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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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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地说:“快,敏芝儿子给你买的新衣服,试试。”

    贺敏芝这才反应过来,不料鼻子一抽,一捂脸,赶紧着起身,抽泣着进屋了。

    “这这咋啦?”老余粗线条,不懂女人心了。

    “我替您感动了妈一回。”余罪笑着,揽上老爸了,手里变戏法似的,两个红包一捻,递给愕然一脸的老爸道,“爸,以前都是你给我发压岁钱,发了多少年还记得吗?”

    “那谁记得,发的还没你偷家里的钱多。”老余道。

    “我现在是警察,不要提以前的烂事好不好?”余罪一糗,生气道。不过今天话题不在此处,他递给老爸拿着道,“这风俗改改,今年起,我给你发啊,压岁压岁,给你压住,别那么快就老了啊。”

    “我很老了吗?瞎说。”老余摸摸脸蛋,不经意蹭了一脸面粉。余罪笑道:“不老嘎嘎,千万别老得太快啊,好日子才开头呢。”

    儿子奸笑着走了,一会儿贺敏芝擦着脸进来了,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生活的磨难,一刹那幸福的感觉让她不可自制。她看着儿子带回来的礼物,痴痴地看着余满塘手里的红包,温言细语地说:“满塘,别让儿子破费了,他在城里一个人也不容易。”

    “呵呵,你不了解咱儿子,三岁就知道偷我的钱买零食,五岁上街就能看得了摊,再难,难道还会比那时候难?嗯,拿着,儿子给咱的。”余满塘得意地把两个红包递给了新婚妻子,贺敏芝接着,总觉得有点烫手,她轻轻地放在衣服上。这礼物啊,总也看不够,看着就小声地叮嘱丈夫:“满塘,你别老对儿子说话粗声大气的,还老上手扇儿子,都多大了,人家都是警察里当领导的了。”

    “我还是警察他爹呢,你不了解咱儿子的德性,不敲打他就翘尾巴。刚才还说了,嗯,别让我老得太快,好日子才开头呢。”余满塘道。

    “那是心疼你啊,这也生气?”贺敏芝不解了,纤手捶了老余一把,老余“嘿嘿”笑得直颠。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了,五荤六素的菜肴下锅了,大杯的汾酒斟上了,电视里的晚会开锣了。贺敏芝给远在部队的丫丫去了个电话,电话里娘俩说笑着又多了一掬泪。爷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今天兴奋得都快喝多了,熬到零点的钟声敲响,这爷俩一激灵,一个拿着鞭炮,一个点着烟花,像两个顽童一样奔出院子放炮去了。

    好冷的年夜啊,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耳际全是“噼噼啪啪”的爆竹炸响声,还有间或飞向空中的烟花,一爆开,就是一片绚烂的五颜六色。老爸真不行了,点滚地雷找不着捻,放二踢脚差点炸了手,隔壁一群坏小子在放蹿地鼠,“嗖嗖”往醉态可掬的老余这儿扔,好在有儿子看着。还是警察厉害,扔了几个雷炮,“通通通”几声巨响,把小屁孩吓得跑远了。

    “爸高兴不?”余罪在鞭炮声中,附着老爸耳朵吼着。

    “高兴。”老余乐得合不拢嘴了,附着儿子耳朵吼,“明年给爸引回个儿媳妇来啊。”

    “好啊,你要几个?”余罪哈哈笑道。

    “你正经点,不管咋个瞎玩,结婚娶媳妇这事得当真这个你得跟爸学学,找媳妇就你贺阿姨这水平,本本分分的,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能让爸一直在你身上操心啊。”老余说着,儿子却是兴高采烈地放着炮,一不小心,“咚!”一个二踢脚在他脸前飞上天了,惊得老余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没摔着爹,可把儿子吓了一跳,赶紧来扶,可不料初雪路滑,余罪脚底一溜,没扶好爸,倒把爸拉得和他一起摔倒了。哎哟,大过年新衣新鞋的,把老余心疼得直骂儿子毛躁,贺敏芝惊得奔出来,看着这没大没小的爷俩,有点哭笑不得了。

    零点的喧闹持续了很久,直到余罪和贺阿姨把醉醺醺的老爸扶进房间,尚未尽兴的老爸还喃喃着:“这臭小子真没良心,两年都没回来过年了”余罪蓦地鼻子一酸,赶紧地应和着:“爸,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老余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还在喃喃着:“你不回来,爸一个人多没意思,买一大堆炮仗放得都没劲”余罪又赶紧劝着:“那爸你先睡吧,我明天陪你放还不成?”说着说着,余罪却发现没音了,悄悄一瞄,老爸鼾声已起,敢情是醉了的牢骚话。

    他轻轻地退出了房间,这个房间是因为结婚才粗粗装修了一下,外屋还是放水果的仓库。掩上门时,贺阿姨也跟着出来了,站在水果馨香的房间里,贺阿姨小声道:“赶紧睡吧谢谢你啊,小余。”

    余罪看了眼新妈,笑了,小声地说:“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爷俩老互相担心,原来他担心我在外面闯祸,我担心他在家里没人照顾你不知道我爸多小气,水果只吃烂了没法卖的,饭做一顿吃三回。”

    贺敏芝一笑,无语了,这爷俩相互了解确实挺深,她轻声道:“他还不是想多省点,在城里给你成家买房子用。”

    “千万别让他省啊,我自己能顾得了自己贺阿姨,您也休息吧。”余罪道。贺敏芝应了声,怔了下,余罪旋即省悟了,马上改口道,“哟哟,叫错了妈,快去陪我爸睡吧。”

    贺阿姨脸一红,糗了,余罪掩鼻笑着走了。关上门时,贺敏芝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不是亲生的总不是那么自然,叫阿姨吧觉得生分,可叫妈亲切吧,她老是觉得脸红。

    又是一年过去了,他把喧闹关在了门外。冷清的房间里,余罪把疲惫的身躯重重地扔在床上,累了数日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和老爸经常开玩笑说让他给找个妈,可真有个妈了,真把这个字叫出来了,又让他觉得百感交集。

    他轻轻地拉开了抽屉,在最下面一层,轻轻地抽出了那张全家福。那是看了二十几年都未曾见面的妈妈,泛黄的照片,一个恬静的、美丽的女人。他看着,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曾经无数次地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女人,突然间站在家门口,叫儿子可二十多年都没有等到,他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人这么狠心地,扔下丈夫和儿子,一走就二十多年。

    二十几年啊,单亲的家里有多难,可能是正常人无法体会到的。他的记忆中没有妈妈,从记事起就伏在老爸的背后流口水,经常流到老爸透着汗味的脖子里;再大点,能记得的是老爸坐在摊前,手上招呼着生意,腿间夹着他怕他乱爬;饿了渴了,就削一个带疤的苹果,削成小小的块放在他手里,看着他吃;困了累了,把大衣服在摊位下一铺,就是儿子遮阳的好睡处。

    夏天藏在摊位下,冬天裹在大衣里,直到会爬了,会走了,会从老爸脏兮兮的口袋里偷零钱了,老爸就多了一项教育,摁在腿上,大巴掌扇儿子的屁股瓣,扇得哭一鼻子泪,直到有同是奸商的叔伯来劝才撒手。

    扇屁股瓣、扫桃毛的笤帚疙瘩、秤杆儿,还有老粗的甘蔗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余罪挨个尝过了这些工具的教育,那时候挨揍恨得咬牙切齿。而现在,老爸眼看着揍不动了,怎么就莫名地有点想呢?那时候老盼着有个妈,现在终于有妈,怎么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失落呢?

    想着想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溢出了两滴泪。不知道是为曾经的艰辛,还是为现在的幸福,抑或是,为还在肩负着给儿子攒钱娶妻置房重任的老爸。

    想着想着,手里的照片滑落了,直落到了床下的角落,他懒得起身去捡。他在想,自己和老爸这一对像草芥一样飘零的父子,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会在意,哪怕是照片上那位妈妈。

    想着想着,鼾声渐起,抱着枕头,和衣而睡在这个清冷的除夕之夜。夜虽冷,可梦却是温暖的,梦里是吆五喝六的警校兄弟,是亲亲热热的奸商叔叔、大爷,是吓唬着要抽你小子的老爸,是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新妈,梦里余罪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蓦地,急促的警报声起了,两声过后,余罪“唰”地惊醒坐起。刚刚梦到自己出事了:收黑钱,刑讯逼供嫌疑人,还有栽赃贾原青,数罪并罚,结果相同严重,是重案队邵万戈、解冰那伙人直接抓他来了。

    吓了余兄弟一身冷汗,醒来时他一下子舒了口气,是电话铃声,不是警车抓我来了。

    不对,这个时间来电话,不会出事了吧?他摸出手机一看是队里的,赶紧一接:“喂,出什么事了?”

    警察就是这样,有急电恐怕就有急案。果不其然,电话里值班的方芳急促地汇报着:“队长,五原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一家六口被人砍死在家里,总队已经发布了总动员令,要求各队队长、指导员务必坚守岗位,各大队刑警全体取消假期,全体待命。”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急促地问。

    “五分钟前。”方芳汇报道。

    “哪个责任区的?”余罪心跳地问。

    “九队的,不在咱们区。”方芳道。

    这还好,要在庄子河发案,队长又不在场,估计得直接被撸了,他想了想道:

    “方芳,这样,你先通知指导员现在是凌晨,我看下,四点钟总动员令的目的应该是准备搜捕了,九队的辖区和咱们差不多,也在城边上,案发地离咱们辖区远,协查的命令下来得一到两个小时你延迟点通知大家集合,除夕夜啊,让兄弟们好歹睡到天亮嗯,我想办法尽快赶回去,就这样。”

第383章 春节的灭门大案(6)() 
略略一安排,他趿拉着鞋,胡乱收拾着东西,停顿了下,又有点发愁了,这事又得让老爸不高兴了。他撇了撇嘴,没办法了。一出这种大案就要全警动员,他这个当队长的没理由窝在家过年,收拾妥当,时间刚过凌晨四点多,一推开门,哇冷风挟着漫天的雪花扑面而来,冷得打了个寒战。地上,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雪,开车算是别想了,高速肯定早封路了。

    这可咋办?

    只能坐火车了,他关上门,翻查着列车时刻表,最早的一列在早晨七点,还有三个小时。

    余罪不知不觉就进入了焦虑的状态,等待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哄老爸的托词,就说要去领导家走动走动,给来年提拔铺路,这事老爸肯定支持,他从不是拖后腿的焦虑的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发案时间段。对了,还有城郊复杂的地形,那里可能有很多条逃跑路线,种种不利因素,肯定会把这个案子的难度无限扩大,肯定又要有不少警察兄弟,过不成这个年了。

    哎,这过的叫什么年哪!

    余罪站在窗前,看到五原的天气预报,中到大雪,气温零下十一度到零下四度。老家这边也是漫天雪花,纷扬的雪中,他仿佛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少各队的警察兄弟,在这个时候,匆匆地整好警装,离开了温暖的家;匆匆地给车挂上防滑链,飞驰案发现场。

    那里的现场勘查应该开始了,如果能很快确定嫌疑人的话,天亮就可以展开搜捕,如果暂时不能确定,那可就麻烦了。可即便能确定,这样的天气也不利于排查和搜捕啊。九队辖区,几乎就是城边村,这个地方没有拆迁、没有土豪,灭门案的动机难道是仇杀?可除夕夜作案是相当不明智的,空街空巷的,他往哪儿藏,难道跑野地里去?就即便是个有预谋的作案,如果没有考虑到天气的因素他就惨了,进城就会全被摄像头捕捉到,除夕夜可没什么人。逃匿难度也大,这么大的雪,跑不了啊?

    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涌上心头,他一点都没发现,在很短的时间里,他的思维像以前一样,已经全部走进了尚未接触的案情里

    怵目惊心

    很多事都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包括发生在五原市市郊修武镇武林村的灭门案。

    除夕夜的钟声敲响时,武林村村北17号,一户红砖钢瓦的二层楼院子,年夜饭接近了尾声,小孙子在缠着爸爸要去放烟花,妈妈的眼神并不乐意,瞪了他一眼。孩子心性,他又缠上姥姥、姥爷了,老爷子刁福贵乐呵呵地把孙子抱起来,先自出去了,走过大女婿身边时,很不满地哼了哼。

    岳父没好脸色,岳母的脸色更不好。刁家俩姑娘,老大刁娅丽,在城里打工,找的女婿也是城里打工的;老二刁娅琴上了中专,毕业后就到镇信用社上班了,入赘女婿也是信用社的职工,没多久就有了一个大胖小子,还随了刁家的姓。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家的难处就在大女儿刁娅丽身上,嫁的是个大师傅,挣钱不多,脾气还不小,好容易回来过年来了,拿的礼物不过是点猪羊肉吃食。岳母挖苦了:“在人家饭店顺回来的吧?又是人家吃剩下的。”

    礼物轻也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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