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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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贼在上面的拐弯处偷走了失主的机票,然后下来取走行李?不可能,兔子也跑不了这么快,那行李可三十多公斤重。”鼠标指指上面,几乎就在视线范围之内,可能性不大。
“你这么肥当然不可能了,如果两人结伙的话,就有可能了,你们替我想想,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怎么样谋划着,把两个老外的行李给偷走想想,谁想出来,今天我让你们使劲宰。”余罪说道。给了一个极度诱惑的条件,也只有这种条件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两人的主观能动性。
果不其然,鼠标眼睛一亮,咬着食指,使劲动脑了,李二冬挠着后脑勺,也在绞尽脑汁了。还是他脑子活一点,指着行李区来往的旅客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的同伙先在里面找到出来的行李,然后我在上面偷到了机票,他绕过来,我们隔着隔离带,我把机票给他,然后他拿着票,大摇大摆出去。”
“可能性很大,这样的话,时间可以缩短至少一分钟。不过你想过没有,那样干可逃不过监控。”余罪道,慢慢地眼睛开始亮了。
“这办法太麻烦了,像个笨蛋想的。”鼠标笑道。李二冬要掐上来,鼠标赶紧道,“不是说你,我是说贼呢,贼要是像你这么笨,早落网了。”
“你有办法?”余罪道。
“当然有了。”鼠标眼睛贼亮贼亮,手一摸口袋掏出扑克牌,蹭地一抽,红桃k,一扬手,再亮出来,变成黑桃q了。李二冬刚要斥一句知道你在袖子里藏着,余罪的眼睛却更亮了,兴奋地道:“你是说,扯了行李的标签换上?咦,这是个好办法。”
“对呀,那不干胶行李贴,稍加点热就开了,只要换了行李贴,你管失主来不来,拉着大摇大摆走就行了每天这儿多少人呢,安检顾得过来吗?还不就一对号码,得,放行。”鼠标道,他指着行李检查处的方向,刚刚落地的旅客,从那里排队出去,可如果算上这个等待时间的话,那比失主提前五分钟提走行李,更不可能了。鼠标看余罪想得这么严肃,又补充着:“还有更简单的,你也发个行李,调个包就行了,那比这个办法还简单。”
“对呀!如果从始发地托运一份同样重量、外包装和重量大致相当的行李,其实根本不需要费劲,下飞机就可以接应,等失主走到一半,这儿已经可以取行李了,换上标签走人就行了。我操,鼠标,你有当贼的天赋呀,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一招。”余罪道,兴奋了,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也不对呀?失主的机票和行李副票确实丢了,那既然能取到行李,还脱裤子放屁来这么一下有什么意思?”李二冬道,反扒时日不短了,思路很清晰。
“这个就好解释了,故布疑阵,把侦查引向歧途都有可能,嫁祸给别人也有可能,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不是抓了周边不少的贼吗?谁能想到,偷机票只是个插曲,真正的盗窃根本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呢?这才是高手的做法,让你想不到他是怎么下的手。”余罪笑着道,使劲揽着李二冬和鼠标,那亲热劲就甭提了。他兴奋之下,叫着两同伴道:“走,给他们亮一手去,我估摸着,咱们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拉人走时,两人都不走了,余罪回头,才发现哥俩极度不悦了,李二冬不悦地道:“你就没推理出来,老子早饿过时辰了。”
“你可以再推理一下,哥俩今天要宰多狠。”鼠标奸笑着道。
余罪笑了,谦虚地道:“兄弟们,下手轻点啊,看弟弟我身上缺油少膘,别太狠了啊。”
两人乐了,一手拽一边,李二冬奸笑着道:“我们当然不狠,会很温柔的。”鼠标也奸笑着道:“传说中凡在机场吃饭的都是傻逼,这回你当傻逼可不能含糊。”
一右一左挟着余罪进了机场大厅特色的马师傅拉面,果真很温柔,一碗面三十块,一个素凉菜都二十几块了,鼠标和李二冬很温柔地点了七八个小菜,全部不是素的
饭间,余罪接到了李处长的电话,于是这个大胆的推测干脆就在电话上说了。他是这样说的:据反扒队几位成员实地勘测,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计的盗窃案,而且偷走机票去取行李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在始发地点就已经盯上了失主,终点仅仅是来了个移花接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天失主航班的行李中,应该有同样体积,甚至同样包装的行李成为无主之物,无人领取。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也许太过匪夷所思了。余罪没当回事,鼠标窃笑道:“万一猜错了,谁也不准说是我想的办法啊。”
“不能,对了是标哥你聪明过人,错了就是集体失误。”余罪笑着摇头道。
“余儿,你急着汇报干吗,我就觉得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还要有同伙乘着同一航班到这里,那么不就泄露行迹了?”李二冬道。
“那就恰恰说明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很有必要,让别人想不到,是在始发点已经做了手脚。如果有破绽,估计就在这儿了。”余罪道,一揽大吃大嚼的鼠标道,“在这一点,我比较支持鼠标的想法,这家伙干坏事有点天分,想当年警校学生里被他骗的可不少。”
“那是,哥住的相当于共产主义学校,上警校一毛钱没掏,要不是胡吃瞎花,能攒不少呢。”鼠标得意地道。李二冬直骂这一对贱人,上学时候本来生活费就不多,还被两人骗走不少。他正声讨着两人的时候,冷不丁眼神滞了,吃兴正浓的余罪和鼠标不解地看了眼,跟着回头,一刹那,两人耷拉着嘴唇,也傻眼了。
老领导来了,许平秋带着一帮人,穿警服的、便衣的,十几位中老年,直奔着三人所坐的地方来了,那情形像是抓重要嫌疑人一般。李处长兴奋过度了,拽着余罪先搂一把,又使劲地握着手,第一句话就是:“快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有遗留的无主认领的行李,和失主的行李形状体积大致相当,已经查到了”
“问他,他说的。”余罪一指鼠标。鼠标一嘴吃的,使劲地咽着,急了,光张着嘴、凸着眼说不上话来。李二冬赶紧地拿着醋瓶子给标哥灌了一口,鼠标酸得直咧嘴,终于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一干愕然看他的老警喃喃了句:“我、我我猜的行不行?”
这怎么可能有人相信,没有相当的侦破素质,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还找到了支持猜测的证据。鼠标见众人不信,强调着:“真是瞎猜的,你们别不信呀,不信问问他们俩,我们在现场模拟了两个小时,无论如何也快不了五分钟,所以就猜了这么个办法。”
“对,不管怎么做,时间都不宽裕,所以我们想,应该是在下飞机就开始动作了,有人接应,利用到电梯的时间,已经完成偷盗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余罪补充着。
众人更是愕然,有几位警中老手被打击得严重了,这个现场大家都来过,以正常刑侦眼光看,怎么看也是个不可能存有证据的现场,可偏偏还忽视了那么大一个漏洞,居然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许平秋笑了,以他的理解,恐怕真是猜的,他不经意看到余罪,还是那样坏坏的笑容,两人相视间,都笑了
案情,在事发五十二小时后向前迈一大步。根据这个思路,在始发地机场监控中锁定了一个托运行李的疑似目标,这个可疑的目标居然和失主同机到五原,而下机后,这位神秘的旅客就在监控的画面中消失了,初步判断是下机后化装趁客流量大的时候溜走的,诡异的行踪,引起了参案警察的极大兴趣
不辞其累
不得不承认,当警务资源被充分调动起来后,效率也是相当惊人的。从晚二十时开始,陆续建立了初始的指挥系统,联络使用上了市局的罪案支撑系统,而且现在天网工程已经覆盖了七成左右的市区,只要有确定的目标,最快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找到目标的方位。
不过还是有坏消息传来了,特警支队参案的一队副队长尹南飞在晚上二十时一刻,急匆匆从临时的联络室奔进了许平秋和众人讨论案情的地方,惊呼了一声道:“假的,许处,身份是假的。”
“假的?”许平秋也愣了下,好不容易到来的惊喜,成了一盆凉水了。
他叫着副队尹南飞走进了会议室,连着电脑,把刚刚追踪到的数据输出到许平秋的电脑屏幕上,解释着:“身份证使用名字叫李斌儒,根据我们查证,此人一年前已经到新加坡留学未归,而且联系上了他家人,已经证实属实刚刚技侦人员又把监控到的画面和李斌儒本人的肖像做过比对,发现确实出入很大,而且据肖像专业的技侦解释,很可能是经过化装的您看,脸部的三角线条不吻合。”
他边说边从电脑上调出了照片对比一番,好不懊丧。两个肖像是通过脸部线索定型的,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可凭肉眼观察,却像同一个人,不用说,是刻意化装了,用化装形成的视觉错觉骗过了监控。
“哦,真证,假人,工作做得够细了啊。”许平秋叹了句,靠上椅子了。
“这正说明了侦破方向的正确性,要是那么容易找到目标,就不会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了。”马秋林没有惊讶,似乎已经在预料之中。
“可这样一来,麻烦就更大了,真挖出他来我相信我们办得到,可就怕时间赶不上啊。”许平秋道,征询似的看了一眼马秋林,其实这个团队里,最能倚重的就是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可偏偏这个关键的时候,马秋林笑了笑,不接茬了。
一干刑侦高人面面相觑着,这条最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中断,那意味着还得重来了,搞过刑侦工作的都有一种偏执,那就是两个“确定”,只要有确定的目标,什么事都好办,可现在,偏偏卡在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限定条件上——时间。
第120章 疑点重重的机场谜案(6)()
“咱们的人该动起来了,我作为非官方任命的领队发表几句啊。”许平秋笑着道,一贯的和蔼口吻,缓缓道,“我觉得凡事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虽然化装了,也掩饰,可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住的,比如两个人的身高,一个大概一米七三、一个一米六八,这个假不了;还有,都是爷们,也可以确定嘛,还有这两人配合得这么默契,我想,可以从有没有前科上撞撞运气我大致安排一下。”
杨永亮被安排带着参案队员专程寻访尚在服刑的盗窃嫌疑人;民航公安分局刘涛局长,被安排加紧对传讯的嫌疑人询问,贾希杰被安排联系全市各刑警队,向各队以及辖区派出所发出两位模糊嫌疑人的协查通报。至于治安支队来的王冲生,也得到了一项基层总动员的任务,那就是动员各治安队组,把辖区有嫌疑、有前科、而且近期在本市活动的嫌疑人捋一遍。
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对于人口众多的城市,有时候只能使用这种大排查的笨办法,众人领命而去。马秋林又那么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这个笑容让许平秋捕捉到了,他知道这老家伙藏私了,到这个年龄,到了爱惜羽毛的年龄,顶多扮演个顾问的角色。那意思叫:顾得上了,才问问。
不过许平秋的表现,李卫国处长可佩服得不得了,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他可做不来。刚要说话,许平秋却是请着马秋林老同志,客气地道:“马师傅,咱们到机场大厅里转转?”
“好啊,一起去。”马秋林痛快地起身了,和李卫国、许平秋一起出了门。
言语间李卫国听得出来,许平秋对这位一直在刑侦上供职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很是尊重,稍稍有点不解。这时只听着许平秋断断续续道:“马师傅,还记得邵兵山吗?就你骂过那位就是在‘九五’爆炸案里牺牲的,我们一起进的队。”
“记得,那小王八犊子够野啊,第一次协作办案,就和我拍桌子。被我教训了一顿,还不服气。”马老头笑着道,笑里却带着苦涩,放轻了声音问着,“我真不该骂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事,他后来告诉过我,挺服气您的。”许平秋轻声道了句。在说起牺牲的同伴的时候,许平秋总是那副轻柔和肃穆的口吻,生怕说的话会被外传似的。
没人注意到,这一句像是最适合的激励,马秋林长舒了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是啊,多少不惜命的兄弟,自己这点羽毛有什么可爱惜的。
许平秋暗暗笑了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随即边走边轻声地请教着:“话说回来,马师傅,我觉得这是个两人合谋的案子,不排除受人雇佣作案的可能。应该是竞争同行使的下作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