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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学习之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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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人的刺激而变得暴怒,就可能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如果我们因情况好转而沾沾自喜,也许就会犯下让状况急转直下的错误。

赛场上选手们用不同的方法处理他们的情绪。许多人或者感到自己情绪变化无法控制,或者根本不能思考问题。这些都不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法——如果我们不彻底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就很有可能被我们的激情所控制。那些认识到情绪具有摧毁性的潜在力量的选手会努力避开这些情绪,从而变得淡漠和超然。对于一些人的个性而言,这个方法可能会起作用,然而我认为随着压力变大,这样的自我克制常常会被瓦解。那些会利用自己情绪的精英选手观察自己的兴奋点,然后将所有事情引导到那个可以产生独特创造力的深层焦点上。这是基于灵活性和内心微妙的自省意识的有趣方法。这些选手不会被自己的潜意识所威胁也不会否认它,相反,他们让内心的情绪变化鼓舞自己的斗志。

多年以来,在我成长发展的不同阶段,我回顾自己走过的整个过程,终于相信这种风格植根于我所提出的“软区域”和内在解决的理念,它是解决竞技状态的独特方法,能够成为强大动力源泉。在本章里,我主要谈谈最具有决定性的情绪之一,这种情绪可以成就一名选手也可以毁了一个选手,它就是愤怒。当我们开始进入讨论时,请记住我所描述的对于可复原的独立的竞技状态至关重要的三个步骤。第一,学会随着分散注意力的事物流动,就是树叶向风儿低头。然后学会利用那些令你分心的事物,用那些原本会让你输掉比赛的事物来激励自己。最后,学会在内心深处再创造出激发斗志的环境。我们要学会为自己做鞋。

我在比赛中经历的愤怒情绪开始于本书第一部分提到过的一个对手对我的戏弄。这个小孩是一个极有天赋的俄罗斯选手,15岁的时候移民到美国。他和我很快就成为国内排名前两位的青年选手。鲍里斯知道如何激怒我。他无视任何竞赛礼仪甚至规则,为了赢得比赛,他可以做任何事,有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远远超出正常的国际象棋比赛的行为规则,我完全被他的举止吓坏了。想象一下下面出现的闹剧般的景象。美国青少年冠军赛的最后一轮,我们两人在争夺冠军头衔。我沉思了四五分钟,因为这是关键的一步棋。我的想法渐渐集中起来,马上就要找到解决方案的时候,鲍里斯突然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我两三次。鲍里斯学过空手道,我知道他喜欢踢东西,但是在赛场上做出这样的事也太可笑了。

在我们两人比赛过程的关键时刻,鲍里斯多次在桌子底下用拳头打我,但是他的小把戏不都是像这次过分。他会摇晃棋盘,在我面前一分钟内五六次大声地清嗓子,当我努力思考时他故意敲打棋子或是用俄语和他的教练讨论怎么走下步棋。这时候,标准的反应应该是告诉裁判发生了什么事。问题是当我告诉裁判发生了什么事,鲍里斯就会佯装无辜,用俄语或是他那糟糕的英语反复说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裁判也毫无办法。即便是鲍里斯受到责备,他还是成功地让我不能专心下棋。他赢得的是心理战的胜利。

鲍里斯对运动精神的蔑视让我感到气愤。像他那样的人伤害了我所热爱的运动。在书的第一部分我曾提到我们两人代表美国一起去往印度参加世界锦标赛,有几个国家的代表队发起了反对美国代表队的正式抗议,原因是鲍里斯和他的教练在比赛过程中肆无忌惮地作弊。当时的情况让我感到恶心和愤怒。

一次又一次,当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鲍里斯就会使出一些卑鄙手段,而我会因此变得烦躁不安,出现失误。鲍里斯知道怎样干扰我的思绪,这是他的长项。作为一个年轻人,愤怒蒙蔽了我的双眼,而鲍里斯把我耍得团团转。在几次和他的比赛中落败,我意识到正当的合乎情理的愤怒让我没有丝毫进展。我决定抑制自己的愤怒情绪。当鲍里斯敲打棋子,我深呼吸。当他和他的教练讨论下一步棋时,我只是下我自己的棋,心里想我会打败这两个人的。当鲍里斯摇晃棋盘时,我无视他的存在。这看似是个好策略,但问题是鲍里斯的卑鄙行为没有底限。他变本加厉地干扰我(例如用腿踢我),而我最后忍无可忍,自制也完全崩溃。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认识到压抑自己的本能情绪并非问题的解决方法。我必须学会有效地利用自己情绪的爆发点。我不应该被愤怒控制或否认自己的愤怒,而是必须从某种程度上将我的愤怒引导到一种极度全神贯注的状态。直到我进入武术行当,我才学会了这么做。

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个问题在我竞技武术生涯中第一次出现是在2000年11月我首次参加全国太极拳推手锦标赛决赛的时候出现的。我一直主导着比赛,处于领先,直到我的对手违例用头猛撞我的鼻子。裁判员没有看到,比赛继续进行。这次比赛的规则是当一方失去平衡或是被抛到空中,摔倒在地或被逼出圈外,另一方得分。不允许打对方的脖子、头等要害部位。大约15秒后,他又一次用头猛撞我,比前一次更加用力。愤怒燃遍我的全身,灼烧我的眼睛。我气红了眼,鼻子也因为重创而流血,我认为“气红眼”这个词恰当地描述了我当时的状态。有10秒的时间,我气愤难忍,失去了控制。比赛录像里,我惯有的有条不紊的风格演变成了固执的疯狂状态。我过分具有攻击性,导致自己失去平衡,非常容易被攻击。愤怒蒙蔽了我的双眼。在那几秒钟里,我几乎输掉全国锦标赛,但是庆幸的是我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赢得了比赛。我的一个弱点在这次比赛中暴露出来,幸运的是我不用输掉比赛就学到了经验教训。

这次经历在许多层面上对我造成了困扰。竞争是一方面,对于我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想法。我对武术的理解从本质上来说是非暴力的。我不会陷入争斗,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我认为世界正在一个暴力引发更多暴力的恶性循环中灭亡。我被太极的和谐精神以及它强调与外界相互依存的观点所吸引,我感到它是自相残杀的国际象棋的对立体。随着我深入了解作为武术的一种——太极以及后来的巴西柔道格斗艺术,让我内心的和谐不断地经受着考验。在一些人看来,这也许是自相矛盾的——如果你不愿争斗,为何要踏入武术界?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蕴含在内在修养的不断提升。当我在花园里,谈论非暴力是件容易的事。但是真正对内心产生挑战的是当人们面对对手的敌意、挑衅和自己的疼痛时还要坚持非暴力的观点。我成长过程中,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在越来越困难的条件下保持自我。

自全国锦标赛发生的那件事后的一年里,我潜心练习,让自己在和讨厌的家伙打拳时也保持高尚的品格。我看透了那些行为卑劣的选手,当他们无法自控的时候,我的状态却越来越好并且能够始终保持冷静。有几个人对我这方面的训练尤其有用。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以退为进》一章中出现过的那个大块头。他曾把我摔在墙上。虽然他不是坏人,但是他的进攻性常常将我逼向忍耐的极限。我们之间的练习大部分是在这段时期进行的。

另一个叫富兰克的人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很有名气的推手选手,而且不愿认输。当他比赛中遇到困难时,便使用下流手段。他制定了自己的比赛规则,尤其倾向于攻击对手的脖子。在推手比赛中,规定的攻击范围应该是从肩膀到腰。攻击对手的脖子非常危险,正常的比赛规则是不允许攻击对手的脖子的。但是每当富兰克感到自己受到威胁或身体不稳,就会用手指猛戳对方的喉咙,我有过一两次这样的惨痛经历。那是发生在初出茅庐的我在参加世锦赛被人用头猛撞那件事之前。我不喜欢他在比赛时散发的气场,感觉他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避免和他一起训练。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在攻克一个武术难题,而富兰克就成了最佳的训练伙伴。首先,我必须做的是要认清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富兰克身上。世上总是有讨厌的人,而我必须学会怎样以冷静的头脑应对。愤怒失控会让我的人生止步不前。

和富兰克开始训练后,我很快意识到当他攻击我的脖子时我会变得愤怒的原因是我自己感到恐惧。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恐惧情绪并且认为自己会受伤。富兰克违反比赛规则,所以愤怒成为自我防御系统,就像我当初和鲍里斯在国际象棋赛场上的情形一样。因而,重中之重是我必须学会处理他对我脖子的攻击。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我让推手课上值得信赖的伙伴专门攻击我的脖子,我渐渐习惯化解这类的攻击。然后,只要富兰克来武术学校,我就会找他练习。只要他发觉我在比赛中控制着他,他便会像以往那样开始攻击我的脖子。当这一招不起作用时,他就扩大攻击范围,瞄准我的眼睛、膝盖或是要害部位。我的目标是在越发恶劣的条件下保持冷静。

经过一年的训练,我重返圣地亚哥,捍卫我在世锦赛的名次。毫无意外,我在决赛中又遇见了去年的那位选手。刚开赛的情形与上次我们交手时很相似。我开始控制局面,化解他的猛烈攻势,进而占了上风。后来,他变得非常暴躁并开始用头猛撞我。这次我的反应与上次非常不同。我非但没有生气,还顺势将他扔出圈外。他的策略没有让我的情绪波动,我比他高了一个层次。我没有上他的当,这让我感觉棒极了。

我的努力包括两部分。一部分与我的学习方法有关,另一部分与比赛状态有关。在学习方面,我让自己必须能够自如应对那些在比赛中爱玩把戏或攻击我的脖子、眼睛或要害部位的选手。学习的过程还包括技巧的提高,而达到提高技能的目的,我还必须认清气愤、自负和恐惧的关系。我必须养成当别人把我推向极限时我能够正视并挑战自己的技术弱点,而不会退缩不前,也不会以自我保护的姿态应战。做了这种调整后,我便能自如地学习。对手在比赛中对我的挑衅会帮助我发现自己的弱点。他们给我宝贵的机会提高自己应对骚乱状况的能力。没有体育道德的选手是我最好的老师。

在比赛状态方面,我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无论在何种环境下,我必须保持头脑高度冷静。但是这只是整个过程的初级阶段。事实上,出于某种原因我们在面对各种情况时会产生各种自然本能的反应。愤怒和恐惧以及喜悦是从我们内心深处发出的,我认为抑制这些情绪是人为强加的习惯。以我的经验,犯此种错误的选手当面临巨大压力时往往会因不堪重负而失败。

我还记得读过《纽约时报》在2004年美国国家足球联盟(NFL)纽约喷气机队与匹兹堡钢人队决赛前几天,采访纽约喷气机队主罚定位球的选手道格·布莱恩。布莱恩自信地谈论在每次罚定位球时都会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他说他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即使在巨大压力下罚球前他的头脑也“完全是空的”。当我看到这儿时,对于他所描述的过程产生了一丝怀疑——他那句“完全是空的”困扰了我。于是我给我的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为这个球员感到担心。不出我所料,当纽约喷气机队迎战匹兹堡钢人队时,整场比赛归结到两个关键的罚球。第一次罚球,布莱恩踢得不够远,第二次时,球向左边偏了。赛后采访中,他说错失第一次罚球后,他满脑子想的便是把球踢得足够远。一次失球加上巨大的压力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他专注在第一次失误,完全不能心无旁骛地比赛。成功的唯一方法便是承认现实,超越现实,鼓起勇气并善用之。我们必须有事事并非完美的心理准备。如果我们单纯依靠冷漠,或不错失一个球,抑或是某种思维定势的重复,那么当压力大到无法承受或是疼痛剧烈到不能忍受时,我们的理想的竞技状态将不复存在。

“软区域”压力应对方法比单纯拒绝压力的方法更加系统和有效用。我个人成长的下一步便是解决几年前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产生的愤怒情绪。我必须学会如何适应它,利用它,疏导它,使之成为强大的力量,而不会在受攻击时克制我自己真实的情绪。就如地震和断掉的手臂,我必须将自己的情绪转化为优势。

根据我的长久以来的观察,伟大的竞技者会把自己的激情转化为持续不断的强大动力。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篮球迷们想想雷吉·米勒和斯派克·李两位之间的故事吧。李是纽约克尼斯队的头号球迷。雷吉·米勒是1987年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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