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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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也不动手，我动脚。”
墨晓夜气不打一处来，往凌一帆猛攻过去。她经过老祖的训练，腿劲一流。凌一帆看出她这失踪一年体术猛进，不敢硬接，连连后退。终于替霍青解了围，她又怕凌一帆还安排了人手偷袭，也不追击，反而握紧鞭子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退回了机器边。
凌一帆来时，打定了主意要将这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但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他苦口婆心劝道：“墨儿，你不要躺进这潭浑水里，暗夜的事情不是你所能想象。你就算和他都得了传承，凭一己之力也很难与其他四大世家抗衡！夜北一定会垮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机器，想知道是不是如墨晓夜所说，真的只有这一台是好的。如果还有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对霍青下手。
墨晓夜冷笑道：“你不就是在乎这点权势，怎么，我要毁了它，你心痛了？”
“错，你毁不了我，墨儿，你太天真了……”
“我偏就试试，先看看，这钉鞋能踢坏你的腿么？”
墨晓夜说归说，却立在机器旁纹丝不动。她下定决心护着霍青，直到他顺利完成传承醒来，不论发生什么。
“墨儿，你相信我！这绝不是你可以参合的，你会后悔的！”
墨晓夜不说话，只狠狠盯着他，全身紧绷。凌一帆在招式上完胜墨晓夜，可墨晓夜动作快，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打不过谁。出乎意料，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对霍青动手。
他问：“墨儿，你爱上他了？为什么？”
“无关情爱……这是信任也是责任，可惜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
“我不懂，他就懂？”
墨晓夜不想和他争辩，过了就是过了，再争也回不去了。霍青敢把后背交给她，敢把危险揽在自己身上，而这一切都是凌一帆做不到，也不会做的……
“早知道你也知晓基地的秘密，我不会那么做的……”他当日不仅没有杀死她，还被她找到了基地。早知道命定人是真，当初就算为了家族，他也不会逼她。
“千金难买早知道！就算再一次，你还是会那么做。”
“为了家族，我能选吗？墨儿，我是凌家少主，我那么选了，族人怎么办？凌家怎么办……我赌不起！”
墨晓夜觉得无比可笑：“为了自己家的利益牺牲他人，如今却要求被牺牲的人来理解，呵呵……可惜，我现在还是在这里了，我没有死，你很遗憾吧？还是说你又想起命定人的传言来，觉得我又有利用价值了？”
凌一帆连请求原谅的姿态都做不出来，这就是世家。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让天下人负我。
凌一帆低吼道：“你以为霍青就是真的喜欢你？他也是少主！你好好想想，他会伪造玉牌，为什么不给你办山南的通行证？他在算计你，把你绑在他的船上！如果他真喜欢你，为什么任你受欺负？为什么不救你父亲？为什么任由你判刑流放受苦？他除了一次次算计你，还为你做过什么？他和我并无两样！”
“流放，哈哈，地方不是你选的么？”
“我也是为了你远离争斗，等我平定了夜北自然会接你回来。他霍青权大势大，为什么不把你送回山南……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么？墨儿，你还是太单纯，你需要保护，而不是跟着他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墨晓夜嗤笑道：“没错，你掌了兵权，还没等平定夜北，第一件事就是来逼我跳崖！”
“那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非要……”非要揪住潇潇的死不放。
他也不会在秦世岚面前暴露秘密，引来凌家一场劫难……墨晓夜但凡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那么一些，他如何会下此狠手。
只是，墨晓夜永远都不想再听他解释了：“住口！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么？你这么虚伪也是够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堂堂少主，经常污蔑别人来树造自己的光辉形象，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么！”
墨晓夜声调一句高过一句，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但她已流不出泪了，早在天涯海角的海底，她就已经哭够。
“墨儿！你……”
墨晓夜收敛情绪，无论凌一帆再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她感知全开，时刻注意着房间里的风吹草动，一心一意保护起霍青来。
渐渐的，霍青不再抽动，仿佛睡着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霍青睁开双眼，那针尖“嗖”地收了回去，固定身体的环状物也没有了。水晶罩打开，凌一帆却稳坐原地。他明白此时不宜再动，光霍青一人他也对付不了，就算劫持了墨晓夜，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墨晓夜急急上前：“霍青，你感觉怎样？”
霍青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仿佛眨眼之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以前不清楚的现在全都明白了。
那物质的构成，那力的作用原理，那些复杂的物质配比，怎样才能快速置人于死地……等等，全是快速致人于死地的方法。
176谈笔交易（）
但具体有些什么，他又说不出来，见墨晓夜扑了过来，下意识一挡，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最有效的攻击方式，而其他知识仿佛灵光一现，又迅速沉入脑海，再也寻不着半点踪迹。他想，要激发这些知识，恐怕还得需要对应的机缘。
“太……太神奇了！”他不由叹道。
“太好了！”
当墨晓夜面对不停抽搐的霍青时，差点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那种害怕，比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更加难受。“你知道吗，你刚刚太吓人了，我真的忍不住想去叫醒你……”如果不是有凌一帆在，说不定她真的那么干了。
“恭喜霍少主！”凌一帆见霍青神识清醒，明白他是成功。
霍青没有理他，对墨晓夜说：“晓夜，进去吧。”
“停！”凌一帆说，“你们都传承了，对我来说好像不太公平？”
霍青肌肉一荡，握紧拳头，没见他有多余的动作，却让人直觉那充满了力量。他冷道：“你觉得现在还能打过我？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
“墨儿，你真要进那莫名其妙的机器里去？”凌一帆问。
回答他的，是墨晓夜义无反顾地验证完躺了进去，又重复着和霍青最初一样的痛苦……
凌一帆猜，这个基地最大的价值恐怕就是这几台机器了，只有装在自己头脑里的东西才不会丢掉。其他见到的都不过尔尔，哪怕他带了回去，也不归他所有。
霍青担心地看着墨晓夜，如果不是墨晓夜说过他传承时的情况，他也忍不住要去叫醒她，毕竟那浑身抽搐的样子真是太吓人了。
果然，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
凌一帆见霍青没有动手的意思，始终放不下心来。毕竟以墨晓夜刚刚的态度，很难保证她出来后自己还有没有命在。他想了想，只有靠霍青牵制住她，自己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霍少主，我想，你我可以谈笔交易。”
“凌家主请讲。”
凌一帆肯定道：“夜北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光义会是霍家的吧？试问还有谁有本事将夜北攥在手中？霍家统治夜北上千年，一个新兴的势力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这也行的话，夜北早几百年就易主了。”
霍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稍微有点智商的人只要看到他还活得好好的，自然都可以猜到其中端倪。
凌一帆问：“不知霍家‘还政于民’有几分真心？”
“凌家主这话是代表谁？代表议院还是凌家？”
“只代表我自己。如果真有此意，我觉得我们并不冲突，甚至可以有所合作。”
短短一句，足够霍青推断出更多的事情。凌一帆果真投靠了议院，并且受议院钳制。一个靠世家苟活千年的议院居然敢公然和世家做对，还在世家的争斗间突然占了上风，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但不可否认，议院中一定有人知道北冥的秘密，否则凌一帆就算手持钥匙也找不到这里来。难道是参合学院会议那个白衣人？那人居然可以左右议院，莫非真是那个神秘部门！由此可见，以凌一帆的性子，是不可能受人奴役。此时谈交易，也是正常……
霍青心中千回百转，稍一分析，便觉得不能对凌一帆下手了。毕竟，如果那个神秘的部门真的存在，他们又那么在乎命定人，虽未必左右世界局势，但未来一定会对墨晓夜下手，留着凌一帆确实有用！凌一帆心中，墨晓夜有一个特殊的位置，不然他刚刚不会一再避开她，趁刚刚自己传承，也完全可以杀她灭口……
想到这里，霍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冷漠道：“之前白雾迷城时，我们好像也是合作关系，但后来凌家主却亲自帅军来占领夜北，不知我该如何想？”
“我们这些人，合作归合作，也总要建立在彼此利益不相冲突的情况下。可又有何事能比天下大事更重要？一时的利益纠葛定是比不过的……霍少主可有兴趣？”
霍青也笑了，找了根凳子坐下：“我一直觉得凌家主无利不起早，这个好习惯我定是要学个透彻……夜北如今独立已成必然，难道议院觉得又想一统天下了？或者说，凌家主你觉得想要为你独尊？”
传说千年以前，暗夜的确是一统的，那是暗夜神的时代。后来暗夜神不再对俗事感兴趣，才将权利渐渐放手，交给最初跟随他的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四大世家的老祖。四人领着自己的家族画地而治，最终形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又过了些年，凌家崛起，最终形成了第五个世家，直到现在……这是世家的记载，和外界传言无关。
凌一帆开门见山道：“如今，秦莫两家野心勃勃，议院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霍家就算退居幕后，又能抵挡多久？而其他地域暂且不论，夜北苦寒，虽有矿产却无粮草。久而久之，苦的还是百姓。这所谓的独立，又能坚持多久？毕竟暗夜世界分布特殊，要想一统，要想打持久战，单凭霍家还不行……”
霍青不置可否：“凌家主殚精竭虑，实在令霍某惭愧！”
凌一帆又说：“撇开争斗不谈，世家统治千年，科技逐步退后，人才凋零，重武轻文愚昧百姓，难道不能换个方式？其他办法就一定行不通吗？世家固步自封，只要有一家心还不死，这个情况永远都不可能改变！暗夜需要一统，已经不需要世家了！”
“凌家主颇有入我‘光义会’的潜质……”
任凌一帆舌绽莲花，霍青都不为所动。他不松口，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局势，而是他信不过凌一帆。一个心心念念让凌家一统天下的人，如何肯让自己的家族退居二线？到时候霍家帮着出了力，最后还不是换得听凌家的命令行事，这和秦家想独霸暗夜世界并无区别。
凌一帆见劝不动霍青，也不再勉强。毕竟，他说这么多，行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最重要的还是保命。如今目的已然达成，他便退而求其次，道：“万事不敢强求，只希望若是有一天凌某侥幸一统世界，霍少主肯成人之美，必要时，还请为在下添把火！”
177基地自毁（）
霍青这时更加肯定，凌一帆当时是走投无路选了议院，可又发现自己在那神秘部分面前说不起话，心中惶恐，怕做别人的棋子，这才来拉盟友。既然如此，他暂且答应他又何妨，万一议院真有一天对霍家图谋不轨，他还可以利用凌一帆的野心来制衡一二。
打定主意，霍青问：“议院的主你可做得了？”
“我明面上已经投靠议院，议院为了利用凌家势力，定也不会太过苛责我。但是议院的势力却不如表面看起来简单……”凌一帆侃侃而谈，把议院如今组织构成，人员配置都讲了个透。
长久以来，世家、议院和圣地之间都保持着相当“和谐”的关系，每一届参议长都由上一任指定。平时世家相互争斗，就如凌家被洗劫，议院也不闻不问。但说到议院，世家却并不了解，只知道议院有议院军，还有一个管俗事的院判，从不参与世家争斗。偶尔有需要帮衬的地方，拿利益交换即可……
霍青这才发现，这千年来都被世家忽略的议院更像个凶猛巨兽，至今才显露出爪牙来，也难怪凌一帆会未雨绸缪，怕阴沟里翻船！
……
等墨晓夜醒来的时候，两人已达成交易，有说有笑。墨晓夜眼神一寒，总觉得又有大事即将发生。
她面无表情道：“我好了。”
凌一帆拱拱手，道：“如此，有劳霍兄了。门口的武器是我从楼上取的，上面还多的是，还望霍兄经过时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