是一些糖果,请带给乡亲们吃,丫头很想念他们。”
陈:“看到你几年间出落得这么大器,我们真为你高兴,也为你父母高兴。”
金:“谢谢两位干爹,谢谢古罗父老。不知我父母的坟山怎么样了?”
周:“这个你倒不必挂心,我们每年都帮你除了草,填了土。不过你也应该回去祭扫祭扫。”
金:“我一定会去的,我很挂念乡亲们。”
陈:“我们看见你这样无忧无虑,没有成府,很为你担心。”
金:“请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
周:“你现在当然很好,所有的人都对你好吗?”
金:“只要老太爷对我好就行了。”
陈:“这就是问题了,依我们所见,很多人对你不是真好,很多人嫉妒你,对你不怀好意。”
金:“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老太爷对我好就行了。”
陈:“问题就在这里,万一老太爷不在了呢?”
金:“不会的,老太爷硬朗着呢。”
周:“傻丫头,人的生老病死,乃天命所归,我们担心的就在这里。老太爷健在,万事无忧。老太爷不在,千奇百怪。你千万要为自己打算着点。”
金被提醒,细一想,确实如此。便向两位深深地道了个万福说:“谢谢两位干爹教诲,我确实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两位会心地笑了。
陈:“送好远了,你请回吧。”
金:“再送干爹一段,难得见面一回。”
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早点回去,让员外放心。”
金:“那就请两位干爹好走,请代丫头向大家问好。”
金又是一个深深的万福,目送着两位走去很远很远。
陈、周两位回到古罗,正好站在那日小丫头出卖自己的地方。周高声喊道:
“乡亲们快来吃糖果啊,金丫头出席了,给大家捎来了糖果,大家快来吃啊——”
男女老少汇集起来,吃着糖果,笑着,闹着。
陈:“金丫头出席了,不仅有了喜,还成了小夫人,她请乡亲们吃糖果。”
一个中年妇女说:
“金丫头当然会有出席,昨天卢老爷家请了个地仙看地,地仙指着她父母的坟堆说:这是远近一块最好的地,叫做凤点头,如果轻礼薄葬,二十多年后,也就是凤抬头的时候,这家大发。这块地要是重礼厚葬反而不好,要一百年后才有小发。
卢家问他什么叫大发?什么叫小发?
地仙说:大发者,男丁拜相封侯,女丁凤冠霞帔。小发者,发点小财而已。
卢家想用重金买下这块地,一听金丫头现在在长寿街刘府,慌忙把话咽了回去。”
另一个中年妇女说:
“对金丫头来说,已经算是发了。至于什么凤冠霞帔,恐怕未必,刘老太爷都八十了,保住她一辈子不愁吃喝可以,要凤冠霞帔,就要靠投胎转世了。”
陈周二老不知说什么好,发完糖果就回去了。
10 初为人母()
秋末冬初的一天傍晚,金到花园摘花,花大姐关切地迎了上来说:
“小金姐,你的肚子天天见长了。”
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取笑了,花大姐,我要些什么花好?”
花大姐说:“我不是取笑你,我是要你多笑笑,多活动活动。哦,你弯腰摘花可以,可不要举手攀高取什么东西呀。”
金说:“谢谢了,花大姐。我要些什么花好?”
花大姐说:“这个时节,插在房里,只有百合、月季啦。”
花带着金去摘花时问道:“什么时候有生?”
金说:“年底吧。”
花笑着:“年底好,过年坐月子,省去许多应酬。要人手帮忙一定要喊我。”
花大姐说的正合金香珍的心意,她高兴地说:
“我正有这个意思,你到时候可别拿架子。”
花大姐连忙界面:“我有什么架子可拿?粗人一个。”
金香珍说:“谁不知道你花大姐是个能干婆,哪家有事少得了你?”
花很得意地说:“我这个人,粗是粗,但舍得出力,对谁都是真心。”
她们说笑着采了一束百合,一束月季。
金拿着花出去,花大姐目送着她。临了,金一回头扬手;做个再见的姿势,口里说的却是:“你要记住了!”
花大姐回手一扬:“不会忘记的。”
腊月初八下午。员外搓着手在卧室门口来回不安地走着。
几个人进进出出,有提热水的,有拿草纸的,有拿被子、布帛的,其中自然少不了花大姐。
大家都只做事,不做声。
房里传出一声初生婴儿的响亮的啼哭。员外孪心一跌,出了口长气,放下心来。
花大姐出来,冷不防在员外左边脸上抹了一脸的锅墨烟子:
“恭喜老太爷,生了个胖大儿子!”花大姐说完又进去了。
员外高兴,喜形于色,只差跳了起来。
花大姐又出来,在员外右边脸上抹了一脸的玫瑰红姻脂:
“恭喜老太爷,胖大儿子八斤半!”花大姐说完又进去了。
员外一跺脚,右拳击向左掌心:“好啊!”
员外伸着脖子直往门缝里瞧。花大姐出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花大姐说:“恭喜老太爷,您可以进去啦。”
员外走进房里,接生婆从床上抱起包好的婴儿举起来赞道:
“腊八腊八,子贵家发!”
员外接过婴儿,婴儿竟然睁着大眼冲他微笑,额头上一缕黑发,很是可爱。员外左看一阵,右看一阵,高兴地把婴儿放回金的枕边,柔声说道:
“谢谢你,香珍。”
金回报以甜蜜的一笑,没有说话。
员外环顾四周一下,对花大姐说:“请把阿福叫来。”
花大姐出去不久,阿福跑了进来。
员外对阿福说:“快,快,快领接生婆和大家到账房领赏。”
众人一窝风地跟阿福走了。
员外环顾一下四周,把一个背风的窗户打开一扇,又用窗帘遮住,往炭盆里添了几根炭,从煨在炭火边的罐子里倒出一碗汤,加上红糖,自己先用勺子喝了一点试冷热,然后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给金吃。
11 天伦()
员外卧室中间的地上,铺了一张厚席子,员外和金坐在两头。小家伙八个月了,只在胸前系了个兜斗,在他们中间玩着。
金:“细毛它,到娘这里来。”小家伙爬了过来。
员外摇着铃子:“细毛它,到爹爹这里来。”小家伙转身爬了过去。
金拿了个小红球在两只手中间滚着:“细毛它,到娘这里来。”
小家伙又往这边爬,爬到半路,打了一个响屁,掉过头就去找,团团转了两三圈也没有找着,抬起头望望娘,又望望爹,好向在问爹和娘:
“这是怎么回事?”
俩口子爬到中间,同时抱起他哈哈大笑。
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道:“傻儿子,屁怎么找得到?”
员外赶紧说:“好,好,有感觉!有感觉!有感觉就好。”
三个人滚作一堆,笑作一堆。
腊月初五晚上,员外、金和他们的儿子在卧室里玩乐。小儿已经一岁,已能自如走动。
金:“细毛它,来,亲娘一下。”
细毛它走过来在送过来的脸上“波”了一下,又在转过来的另一边脸上“波”了一下。
员外把他叫过去,也在一边脸上“波”了一下,他抱起儿子说:
“夫人,明天是腊月初六,后天是细毛它周岁,大后天是老夫整八十大寿,刘府该热闹一阵子了。细毛它也该取个名字了,总不能老叫细毛它吧。”
金香珍习惯了员外叫她丫头或香珍,突然听老太爷叫她“夫人”,这是老太爷从来没有用过的称呼,她惊讶地问道:
“老太爷,您刚才叫我什么?”
员外说:“夫人,夫人呀!”
金说:“老太爷您别这么叫,人家听了不好。”
员外说:“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你给了我快乐,特别是给我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金委曲地说:“人家必竟不是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听起来反而不大好受。”
员外故作惊讶:“你还不知道?你没有看见这长寿街修桥铺路,刘家祠堂大大地修缮了一番,刘府也修饰一新?”
金说:“我看见了,生下细毛它就开始搞了;都搞了差不多一年了,这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员外说:“这都是为了娶你做夫人呀!”
金惊喜得睁大眼睛说:“真的!?听人家议论,我还不敢相信呢。”
员外说:“这下你相信了吧?”
金问道:“什么日子?”
员外:“明天,就是明天,腊月初六!”
金香珍眼睛睁得更大地问:“明天!就是明天?”
她扑到员外怀里,沉浸在幸福之中。
在刘员外亲自操持下,不用说刘家大院,就是连刘氏大祠堂也都装饰一新,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红对联、红窗帘剪纸、主要通道上的红地毯、随处可见的红绸彩球、男人身上的红配带、女人头上的红插花,刘员外为村里村外新修的桥、新铺的路,也全都披红戴花。
总之,能用红色的地方全都是红的。一遍红色的世界。
腊月初六一早,员外和金香珍,奶妈抱着秉晟,在一群人簇拥下来到祠堂大堂,大堂里早已挤满了人。
在礼宾的引导下,员外、金香珍和秉晟,焚香秉烛,跪拜祖先。
三人跪下后,礼宾先生宣读道:
“大汉先帝刘备膝下,鲁王刘永第二十五代孙刘锡常,郑重禀告列祖列宗,今天正式聚古罗金氏香珍为续弦夫人,祈求祖宗庇佑刘氏子孙,香火永继,枝繁叶茂,永福安康。”
“鸣炮奏乐。”
鞭炮大作,喜乐声起。
“一叩首。”三人叩首
“二叩首。”三人叩首
“三叩首。”三人叩首
“上族谱。”三人叩首,祠堂文书把金氏香珍和刘秉晟的名字登上族谱。
“礼毕——”
拜过祖先,香珍和秉晟就是刘家的人了。
礼宾引导众人向三人祝贺:
“恭喜刘老太爷!”
“恭喜刘太夫人!”
“恭喜秉晟小少爷!”
腊月初六上午长寿街上,员外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引着一支有八抬大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绕了一个大圈子,贯穿整条长寿街,来到就在隔壁不远的,祠堂大屋旁边的一所别院迎亲。
员外坚持要自己背着新娘上花轿。
新娘的装束全是大红,红的绣花鞋,红的衣裙,红的婚纱,红的盖头。
吹吹打打中,金香珍正式被八抬花轿娶进刘府。
“拜堂罗!”礼宾先生一声高喊,仪式正式开始。
童男童女用红绸带牵着员外和香珍进入大堂。
“一拜天地!”两人对着大门天井方向行礼;
“二拜街坊!”两人行礼;
“夫妻对拜!”两人对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