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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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向家娘子拎着一个酒坛子自门外进来,没好气地说道,“仙人神通广大,区区两只妖怪哪里能够令他闭关一年,我可没这么说过。”。
玄震轻轻一笑,摇头道:“我不过是昆仑山上一个修道之人,哪里称得起‘仙人’二字,向三哥混叫便算了,向夫人可别跟着取笑了。”又道,“还得多谢向三哥和夫人让出正屋给我,如今毒气已被逼出,剩下的只是外伤而已。”
“那便甚好,甚好。”向三和向家娘子还未开口,坐在桌边的另一人先抚须笑道,那人面上一片慈和,玄震方走到近旁便嗅到一阵草药清香,再看他手边放着的药箱,哪里还猜不出这是个医者?
向三笑道:“仙人,这位是我们镇上的孙郎中,医术当真高明,人更是心善得没话说。听说你为青龙镇除了大害,他这几日每天都过来,说等你闭关出来要替你瞧瞧伤口哪!”
玄震忙拱手道:“多谢孙郎中一片善心,只需敷些金疮药便无大碍,不敢多劳烦。”
孙郎中还礼道:“道长不必如此,你是我们全镇百姓的大恩人,便是做牛做马大家也是心甘情愿,何况只是号号脉、抓服药的小事。既然道长只需金疮药,恰好我这里备着一些,待我找找。”说着便打开药箱,埋头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起来。
坐在他身旁年轻一些的中年男子亦笑道:“孙郎中一向以医人为己任,道长你便如他所愿罢。”
玄震只得无奈在孙郎中身旁坐下,这边向三又拿烟枪一指中年人:“仙人,这位便是青龙镇的一镇之长,当初若不是他召集大伙凑钱,自己还出了大笔银两,我向三也没法到了昆仑山,更遇不到仙人你。”
青龙镇镇长摇头道:“钱财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还镇上一片安宁,倾家荡产也没有什么的。向三,我此次来是为向道长致谢,你怎么又扯起那些闲事?”
玄震含笑正要说些谦辞,忽地想起一事,忙道:“镇长,想来你对青龙镇上的事大多都有些清楚,我有一事相问,你们镇上可曾有人得罪过一位脸上有疤的少年?”说着便将那丑陋少年的模样详细描述了一遍。
镇长皱起眉头,苦思许久后,道:“只怕要教道长失望了,青龙镇上并没有面上有疤的人,百姓之间更是一向和睦,虽说不是没有摩擦,但也没有因此出过什么大事。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那丑陋少年心思歹毒,玄震虽将他一手驯养的妖兽除去,却没能将他抓住,是以心中总觉得不安,担心那少年有朝一日仍会回来,但这番疑虑讲出来,只怕镇上这些人更是要终日活在惴惴之中。玄震沉吟了半晌,只得模模糊糊地道:“我曾在镇外见过那个少年,心中有些怀疑罢了。”
镇长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旁边孙郎中却忽地抬头说道:“你说的莫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子?”
玄震长眉微轩,抬目望向他。只听孙郎中又道:“一年多前,镇上确是来了一个陌生少年,看模样普普通通,谁知竟是个疯子。”
“疯子?”玄震疑道。
“是啊,这事我也听说过。”向三吐出一口烟气,插口道,“那小子怪里怪气,非说自己是裴婆婆的儿子,居然还被他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裴婆婆邻里街坊的名姓,还说要在裴婆婆的祖屋里住下。”
“正是。那裴婆婆恰好便住在我们那条街上,她那儿子我们也都认识,分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人,”孙郎中顾不得再找药,摇头叹道,“更何况更何况裴婆婆的儿子琴生早就在几年前葬身海底,一个死人怎么能够复活,还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少年?”
“你是说,那个少年自称是一个死人?”玄震皱起眉头,讶然道。
孙郎中点了点头:“是啊。这种疯话谁人能信?就算他表现得与我们十分熟识,可那张脸分明陌生之极,他越是摆出琴生的神态诉说和我们这些人的往事,就越教人心里发毛。谁知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却叫人惊怕之余,格外生气”
“发生何事?”玄震问。
“唉,说来真是造孽自从琴生出海再没回来之后,裴婆婆痛失独子,自是十分哀痛,她丈夫前些年已经去了,屋中只剩下她一人,我们这些街坊亦不过闲暇时间才去照看一二,哪里知道她会自尽呢”虽是一年多前的往事,孙郎中说来仍是长吁短叹不已,“之后我们便将她葬在镇子东边的树林中,雨水极多的时节也凑了钱去将墓修葺过。那少年到青龙镇时,裴婆婆去了也有两年了,他知道此事后似乎十分惊讶,又见我们这些人都不愿搭理他,便也没多纠缠,不久就离开了镇子。
“我们本以为此事就算完了,谁知后面又生出那么多变故那少年走了差不多七八日的时候,忽然下起了连天雨,好容易天晴后我们便又去镇外修葺坟墓,顺道也将裴婆婆的墓查看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么一看,才发现出了大事,裴婆婆的坟包竟教人给挖开了,棺椁都浸了水,棺材盖更是被人打开撂在一旁,而放在里面的尸身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孙郎中面上已隐含怒火。玄震问道:“难不成是那少年盗走了裴婆婆的尸身?”
“不错。”孙郎中沉重地点了点头,“若只是盗走尸身便罢了,他还将裴婆婆烧成了一把灰烬!”
“什么?这小子当真可恶!”向三一听,顿时用烟枪用力敲打着桌面哇哇怒叫。
“你叫唤什么,让孙郎中继续说。”向家娘子拎着酒坛子站在地上听得也出了神,这时用力拍了一下丈夫,忙转身取来三个酒碗,“是了,我倒忘了这些酒,孙郎中,你说了这么久,先润润喉咙。”边说边已手脚麻利地将酒水倒好递给众人。
孙郎中抿了一口酒便将碗放下:“起初我们都骂那挖开坟墓的人,只道是想偷些随葬品的恶贼糟践了尸骨。后来又过了几日,那少年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坛子,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们那里面便装着裴婆婆。我至今还记得听到他说那话时的神情,分明还在笑着,令人瞧了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说:‘你们既不欢迎我在这里,我便只好带着娘亲离开这儿,可惜尸身在土里放了这么久早已烂得不成样子,我只好将她烧了,装进坛子里,岂不方便?’他摸着那坛子,一脸笑容,看起来又是满足又是喜悦,竟没有一丝惊扰了亡魂的愧疚!
“当下便有几个小伙子喝骂出声,上去要将坛子夺下来,可那个少年相貌不起眼,功夫却有些厉害,那坛子夺来夺去仍在他手中,那几个小伙子当时也是火气上了头,其中一个竟从屋中拿了把西瓜刀出来,对那少年当头便是一下子,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声,我们都呆立在了当场,那少年更是痛苦万分,只是他痛得不是自己脸上被重重砍了一刀,而是那盛着裴婆婆骨灰的坛子竟被打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裴婆婆的骨灰岂不是”玄震眉头蹙得更紧了。
“是啊地上坛子成了碎片,那些骨灰自是撒的到处都是,可怜裴婆婆死后不得安宁,竟连骨灰都不能保全。”孙郎中叹息道,“那少年半边脸都被血染红,看起来当真可怖,他就那样呆呆瞧着骨灰,眼神里透出无比的伤心绝望,我们这些人虽恨极他的作为,却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悯,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笑声,正是从那少年嘴里发出,他哈哈大笑,拿眼将我们一一扫了一遍,那双眼睛里空洞洞的,竟是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瞧了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接着他便说道:‘既然脏了,那我就不要了,只是你们这些青龙镇上的人却别想好过。是了,娘亲死前饱尝了失子的痛苦,那么不妨你们也尝一尝罢?’说完便扬长而去,地上那个破坛子和那些骨灰竟是一眼都不再顾。”
“哎呀,你们怎么不把那混蛋拦住?”向三怒气冲冲地叫道。
“唉,说来惭愧。那少年当时的行止吓得众人都一动不敢动,也不知他一个瘦小孩子,哪里来的那股气势?后来我们只得收拾了裴婆婆的骨灰,重新择了一处埋在土里,那少年倒再没来挖坟,也再没有出现过。”
孙郎中终于将这一桩往事说完,叹了一口气端起酒碗来缓缓饮尽。屋中除了向三用烟枪敲打桌面泄愤的声响,只余下一片安静。
第二十八章 转道黄山()
孙郎中讲述了那些往事之后,似也没了闲谈的兴致,找出金疮药赠予玄震后便告辞而去,镇长也随他一同离开了。自那日过后,玄震方知,原来那丑陋少年做下这些坏事的背后,竟还有这么一番缘故。
他思前想后,不过半日便想明白了许多关节。旁人或许只道那丑陋少年是个疯子,做了好些疯事,虽对他均感愤怒,可过了一年多便也大半忘却了此事,更不会将后来发生的那些怪事与他联系在一起。唯有亲眼目睹那少年狰狞作态和亲耳听到他口吐真相的玄震心下清楚,那少年当日扬长而去时所说的那些话绝不是恐吓,只因他离去不到半年,青龙镇便发生了妖怪杀害婴孩的惨事。丑陋少年说要让青龙镇百姓饱尝失子之痛的话,可不就是一语成谶?
再深想下去,玄震更是为那少年缜密的心思暗暗惊讶。那丑陋少年打定了主意要报复青龙镇百姓,便花费了半年之久去驯养妖兽,如此一来,既可让镇上百姓渐渐淡忘了裴婆婆一事,又可趁其不备肆意害人。更何况姑获鸟本性便爱掠夺人子,罔象则天生喜食人肝脑,他利用这二者的喜好驯服它们,只需将它们带到青龙镇附近放手不管便可达到目的,便是真来了能对付妖兽的高人,想来也无暇过问一年多前的事情,自会被姑获鸟和罔象引去全部心神,他隐于幕后便可得以保全。若非当日他确信玄震逃不过自己手下,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更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真相。玄震想到这里,心下更是好生庆幸。
只是这少年武艺虽不甚高,比起那些普通百姓却也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要对那些辱骂过他的百姓报复自是不难,可这人偏偏要花费时日心血,布下这么一个大局,甚至将毒手伸向镇上无辜百姓,其心扭曲恶毒之处,当真是无人能及。
但玄震仍有想不通的一处,便是这些惨事的起因。若说姑获鸟与罔象害人是因为那丑陋少年想要报复青龙镇百姓,而青龙镇上人得罪他的缘故则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裴婆婆的骨灰坛,可追根究底,这少年与裴婆婆非亲非故,却掘人坟墓,烧人尸骨,还要将骨灰带走,此举才真正令人难以容忍,也难怪那些百姓要阻拦他,可见大错酿成全在这少年自己。他却迁怒别人,难不成真是个疯子,只不过是个心智超乎众人的疯子?
这些心事自然不能讲给青龙镇上的人听,便是向三及他娘子,玄震也一语不曾吐露。好在身旁还有个巽衡,又是当日也经历过那丑陋少年害人一事的,玄震索性便将这些尽数告之于他,顺便问问巽衡有何想法。
巽衡陪着玄震在青龙镇也耽了好几日,对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仙人除妖”事迹早有听闻,当下一面擦剑一面淡然道:“他不会再来。”
“哦,为何?”玄震奇道。
巽衡将剑在膝上翻了个面,淡淡道:“你尚且担忧他会不会再来,他如何不担忧你会否在此等候他来?”
“即便如此,一时不再来,不代表永远不再来。”玄震蹙眉道,“我下山另有要事,也不可在此处多耽搁。”
“他心愿已然达成,为何还要回来?”巽衡巽衡细细擦拭了好一会,将布巾放在一旁捧起剑细细抚摸一遍,“面上有疤不过表象,心中若是有疤哼。”冷哼声里,嚓地还剑入鞘。
玄震双目微瞠,细细一想,便明了巽衡言下之意。那少年行事全然异于常人,寻常恶人受挫后说不定会再来报复,他只怕却会小心隐匿,以免再被发现行迹。更何况镇上已有好些孩子被他害死,那些百姓亦是饱受惊吓,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再往深里想去,那少年心思缜密,说不定便是猜到自己心有顾虑,不会将他的事泄露出去,所以才那么无所顾忌地遁逃。如此一来,青龙镇百姓不会知道事情原委,他又报了仇,即便与自己结下了仇怨,可天下之大,躲藏之处多不胜数,自己又哪里有那许多功夫浪费在与一个小人计较上?
“巽衡公子果然想得透彻,玄震佩服。”想明此节,玄震对那丑陋少年的心计更忌惮了几分,“只是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何非说自己是那位裴婆婆的儿子,难道那户裴家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听孙郎中说,裴家并非什么富户,更无什么显赫来历,不过是青龙镇土生土长的渔户人家,这个疤面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