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捡的宠跪着也得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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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是这只凶兽的名字,刻在一旁的石碑上。每一任清岳掌门即位,必须知晓的清岳机要秘闻里,这“烛”便是第一位,然而这烛倒底是何凶兽,记载却十分模糊,有许多分歧,只因这兽尸损毁的太过严重,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整个身体都被扯碎了,乱砌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
若是修为尚浅的弟子偷偷来到此地,很可能会被那烛尸还未散尽的魔气影响,走火入魔。即便是他应央,也需仗着修为深厚有罡气护体才能在此地不受影响,而且就算是妖兽,来到此地,也很容易发狂失去心智。
然而释心却完全不受影响。
若她不惧这烛尸魔气,自然也不惧龙骨灵气,所以她可以顺利通过龙骨道,所以十二座升龙塔奈何不了她,所以他一次次怀疑她,却都被打消了疑虑reads;。
若不是她自露马脚,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她会是妖。
他站在她身后几步之遥,冷眼看着她跪地祭拜那只烛尸。
释心祭拜完那兽尸,便起身离开,没飞多远,瞧着不远处一队清岳弟子御剑过来,急忙调转身形,落进附近的浮陆里掩藏身形。躲了一会,见那队弟子飞远了,她重新走出来,恰好看见对面是一座水陆,正是当初祈崆带她玩的新生浮陆。几年过去,这水陆的面积大了一倍有余,植物长势喜人,水流逆流成瀑,美得不似人间。
释心被那美景吸引,情不自禁地再次踏上水陆。
释心自幼爱水,这水陆简直是为她而生,她没按耐住玩心,在浅水里玩耍一会,淋了衣衫半湿,兴尽后正要离开,一抬头便见应央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她。
释心乍然见着应央出现,条件反射地便想上去蹭他裤脚,身子刚动,突然意识到现下情景,冷汗立即涔涔而下。
她现在是人形,不是兽形!
释心转身就逃,应央早有准备地布下一个气障,释心一头撞在气障上,向后摔倒,转身瞧了一眼应央,怯怯道:“师傅。”
应央冷冷道:“不是说八百年后再见?你怎么还在此地?”
释心脸一红:“我,我——”
“我问你,蓓洛欢是不是你杀的。”
释心的脸刷的一白。
看到她的表情,应央便什么都明白了。亏他还想包庇她,想着重新好好教育她,哪知她早就犯下不可饶恕的杀戮同门之罪!
“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叫我师傅,我没有你这个徒弟。”应央一路跟踪释心,压抑了半天的怒火陡然暴发出来,“为师万万没想到,你是妖兽便也罢了,若是心存善念师傅还可以渡你入正道,可是,你竟然早已犯下杀孽。”
“我没想杀她!这是个意外!”释心急忙道,“我只是与她打闹着玩,哪想到她会不小心沾了我的血,中毒而亡。师傅,你相信我,我没想过要杀她!”
这种时候应央哪还听得下释心解释,从第一次见面她口中就没一句真话,谁知道这是不是她见真相败露后的推脱之言,直接伸手擒拿她道:“走,跟我去瑶琴殿认罪!”
果然是听不下她的解释啊!释心心里刺痛了一下,凶性随之显露出来,打开他伸过来的手,露出血红兽眼,狞笑道:“认什么罪?我是妖兽,杀人不是很正常吗!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一个食血饮肉的妖怪吗!对,我杀了蓓洛欢!你若狠得下心,现在就杀了我给她偿命!”
“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应央瞧着释心露出这般狰狞模样,气得额筋突起,果然妖兽就是妖兽,便是再花心思训导,本性难改!
“哈哈哈,我怎么会以为师傅你舍不得杀我?”释心一点点兽化,脸上刺出根根硬毛,半面桃花半面恶鬼,“师傅啊,你忘了,海底之下,已经杀了我一次!”
应央被她这故意露出这样的恶鬼模样气得肝火大盛,直接挥剑刺去,两人再次打斗起来。
释心看着他招招狠劲的模样,他是直想杀了她。
片刻之后长剑刺穿了她的肩膀,而她也趁着长剑入体之时拉近她与他的距离,伸手做出拥抱的姿势,却是按住了他的后心。
应央又急又怒,便要抽剑推开她,她却轻笑道:“师傅,我劝你最好别动reads;。我的利爪只要轻轻用点力,你的心就会被我自后挖出。”
应央听着她恶毒的话:“你这孽畜!”
释心将头搁在应央肩上,贴着他的耳边,让他看不见她此刻悲伤欲哭的表情:“师傅,你若知道我这孽畜还起了别的心思,恐怕连杀了我都不够解恨吧。”
热气呼呼地喷在应央耳朵,她体温本就比别人高些,从她唇齿间呼出的热气简直要烫伤他的皮肤。应央不知怎的,竟在这种时候回想起了那日将她带入山体中心施加绞杀咒时,她神智迷糊,赤身*将他按在地下亲咬的模样。
这念头一起,当下便觉得丹田一团热火上涌,随着她喷到他脖颈间的热气,火燎燎地烧遍了他的全身。
应央一把将她推了出去,长剑也从她的肩上抽了出来。
释心当然舍不得伤害他,手从他的后心移开,借着他将她推出去的力道,迅速退后,捂着肩头伤口扭头便跑。
应央只是一迟疑的功夫,眼见已经完全没有释心的踪迹。
没有关系,只要她身上的追踪术还在,就永远逃不开他的掌控。他再次闭上眼,集中意识感应她的位置,片刻后,睁眼,御剑飞离。
一路追着她飞回到天机殿,应央在天机山花园内落地,感应到她就在附近。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托大,是觉得灯下黑,故意躲到天机殿里的吗?
就在这时,一阵草叶拨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只黑猫从花从里钻出来,仿佛是见到主人回来十分欣喜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过来欢迎他,只是一只前脚明显动作不利索。
应央冷着眼看黑猫跑到他脚边,蹭着他的衣摆,没想到她刚被他打伤,居然还有胆子主动出现在他眼前。她是笃定自己身份没有暴露,妄图骗过自己,还是……
释心蹭了他几下,见他没有反应,抬头看了看他,见他表情冷漠,心内终是有些怯意,晃了晃尾巴转身向猫窝走去。
“驽兽,过来。”
释心听到叫唤,停下离开的脚步,转头看去,就见他将剑收起,敛了杀气。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他裤脚边转了两圈,看他没有什么发怒的征兆,便在他脚边趴了下来,将脑袋搁在他鞋子上。
“师傅,你可知道,即使知道你要杀我,可我还是贪恋你身上的温暖,不想离开……”
释心心里默默想着,下意识地用小爪子揉了揉自己被应央打伤的地方,闭上眼慢慢昏睡过去。
应央一动不动,低头看她。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夜风寒凉,树叶瑟瑟,应央四肢被夜风吹得一点点凉下来。他使了一道法术将小猫浮起,抱进了怀里,这小东西的体温一直很高,靠上他的胸膛,将那一颗被寒风吹冷的心一点点捂热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到了这般境地她还不逃走,也许她不是逃不掉,而是……不想逃。
也罢也罢,徒弟收了,宠物养了,他杀过她,伤过她,够了,从今以后,只要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不再犯错,他既往不咎!
他低头,看着怀里小东西蜷缩的可怜模样,受伤的肩部被黑而浓密的毛发掩着看不出来,然而为怕压着伤口,她扭曲的姿势便显得十分委屈。
第094章()
祈崆从瑶琴山回来,告诉应央基本确定是何回和那妖兽连手杀了蓓洛欢。只是何回和蓓洛欢并无交集;他杀人的动机实在让人想不通。正讲着,祈崆陡然沉默;一模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直说。”
祈崆犹豫了一下:“三日前有一个塔部小弟子起夜;听到附近的树林里隐有人声;悄悄跟过去;见着两人窃窃私语;并认出其中一人很像失踪已久的前首座弟子何回。他迅速将事情禀告给上面的师兄,但当弟子们赶过去时;树林里已经没人了。因为那夜天黑,那小弟子也不敢十分确定看见的一定是何回;所以事情没有即时报上来,直到沐画师叔派人去塔部调查何回的事情,才有人说了这件事。”
应央想了想;三天前,正是释心突然出现的时间。
“你去找到那个小弟子;细细询问那夜所见。”
“是。”
待祈崆离开后,应央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趴在屋檐上晒太阳的黑猫;他基本确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释心失手杀死蓓洛欢后;何回为她掩饰罪行,做出了蓓洛欢自己离境的假相。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何回连那样严重的事情,都帮她隐瞒,这两人之间倒底有何关系,他是否那时已经知道释心是妖非人?此番两人同时出现在境内,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释心趴在屋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养伤,眯着眼正昏昏欲睡时,便听一声:“哪里来的黑猫?”眼睛猛地睁开,朝立在下面的人狠狠瞪去。
来人正是齐上年。
看着他,释心愤怒得全身的毛都炸立了起来,眼角瞪得几欲裂开,血色从眼睑处一点点溢散开来——便是眼前这人砍断了她的左翼,让她痛不欲生!她真恨不得跳下去将他的胳膊也咬下一截来,让他尝尝这削肉断骨的断翼之痛。
可是——若她这么做了,恐怕应央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这般想着,心内的凶性竟然奇迹般地被压制了下去。她站起来,朝齐上年眦了眦牙,随后从另一边屋檐跳了下去,离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应央恰时走进来:“上年?你什么时候来的?”
齐上年转过身:“刚刚。你殿里怎么会有一只猫?”
“我养的。”应央四顾一眼,没见到释心的身影,“你来是有什么事?”
齐上年便没心思管那野猫,正色道:“掌门应该听说了那件事吧。”
“最近事情很多,你指哪件事情。”
“何回。”
应央点点头:“听说了。”
“我确定,他回来了reads;。”齐上年顿了顿,“我去了感悟崖,师傅闭关的地方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就在这两天内,除了何回,没有人会去那里。”
应央沉默了一下:“你觉得他为什么回来?”
“还能为什么,”齐上年冷笑起来,“肯定是来向我复仇的。这几十年来,我与他之间早已是水火之势,他对我恨之入骨,而我也永远不能原谅他犯下的弑尊之罪!我与他,不共戴天。”
应央:“……”
齐上年收起冷笑,怔了片刻后,却用悲伤的口气道:“应央,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直觉得我对他的做法太过残忍,可你知道我那么对他时,我心中有多矛盾?我一手将他从襁褓婴儿带大成懵懂稚子,我将他视为亲弟,可知晓真相后,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冷血,不让他再对我露出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才能下得了手!”
应央沉默片刻,口气中似有埋怨:“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他是魔子,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许不会是现在这番境地。”
“……”齐上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到他十岁那年,我与你一样,只以为他是戾气之躯。那日师傅突然苏醒,将我唤至感悟崖,告诉我何回的真正身世,并命我立下重誓不得泄露给第二个人知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师傅那时魔气入体,已是油尽灯枯之状,将我叫来只是为了交待身后事,随后便陷入昏迷。你知道我当时面临怎样两难的处境吗?师傅将死,而我一手带大的弟弟居然是个魔子。我没有办法,只能取了他的心头血去救师傅。”
应央道:“何回……是师傅的血脉吧。”
齐上年苦笑笑:“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到这一点。只有血脉相连,才能用心口血续命。所以无论我怎样对他,将他放逐人间,你还是执意将他接回了清岳,安置在塔部。只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师傅的血脉会是一个魔子吧。”
“是白藏她……”
“我不能再说了。”齐上年摇摇头,“我答应了师傅,这一辈子都不会将何回的身世说出去。何回已经不是师傅的血脉,而是他的耻辱,我会亲手将这段耻辱斩杀!”
“……”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心思重重。
片刻后,齐上年道:“应央,你还记得师傅殒灭前最后说的话吗?”
“待我殒灭后,你们一定要以为师为戒,万不可如为师当年一般,对妖魔心存仁慈,以致累及清岳,生灵涂炭,最终落得身死无状!”齐上年缓缓的一字一句复述焚海的话,“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也未尝不是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