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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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些赠物唉,这鲲鳞也是难得的寒器,只是那位大人居于天下至寒之处,周身冰寒,他的鳞片自然凝聚寒气,若是直以手触碰,冻伤那都是轻的。”
众妖这才明白过来,只是河婶搂着儿子道:“长老,那我家臭小子和其他这些妖崽子还有救么?”
飓尛想了一想,道:“若是有治冻伤的伤药,敷一敷便无事。只是居巢国多为水妖,如何能到陆上采药,却是件难事。”
沈百翎曾听母亲说过,寿阳城西北边的女萝岩盛产离香草,那草药不仅有奇香更能活血暖身,恰恰是治冻伤的药草,便自告奋勇道:“长老,百翎多次到湖边树林给阿娘采香草,巢湖边的路径我都熟识,不如让我去罢。”
飓尛踟蹰半晌,终于允道:“也罢,你明日早些去,采了药便返来,若是遇上附近人族,可要小心避开。”见沈百翎点头一一应下便微微一笑,又对众妖道,“只怕沙砾堆中还落有鲲鳞,等过些日子,湖水漩涡散去,便由巢卫队的几位将城外好好搜寻一番,近日城中精怪不可再去那里。”说罢便拄着藤杖去了。
第五章 奇草离香()
次日一早,日光刚映上窗纱,沈百翎便早早从荷叶床上爬起。待到收拾齐整来到古城门外,却发现飓越已等在那里多时了。
巢卫队众妖每日一大早便在巢湖漩涡周遭巡视,因昨日长老吩咐过,是以这日轮值的飓越便应承下送沈百翎到巢湖边的重任。沈百翎背着藻篓赶到时,城门下不只立着飓越那黝黑壮硕的身影,还盘着一条碧油油的巨蛇,正是花红焱之父花潭。
花潭见到沈百翎便吐信笑道:“沈小哥可来了!我们这便出发罢?”
沈百翎点头,三妖便一同朝居巢古国的上方浮去。
飓越不爱多话,沈百翎便也默然不语,途中自是沉闷不已。花潭游在飓越尾后,犹豫一会儿又转回问道:“沈小哥,红焱那伤真如长老所说,不是大事么?”
见他双目炯炯,面上满是急切,显是想问这句话很久了。沈百翎安慰道:“我已看过,不过是冻伤,待我采了药草来敷上,料应无事。”
花潭长吁一口气,吐信道:“那便最好那鲲鳞真是奇物,待湖水中漩涡尽散,我得了空定要去把城外好好翻找一番,挖地三尺也不能让那东西再害妖!”
不多时到了巢湖边,花潭又嘱咐几句,不过是令他当心之类,之后二妖便沉入水中,自去巡逻不必细说。
沈百翎将藻篓中余水倒尽,便踏着草地朝湖边树林去了。晨露皎洁,虚虚坠在草叶尖上,微风不过一拂便落在泥上摔作数瓣璀璨。沈百翎走不多时,衣衫已沾湿大片。
这树林子沈百翎与阮慈早已玩了个遍,什么犄角旮旯没翻过,那些得用的香草早已拔得光秃秃,自然不会有离香草的踪迹。沈百翎不过大致拿眼一扫,便背着藻篓径直来到与阮慈每日约见的老地点。
他边走边折些花草,坐在那块大石上编了起来。第二个草人堪堪编好手足,阮慈便到了。
“沈哥哥来得好早!”今日她穿了一袭淡紫罗衫,老远看去紫云也似,阮慈跑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故意做出一副挺胸凸肚的怪模样,笑嘻嘻地道,“沈哥哥听个笑话罢,今日早上我出门时,看见季妈跪在假山后面不停拜首,嘴里还念念有声,说什么‘狐仙大人有灵,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供不起大神,你吃饱了可就离了这里罢!’嘻嘻,真好玩!”
她眼珠咕噜噜直转,面上满是促狭,学得又是惟妙惟肖,沈百翎莞尔笑道:“你那季妈可真也倒霉,家中养着一只小狐仙不知道,还拜什么,多做些桂花芙蓉糕才是正紧!”
草人已编好,阮慈便将藏在身后的小手连同一包油纸裹着的糕点呈出,笑道:“还不是沈哥哥喜欢吃这甜糕,不然我也不用老去后厨偷拿啊!”说着将纸包丢在百翎怀中,张着两手喜孜孜地将草人捧在手上。
“好了,今日可不能陪你多玩。”沈百翎将芙蓉糕放入藻篓,从石上站起,“树林子里的药草采完了,我要到八公山那边去看看。”
“八公山?”阮慈一怔,攥着草人忙道,“昨日八公山出了怪事,沈哥哥,你还是不要去了罢。”
沈百翎疑道:“什么怪事?”
“季妈听砍柴的人说,昨日也不知怎地,忽地一阵飞沙走石,接着天也昏地也暗,还起了一阵大风,将他掀了好几个筋斗!”阮慈活灵活现地道,“然后又是打雷又是霹雳,据说半山腰里的树也给劈断了!”她拍手道,“那雷打到夜半,阿慈也听到了,真是奇怪,那声音好似敲锣打鼓一般,却半点雨也没有,你说怪不怪?”
“干打雷不下雨,也不是没见过。”沈百翎虽如此说,心念却不由绕到了昨日所见的南疆人身上。
阮慈嘟起嘴道:“还有更怪的呢!好容易雷声停了,可是八公山却起了震,连寿阳城也地动,山后还发出亮亮的光,有红有绿,城里看的可清楚啦,还有一道光从寿阳城上飞过,爹爹说那是天有预警,只怕要有大灾祸。不过季妈却说是山神发了怒,还要上山祭拜呢!”
沈百翎心中一凛,但他素来不愿管闲事,是以若无其事地道:“山神哪里有那么多怒气好发,便是打雷下雨又有什么可怕?这林子的草药早就被我们拔光了,不去八公山还能去哪里找?好了,我顺路送你回寿阳城罢。”
阮慈还要再劝,奈何居巢国小妖急等伤药来用,沈百翎哪里听得进去。两人在城门外分了手,沈百翎没有进城,取道西边路径便上了八公山。
女萝岩位于八公山西北,乃是一处天然所生的巨大地窟。离香草虽有活血暖身功效,却性喜湿潮,是以独在女萝岩长势茂盛。
沈百翎鲜少来此处,但他毕竟比人族矫健,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山腰,果见山路旁落了不少断枝残叶,几棵几人合围的老树更是给雷电劈过,残断处焦黑一片。
好容易到了地窟外,沈百翎探头一瞧,下面黑洞洞的,也不知有多深。好在洞窟外老藤漫缠,有些甚至垂入洞内,他将长袖挽起,抱住一根手腕粗细的老藤便爬将下去。
谁知两脚刚踏在泥土之上,便听到一声呼喝:“有人,咬他!”
沈百翎初到地下,一片漆黑中尚不能辨物,只依稀见得面前一团团黑影围了上来,还来不及问一句话,便已有一团影子扑了上来,那东西还叫道:“人类,滚出我们的女萝岩!”
沈百翎忙抬臂去挡,啊的一声,只觉腕上一痛,那影子竟真的咬了上来!
“你们是谁?”沈百翎鼻中闻到血腥气,手臂上更是疼痛不已,咬着牙道,“我跟你们无仇无怨,不过是来此处采些草药,何至于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伤伤妖?”
“什么不分红的白的!”那黑影不仅不悔愧,反倒理直气壮地道,“你们人族都不是好物!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还敢上门来唔,等等,这味道不对劲你,你刚刚说你是妖?”
沈百翎见那些黑影骚动一会儿,似是在低声交谈,接着便退远了些,他忙撕下衣摆上一块布裹在腕上,口中犹道:“正是。我叫沈百翎,从巢湖那边来,是居巢国的水妖。”
“居巢国的水妖到山上来做什么?”那黑影半信半疑地道,从一团团黑影中上前几步,到了沈百翎面前。
“我们居巢有几只小妖受了冻伤需要救治,我听说女萝岩盛产离香草,恰是暖身的奇药,特来采一些回去。”沈百翎据实以告。
那黑影动了动,似是有些惭愧,道:“原来、原来如此!那便是我们的不对了喂,弄些光亮来!”他身后黑影涌动一阵,一团黑影便脱出跑入更深的黑暗中,后一句显是对他们所说。
不多时,一团光从远处晃晃而来。只见一条通体灰蓝、似豹却又略瘦小些的生物叼着一团发光的藤蔓小步跑来,那藤蔓上结有粒粒菩提也似的小果,那光便是从小果中生出,碧莹莹得煞是可爱。
沈百翎借着那光四下一环顾,原来自己周遭围着的团团黑影竟都是这般奇异生物,其中一条格外大些,脖颈耳后还生有草叶般翎毛,蹲坐于面前,正是刚才咬了自己的东西了。
那家伙一双圆溜溜小眼映着荧光,不住躲避着不与百翎对视,倏尔,他身后绒尾一甩,尖嘴一动,道:“我我叫槐连理,是这女萝岩的槐妖族长。方才、方才真是对不住。”
沈百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是槐妖?我听长老说过,女萝岩的槐妖性情温和,从不伤人伤妖,为何——”
不等他问完,那槐连理便愤愤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槐妖一族时代居于这地下洞窟中,从不招惹人族,也不与妖兽结怨,可是昨日偏偏有几个人族,说什么找东西,闯进女萝岩还打伤打死我族不少槐妖,这口气如何能忍得下?我们合力将那些人赶了出去,才不过一夜你便也闯了进来,我还当你也是人族,便”
“竟有这等事?”沈百翎蹙眉道,“那些人族要找什么东西?”
槐连理用绒爪扒了扒脚下泥土,道:“我也不知总之是他们不对!说起来你也和人族长得太相似了,身上还带着股人味,难怪我族槐妖会认错”他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是十分疑惑,“委实难以辨认,怎么会这么像人呢?”
他围着沈百翎转了半天,踢开脚下一块石子,道:“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罢,你是来采离香草救妖,那便无事,我们槐妖最喜食离香草,在女萝岩里种了不少,采来送你一篓也没什么,你等着——喂,去拿些草来!”
几只槐妖当下领命,扯下沈百翎背后藻篓叼着便小步跑走了。不过片刻便见两只槐妖共衔着藻篓返了回来,慢慢将藻篓放于地面向前推了推便挤回到围绕着的其他族妖中。
沈百翎掀开藻篓盖子,一股异香迎面扑来,里面已装了满满一篓绿色草药,定是那离香草无疑了。想不到槐妖如此大方,沈百翎喜道:“多谢!”
槐连理深吸一口气,摇着绒尾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不是人族的恶人,便是我们槐妖的朋友,帮朋友忙正是理所应当。唔,好香,我饿了我们要到下面去了,你若是有空,只管到女萝岩来,槐妖对朋友一向大方!”
第六章 柞桑树汁()
背着满满一篓槐妖的馈赠,沈百翎当下便启程回了居巢国。长老飓尛并河婶一众妖见离香草采来,忙不迭捣碎敷在几只小妖伤患处,冻伤果然大有缓解。河婶等妖自是笑逐颜开,将各自孩子抱回家不提。
河颐他们不日便醒转来,用了离香草制成的药膏,伤势便一日日好起来。只是这厢几只小妖刚好,那边沈单青却倒在了病床上。
见母亲身体随着漩涡增多愈发差了起来,沈百翎自然也没了去湖边玩的心思。只得日日服侍汤药于沈单青床前,夜间便睡在母亲房中的矮榻上。可是尽管如此,沈单青还是一天天憔悴下去。
这日,河颐和花红焱几只小妖约好了上沈家来谢百翎,谁料沈单青正因连日来身体不适迁怒于儿子,将草药尽数泼在百翎衫上,沈百翎开门时衣袖仍带着褐色药迹,被他们瞧见脸上不免挂了些尴尬。
沉默中河颐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咳百翎哥,听我娘说你为了我们几个特意到陆上采草药,还带了伤回来,我们几个现在大好了,特来那个特来谢你。”
“我们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拿什么作谢礼,最后还是河颐这臭小子脑子转得快!”花红焱笑道,用尾巴指了指河颐,“你阿娘最近身子不大好,我们都听说了,是以找了些补药来,也不知用不用得上,不过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说着便将一个荷叶筒递了过来。
那荷叶筒入手颇沉,内里似有水声激荡。沈百翎奇道:“这是什么补药?”
一听此问,河颐得意洋洋,道:“这可是世间难寻的灵丹那个妙药,你只管给你娘服下,保管药到那个病就好!”
“呸!又在胡吹法螺!”花红焱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假牛皮,“百翎哥,这是我们从百翎洲那棵大柞桑树上取来的汁液,我爹爹说过那棵树活了几千几百年啦,吸收的大地精华也不知有多少,寻常妖怪只需得了一星半点便受用不尽,想来对婶婶的身子大有好处,你可不要推辞呀。”
沈百翎半信半疑,将那柞桑树汁收了下来。当晚便将药草浸在其中吸尽汁液,再呈给母亲服用。不想那树汁果然有些奇效,沈单青不仅脸上多了些血色,手足也有了些气力,竟能从床上坐起了,还颇为和缓地和沈百翎多说了几句话。
只是那树汁用了几日便见了底,沈百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