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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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叔，她若是敢来找麻烦，你就直接找霍家军去解决。她就一欺软怕硬的，你不用搭理她，也不用顾及情面。这可是关系到幽冥城中所有人的大事，由不得她胡闹。你可要把她看细致了！”
“我明白！……你要照顾好自己。”顾文冲补充道。
他这才发现墨晓夜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丫头了，她是城主，是带领幽冥城走出灾难的人。他也是在富裕人家打工的，那些大户人家亲兄弟间都勾心斗角，更不说当大官的了。经此大难，他更加在乎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
墨晓夜点头：“顾叔叔，你把村里愿意来霍家的人都理一下，然后到城主府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再商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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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路上，墨晓夜沉默不语，心中计算着造船成本，船工酬劳等等。余三默默跟在身后，直到进了大厅才忍不住问：“晓夜，你真要建船队来打渔？有什么用吗？”
“用处大了去了。”墨晓夜分析道，“你想想，幽冥城的粮食吃完后怎么办？光每天喝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还不是全城的人。”
“他们要活命，自己也会去出海。你这样，少主那边不好交代啊……”
192打架耍诈（）
墨晓夜胸有成竹道：“这只是其一啊，如果有船，到北海不比走陆路快么？以前你们嫌弃人家是渔民是奴隶，而且海上除了打渔也没个去处，压根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我们和海特族联合，就算不用船去北海，去冰火岛总是要的吧？他们不受霍家管，你敢用？”
这一点拨，余三心情好了起来。这两天少主闹脾气，他还想着如何安抚呢。他天天事情那么忙，少主还要他事无巨细的汇报，无非也就是想知道墨晓夜的情况……这哪能和以前在学院读书时相提并论，余三怨念深重。
“也是，你和少主见面也方便，一天就能来回！”他高兴，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少主，应该可以安抚好一阵子了。
墨晓夜以为余三觉得她不靠谱，好去北海搬救兵，挫败道：“我说是军队啊！军队！打仗不用军队么！运粮什么的也更快！”
余三这才抓住了重点，一拍腿，笑道：“晓夜，你太棒了！这主意好啊！”
墨晓夜气呼呼说：“到底是谁不靠谱，我就这么被看不起么。”
“这也不是……不过以前似乎真的很不靠谱啊。”
“三哥你找死！”
“来，我不怕你。”
余三早预料到墨晓夜要动手，说完就往门外跑。他早就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打不过她，最后数落也是故意的。在贝利学院两人没少打过，总以墨晓夜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余三失了兴趣。想他打遍夜北无敌手，怎么能欺负小女孩。但现在不同了……
墨晓夜闪身追了上去，纯说速度，两人的差别并不大，关键就是招式以及对感知的领悟度。从没有人想过感知还能和体术相结合，就连阁老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只有莫问这种老祖才知道真相了！
两人的打闹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就连回来找奕众商量闸门事宜的钺扈也围了过来。余三见人渐渐多了，转身就往墨晓夜小腹踢去。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人高脚长，一伸出去就是那个角度……墨晓夜双手一按，凌空一字马躲了过去。
外人看热闹，只有身在其中的余三知道，他脚上微麻，竟有些使不上劲，只好转攻为守。突然左脸上感觉有些痒，他以为是发丝拂过也不在意。
他收回微麻的腿往后蹬，另一只脚借力踢了过去。可这次墨晓夜身子一侧，按了一下他的膝盖处。这次余三反应明显比上一次快了很多，一拳挥了过去。没看到她如何做到，竟已绕到了他身后。
此时，众人哈哈大笑，余三恼了，手肘一扬吼道：“不准耍诈！”
这时他也发现了，两人速度虽然差不多，可墨晓夜总能摸清他出招的方向，让他招招落空。这样下去，他永远也不可能打得着墨晓夜。
墨晓夜一舒心中闷气，笑道：“还以为在学院的时候呢，任你欺负。”
余三右边脸颊也是一痒，紧接着挥出一拳，还是落了空，恨道：“你别跑！”
“不跑挨打，傻呀？”
余三连出几拳，一招都没有打中，甚至连墨晓夜的衣角都没有摸到，他气得把脚一跺，无赖道：“不玩了！你只知道跑！”他还不知自己左右脸颊一边一道黑线，无比对称，再加上耍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好笑。
奕众对钺扈忍俊不禁道：“你输得不冤。”
见到有人比自己更惨，钺扈心中平衡了。余三适时看了过来，显然是听见了奕众的话。他对着余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小花猫的表情。余三正在生闷气，见钺扈对着他做鬼脸，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打不过墨晓夜，还能打不过你了？冲着钺扈就吼：“你再做个试试？”
说罢，也不管钺扈到底说什么，直接冲了过去。
钺扈知道打不过余三，便围着奕众转起圈来，中间当肉盾的奕众挨了好几计铁拳。当年他们是一起上的课，可谓文武双全。奕众也不甘示弱，和两人扭打起来……院子里逐渐变成一场混战，也不知谁打了谁，直到最后都脱力倒在地上。
幽冥城受灾，大家心中都憋着气，这番动作，倒是让众人都发泄了出来。可身为始作俑者的墨晓夜却早已回了房间，把建船队的事情向霍青报了个仔细，连带今天所有的安排都详细做了交代。
这一次，送信的人走了水路，霍青在第三天上午就接到来信。他先看完墨晓夜的信，顺手递给了刘邵东。
刘邵东感慨道：“没想到少主无意间竟得了一位谋士。”
“可不是谋士，还是打手。”
霍青挑眉一笑，他和墨晓夜都得了传承，如今谁打得赢谁还真不好说。他这才又打开余三的信看起来。信上主要说了墨晓夜和他打架的事，还状告墨晓夜欺负人，打架的时候在他脸上画胡子等云云，末了才说起船队和闸门的事。
霍青今天心情好，看得余三受欺负，竟乐不可支：“再看看这个，三儿什么时候受过欺负，我还真想去看看……等下次来，我也这么医他。”
刘邵东一目三行看完了余三的信，嗤笑道：“就他最没个正形，是最皮的。不过他说得没错，不仅有利进攻，也是退路。四大世家不靠水，要是战场拖到水上，哪里打得过我们。”
“那这船就得往大了造啊……有船就有港口，动静不小，北海境内你有把握没？”
大船，不仅他从未造过，整个暗夜也没造过！
刘邵东笑道：“既然能出主意，自然就有法子。不行派人去求老祖，他一定有办法。”他突然觉得，霍青将莫问拐到夜北来，真的是对了！只要东西到手，自己强大，也不怕受制于他。而且这东西，东临莫家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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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幽冥，墨晓夜正等着顾文冲的回应，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她终于忍不住去了覆浪堤，却也不见人。她问了村民，都说已经同意，就等着通知他们开工呢……墨晓夜奇怪，顾文冲进城却不见人影，莫非遇到了意外？
193抄家儆猴（）
这时，才有人小声说，顾文冲好像说过要先去辞工。
墨晓夜心头一跳，心道不会是被主家扣了人吧。问清了他做工的人家，急匆匆往回赶。
虽然幽冥城被光义会控制，但也只是笼络了平民，并没有对世家富商等造成影响，这才能茁壮成长。要知道这些人掌握着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握着人们的命脉。哪怕光义会身后站着霍家，也不能与之硬碰硬对抗。特别是在现在情形不明的情况下，霍家早年种下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怕暴露目标。
墨晓夜最近出门都让侍卫着了常服，不然在城中行走太过显眼。她着急去找人，就着手上的人手就往曹家去了。
顾文冲打长工的这家姓曹，按族谱数下来还是曹金波的远亲。曹家是幽冥城的大户，不仅和孙家有姻亲关系，曹老爷本身也在苏越手下干过事。虽只是个小小文书，但好歹也算混了个官绅。
自从苏越失踪后，曹老爷没了官职，送礼的没了，又因这一年生意不好做，在幽冥城中过得不如往日。海啸之后，家奴所剩无几，人手稀缺。顾文冲这时来辞工，不仅少一个便宜工人，还要再付工钱，更意味着要花高价雇人，曹家当然不干！双方起了争执，曹家就把人扣下了，非要顾文冲把“欠钱”还清才让走。
曹家薪水本就不好拿，时有时无，只是在吃食上却从未短过。顾家平时日子过得紧巴，有一口饭吃饿不死，也就认了。可如今不同，顾文冲有了官职，比曹老爷曾经的地位也不差，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
他还有一丝清醒，想着墨晓夜见不到人总会来找，便死活都不肯松口，也绝口不提船队的事，只等着她来给他出气。
可他脾气越硬，曹老爷看到眼里就越是不爽，心想：当初我家富贵，你削尖了头往我家钻，找曹金波那孙子说情，赖死赖活都不走。如今曹家失势就翻脸不认人，一点都不念往日舍饭之恩。想着想着来了气，竟让人把顾文冲打了一顿板子，关了柴房。
顾文冲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屁股上的肉贴着皮袄，动一动就钻心的痛。
他心中也憋屈，勋贵世家都是一副模样，当初打涛子的孙家是如此，今天打自己的曹家也是如此！都觉得施舍了一口饭吃，可不想招工时明明说好包饭给薪水。现在出尔反尔，欺人太甚！平民们日子不好过，不然谁乐意去看他人脸色。
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来水时就不救他家那孩子，说不准早些回去还能见着母亲最后一面……他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光义会真推翻世家就好了。推翻这些无情的世家，人人平等，做工也不受欺负了，受了欺负也有地方讲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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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正门，家丁见墨晓夜衣着寻常，直接关了门将她赶走。
墨晓夜不想惹麻烦，对着门房客气道：“劳烦通报一下曹老爷，说城主府的人有请。”
家丁狐疑地从门缝中往外看。墨晓夜往旁边一站，露出身后跟的侍卫来。家丁这才觉得，来人地位非同寻常，勉强同意去叫人。墨晓夜没想到一个城主府的文书也有这样的排场，对世家的厌恶更深了些。
曹老爷千呼万唤始出来，站在门口懒洋洋问：“找本人有何事啊？”
他知道幽冥城新来了一个城主，还是个女孩子，但他却从不以为人会到自己家来。此时听家丁汇报，将信将疑出来，却见一群人连像样的衣服也没船，领头的墨晓夜更是两手空空。他认定是墨晓夜谎报，借着城主府的名头来生事，刚刚才打了顾文冲才发泄完的闷气又鼓了起来。
墨晓夜开门见山问：“请问顾文冲是否在府上？”
“找那短命鬼？”曹老爷冷笑道，“正好，他欠我家八百银钱，你既然和他认识就帮他还了吧。”说罢将手一伸。
顾文冲的性子墨晓夜清楚，刚直不阿，连人情也不愿意欠人，就更不会欠人银子。
墨晓夜反问：“顾文冲如何欠的？要知道八百银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能借你八百银，为何还住在海边当渔民？”
“什么小不小大不大的！我说多少就多少，还有你说话的份？”
“有证据？”
曹老爷从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平民，他瞄了一眼墨晓夜身后的人，都衣着平平。心中更是不屑，便往身后使了颜色，让家丁去叫人。他心想，比个人多谁还不会，他曹家缺人，却不缺对付这些刁民的人！
他理直气壮道：“家里账本写的清楚，哪天借钱的，哪天又预支了……你们再无理取闹休怪我无情。还不起钱就赶紧滚！还是说，你们想做工帮他抵债？”
平民家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能多一个劳力就多一个劳力，要是都被抓了还靠什么混饭吃。曹老爷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出言威胁。可他今天面对的不是平民，而是低调出行的城主，注定了要挨揍。
“是吗？那把账本拿出来吧。”墨晓夜淡淡道。
要现做本账哪有那么容易，墨晓夜料定曹家有恃无恐，有那钱去拿羊皮卷一一做假，也不会在乎那点薪水了。
曹老爷见他们人多，自己的人又半响没有过来。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赢便直接把门一关，让家丁喊道：“有本事就去城主府击鼓鸣冤，让侍卫来敲门！”
在他心里，新来的城主忙着救灾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来管这破事。他想得没错，城主确实是忙着救灾，但顾文冲成了救灾中重要的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