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公公生一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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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晟望着娘说:“娘。我是不怕,正准备踢它,可是娘比我快些。”
金抱起儿子打转转,两母子都笑了起来。
金放下儿子,正要上路。
小秉晟:“娘,我们是不是到庙里去找根棍子?那样就不怕狗了。”
金突然记起了“抓周”时,秉晟坐在地上啃碗的情节,坚决地说:
“不!我们不是叫花子!”
春暖花开,艳阳高照,金牵着秉晟在山路上走着,秉晟已是一个六岁的童子。
他们来到一个去处,只见山峦横列,溪水长流,环境幽美,景色宜人。再前走不远,一座院墙里撑出一株高大无比的古柏,枝叶苍劲,气派非凡。围墙里是一座的寺庙。走到门首,一块匾额上斗大的隶书写着的是《麓山寺》。
《麓山寺》下面有几间破败的房子,其中一间有十来个孩子在读书,像是一间学校。
秉晟一看见孩子读书,松开娘的手跑了过去。
香珍下坡以后,看见一株大樟树下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岳麓学堂》四个大字。
学生正好下课。金香珍走过去向先生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先生,我想在这里找点活干,混一段时间吃住,您看行吗?”
这位先生四十多岁,农家穿着,要不是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还真不像一个先生。
那先生见这个青年眉目清秀,心里自就喜欢,便努了努嘴问道:
“那个小孩是谁?”
金香珍:“那是我弟弟,我带他出来投亲,一时间又找不到,现在没有地方可去,想麻烦您在这里找些活干,混一段日子饭吃。”
那先生看那孩子,虽然清瘦,却也灵活。便说:
“你能做饭吗?这里正差个做饭的。”
金喜出望外:“能,我做过饭的。”
先生:“那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先要跟管事和尚说一声。”
那先生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高兴地说:
“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先生领着金香珍和秉晟走进《麓山寺》围墙的小门,这里是个很大的菜园和果园。有几个人散落地在干着活儿。
他们来到围墙边的一排小房子前,先生指着档头的两间房子说:
“你们兄弟暂且住在这里,里面有些简单的家具,先住下来再说,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做活儿?”金香珍又施一礼问道。
“做活不急,现在做饭的人还要过一两天才走,你们先安顿下来再说,厨房就在那头,等一下你们就可以去吃午饭。”
不久以后,那先生又提来一个篮子,里面都是些日常要用的东西。
午饭以后,金第一件事就是送秉晟去读书。
先生不在。金向学童们问道:“请问,你们的先生呢?”
一个学童说:“中午先生要午觉,下午一般是自习,先生不一定来,来了我们就可以向他问问题。”
金向学童们说:“我是送这个小弟弟来读书的,你们欢迎他吗?”学童们七嘴八舌:
“欢迎,欢迎,”
“正好,加上小弟弟我们就有十个人了。”
金把秉晟交给了学童们,并拜托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帮忙照顾。
秉晟一下子就融入到学童中间。
金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先打扫好卫生,接着就整理床铺、用具,还特别布置好一个光线较好的角落,专给秉晟读书之用。
她仰面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厨房就在小排房的另一头,六七个长工和十个学童正在吃饭。
一个长工说:“今天的饭菜都好吃,比以前强多了。”
其它长工附和着。
一个年纪稍大的学童说:“这位哥哥做的饭菜比那个爷爷做的好吃多了,我今天好像总是吃不饱似的。”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金香珍看着大家满意的样子,满心高兴,自言自语地说:
“暂时住下来是没有问题的了,下一步怎么走呢?”
“咳,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是一步,看看再说吧。”
这一日吃过午饭,那先生把金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直截了当地对她说: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能否直言相告?”
金香珍愣了一下回答说:
“吕伯请讲。”她只知道他姓吕。
“我们看你平日照顾你的弟弟,不像是兄长对小弟,倒像是母亲疼儿子。”吕伯好一招杀手锏。
金香珍惊出一身冷汗,平日里够小心的了,还是被人看破。
她以沉默作出了承认的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寺院里不适合女人居住,穿帮了,对大家都不好。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你。”吕伯说得客气、直接。
金香珍双泪直流,五六年的委曲,五六年的艰辛,一下子涌上心头,她顾不得许多,索性坐下来嚎淘大哭。
吕先生望着她,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哭了多久,金香珍哭够了,渐渐地平静下来。这种平静,不是平日里装出来的那种平静,是放下包袱的平静,是如释重负的平静。她慢条斯理地擦干眼泪,从从容容地整理好衣着,平静地望着吕先生,像是等他对自己作出什么发落。
吕先生望着他,还是静静地等着。
19 红叶()
春暖花开,吕海和秉晟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秉晟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拜访吕海。
接待甚是随意,就在禾堂坪里,一张小方桌,几把农家木靠椅。
十分精致的茶具和几碟精美的点心、果脯,特别是小桌上一盆灿烂的山茶,显示出来客的尊贵。
来人是便服造访的吏部尚书倪匡正。
倪匡正望着站在吕海身边的秉晟说:“三年不见,这小子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
秉晟施礼微笑。
吕海望了一下秉晟说:“总算没有白费心思,小子这几年进步很大。”
倪尚书立即接口说:“我可跟你说,朝庭正是用人之际,须要大批人才,明年是大比之年,你可不许要求他和你一样,终老山林,不为国家出力!”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的,小子要真有出息,还得倪大人多加提点,吕海这就拜托大人了。”吕海就势向倪尚书一揖,笑着说。
“好个吕海,见杆子就上,哪里还有世外高人的影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有真才实学,老夫手里是不会漏过的。下官还要代表朝庭,感谢你吕山人总算为国家做了一件好事。”倪尚书开始说得轻松,后面却很认真。
两人哈哈大笑,带得吕夫人、金香珍和秉晟也笑了起来。
时逢甲子,季在仲秋,前往岳麓山登高赏景者络绎不绝。吕海住处上边不远的山坳里有一大片枫叶林,这时正红得似火,看过红叶即可登山,大多数游人就是冲着这红叶来的。
金香珍和吕夫人坐在禾堂坪里的树荫下,纳着针线,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茶壶、茶杯,桌旁边零落地有几张矮靠椅,是为游人歇脚准备的。吕海不愿与这些人罗嗦,带着秉晟早出晚归。
游人中不乏官宦之家。金香珍看着这些人,衣着华丽,情态悠闲,前呼后拥,好不气派。想起当年在刘府,想起刘老太爷在临终前的吟咏,想起秉晟在刚刚过去的秋试中的骄人成绩,便不紧不慢地问吕夫人:
“吕师母,明年春闱要不要让秉晟去试试?”
吕夫人说:“既然闯过了乡贡,而且还是解元,当然不能误了礼闱,我相信这孩子会有出息。”
“我看这孩子好像不大用功做这个事儿的准备。”金香珍有些担心的说。
“用功不用功也不在乎一日两日,学问之事靠的是平日积累,更要靠心领神会,融汇贯通,秉晟这孩子聪明好学,心里化子,有我们老爷指点,你还担心什么?”吕夫人充满自信。
“那到也是,不知秉晟这孩子前世修的什么福,偏偏就遇上了吕老师、吕师母。”金香珍喜在眉头笑在心头。
“这就是缘分。其实吕刘两姓结怨甚深,吕氏祖先有训:吕刘两姓,世代不相往来。我们老爷可好,对秉晟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你看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吕夫人说得很平静。
金香珍听此一说,大吃一惊,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十二年以来的种种事情,竟没有一点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她生怕吕夫人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立即笑着说道:
“那真的是缘分,天下这么大,我们母子就独独逃到了吕夫人这里,真是老天有眼。”
以吕夫人的精明,哪里又会察觉不出金香珍的反应和波动,她还是平静地说:
“我也问过我们老爷,既然吕刘两姓素有宿怨,为什么你又那样尽心尽力地栽培秉晟?你猜他怎么说?”
“我不知道。”金香珍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老爷说,秉晟是个可以造就之才,他两三岁就逃了出来,哪里会知道这些情结,这样的事情,以你在刘家的时间,你也是不会知道的。”
“我确实不知道。”金香珍说。
“我也问过我们老爷,秉晟长大以后总会知道的吧,那时会怎么样呢?你猜他怎么说?”吕夫人又是一问。
“我不知道。”金香珍说。
“吕刘结怨已多少代,算都算不清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为甚么非要永远传下去不可?秉晟以后怎么想,就让他去体会我的深意吧。”吕夫人仍然是平平静静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金香珍把白天的谈话告诉儿子,儿子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刘吕两家到底结了什么怨恨呢?”金香珍自言自语地问。她没有问儿子,因为他不可能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儿子的话大出金香珍的意外,看着儿子平和的说话,金香珍的担心有了些放下。他问儿子:
“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看到的。三国纷争的时候,吕温侯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所杀,先主不但没有替温侯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尖上加尖,而原本先主是答应过温侯替他求情的。虽然,即使先主求情,吕布也难免一死,但先主的背信,却使吕氏后人耿耿于怀,愤恨不已。”秉晟有些欠疚地望着母亲。
金香珍默默地没有做声。
“事情不仅如此,先主正是平江刘姓的先祖,温侯恰恰就是吕老师的先祖。”儿子进一步说。
“吕老师告诉过你没有?”母亲问道。
“没有,吕老师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他跟我讲过许多宽厚待人、兼容并蓄的道理和故事,讲过许许多多做人处世的原则。”儿子回答说。
“吕老师、吕师母真是好人。“金香珍对儿子说。
“吕老师不肯收我为徒,挂碍就在这里。但是,传道、解惑、授业吕老师全做到了。吕老师的宏阔心怀,值得儿子铭记一辈子,儿子也会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吕老师。”儿子真诚地对母亲说。
“菩萨保佑,这下为娘的完全放心了。”金香珍感慨万千。
20 凤凰台()
长沙东乡富绅柳连城来访,随身还带了个聋哑少年,说是远道回来在路上收容的。
柳连城和吕海谈过话以后,表示想到秉晟那边看看。
征得吕海同意,秉晟领柳连城到自己这边。
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金香珍已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她在自己家里请柳员外吃了一顿便餐。
柳庄主字连城,单名阁。
柳庄主说:“这里是西乡,我家在东乡,离这里大概四五十里地。”
他率先作了自我介绍,也讲了自己家里的大致情况。
金香珍把两母子俩何以流落至此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真可谓坦诚相见。
柳庄主细细地听完以后,笑着说:
“这件奇闻我也早就听说了。“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已经是家喻户晓。只是后来又听说这孤儿寡母突然失踪了,不知去向。想不到你们居然大难不死,让老夫在这里不期而遇了。”
“这孩子只怕没有那样大出息?”金香珍故意发问,心里美滋滋的。
“有的,有的。令郎年纪轻轻,就已经出类拔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