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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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瞬间又信了两分。

　　　　纵横暗夜世界千年，他养出了脾气，怎么会一直甘心居于人下呢。当初有那咒术约束，他不敢生出任何不臣的想法，如今没了限制，疯狂的念头就如燎原的星火，止都止不住。如果他原本是和参议长同等身份的人，却被参议长陷害，他心中当然不甘。

　　　　算起来，这，似乎是死仇……

　　　　喾厉的犹豫被圣主看在眼中，继续游说：“你想，我是机械师，那些仪器只要有材料，只要我想就能造得出来。眼见材料就在眼前，恢复人身，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喾厉自从知道系统有后门之后，就生出了私心。他借着这份私心，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想要做的事情。这才有了他对凌梦辰的放纵，和怀念。这时，他忍不住遐想，若是下一次再出现在凌梦辰面前，她捧着他的面，发现有了温度，是怎样一种场景。

　　　　这一想，他便不能抑制那种对肉体的渴望了。

　　　　是的，他想成为一个人，

　　　　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有体温有心跳的人，

　　　　能感受到凌梦辰的手，贴在他脸上的温度……

　　　　喾厉鬼使神差道：“你想怎样做？”

　　　　圣主不语，一切皆由传音而入。喾厉听罢，只低头看了自己手腕上的细痕一眼，又看了圣主一眼，便飞快往上空升去。

　　　　莫问和参议长两人，谁都没有奈何谁，分别站在栈桥的两端对视。他们打得再起劲，也没有忘记，深渊下，还有一只伺机而动的恶狼。

　　　　喾厉升了上来，参议长淡淡地扫了一眼，让他瞬间有被看穿的感觉。他默不作声地站到参议长的身后，双方僵持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圣主上来。

　　　　但莫问不动，参议长和喾厉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等待着……

　　　　一站就是一天。

　　　　话说，莫晓夜两人到了谷底。

　　　　这里的气温，反而比上面要暖和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冷到极致，产生了幻觉。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墨汁黏住了，就算掏出夜明珠来，也亮不了多少。

　　　　两人正不知所措。

　　　　突然，上空亮起一片光亮，将四周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雪白的谷底空无一物，除了一个冰疙瘩立在地面上，哪里有其他东西。

　　　　霍青用手遮了眼，抬头看去，只见明晃晃一片看不到任何影像。

　　　　他喃喃道：“上面打架了。”

　　　　莫晓夜也用手遮着刺眼的光芒，透过指缝去看那耀眼的光幕。她也看不清那光幕之上的情形，只觉得手指被那光染得一片通红，像是杀过人沾染的血液。她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想起，她的手，也是沾染过人命的。

　　　　她微微愣了一下：“但愿老祖平安无事。”

　　　　“你放心吧，他老人家心眼多着呢。倒是你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从何找起。再过一会儿，又要什么都看不到了。”霍青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感觉透着寒意，便吹了口气帮她捂了捂，又搓了搓。一边哈气一边问道，“你一向直觉最灵，你说我们该往哪里走？”

　　　　“去那！”

　　　　莫晓夜目光看处，正是那坨冰疙瘩。那是这里唯一的能看到的东西，她就不信霍青不想过去一探究竟。

　　　　她讷讷道：“你明明已经发现了，偏要我来说。”

　　　　“夜儿，其实你很聪明，只是不爱多花心思，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看这次行程多危险，等下我们上去，一定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你可答应我，别再意气用事了，好么？”

　　　　“我倒宁愿来得早些，干干脆脆，总比钝刀子割肉来得好。早些完结，也好早些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

　　　　光幕开始往回退缩，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现在的光，正好够披在霍青的肩上，形成一圈淡淡的柔光，也正好够莫晓夜看到霍青眼底，那令人着迷的青色，一如他们初识时一样。

　　　　莫晓夜手中的温度已经缓了过去，霍青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你啊，还是那副不知不畏的样子，若是不了解你的，定要说你蠢了。”

　　　　“别人我才不稀罕，只要你知道我不笨就好了，免得被你嫌弃。”

　　　　霍青牵起她的手，笑道：“我哪敢，就算嫌弃我自己，也不敢嫌弃老婆大人你啊。”

　　　　“走吧，再不走等下又要黑了。”

　　　　在这里，异能已经完全不能用，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去，速度只快不慢。

　　　　紧赶慢赶，好歹在光线暗淡下来时，赶到了那团冰疙瘩面前。

　　　　借着微弱的光亮，莫晓夜恍惚看清了，那里面熟悉的圆盘，和北冥那传承机上相似的物件，是验证身份用的。她心中一紧，恰好在光芒完全褪去的一瞬间，抓住了霍青的身子。没有光芒，没有感知，她却第一次感觉到霍青在身边，心中的安稳。

　　　　从没有一刻她这样清楚，她是如此的需要霍青。

　　　　霍青郁闷道：“怎么办？它完全被冰冻住，这么冷，冰该怎么化呢？”

　　　　莫晓夜伸出脚去，踢了踢那坨冰，坚硬无比。

　　　　霍青问：“夜儿，你在做什么？”

　　　　按照莫问的说法，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奇心重的人，似乎对稀奇古怪的事物，总有着诡异的直觉。总能在毫无线索的时候，戳中重点，或许是因为他们舍得去尝试，哪怕明明知道有危险。

833似幻似真的深渊（）　
一片黑暗中，霍青还在站立思考，莫晓夜却大着胆子去够那冰块。按理说四周都是冰，温度应该很低才对，但偏偏这里，并不显得寒冷。她想，或许那冰也是不冷的。上古的东西匪夷所思，没有触碰到过，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莫晓夜不答话，离霍青发问，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已经够到了冰块。

　　　　刺骨的阴寒，像跗骨之蛆粘了上来，冻得莫晓夜一个哆嗦。霍青立即感觉到异常。

　　　　“夜儿！你在做什么！”

　　　　莫晓夜冻得说不出话来，手掌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粘到了冰块上动弹不得。就在此时，变故再生，冰块由内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在冰块内里流转，仿佛一条荧光小蛇，被困在房间里，寻找出路，时间越长越是焦急。

　　　　它开始长大，动作也开始粗矿起来。随着那光芒边化，冰块上多出一道道裂纹，一道，两道……裂缝越来越多，流窜的小蛇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发光的变成了一道道的裂纹。

　　　　终于，冰疙瘩不堪重负，碎落一地。

　　　　莫晓夜的身形不由地晃了晃，差点摔倒，还好霍青一直扶着她的腰。她通体冰凉，借着冰球散落的余光，霍青恍惚看到了莫晓夜冻得发紫的嘴唇，赶紧将她搂进怀里。不用莫晓夜开口，他也知道有多冷。因为他放在莫晓夜腰身上的手，都几乎冻得麻木了。

　　　　实际，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而这时，碎掉了冰疙瘩的光，却汇集起来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球，调转头，一个猛子，扎进了地面的冰里。

　　　　很快，四周传来稀里哗啦碎响，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终于渐渐褪去。

　　　　目及之处，冻得结实的冰块都活了过来，就好像这里原本躺着无数睡觉的人，全因两人的到来而苏醒。冰块越变越小，最后，形成了刀尖般锋利的薄片，立了起来。每个不过巴掌大小，映着微弱的光，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可霍青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冰，分明就是陷阱。

　　　　在不能使用异能的地方，只能靠脚……一脚踏下去，非被扎成筛子不可。

　　　　而且，这深渊之中，长不知几里，他们要去哪里找那盒子？

　　　　莫晓夜的意识模糊不清，已经站立不住，整个人倒在霍青身上。

　　　　按照白芷柔和莫问的解释，这里是为了给后来者提供一个未来，定不会让人因此而丧命的。表面的危机重重中，总留有生路。他看了一眼孤零零的圆盘，毅然将莫晓夜的手放了上去。

　　　　要是体温不能恢复正常，莫晓夜一定会被冻死的。

　　　　这个温度，就算是让霍青去捂，也是杯水车薪。感觉到莫晓夜体温迅速回暖，霍青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敢细想，如果他判断有错，而害死了莫晓夜，他该怎么办。

　　　　莫晓夜昏昏沉沉地，只觉得手指点突然传来一阵热流，迅速席卷了全身。她感觉到指尖的疼痛，像是被扎破了。幽幽转醒，终于记起昏沉前刺骨的凉意。不用说，肯定是霍青救了她。她感受到霍青的体温和紧握着她的手，可她却看不到。

　　　　在她眼中，深渊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莫晓夜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颤声道：“霍青，霍青？”

　　　　霍青看她就在自己面前，目光中的焦距，却不在自己身上，心中咯噔一响，以为她失了明，伸出手去捧住她的脸，急道：“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见我吗？”

　　　　莫晓夜感到脸上的温度，伸手去握手，遂而又放了开。她往后缩了一下，有些怀疑。

　　　　“你是霍青？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霍青将莫晓夜的双手强行拉了过来，放在脸上，急道：“我就在这里，你看，你不是能真真实实地触碰到我吗？你虽然看不见，但我还在这里，就在这里陪着你的。”

　　　　莫晓夜眼前依旧是空无一物的深渊，雪白的地面上，满是利剑一般的冰渣，四周还有一些金属制成的怪异机器。

　　　　她止住心中的恐惧，去触摸，眼睛，鼻子，下巴……没有感知，她不知道是不是霍青该有的模样。终于，她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往下摸去。如果他真是霍青，他的胸口，有她刺伤的印记。

　　　　她的手滑过他的锁骨，徘徊在他胸口的皮肤上。

　　　　果然，那有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凸起，在光滑的皮肤上……

　　　　莫晓夜猛地往前一扑，撞了过去。她力气用得不小，尽管霍青已经极力调整身位，还是被她的肩膀嗝得生痛。她窝进霍青怀里，怕道：“这里到处都是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你怎么了？……还是我怎么了？”

　　　　霍青这才发觉了异常，不是莫晓夜看不见，而是只看不见他罢了。纵观这一切现象的起因，只因那圆盘而起。霍青将心一横，把手也放了上去。

　　　　这时，令他终身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块幕布，突然被揭开，显出它真实的画面来。

　　　　不仅是他，就连莫晓夜眼前的画面也是一闪，霍青就这么凭空出现眼前。

　　　　莫晓夜吓了一跳，拉住霍青左看右看。心中不放心，又将他的衣襟拉开，去看那伤疤。

　　　　霍青难得耳根发红，故作镇定道：“你是想在这里圆房不成？”

　　　　莫晓夜眼底还湿漉漉的，心有余悸地给了霍青一拳：“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这里，任得你一阵乱摸，差点擦枪走火，你不知道吗？”

　　　　莫晓夜不好意思地将嘴一别，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又是天渊之别。

　　　　眼前的景象再次黯淡下来，黑暗中，只有几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小光圈，照在地上。

　　　　那光来得突兀，竟看不清出处。

　　　　“霍青！”

　　　　霍青赶紧跟了过去。

　　　　这一跨，便又出现在莫晓夜身边，又才看到相同的场景。

　　　　霍青心悸道：“这里当真神鬼莫测，我们不要隔远了。”

　　　　面前的景象一变再变，让人分不处真假来。

　　　　分明近在咫尺，却看不见对方的感觉，让人胆寒。

834各方算计（）　
更让霍青惧怕的是，圆盘分明是真实存在的。由此推断，那刀尖一般的碎冰渣，也很可能真实存在。

　　　　若踏错了地方，要被扎得千疮百孔！

　　　　陷阱一个接一个……

　　　　两人顺着光圈的指引，一路行去，倒是没再发生什么变故。若真要对这一切做出解释，大概是因为白家老祖预感到后辈科技落后，只为了设下防备和保留材料罢了。

　　　　不久，眼前景色再变，又变成那一地冰渣，四处散落着金属机器的场景。

　　　　这时，莫晓夜才发现，圆盘就在不远处，可他们却走了好久。这和他们刚下来时见到的空无一物，大相径庭。

　　　　脚下最后一个光圈，环绕在一个石台下，好似被封在冰块之中的小蛇已经长大，它盘桓在石台下游走，却始终不肯离去。

　　　　石台上，两个白玉盒子静静地放在那里，仿佛等待着它的主人。

　　　　霍青说：“等下上去，我们只能往苍茫山中走。你不要逞能，有危险，一定要先跑。”

　　　　“你也是，我功夫和异能哪一样不比你好，你倒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莫晓夜补充道，“就算失散了，我们还可以去凌霄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