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常见人口不可告人秘密相关调查报告-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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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什么咕,问清楚。”静静莫名气鼓鼓地说。
虫哥的触须紧绷,尖尖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
“盐,蛋白质。你排泄盐,蛋白质。”虫哥认真地问:“你吃了什么坏东西,拉肚子?”
静静:“……”
拉肚子这个词应该是通译器翻译的偏差,但静静还是想吐槽他。
快乐,悲伤,少许哭笑不得。
心情复杂地用手背擦擦脸,静静抱着腿小声说:“没事,我挺好的。”
她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可虫哥的头靠近过来,面对面,执着地看着她。
“……”
“……”
“……”
“……噗。”
对视片刻,静静一下笑了出来。
她抿嘴笑着吸吸鼻子,什么都不怕了,直接伸手去推他的头。
“走开啦你。”
手掌碰到他嘴边的皮,硌硌楞楞的凸起像小鹅卵石路,但是有少许温度。
以虫哥的重量,静静原本是推不动他的,但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她一推,虫哥的头就跑远了,可放开手他很快又靠近过来。
静静弯了下眼睛,用命令的语气说:“喂,你坐回去吧。”
“……好。”
触须团吧团吧,虫哥很快坐了回去。
头顶斑斓的桥消失,宇宙于是展现出来。
静静搓搓手呼出口气,扭头看向远处。上次来时的虫巢母舰不见了,核天灯也没有了,整个地表一片死寂,风也没有,云也没有,只见繁星和黑暗。
静静看了眼表,时间还有很多。
这里真的很冷,她搓搓脸刚想跟虫哥说回去,结果一扭回头,巨兽般的眼眸就在面前,它们不同步地眨了一次。
静静吓了一跳。
虫哥像被抓到一样把头缩回去,四只眼睛迅速看向四个方向。
“……”
静静叫他坐回去,他的确坐在原位,只是上身伸得很长,靠在她头旁边。
第一次看见她流眼泪,他大概快好奇死了。
静静哭笑不得地说:“你是想知道我怎么回事吗?”
虫哥快速把眼睛转回来,蠕动了下触须。垂下眼看着地面的冻土,静静沉默了一会,抱着膝盖,用最简单的语言,慢慢讲完了空楠的故事。
虫哥生活在一个人文主义极低的专权社会中,这里的最高意志是虫王,他们的善是群体性的,罪也是群体性的,个体的存在与得失几乎没有意义,静静很清楚这一点。
没人能跳出自己生存的时代,而虫哥又是个大笨蛋,所以她并没有期待他理解自己,她只是需要讲出来。
讲给繁星,讲给万物,讲给倾听者。
将她渺小而不起眼的悲痛,讲给一切。
慢慢地,她说完了。
盯着自己运动鞋的鞋带,静静小声说:“我很难过,我觉得心里很疼,本来是甜的地方变成苦的了。”这是她能说出来的最简单的解释语言。
抬起脸,虫哥歪着头在看她,他的头跟着她抬起的脸而正过来,看上去像在沉思。
但静静觉得,就凭这货的一脸呆相,干啥都像在沉思。
对静静来说,痛苦说出口,疼就要开始愈合了。她深吸口气,对虫哥说:“你其实没明白,对吧?”
虫哥蠕动了下触须。
“对。”
静静微笑起来。
“笨蛋。”
她站起身拍拍冰凉的屁股,伸手握住虫哥的一根触须放在身上,虫哥从善如流地缠住她的腰。
“这里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她用的是疑问句,不是命令,所以虫哥给了她一个答案,而不是直接回去。
虫哥说:“不。”
“嗯?”静静说,“你还有事要做吗?你有事的话,我可以陪你。”
“……”
虫哥似乎犹疑了片刻,
36。第三十六章()
让我们红尘作伴; 潇潇洒洒。 可这几次见面看来; 虫哥应该也没有撒谎,它大概根本不会。
种族文化碰撞中的矛盾让静静卡壳了。
又掠过一个虫巢厅,虫哥前进的速度比刚才慢了; 但静静知道这只是时间带变化带来的错觉; 它们其实还是在飞速前行。
想了好一会,静静叫了虫哥一声:“索西斯。”
“咕?”
虫哥的回答一如既往。
静静小心地问:“你除了作战和执行任务,平常还干什么?”
这一回,虫哥停顿了一阵。
静静看到它一只眼睛转过来盯住自己。
“平常?”
“嗯,就是休息的时间。”
虫哥想了一下; 很快说:“医院。”
静静:“……”
大哥你除了病假都没假期的吗?
静静挠挠额头; 说:“除了医院呢?”
虫哥的触须扭了几下; 半天才说:“忘记了。”
上次休假久到都记不住了,静静简直要替它哭了。
“哥们儿你是个好员工。”
静静由衷地拇指了一下。
虫哥:???
两人的交流就终止在虫哥这串问号上; 因为它们穿过了最后一个廊道。
母巢到了。
脱出廊道,豁然展开在眼前的巨大巢厅,让静静无法克制地微张开口。
它像中古朝代的罗马宫殿; 它像上百个矗立紧挨的百层高楼,它们静默地挨着; 压迫下来; 几乎像在迫使静静跪下。
它太宏伟了。
母巢因为巨大,巢穴顶端分悬了三只核天灯; 它的巢壁不是圆弧状; 排列的穴洞和四通的廊道将母巢打成了奇异的构造; 静静形容不出那种形状,她甚至认不出那种形状,当虫哥将她放到地上时,她仰头打量的视线根本收不回来。
“从这里,你要自己走。”
虫哥窸窸窣窣地对她说。
静静紧张地回过神,她注意到虫哥的声音放低了。
静静抬脚试了试,虽然地面有点黏,但走起来没什么问题。她很快跟上虫哥的步伐。
母巢里并不安静,往前走时,静静注意到穹顶上盘旋着没有间断的巡逻兵,四周的穴洞中满是声音,总有虫从廊道里进出,咔哒声和窸窣不绝于耳。
刚才的几乎阻断五感的冲击稍稍消退,这些生活一般的热闹迅速安抚了静静的心。
她忽然联想到了美剧里的五角大楼,大早晨九点,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接电话传文件,焦头烂额地大叫或者跑着赶去安抚记者,保安在忙着检查每个人进出的随身物品,整个大楼闹哄哄的。
静静再次抬起头环顾四周,耳边的噪杂声更多了。
她忽然微笑了一下。
她不那么紧张了。
母巢的地面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走,虫巢地面本来就不平坦,这里的坑坑洼洼还总有黏哒哒的东西,静静很努力才跟住虫哥的速度。
越往后走,粘糊糊的地方越多,虫哥走得很快,静静来不及低头观察地上的东西,只能拼老命跟上,等虫哥停下时,她已经有点大喘气了。
它们停在一个往斜下方去的廊道前,那个廊道有光,里面很安静,廊道两旁的守卫比虫哥颜色暗,脏,和之前的守卫一样,但更高大。
虫哥先和它们碰了碰头须,很快弯下上半身,倒垂着头对静静说:“你等一等。”
它的声音很低,语气很认真,静静叉着腰边喘气边点头。
“没、没问题,你去吧,我等着你。”
虫哥刚进去,静静就慢慢蹲了下来,使劲儿呼吸。要不是地上很黏,她就坐下了,无论深浅,母巢应该是整个巢穴中最中心,这里的氧气闷而稀薄,静静实在有点倒不上气儿。
趁着虫哥进去的时间,静静看了看表,现在秒表闪烁的频率是十个心跳一下。
这时间跨度也太大了。
她喘了一会觉得好多了,慢慢站起来,头一抬,她猛然对上八只眼睛,左边八只,右边八只。
它们没离开站位,但抻开脖子头使劲儿伸着,无声地停在静静头顶,瞳膜不规律的眨动。
在恪守职责的前提下,守卫们对她很感兴趣。
静静再度确认这个种族一定有好奇的基因,只是大概一直在战争状态,无暇展开相关的思潮或者运动。
静静也眨眨眼,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嗯……同志们上班辛苦了,你们这儿岗位待遇怎么样啊?”
守卫:“……”
没过一会虫哥从廊道里出来,静静已经蹲在洞边上,跟守卫A和守卫B开始交流关于带薪假的问题了。当然了,必要的行贿也已经进行完,它们每个都和烂抗战片里的鬼子兵顶钢盔一样顶着个盆。
看到它出来,静静站起来跺跺脚,笑指着其中一个守卫说:“索西斯,我知道它叫什么了。”
虫哥的腹甲奇怪地抖动了两下。
看到它的动作,两个守卫发出了和之前相似的“哈”音,这是静静第二次见到这个动作。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段互动。
虫哥很快对她说:“我王传唤你,你应该进去。”
“行。”静静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她扭头看见虫哥还站在外面,“你不和我一起?”
虫哥扭动了下触须,静静现在知道那是不。
“那我得一个人下去吗?”
适应性再强,静静这时候还是有点慌,她手上冷汗开始冒了。
虫哥又扭动了一下触须。
……那是要怎样。
她看着虫哥的触须伸过来卷住自己,把她举到半空,还不知道名字的守卫B也伸出暗红色的触须,在接过她之前,虫哥忽然用头须和守卫的咔嗒了几下。
守卫很快接过她,动作很郑重,俩虫像传递奥运火炬一样完成了这次对接。
被守卫B举着走下廊道时,静静悄悄问它:“索西斯跟你说了什么?”
守卫并不会说谎,咕噜了几句,回答:“‘它很弱,要像拿住崽那样拿住它。’”
“……”
静静的心情相当复杂。
在她咀嚼这句话时,廊道走到了尽头。母巢的心脏中枢彻底展现在静静面前,其他的一切她暂时都忘了。
这里……
意外的小啊。
被放下来时,静静打量着四周。
这个虫族女王眠卧的王房竟然并不大,起码没有大过她第一次去的那个穴洞。王房穴壁上有不少小凸起,挂满了拉丝的粘液,拉垂着一些和静静小臂那么长的卵。空气潮湿度非常高,静静得一直深呼吸才能确保自己不缺氧。
她动了动脚,立马觉出运动鞋里的袜子湿了。
无所谓,反正她身上早就被汗浸透了。
收回打量的视线,静静深吸口气,面前三米远处,就是女王。
她和目前静静所有见过的虫都不一样。
她……像只大蚂蚁,只不过花色很漂亮,也没有触角。
而且女王竟然是双眼的。
女王双目虫崽们却是四眼,这个基因突变太屌了。
女王的王座是个很大的坑洞,她收着足,凹着侧卧在里面,超大的屁股尖尖刚好甩在左侧坑边,那里不断在噗噗噗地下卵。她身边围了一圈瘦小的虫,不停把产下的卵一个接一个往外运,在另一个廊道口由守卫接住送出去。这些虫和静静差不多大小,比起虫哥,它们和女王像多了。
看上去好忙。
静静挠了挠额头。
在静静打量王房的时间里,女王也在打量她。
沉默持续了片刻,女王忽然说话了。
“旅行者。”
她说话时,没有振鸣,也没有张开口器,她的声音传遍王房,王房就是她的喉舌。
静静一开始吓了一跳,她后退了半步,忽然笑了。
“哇。”她颤抖着声音,欢快地感叹了一句。
“家庭影院,牛逼啊。”
女王:“……”
她当然不理解静静在说啥,静静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在说啥。静静觉得自己大概是紧张得有点毛病了。
这个反应明显不在女王的预料之中,她停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旅行者,我的孩子诉说了你的来历。”
顿了顿,她说:“你很奇特。”
静静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谢谢,你也是,共勉共勉。”
“……”
女王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她盯住静静,一只前足探出,抓在王座边缘,朝静静探过身。她的眼眸中有双瞳,和所有子孙一样,无机而空旷。
那空旷让静静感到窒息。
她和虫哥的四目对视,想低头看看表,却脱不开视线。
背靠墙在那坐着,静静任它金黄色的小触须,隔着半厘米扫描一样地“打量”她,直到它收了回去,小小的喷口闭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