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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影迷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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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准确地冲入内间,猛推睡在暖被窝内的同伴。

    “起来,快!”他沉声急叫。

    “哎呀!怎怎麽啦?”床上的同伴惊起急问。

    “有强盗。”他掀起被子:“赶快穿好衣裤,钻入床底躲起来。”

    “哎呀!躲躲入床底”同伴一听有强盗,吓得跳起来,摸黑穿衣著靴。

    “躲在床底,表示你是与人无关的怕事胆小鬼,平常的旅客。有胆的英雄好汉,是不会躲在床底的,定会挺身而斗,拚个你死我活。快!躲好。”

    “你”同伴伸手一抓,抓了个空。

    小梁已经不在内间,似乎说的话语音仍在,人却不在室中了。

    可怖的声浪,恰好传入室中。

    床底足以容身藏匿。

    胆小怕事的人,把躲在床底看成最安全的避祸方法,是否有效不需计较,反正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匿。

    躲在床下,并不一定能保证安全。

    如想安全有保障,必须不让强梁侵入客房。

    小梁一个人把守两间上房,情况相当恶劣。

    他手中有一根卸下的两尺馀长方匾型门闩,用作兵刃勉可发生作用,总比徒手防卫好些,门闩敲破脑袋轻而易举。

    在他来说,手中有否兵刃并不重要,但碰上超拔的高手,手中有用作武器的物体,就可派上用场了。

    他的三位同伴,都知道他的武功不差,知道他是镇江地区的玩命浪子,地方蛇鼠不敢招惹的混世龙蛇,敢打敢拚的小豪小霸。至於他的真才实学,武功好到甚麽程度,所知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刚启门外出,院子里已火杂杂乱成一团,刀光旋舞,剑气飞腾。

    其他各处更是火炽,异象惊心动魄,飞舞的雪花中,有奇异的烟雾、阴火、怪味、声响似乎已进入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客店的景物完全变了。

    怒吼声与暴喝声金铁交呜声,汇成惊心动魄的混声大合奏。

    两个白影,正向他所住客房的走廊冲来,一刀一剑以他为目标,凶猛地狂冲猛扑。

    他穿了老羊皮外袄,颜色暗褐一看便知。

    刀劈剑刺,两面齐上。

    嗅到一阵怪异的气味,他感到神智有点恍惚。

    “混蛋!”他怒叱,向左急闪,移位快逾电光一闪,贴上了操刀猛劈的那位白影身右,门闩奇准地架住那人握刀的小臂,劈落的刀偏了准头。左掌不可思议地拍中对方的背心,出手的方位不对,按理不可能击中背心的。

    那人扑地便倒,刀脱手跌落在雪中。

    人化流光,他一盘旋长身而起,左肘撞在使剑白影的右胁下,白影斜飞摔出丈外。

    对方来历不明,不能下毒手伤人,所以他出手有分寸,一照面便摆平了两个白影。

    手上所受到的反震力相当猛烈,对方护体的内功,具有抗拒打击的精纯功能,他的一掌一肘无法造成伤害,碰上了武功非常了得的高手,油然兴起戒心。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被一个白影的沉重霸王鞭,连人带剑震得向後飞撞,向他的左胸撞到。

    来不及闪避,他的马步还没稳下,本能地伸手反勾住矮小黑影的腰肢,猛地向侧後方急拨,噗一声门闩斜拍霸王鞭,挺进切入左手来一记霸王敬酒,铁拳上冲击中白影的下颚。

    叭一声怪响,他的左肩背挨了一记重掌。

    是被矮小黑影,从後面击中的。

    小黑影被他反勾腰肢拨得向後方旋转,本能地出掌自保反击,给了他一记重掌,打得他脊心一震,力道太过猛烈,骤不及防吃足了苦头,砰一声把挨了一拳的白影撞倒,两人跌成一团。

    另两个白影,已经冲出与另两个黑影狠拚。

    白影下颚挨了一拳,已经眼前发黑,本能地丢掉霸王鞭,双手抱住他真力骤发,滚动时力道急增,要抱断他的胸骨扭断腰,力道极为可怕。

    危机一发千钧,生死决於俄顷。

    他有两个选择:杀人或被杀。

    他选择了前者:杀人自救。

    双手已被抱住,身躯滚倒在雪中。刹那间,他的双手十指成了十个钢尖,功行十指尖端,斜锲入对方的小腹,击破对方腹部坚韧的防护网,入体尽指而没,十指全力猛收,肌肉与部份内脏,在他的手中挤裂腐碎。

    白影在狂嚎中手脚一松,然後痛苦地滚动。

    他一蹦而起,眼角馀光看到闪动的剑光,像一道闪电,凌厉的剑气已先一刹那及体。

    “去你的!”他怒叫,重新仆倒,在剑尖前向下隐没。著地扭转前一刹那,一脚扫中那人的右膝外侧,乘势斜窜而起,一蹦两丈,在房门外的走廊前,又把一个正向房门闯的白影,踹倒在走廊下。

    用剑攻击他的人,是一个穿皮袍的修长人影,被他一脚扫跌出丈外,爬起与另一个冲来的白影撞上了,剑上风雷骤发,与白影你来我往缠斗不休。

    他不想抢出,堵在两间上房门前,手中的门闩已经丢掉了,他必须凭赤手空拳,阻止任何人冲入房中。

    非常幸运,不再有人在附近搏杀。

    恶斗集中在院子的西端,血腥味甚浓。

    “有不少人使用妖术。”他躲在廊柱後,隐约可以看到前面异象惊人的斗场,心中不安地自语。

    他曾经嗅入一些异烟,曾经出现一刹那的昏乱现象,幸好发觉得早,不然肯定会遭殃。

    廊檐上积雪下堕,一个白影随雪下飘。

    他不假思索地抢出,伸手便抓。

    白影飘降并没保持站立,身形下沉猛然扭转身躯,右掌随身躯的急转,来一记手挥五弦,反拍他的右肋,应变反击化不可能为可能,似乎已料定有人在身後偷袭,脚一沾地便攻击身後的人。

    “厉害!”他叫,有点心惊,收手沉肘,噗一声小臂硬接对方挥来的阴掌,左掌按上了对方的胸口,信手将对方推出。

    “哎呀!”白影惊叫,倒飞丈外再摔倒向前滑。

    “是个女人。”他急退至廊下:“怪事,她掌上的劲道阳刚猛烈,可裂石开碑,怎会是女人?”

    女人狼狈地转身爬起,伸手拔系在背上的剑,打算向他冲来。

    “依啊”怪啸声传到,白影纷纷登屋撤走。

    攻击为期甚暂,退得也快。

    雪中留下两个白影,四个黑影。

    黑影是出外搏斗的旅客,白影是入侵被杀的人。

    全店大乱,血案撼动扬州。

    是一次失败的出其不意强袭,事先并没把意外计算在内,付出颇高的代价,得不偿失。

    更糟的是:有两具尸体来不及带走。

    意外是小梁的介入,他牵制了好几个白影。

    凶杀把旅客吓坏了,旅客们纷纷离店逃避,店伙计无法阻止,谁也不肯留下作证。

    小梁四个人摆明了是怕事胆小的生意人,不愿留下打人命官司,好在没有行李交柜保管,乘乱提了随身包裹出店溜之大吉。

    江都县衙派来了大批公人,由主事的县丞亲自查勘。

    镇上另一家平安老店,昨晚同时发生相同的血案,共有十七名旅客被杀,行凶的强盗全部失去踪迹。

    这里的损失同样严重,共有十八名旅客被杀,有一半是被突然破门而入的白衣人杀死的,没获得搏斗的机会死在床上。

    有些旅客无法偷偷溜走,财物交柜想走也走不了。胆子大的旅客也不想走,要查出行凶的人是何来路。

    两具尸体查不出线索,除了兵刀之外,身上没携有任何外物,找不到可查身分的线索,从兵刃上查证底细也不是易事。

    像貌也因天寒而扭曲变型,办案的公人们,也认不出身分底细,得找到专家尔後求证。

    住在西院的传奉官们,是在县丞赶到之前结帐离店的,店家怎敢要求他们留下作证?

    西院也不曾发生事故,他们没有留下作证的必要。

    旅客中有人出面,与官方查案人员合作,勘查强盗的出入来踪去迹,分辨被杀旅客与两凶手的身分,留在店中四出打听消息,走不了啦!他们也不想走,因为有同伴被杀,发誓要查出凶手的来龙去脉。

    小梁四个人在扬州雇了小船,直放瓜洲登上渡船,平安返回镇江——

第4章 (1)() 
第2章1

    镇江也称京口,曾经是吴大帝孙权的京城。迁都建业(南京)之後,才称京口,也叫京镇。

    这里是仅次於南京的大商埠,商业甚至比南京更繁荣,紧扼江南的精华区出口,苏杭的丰富物产,以这里为转运北输的中心。

    海运的内运物货,也把这里当作集散场,码头就有九处之多,沿岸的长街长有十里,栈埠林立,货物堆积如山。

    江南的税收,占全总税收的七成。

    江南的物货,供应北方京师各地也有七成,所以说北入南养,江南人养活北方千千万万人。

    江南以船运为主,船运可以沿漕河(大运河)直驶京师。

    夏秋时节,漕河中的大小船只,上下往来有如过江之鲫,一艘接一艘昼夜不绝,壮观已极。

    镇江的船行有三四十家之多,每一条航线皆有组织,直至後来大明皇朝覆亡,满人入关取得天下。才在康熙年间,统一组织称为安清帮,以後把安字去掉了,另称粮帮或清帮。

    但在私底下,各帮的人仍自称是某帮的人。

    当时的航运界也称帮,但这只是各航线船家的互助性组织,而非黑社会的组帮结会同盟。

    连扬州与南京的娼门教坊粉头,也有帮的组织。扬州帮与杭州帮的姑娘们,各有统属泾渭分明。

    航运界杭州帮的码头,在北固山西面便益桥旁。在镇江大小十九港中,这座甘露港不大也不小。桥旁的小街店肆林立,杭州帮会馆就在桥旁。

    总之,那时的帮只是一种自己人的互助组织,以会馆为中心,捐出一些经费,帮助同帮的落难乡亲,也在当地从事慈善事业,非常的单纯,毫无黑道组织成份。

    会馆外聘处理杂务的人并不多,主事与执事人员,多由有声望的船东栈主所兼任,有事才由主事与执事出面处理。

    有些主事甚至经常在外地随船往来,所以真正常年办事的人,是一些外聘人员。

    上元节的花灯已经在街市消失,人们该准备干活了。

    冰雪还没溶解,农人们仍不需下田种庄稼。商工人士,却开始忙碌了。

    杭州帮会馆也在忙,因为在高桥北面的至孝坊大街,有两个冻死街角的人,府衙所属的善堂,交由杭州会馆善後。执事人员派人查身分,具棺木,找葬地希望不要以无名尸体处理。

    百姓小民为衣食而奔忙,会馆的性质,却是服务性的组织,办事的人不以牟利为目的,对进入会馆的同乡,通常表现得热诚客气。

    已经是未牌初,大厅中仅有办事的几个人活动,柜台内两位夫子打扮的中年人,坐在小案旁品茗,脚下的铁火盘炭火半掩,替柜内带来一股暖流。

    脚步声急促,大踏步闯入三个人。在厅堂整理待客几凳的中年仆役吓了一跳,急急趋前招呼。

    “走开,我要见你们的主事人。”领先闯入的英俊年轻人,先发制人伸手一拨,把迎上的仆役拨开,昂然到了长柜前。

    柜内的两位品茗夫子,不约而同疾趋柜旁。

    “我是会馆的知客。”那位留了两撇小八字胡,穿长袍像个绍兴师爷的中年夫子,隔著柜笑吟吟自表身分:“但不知公子爷光顾敝馆,有何见教?”

    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公子爷很难认定,但至少在气势穿著打扮上,的确有公子爷的派头,神气得很。

    两位夫子的眼中,出现不安的神情。

    年轻人高大修伟,剑眉虎目英气勃勃,穿一袭玄狐裘。头上束发没戴冠帽,显得更为英俊。廿来岁的英俊穿狐裘年轻人,出现在何处都引人注目。

    另一位显然是年轻的小姐,穿紫色短轻裘,看袖口翻毛晶莹雪白,行家可看出是名贵的天马皮裘。

    头上的皮风帽,也是天马皮,仅露出嫣红莹洁、五官出奇灵秀的面庞。

    可是,那双深邃明亮的凤目,焕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淑女的特殊光芒,还真有几分慑人的威力,让胆气不足的大男人望之生畏。

    走在後面那位壮汉魁梧的身材,有点像门神,粗眉大眼留了大八字胡,大眼中精光四射,反穿豹皮袄,外表真像一头阴森威猛的豹。

    “我姓夏侯。”年轻人将一摺方胜在柜上摊开:“我要找这四个人。去年岁杪在扬州,他们住在湾头镇的江都老店,旅客流水簿留下他们的资料,是侨寓镇江的杭州人,经商。贵馆是杭州帮的会馆,能找得到他们吗?”

    两位夫子瞥了名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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