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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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大了,最长的一次,对他爸妈盯守了半年多,根本没线索。我们甚至怀疑,他爸妈真不知道哎,逸风,不是我说丧气话,要简单的话,县局能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奖金最少都一万,还能提干?”袁亮道,几乎把李逸风的激情给打击得丁点儿不剩了。
李逸风挠着腮边,脸上是一种极度难堪的表情,却也是吃不香喝不爽了,反倒是袁亮放开了,笑着邀着:“吃吃吃,多吃点吃完回羊头崖玩去啊。”
“怪不得我去接案,都他妈看着我笑,敢情是笑话我。”李逸风有点窝火地想着。
“也不是笑话你,这事确实难度大。”袁亮安慰道,李逸风看样子快死心了,估计唯一的心结是没有请动余罪,可听袁亮这么一说,倒觉得所长的坚持还是有道理了,他催着李呆和拴羊道:“快吃吧,吃完回乡下。”
“啊,风少,你不管我们啦?”李呆惊声问。
“就是啊,真不办啦?”李拴羊也问。
两个傻样,实在让袁亮看不入眼,就靠这个团队,他严重怀疑偷牛案的侦破巧合和运气的成分太大。李逸风嘴里吃着,含糊不清道:“算了,看来他妈的凭本事还是不行,拼爹吧。”
一说皆笑,不搅和了。袁亮倒放心吃这顿饭了,李逸风招待得也确实殷勤。几杯下肚,亲热劲儿还没叙完,风少腰里的车钥匙突然嘀嘀响着。他摸着一看,勃然大怒喊着老板道:“嗨,老板,看看他妈谁动我的车,刮了划了算你的啊。”
扯着嗓子一吼,老板岂能不惧,紧张地往外跑。一转眼又奔回来了,指着外头对李逸风道:“风少,有人在踢您那车轮子,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不认识。”
“我靠正发愁没事呢。”李逸风操着酒瓶子,一摆头,李呆和李拴羊捋着袖子跟着冲出来了。袁亮拦也不及,气得直翻白眼。三人在冲出门的一刹那,齐齐刹车,然后惊讶间,嘿嘿开始傻乐了。
是余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穿着一身便衣,正踢狗少那车。余罪伏在车上一勾手指头,三个人屁颠屁颠围上来了。余罪看着喝得面红耳赤的三人,笑着问:“哟,出来三天了,就这么办的案?”
“没办,光吃了。”李呆道。
“还洗桑拿了。”李拴羊道。
余罪哈哈大笑起来。那边袁亮刚走出来,听得乡警答的这话,好不怪异。李逸风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话题道:“所长不不,哥,这位是咱们县大队队长,袁亮,我哥们儿,认识一下”
“哦,袁队,您好。”余罪伸手握上来了。
“久仰,早想见见侦破偷牛案的神探了。”袁亮客气道。
“千万别客气,运气成分太大,当不得真的,你们天天泡在案子里才辛苦。”余罪道,对于这位高大黑瘦的刑警,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亲切。
“那来,一块坐会儿。”袁亮邀着,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余所长可是名声在外,他不敢小觑。
多了一人,加了一副杯筷,气氛可就热烈多了,狗少忙着敬酒,李呆忙着夹菜,拴羊忙着倒水,这招待得就差给所长捶腿捏脚了,看得袁亮好不异样,所长和属下的关系能处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奇了。刚寒暄几句,李逸风却是喜出望外,直问着所长来意,余罪嚼着菜,张口就来:“提干来了,和你一样,咱俩一块提。”
“就是嘛,早说你不信,来,先祝咱哥俩提拔。”李逸风乐了。
这一唱一合的,听得袁亮哭笑不得了。他还没问,李逸风倒把刚才袁亮的想法说出来了,直说难度太大。余罪撇嘴了,直斥着:“你看你这德性,有点难度就把你吓住了?正是因为有难度做好了,才显得你狗少卓尔不凡呀,对不对,袁队长?”
袁亮笑了,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敢直呼狗少的,估计也就余罪一人。
“喂喂,所长”李逸风根本不介意自己被称为什么,又道,“刚才袁队说了,以前好几拨办案的,都拿不下来,咱们成不成?”
“咱们其实是讨便宜了,之前没拿下来的,都等于给咱们提供了一个失败的先例,你等于站在别人肩膀上,高度有了还担心什么?”
“我我就怕什么也整不成,让人笑话。”
“你看你,你一直以来就是个笑话,难道还会比这更差?”
“哦,那倒也是。”
两人的对话听得袁亮差点喷饭,可奇怪的是,即使感觉话里有很损的语气,李逸风反而能坦然接受,不但接受,而且还很诚恳又邀着余罪:“你要帮我,就办不成让人笑话也不怕。”
“哟,关系这么铁啊。”袁亮笑着赞了句。
“不是,要笑话也先笑话他。”李逸风得意道,他察言观色,估计余罪准备上阵了。
吃了个七七八八,喝了个兴高采烈,此时连袁亮也好奇,传说中的余所长究竟有什么打算。快散席时,余罪把问题又交给李逸风了:“狗少,说说,你想拿下哪个案子?”
“强奸案,他妈的,抓住先把他阉了。”李逸风喝得稍高,兴奋道。
“你呢,呆头?”余罪又问。
“抢劫案那个杀司机的,抢钱就抢了吧,还把人杀了,这种人最该抓。”李呆并不缺乏血性,咬牙切齿道。
“拴羊,你呢?”余罪再问。
“人口失踪案吧俩初中小姑娘上学路上丢了,肯定是被拐卖了。”李拴羊道。
袁亮听得心里那叫一个怪异,看样子想法很多的嘛。他看着问话的余罪,难道就这样开始?却不料余罪笑着一指三人对袁亮道:“袁队长,我的想法很简单,一般把这三个草包想干的事一否决,嗨,就是正确答案。”
袁亮眯着眼笑得直打颠,三位属下气得直拍桌子。余罪一挥手,笑着道:“不是你们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谁要有站得住的理由,就听谁的。”
理由呢?李逸风看看两位乡警,三个人面面相觑,自然是没有的。
都没有,余罪就有了,直道:“我呢,比较倾向于这一例,武小磊杀人在逃案,而且我有充分理由。”
“哟,我们还刚说起这个案子了,怎么?余所长,你有想法?”袁亮奇怪地问道。
“我给你们证明一下,这个人还在”
余罪说着,放低了声音,几个脑袋不知不觉地凑到了一起,闻听之后,一齐起身,李逸风结了账,几人窝在车里,直往县城中心的十字街开来
一家标着诚信五金水暖的商铺,坐落在古寨县的黄金地段,县城不大,即便是黄金地段,午时来人也不多。守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不过看样子身子健朗,帮工是一位戴着旧式鸭舌帽的老头。偶尔来客人,总是他忙进忙出,把成件的铁件、塑料管子给客户塞车上。
“这就是武小磊的爸妈,妈妈叫李惠兰,六十二岁,以前是二轻局的职工;父亲武向前,以前当过咱们县农机局一任局长都退了,他爸今年六十六了吧”
车里袁亮缩着头小声介绍着,他看着余罪和几位乡警,有点奇怪:这儿怎么能证明潜逃十八年的嫌疑人还在?
“狗少,走。你们等着。”余罪招招手。两人从远处下了车,你扶我,我扶你。
狗少凑上来问:“成吗?”余罪含糊道:“差不多吧。”狗少又问:“咋整?没带铐子。”余罪道:“整个毛呀,买点东西。”
说着到了店门口,老头正就着一个颜色老旧的铝饭桶吃着午饭,老太太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这位曾经就是二轻局的会计。李逸风和余罪进了门,老太太客气地问:“要啥?不是喝多了,走错门了吧?后面有厕所。”
“不是我们是警”李逸风嚷着。余罪一把拉走,接着话道:“进进货的。”
“哦,要什么货?”老太太算盘放过一边,看着两人,那眼神绝对是成精的生意人,余罪对此深有体会。
余罪一掰手指:“钻头,三个的、四个的、六个的,各三个;八个的、十一的、十三个的扳手各一个;十六、十八个的梅花扳各一个;三通十个,堵头九个,铁水龙头,十一口的四个,塑料口的九个,还有八号、六号铁丝各十斤!”
第221章 一桩十八年前的悬案(2)()
余罪一扬头,说完了,李逸风早听傻了,瞪着余罪。更震惊的还在后头,老太太的算盘噼啪一打,算出钱来了:“一百八十六块四给一百八十五吧。”
“好,给你钱。”余罪递了钱。
老太太麻利地找钱,拿东西,提了一大袋子。余罪晃悠悠提着,两人瞬时离开,扔到车后,叫着就走。余罪指示着方向开到了城边青河路一处,下了车,给了个单子让李逸风趴在车后数着。
没错,要的东西一样没错。此时几个人都愣了,不知道余罪什么意思。余罪笑着道:“我背了半天才把我给她开的这张单背下来,你们猜怎么着?他妈听一遍,直接算盘拿货六十多了啊,脑袋比咱们几个加起来还好。”
哎,对呀,数了半天没数清的李逸风有严重受挫感了,直翻白眼。
袁亮笑着道:“这证明不了什么,他们家开五金店十几年了。”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了,他爸的退休工资有多少?他妈呢?两人工资有好几千,在咱们这小县城,绝对是小康生活,可你看那苦样子,像吗?武小磊是个独子啊,袁队长你算过没有,这十几年五金店能有多少收入?加上工资又有多少?”余罪又问。
袁亮一吸凉气,突然灵光一现了,指着余罪道:“你是说他们的收入去向值得怀疑?”
“不怀疑都不可能。”余罪道。接着一亮手机,照片上显示的是武向前的家,还是二十多前的砖瓦房子,和之后兴修的钢混小楼对比明显。余罪又启发着:“一年工资几万,开十几年五金店,熬到现在,手里不存个百八十万都不可能。我就问一个问题,一个六十六了,一个六十二罪受成这样,图什么呀?难道是钱不够花?”
“儿子!”袁亮兴奋道。
“所以我觉得,这个案子只要路子对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潜逃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老话叫儿女哭娘,哭三场;爹娘哭儿,哭断肠。要是死了什么的,这俩老的我估计活不到现在,就活着八成也得痴呆;要是杳无音信,也说不通简单地讲,这俩都快入土了,这么拼命挣钱,图什么?给谁?怎么给?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答案就揭晓了。”余罪道。
这话此时无人怀疑了,都兴奋地钻进车里。袁亮驾着车直驶县大队,连他也被余罪撩得蠢蠢欲动,要重启这个追逃案子了
血色档案
十八年前,八月二十一日。天气,晴。
那天的天气很热。那个年代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娱乐场所,比较流行的娱乐活动就是等到黄昏日落,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在街头巷尾的饭摊前,叫几个小菜,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喝上一通冰凉啤酒,直喝到夜风习习,然后当街解裤,迎风放水,全身激灵,那股子爽劲一下子通透全身了。
那天武小磊就是抱着这个心思出门的,高考已经结束,对于五门考了不足四百分的他,在那个年代就意味着学生时代的结束。他心情不怎么爽,骑着自行车,从家里沿路吆喝上了和他臭味相投的几个朋友出来玩。
三个狐朋狗友,一个叫孟庆超,另一个叫张素文,还有一个叫刘继祖,四个人两对劣生,骑了三辆自行车。因为学校已经放假,他们在昔日的操场玩得很不尽兴,于是结伴遛到了十字街。旧县城,那里是最繁华的地方,一到晚上,啤酒摊、水果摊能摆一里多长,中间夹杂着几个外地来烤羊肉串的小贩,烟雾腾腾、酒令声声,不远处还有舞曲朗朗。每晚总有穿着五颜六色裙装姑娘的欢声笑语,对于那些一身精力无处可泄的叛逆少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这四个人不知道是谁提议吃羊肉串的,估计兜里的钱并不多,他们要了几瓶啤酒,就坐在路牙上,羊肉串就着啤酒,胡侃着对将来的憧憬,有的想当兵,有的准备出去打工,还有的准备重新补习。四个人里武小磊家境最好,他父亲已经给他安排了工作,去县里的百货公司,那是个国营企业,一想到马上就要月薪好几百,可以堂而皇之地像街上的大人一样边走边夹着根烟,甚至被姑娘挽着逛街,他就很兴奋。
是啊,总比在学校躲在厕所里抽烟强吧?
羊肉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都是不服输的年龄,喝起来谁也不认,于是孟庆超又凑钱买了一捆十瓶,冰过的。喝到一半时候,酒量最差的刘继祖不行了,跌跌撞撞,在同伴的取笑声中提着裤子往远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