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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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忠亮一翻白眼,不理余罪了。董韶军笑了半天,一摇头:“绝对不行,你要想这样干,那干脆警察就别干了。”
“我倒想按正常流程来,可一个简单的传唤对他根本没威慑力啊,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万一真是这几个人,他们只要听到点风声,今年咱们还就别指望抓到贼了。”余罪正色道。
这倒是,你正式传唤,能不能把人传到所里还得两说。不过郑忠亮可过不了心里这一坎,直说这几家如何如何。听得余罪火大了,“吧唧”给了他一巴掌骂着:“警察当成你这样,干脆别干了,土豪怎么了?你怕什么,万一整出来,你有功;万一整错了,省城重案二队接的案子,责任在他们。”
这贱性,把那哥俩又逗乐了,不过再怎么说,二队来的也是一帮同学加同事,两人是死活不肯任由余罪胡来。
不一会儿,去叫人的李逸风把孙羿、吴光宇带来了,几人一来,余罪那是喜出望外,扔下车里的董韶军和郑忠亮,把自己的想法细细一说。那边郑忠亮和董韶军一起挤过来,边听边笑边泼凉水。余罪说完,孙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少来了,你上次蒙我去跳海,差点赔上小命,这次还想骗我,你以为谁都傻呀?你警服给扒了还能回家卖水果去,我们干吗去?”
哎哟,忽悠失效了,就是嘛,这事听得多玄乎,简直就是警校里坑人害人那些烂招的升级版,谁敢用呀?在纪律队伍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谁心里能没点顾虑。孙羿不答应,余罪一看吴光宇,赶紧表白道:“光宇,我没骗过你吧?这事实在是一个人干不了,要不谁拉你们呢?”
“你肚子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不是?至于这么拼命吗?”吴光宇很不入眼地道了句。
余罪嘴一噘,眼一滞,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走进了死胡同,就像曾经遇到的那场难局一样,你在维护法律的同时,同样也在触犯它,即便能得到大快人心的结果,可不管哪一方都会是伤痕累累。
一车人都噤声了,都知道余罪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甚至有人不悦地瞪了吴光宇一眼,责怪他不该提出来似的。
半晌,余罪笑了笑,用平缓的口吻道:“我觉得吧,人活着,路被堵的时候很多,可心气不能堵;犯错的时候也会很多,可连错都不敢犯,谁还指望可能有对的时候?其实只要对一次,我们就有可能把这窝贼刨出去。”
这话说得,倒是让众人稍稍有些动心了。吴光宇叹了口气,直问着董韶军道:“韶军,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董韶军道,不过以他诚实而且严谨的性格,不会说大话,又补充道,“也可能很小甚至全盘是错的,这个分析和划定范围是余罪做的,只能证明屠宰场饲养和放养大牲畜的区别,而不能证明放养的,就是贼赃。”
一句严谨的话,又把余罪的鼓动给泼凉了,余罪好不懊丧,现在看董韶军也不顺眼了。正僵着,有人说话了,轻声叫了句:“所长。”
余罪没应声,他又叫了句:“余哥,我成不?”
“你?!”众人以惊讶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是李逸风,消瘦的身形、白净的脸面,鼻子上的胶贴刚刚揭了,面嫩得像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显得很扎眼。不过李逸风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主,看一帮刑警以看傻逼的眼神瞅着他,他笑了,这一次坚定地和所长站一块了,一拍胸脯道,“余哥您这办法,我觉得相当好,不过需要改动一下细节。”
“往下说。”余罪乐了,没想到关键时候,支持他的居然是狗少。这家伙向来有事躲得比谁都快。
“您说这打架闹事不好,咱们根本不需要。”李逸风道,一指身下借的这辆车,笑着说道,“咱们这路虎是现成的,咱们装个大爷,给他们找点事不就行了吗?咱这脸不值钱,可那车值钱啊,就看这辆车的份上,谁也不相信咱是警察对不对?”
“哎,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余罪笑了,这灵感嗖嗖开始往脑袋里蹿了。
“我给您支几招,咱大摇大摆进去,尽捡贵的点菜,吃完一摸口袋,哇,我钱包丢了,讹也讹着他饭店了再要不,咱们出门把车划一道,吃完饭下来就找他们麻烦,停你门口给划了,这么贵的车被划了,算谁的?办法多了去了,要论玩这个,你们的脑袋就有点僵化了。”李逸风道。众人此时才发现这小子身上的纨绔气质相当浓厚,那狗少真不是白叫的,还没准儿坑过多少呢。怨不得他爹把他赶到没人可坑的穷乡僻壤。
此时余罪可算发现宝了,一拉李逸风:“走,咱们乡警自己解决,哼,还重案队?土豪就把他们吓尿,来几个土匪,得把他们吓跑。”
所长和乡警大咧咧下车了,咬着耳朵商量着,眨眼开着那辆路虎嚣张地走了。看得二队几位大眼瞪小眼,半晌,听得刚刚回过神来的吴光宇惊叹道:“人才啊,我怎么感觉我跟余贱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啦。”
众人哭笑不得,这事真不知道是该搭把手,还是就那么旁观着。直到解冰和李昂川追来,这几位还是傻傻地站着,看着路虎远去的方向在惊叹。
人才啊!连他跟班的水平都超过我们了!
第181章 大闹牛头宴(1)()
我行我素
“犯罪率,比去年同期下降零点七个百分点,命案侦破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点四;部、省级督导的重大刑事案件侦破率,百分之百。清网人数三百一十二人,比上年增长百分之九目前在网上追逃的人数,四百二十三人,比去年同期增加百分之十三”
干净、整洁、简约的办公室里,即便是在省厅这幢感觉很肃穆的楼宇里,也多少有了点年后温馨的味道,窗台上火红的迎春花已经开放了,满屋洒满了明媚的阳光。
不过屋里的两人却是愁云一脸,不但坐在办公桌后的许平秋发愁,就算站在大办公桌边上的秘书也发愁。事实上,每年年后在全省刑事工作会议以及全省警察工作会议召开前夕,大家都这么发愁。
不愁不可能呀,犯罪率年年攀升,数据上再怎么避重就轻,仍然有破坏和谐会议的可能。省厅对刑事工作考核的几个主打指标——命案侦破率,重大及一般刑事案件立案、侦破率,基层刑事警察伤亡率,以及省厅挂牌网上追逃的人员清网率。哪一项指标都是实打实的,而偏偏哪一项指标,在现实的刑事侦查工作中都不可能圆满完成。
“得有点亮点呀,小陈,我不是说你这报告写得不好,而是呀”许平秋胡乱地翻着,看了辛苦的秘书一眼,小伙子肯定熬了几夜了,他委婉道,“没有像样的百分点拿出来,就得拿出亮点来,否则我这老脸摆不到全省警察工作会议上呀。”
秘书小声地提醒着:“去年的跨省贩毒案,报告里提到了。”
“那个不行,禁毒局肯定要大书特书,我抢人家风头算怎么回事?”许平秋摇摇头,指摘着这一部分,尽量淡化。
“那街(路)面犯罪这一块去年也是个亮点,省城十几家报纸都报道过猎扒,社会反响很好。省台法制频道正在采访制作专题片。”秘书又提醒着。
摇了摇头,许平秋眼睛里掠过一丝黯色,缓缓地道:“街(路)面犯罪主体还在治安上,不合适,因为坞城路反扒队的事,把刑侦上的支队长都换了,我可不好意思提。”
那就没有了,最起码在秘书看来,每年侦破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有上千例,可是远远赶不上案发率,其中将有很大一部分成为悬案、谜案,在警事档案中被束之高阁。即便是作为执法者的警察,也只能选取对社会危害较大、犯罪形式直观的案例去预防和抑制。
“我再想想”许平秋思索着,不经意拿起了电话。他在想新支队长刚刚上任,肯定要烧几把火,说不定那里会有亮点。又在想,去年搁浅的几例案子,比如网络赌博案,是经侦和刑侦协查的,正在追捕几位骨干分子。如果有这样的案子,倒也聊胜于无。许平秋拨着支队办熟悉的号码,问了几句,脸色陡然而变,猛地就把电话扣了,又打了个电话,“嘭”的一声又把电话扣了。他一拍桌子,气骂道,“简直是胡闹。”
吓了秘书一跳,许平秋侧眼摆摆手:“不是说你二队可真可以,居然敢从追逃人员里把人抽调走了,简直是胡闹。”
许处长向来是雷厉风行,不说报告的事了,拿起电话,拨通二队的,直接吼着办公室,通知邵万戈跑步来接电话。不一会儿就听他对着电话训着:“邵万戈,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清楚?谁授权你停下赌博案追逃任务的?谁授权你抽调警力的?二队是全省刑侦工作的风向标,歪风邪气在你们这儿涨起来还了得?你听好了,就此事向支队、向市局分别写一封深刻检讨,了不得了你,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连支队长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训完,扣了电话。许平秋点了支烟,兀自气愤不平。秘书心里知道,在某个层面这是领导在刻意地维护着下属,只是这么凶的口气他可是头一回听到,他有点怀疑,因为去年坞城路侦查大队的事,许处长那股子气还没下去。
是啊,肯定没有。许平秋气呼呼地想着,电话里的邵万戈倒是什么都没隐瞒,直言相告的。咦?不对了许平秋有点奇怪,要是下面手脚不干净胡来,不至于这么堂而皇之,于是他舒了口气,又拿起电话来了,直拨到了邵万戈的手机上,换了一副和蔼的口吻道:“万戈,我刚才心情有点不好啊,不过你得认清楚形势,出了去年那档子事,现在各级对脱离指挥和抗命的事有多反感你应该清楚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怎么回事?错误不能犯在你身上啊。”
电话里的声音秘书听不到,不过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处长听着,眉头在慢慢舒展,而且似乎脸上还有某种复杂的情绪,惊讶、愕然、兴奋,交织在一起,只听他说着:“可以呀,一下子捞了三个?”
“是吗?还是预先设伏?漂亮!古寨县可以呀。”
“什么?不是县里刑警做的?那在哪儿?”
“羊头崖乡?!”
听到这个名字时,许平秋如遭雷击,停顿和屏息的时间特别长,好半晌才换了一副平缓的口吻对着话筒小声问着:“是余罪?”
这个答案似乎得到了认可,两人在电话上直聊到秘书站得腿发酸才结束。放下了电话,许平秋一靠椅背,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了,笑得浑身直抖,笑得愁容尽去,笑得秘书不知所以。
“别紧张,小陈,失态失态了来来,报告就这样写吧,别字斟句酌了,没意思。”许平秋此时仿佛全放开了,把报告扔给秘书。秘书刚要问,他强调着:“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们干我们的,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非让我们自己难受呀。”
“可还是没什么亮点。”秘书踌躇地道了句,不是没有,而是这位领导太注意平衡,不愿意和别人去抢。
“呵呵,真正让我得意的亮点,恐怕无法书写在屁事不顶的格式文里。”
许平秋仰身一笑,那得意的劲儿,似乎比接到了提拔的任命还要自得。他在想,一年前兵行险招招进来的队员,干得真是漂亮,只是到现在无人喝彩罢了。
邵万戈放下电话时,脸上同样透着得意的笑容,他很了解那位时常黑着脸训人、笑着脸阴人的许处长,虽然已经身居高位,可和大多数刑警一样免不了俗,每每听到一个久思未决的谜底时,总会忘了一切,包括生气。
他想,这次抽调警力,停了两桩子案子的事,怕是没人会追究了。收起了手机,他扬头向三层的窗外看了眼,又是一年过去了,陆续归队的队员们又带上了那种愁云不展的严肃表情,这不咸不淡的日子呀,又要开始了。
随意地踱步着,到了他刚刚出来的房间,透过门缝,他看到了马秋林还在心无旁骛地忙碌,那表情显得庄重无比,虽然仅仅是给地图标注,贴个小纸条的事,可在外人看来,他仿佛是小心翼翼地拿着某个大案的证据一样。每每写好、贴上,他总是若有所思地看上好久。
从年前一直就是如此,隐隐地让邵万戈有点佩服这一代纯粹凭着脑力和思维去侦破的前辈,虽然在某些方面和现代的刑侦技术相比已经落伍很久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现代技侦无法解释和解决的领域,少了这种方式还真不行。
他轻轻地推开了门,慢慢地和马秋林站到了一起。眼前是一张全省的行政图,密密麻麻已经标注了上百个标签,邵万戈知道,那是两年多来各地发生的盗牛案,绿色的表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