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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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忧心忡忡。
“小余啊,又是来看慧婕的吧?”
“没有的事,我来找你玩。”
“瞎说,借看我之名,行看她之实,对不?”
“我说马老,你怎么老想着把我们俩往一块儿扯?你好像生怕我不犯生活作风问题似的”
“嘿!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想犯生活作风问题也难哪。”
“呵呵,走眼了吧,我其实已经犯了很多生活作风问题了。”
“吹吧,我就不信,现在姑娘们能喜欢你?”
“哈哈”
一老一少,胡扯乱侃,倒是其乐融融。说话间,两人走过之处的围墙就干净了,马秋林看了眼忙着的余罪,甚至比看自己的孙儿、孙女还慈祥,他关切地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不是集训吗?”
“我有点烦,请了半天假。”余罪道。
“烦什么?不是已经开始接触嫌疑人了吗?”马秋林问。
“可能烦的就是这些。”余罪道,把情况一讲,其实他也很迷糊,在面对那些犯下种种罪行的嫌疑人时,就像潜意识里的反应一样,他总能感觉到嫌疑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能感觉到那或凶恶、或狰狞、或可怜兮兮的面孔背后藏着什么。
当然,既然知道藏着什么,用犀利的语言把它挖出来,对余罪自然是小菜一碟,监狱和卧底的生活已经在无形中把他改变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你一展身手,却无人喝彩,对吧?”马秋林笑着问。
“无人喝彩吧,已经习惯了,可不能习惯的是,他们连真相都不能承受我们那领队史科长说啊,让我不要这么直白地提问,要照顾那些刚刚接触刑事犯罪的队员。”余罪道,口吻有点轻蔑。
“那你就应该照顾一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神经大条的?”马秋林道。
“我本身就在照顾他们这不是个什么好活计,受不了早点脱身不是更好?非要温水煮青蛙,等想跳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余罪道,自己之所以做那么刺激的行为,估计也有故意的成分。
“哦,你的想法也对。”马秋林道。
这算把余罪听得没脾气了,老头儿成了老好人,根本没什么原则了。他笑了笑,不说了。
马秋林边刮边看向余罪,憋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这个心态呀,还是不对,古话说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走的总会走的,强留不住;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坦然待之,很刻意去做什么事,反倒会容易失意就比如说你吧,以前很率性,所以就坏得可爱;现在呢,有点刻意地想当个好同志了,所以呢”
“所以怎么样?”余罪笑着问老头。
“所以怎么看怎么假,你就是个小坏种,装什么好鸟。”马秋林斥道。
“哈哈,那好,我以后率性点,直接叫你老马得了,咱们兄弟相称怎么样?”
余罪两肩哆嗦着,又开始嘚瑟了。马秋林也笑得开怀,看着余罪那坏笑的样子,总让他觉得似乎是昨天重现一般,有种年轻的感觉。
两人就在大街边上旁若无人地、敞襟开怀地笑着,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正在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安嘉璐好不容易找到这儿了,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大跌眼镜的真相:余罪穿着便装,像家政公司的人员一样,和一老头儿在干活。
挣外快?不像,这能挣多少钱?
亲戚?也不像,老头那清癯的样子,比余罪可帅多了,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为什么?她又一次看到马秋林时,那种面熟的感觉太强烈了,突然间一下子想起来了。她瞪了瞪眼,张嘴吸着凉气,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270章 行动组牛刀小试(9)()
马秋林的故事她听人说起过,那次余罪能够站到刑侦论坛上,估计就有这位奇人的帮忙。她听说这位老人已经退居幕后,不再参与案子,但没有料到退休了却是如此惨淡的光景,还得和劳务工一样,大热天在街上干活。
不对她看到两人开怀大笑时,总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错误的。这应该不是一种谋生的方式,否则不会有这样轻松的心境。
怎么回事?安嘉璐纳闷了,她不知不觉地往两人的方向走着。在即将走近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停了一下,更吃惊的事让她看到了。
一位穿着长裙、梳着淑女发型的姑娘,拿着两听饮料喜滋滋地朝两人走过去,那样子像是学校的老师,也像是老头的女儿,更像是余罪的女朋友?安嘉璐看到那姑娘轻轻地给余罪擦了把汗,笑吟吟地在说什么的时候,她心里泛起了这样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如果属实,似乎余罪所有不可理解的态度都能得到答案。那一刻,她说不清心里是一股怒意,还是酸意,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已经漂亮得足够引起她的嫉妒,更觉得余罪的猥琐和贱性,足够惹起她生气了。
楚慧婕发现远处站着这样一个呆立的女警,两眼充满敌意地看着她。她紧张地一拉余罪,问着:“谁呀?”
“啊?”余罪笑吟吟回头,吓得差点把易拉罐吞进去,直接呛得喷了一口饮料。
“吓成这样啊?”楚慧婕愕然道。一瞬间安嘉璐醒悟了,换了一张高傲的笑脸,款款而来。在楚慧婕的愕然、余罪的惊讶,以及马秋林的疑惑中,安嘉璐亭亭玉立地站到三人面前,笑着道:“好巧啊,余罪你不是在总队参加集训吗?怎么在这儿?”
“哦我来帮忙干活。”余罪道,舔舔干巴的嘴唇。这话太没说服力,只是他第一次发现,安嘉璐居然如此精于演出,仿佛今天还真是巧合了似的。安嘉璐问了句,又很客气地问候了马秋林一句。一转眼,安嘉璐好奇地盯着楚慧婕。楚慧婕面对着这位警服鲜亮的女人反而词拙了。她一退缩,安嘉璐气焰更盛,指着她问着:“余罪,谁呀?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余罪和楚慧婕同时摇头否认。一否认,却觉得像撒谎了,愣了下。
“挺般配的嘛。”安嘉璐笑吟吟道,伸手和楚慧婕问好,楚慧婕稍有惶色地握了握手。一听对方是学校的聋哑教师,安嘉璐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自我介绍说是余罪的同学。那揶揄的语调,就老马这不谙风情的也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警告。
“我还有课,你们聊,有时间来玩啊,安警官。”楚慧婕似乎不愿扯进这事中,匆匆告别了。安嘉璐自然不挽留,余罪招手再见时,却不料安嘉璐回头,狠狠地瞪着他。余罪像做错了事一般,毫无征兆地“呃”了一声。
一紧张,安嘉璐却笑道:“我也上班了,再见了,马老。”
“慢走啊,姑娘。”马秋林笑吟吟地招手,余罪赶紧献着殷勤道:“我送送你。”
“稀罕呀,哼!”安嘉璐一甩女包,径直走了,给傻站的余罪留了个后脑勺。
看着她招手拦车,看着她上车走人,余罪还没有从这个“巧合”中省悟过来,此时却听到了戏谑的笑声。只见马秋林笑得眯起了眼,那样子在余罪看来有点儿嘲弄的味道了。
余罪火了,一甩铲刀嚷着:“老马,你能不能不要笑这么贱?”
“呵呵呵不能。”马秋林开着玩笑道,“没看出来,你还真有犯生活作风问题的潜质,这么好的诱因,足够驱使你产生不良动机了,哈哈。”
老马乐坏了,余罪却愁了
此时史清淮却笑不出来,他正坐在省厅直属第四所的办公室,凝视着两位同行。那两位同行正眼也不眨地看着史清淮带来的询问录像。
这里全称为“公共安全与危机处理研究所”,内行称第四所,是相对技术侦查几个类别建立的。外人无从知晓的是,每每在枪案或者命案发生需要诊疗和评估的时候,都是这个研究所的专业人员出马,来针对内部警员诊疗的。
所部主任姓徐名赫,五十多岁,是省厅研究公共安全类问题的专家,和史清淮关系很融洽。在制订计划的时候,史清淮就曾经咨询过徐赫主任的意见。
此时徐主任看录像看得很入神,史清淮没打扰,又把眼光投向了另一位——肖梦琪,女,二十九岁,毕业于警官学院,就职后曾到法国里昂国际刑警总部接受为期九个月的培训,主修警察心理学,本市大部分开过枪、击毙过匪徒的警员,基本都认识她。她回国后,在省厅主要负责的就是心理疏导。这个研究所,快成特警队的后勤部门了。
这是一位镀过金的同行,年龄比史清淮小,不过警衔要高两阶,技术类授衔虽然起步高,但不到三十岁的警督在全省并不多见。此刻对着电脑屏幕,戴着耳机观看录像的肖梦琪很专心,那专注的样子似乎糅合了警察的阳刚以及女性的柔美,越看越觉得有一种意境。
这个瓜子脸、肤色白皙、鼻子很翘、眼睛很大的女警,总是让他在无聊的等待中产生了很多癔想。史清淮暗笑了笑,驱赶走了脑海里那些杂乱的念头,正襟危坐,等着结果。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徐赫主任才回头看着史清淮,问了句:“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正常。”史清淮道。
“是有点不正常。小肖,你看呢?”徐主任问,肖梦琪刚卸下耳麦,直接道:“很精彩啊,把嫌疑人心里最阴暗、最龌龊的部分挖掘出来了。”
“精彩?”史清淮愣了,他可没料到这位姑娘会觉得精彩。
“对,确实很精彩。”徐主任道。
史清淮不解,肖梦琪笑了笑直接问道:“这样举例吧,假如我现在问你有什么怪癖好,背着人偷偷摸摸干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史清淮面对着这位笑吟吟的女警,有点不好意思道。
“这不就对了,能把别人的隐私挖出来,可不是什么人都办得到的。”徐赫笑道。
史清淮组织着语言,半晌才把思路搞清楚,对着两位,稍有难堪道:“可这位问话的,是咱们的队员,他这样和嫌疑人对话啧,负面作用还是挺大的,最起码别的队员有点接受不了对了,嫌疑人先放过一边不谈,这位问话的警员,是不是也有某种心理问题?”
这才是他担心的事。却不料此话一出口,徐赫和肖梦琪同时笑了,徐主任笑着道:“小史,你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有吗?”史清淮愣了。
“你是假定其他人在常态,所以对比这位警员和嫌疑人是偏态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在他们看来,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偏态呢。当然,你也可以说他心理有问题,但事实上是,我们警察队伍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员,多多少少都有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肖梦琪道。
“这个数据我倒是看过,不过我不太认可。”史清淮道。
“很正常啊,谁会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就连精神病人也认为自己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回到你给的这些录像上,这样说吧,他们的对话类似于一种宣泄的方式,就像憋久了,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把自己不可告人的事讲出来,然后整个人得到释放类似于我们的心理疏导,比如我就知道很多警察的私事,这些事憋得他们很难受,释放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讲出来而已”肖梦琪道。看史清淮不理解,她又补充了句,“嫌疑人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种谈话而已,如果非要惊讶,倒是这位警员能走进嫌疑人的心里很让人惊讶,这也不是谁都办得到的。”
史清淮愣了,又是瞪眼,又是撇嘴。徐主任笑了笑,招手道:“来,对比一下,你就看得更清楚了,小肖,给他找几帧之前嫌疑人被讯问的画面。”
肖梦琪应声起身,三人拉椅子坐到一个电脑屏幕前。肖梦琪放出了八帧讯问记录,一对比,史清淮一下子发现不同点在什么地方了。
肖梦琪留存的资料中,嫌疑人的表情很呆板,问什么说什么,问一句说一句,不说的时候就低头,抬头时,也只能看到呆滞的眼神。反观史清淮自己带来的讯问录像就不一样了,嫌疑人个个眉飞色舞,表情一会儿亢奋,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像很惬意的样子。
似乎这样子更好,史清淮揣摩到了。肖梦琪笑道:“看出来了吧,你们的讯问触动了嫌疑人的真实情感,尽管都是些负面的而大部分审讯记录,都是类似我存下的这一种,表情变化很细微,几乎捕捉不到,也就是说,他们在刻意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审讯者保持着对抗的情绪”
“这可能和嫌疑人已经定罪有关,不过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徐主任提醒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