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江湖那个人-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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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云是顾青石亲自认命的武林盟总管。
树叶上还积着雪，却已经融化了一半，一滴滴水快速流下来，丁云轻轻掀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刑天府捕快们，眉头紧皱，心头涌上了很大的愁绪。
轻轻将手中的书册合上，丁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还有太大的进步空间，即便是得到了第五先生的传承，更是受大儒点播，又在刑天府中得到那么多书，可终究时间太短，他的涵养还是差得太远。
本来从入蜀中开始，他就给顾青石制定了一套计划，一步一步都在按照他预料的走，可刑天府这突然一撤兵，瞬间将他的计划打乱，而他也变得手忙脚乱，眼看着武林盟出现了大问题，他却束手无策。
丁云如今的装扮已经越来越随着心境变化而变化，一身儒衫，朴实无华，整个人都变得很淡然，随时身上都带着书，可终究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缓缓的从马车里出来，马车旁的护卫急忙跑过来扶住丁云，在青阳武林盟中还有少部分人知道丁云其实也是有武功傍身的，虽然不强，但还不错，但是，在蜀中武林盟中，几乎没人知道，所有人都认识这位总管，却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本没有人认为丁云还会武功，再加上平日里丁云的行为习惯，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总管，这天冷，您还是回车里坐着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到盟主府了，您若是累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那护卫说道。
“无妨，”丁云微微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书册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迎面冷风吹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一步一步踩在湿漉漉的地上，脚底已经浸湿了，但丁云却不在意，他慢慢往盟主府走去，借着严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破局之策。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第五先生宁愿亲自入局助顾青石知北游，也要将他送到顾青石身边，还连传承都送给他。这一次，吴炯危机之下，他才意识道，很多时候，单纯靠武力真的行不通。
丁云仔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的一丝一缕，但总是一团愁绪。
入了夜，丁云突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快速披上一件衣服，也不管仆人怎么喊，径直向着顾青石的院子走去。
就在他走到一处长廊时，突然停了下来，缓缓将衣服穿好。
长廊那一端，顾青石正坐在长椅上，面前放着一盆烧得很旺的碳火。
那一瞬间，丁云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然后缓缓走过去，拱手执礼，道：“丁云见过盟主……嗯，盟主这是在等属下？”
顾青石缓缓点头，道：“等你挺久了，这也是最后一天。”
顾青石让丁云坐下，说道：“之前在黑域，我哥跟我说过，你是个值得培养的人，说你很有天赋，所以，我等了你好些天，看着你从慌乱到一筹莫展，再到慢慢冷静，然后有所想法。”
丁云微微一笑，心中大定，他知道，今夜过后，他才是真正的盟主心腹。
“说说看，”顾青石双手抱头，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丁云拱手道：“武林盟此时的危机，纠其原因，只是因为刑天府突然撤走，而以顾侯爷与盟主您的感情，顾大人如若不是逼不得已，绝对不会这样做。”
“我这两天调查了一下黑域的事情，在结合蜀中的局势，总算看清楚了，黑域的混乱，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想要武林盟退出蜀中，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不是顾侯爷，而去盟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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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雪夜里的对话（一）（）
夜里的凤凰城，比白天还要冷上几分，屋顶上还残留着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仿佛刀刃的寒光，滴水落下，发出声音，更显得夜里多了几分冷清。
顾青石轻轻将火盆往丁云的身旁推了一下，动作很小，却被丁云尽收眼底，正在侃侃而谈时，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心里多了几分感动。
跟着顾青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对顾青石的态度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何尝不是被逼无奈，知北游大势之下，连儒家宗师都只能勉强作为下棋之人，而他还是因为父亲背靠儒门这才得了一个作为棋子的机会，想起来，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面对顾青石是存在着一些小心思的，他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他便想着借顾青石的势，为自己谋下一片前程，而且，那时的顾青石，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只会挥舞着剑杀人的屠夫。
但是，慢慢地，他却变了，和顾青石相处着，他对顾青石的感官开始变化，这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小孩儿，他那时候有点动摇自己想法了，特别是后来顾青石为了给手下讨公道，不顾一切跟蒙家死磕，与联盟战到底。
那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喊了一声盟主。
也是那时候，他开始正视顾青石，正视这个大势之中的主角，那种气魄和胸襟，很快就将他折服，也是这其中，他总能够从一些小事儿之中，感觉到这个走霸道之路的盟主的人性，值得他为其学习权谋之道。
他不知道顾青石到底对他有没有戒备心，但至少，他能从顾青石这里感受到重视，一个来自于一方江湖巨擘的重视，虽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在武学的天赋上，一辈子都难以出头，却在顾青石身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而且，能够在有人保护之下慢慢成长。
而且，他对顾青石很有信心，这份信心不是来自于顾青石的背景，而是他从顾青石身上的看到的变化，他看着顾青石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愣头青一般的小孩子成为如今这个能够牢牢掌控着从沧州横贯到夏国边境江湖武林盟的上位者。
很短时间内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却能够保持本心，依旧是那赤子之心的小霸王顾青石。
顾青石注意到丁云似乎有些走神，开口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丁云回过神，那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升华，从一个束手无策，惊慌失措的人变成了一个仿佛可以千里之外翻云覆雨的高人，身上多了几分风轻云淡，拱手道：“盟主，现在的武林盟，看上去似乎在开始摇摆了，可您却一直都没有出手，想来，您早已经有了对策，只是在等我。”
顾青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饶有兴致的说道：“继续。”
“恐怕，武林盟真正的敌人，应该也是在等刑天府撤离，而您，也在等，等着他们主动献身，我之前一直担心失去了刑天府的帮助，武林盟会独木难支，毕竟武林盟都是初创，不论是青阳还是沧州都来不及支援，但您手里还有一个杀手锏！”丁云缓缓说道：“铁浮屠！”
“好。”
顾青石站起来，提起放在地上的巨剑，说道：“其实，前几天，我哥给我来信时，就已经将这些全都告诉我了，铁浮屠也已经快到了，之所以等这些天，也是我哥让我等的，你说的不错，等的就是你，等那个在没有我哥帮助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为我掌控全场的人。”
一边说着，顾青石回身，静静地看着丁云，说道：“我没有我哥的才华，没有他的计谋，从青阳武林盟开始，一直到沧州，再到天下盟，一切都是我哥在我背后支持我，唯有这一次蜀中，才是属于我顾青石的舞台。”
顾青辞表情很严肃，说道：“丁云，我需要进步，你也需要进步，这一次蜀中就是我们俩的际遇，我邀请你和我一起！”
丁云缓缓整理衣衫，非常工整，缓缓躬身执礼，一拜到底，说道：“属下丁云，愿追随盟主剑指江湖，只要盟主信得过我，我便一直站在盟主身后，为你荡平阻碍！”
…………
白帝城，依旧还是大雪纷飞。
烟雨楼中，一声声悠悠琴声传了出来，在一处院里，白雪皑皑映着光泽，一袭青衫的陆由僵坐在火炉旁，静静地听着，琴声停了良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大人的琴，学生每听一次，都会有一番感悟，能够常听大人抚琴，真是学生的幸运。”陆由僵起身，为顾青辞倒了一杯茶，氤氲着雾气。
顾青辞起身，坐到火炉旁，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说道：“好久没抚琴了，看你这几日都心绪不宁，便助你定一下心神。”
“多谢大人了，”陆由僵说道：“不过，今日学生倒是念头通达了，对于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魄，深感佩服。”
顾青辞微微一笑，说道：“老陆，你要明白，刑天府发展到如今，最需要的，并不是多少高手，而是真正的读书人，而你，更是其中的代表，若是将来哪一天我不在了，或者就像这次江湖令一样的事情时，需要你出来独当一面。”
陆由僵站起来，躬身道：“大人对学生寄与厚望，学生铭记，定不敢让大人失望，必勤学苦读。”
“别这么严肃，”顾青辞让陆由僵坐下，说道：“黑域的暴乱解决得如何了？”
陆由僵说道：“差不多了，自从蜀中那边的刑天卫开始调离回来之后，人手开始充足，之前的暴乱，慢慢地开始平复，不过，大人，学生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次的混乱，绝对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顾青辞点头道：“查到了吗？”
“对方做得很隐蔽，暂时还没有查到，而且，这段时间他们都停止了那些小动作，仿佛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一样，线索也都全部断了。”陆由僵说道。
顾青辞摇头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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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雪夜里的对话（二）（）
碳火燃烧着，到了正旺时，响起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房间里，氤氲着浓浓的茶香，顾青辞换了一盏茶，静静地坐着。
陆由僵正襟危坐，沉思了良久。
窗外风雪声依旧，陆由僵缓缓开口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一次黑域的动乱，那幕后之人不过是在声东击西，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蜀中。”
顾青辞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在桌子上一点，真气幻化出一图山河图，是大夏的万里河山，其中沧州青阳青州蜀中和黑域凸显出来，建立成了一座长城，一处雄关。
“你看到了什么？”顾青辞问道。
“一条防线，”陆由僵说道：“一条围绕着长安的防线。”
“不错，”顾青辞在一点蜀中，说道：“你觉得这又是什么？”
“一个破绽，一个可以直通长安的破绽，如果蜀中不在，这条防线等同于虚设……”说到这里，陆由僵突然恍然大悟，说道：“大人，学生明白了，是有人担心二爷的武林盟……或者说是担心这条防线。”
顾青辞一挥手，那山河图不再。
轻轻抿了一口茶，顾青辞淡淡道：“黑域的这场雪也该停了，只不过，天下这场大雪才刚刚到来。”
陆由僵眉头紧锁，说道：“大人，那您明明已经看出那幕后之人的打算，为何还要将蜀中的兵力撤回来，这不是正好如了那些人的意愿吗？”
顾青辞站起来，走到窗前，伸出手，瞬间几朵雪花飞来，落在手心，却没有融化，然后被顾青辞轻轻一吹，又飞了出去。
“如果我不随他们的意愿，这些人又怎么会现身呢？他们不现身，我又怎么打呢？”
陆由僵眼中闪过一丝神色，拱手道：“大人之谋，学生佩服。”
顾青辞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江湖令，不仅仅只是朝廷修养的机会，也是世家的机会，他们已经开始出来了，老陆，这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阴谋，而是一个阳谋，可我们却不得不当成一个阴谋来打，总归来说，还是我们实力太过于欠缺了，刑天府，该动了！”
陆由僵点头，这段时间他也是没能够冷静思索，被打得晕头转向，正如顾青辞所说，那个躲在暗中的人，并没有使用什么很出彩的计策，却让刑天府捉襟见肘了。
“大人请指示。”陆由僵说道。
顾青辞转身，说道：“蜀中的事情，我们刑天府不再插手。”
他知道蜀中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博弈的战场，一个年轻人的战场，这是世家第一次出手，江湖令下的出手，他不能去，但是有小石头在，小石头背后有佛门相助，还有天下盟，他相信小石头不会输给那些世家，毕竟，小石头也需要成长，他不会让小石头一辈子都背上剑仙弟弟这个称号。
“既然江湖令下，这个江湖都成为了年轻人的江湖，那我刑天府也该如此，老陆，着手准备，刑天府也该培养一批真正属于刑天府的人才了，我刑天府终究还是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