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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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佩兰拱手道：“来之前，喾厉大人交代过，属下单凭国主吩咐。”
凌一帆又扭头去问莫越之：“莫家主。”
莫越之斜了女儿一眼，暗道她蠢。他开始有放弃这个女儿的打算，免得被拖了后腿。他奉承道：“既然是神国之间开战，自然是国主打头，我等从旁配合。想必有国主大人的威名，蛮族定能不战而败。”
他话里有推脱之意，凌一帆气了个半死。
顶个威名就能不败了，还要打仗做什么！莫越之退缩不战，和喾厉的意思相驳。
“那便劳烦莫家主去打头叫阵，想必以本主威名，家主只需吼两嗓子，蛮族就退兵了。”
莫越之尴尬道：“咳咳咳，本家主年老，中气不足。这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
喾厉将他们丢到西凉城，是来送死的。莫越之以为自己早已想得清楚，他以为他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被软禁，窝囊地死去。可是真的到了这黄沙漫漫，杀气蒸腾的战场上，他后悔了。
他觉得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那些豪气干云地想法，都幻如泡沫。他做不了那慷慨就义的人，只好苟且偷生。他安慰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总有机会，他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就是那个卧薪尝胆的人……
同样是丢过来送死的，凌一帆却要淡定很多。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说莫晓夜和霍青现下正被囚禁在凌霄城中。莫晓夜和霍青在，他只要不是当场阵亡或者伤重不治，就能保住性命。只是他担心凌家，担心妹妹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去做，让他进退两难。
果然夜都传来的消息，凌家被喾厉监视了起来，凌一帆不得不被动行事，按照喾厉的吩咐去做。只要莫越之敢说个不字，凌一帆就敢立即撸了他的兵权。到时候，莫越之的生死，就拿捏在他手中了。
凌一帆讥讽道：“莫家主何必妄自菲薄，你身后，可是站着本主。本主只要上场，瞪他们两眼，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是乖乖站着给家主砍，总不能莫家主连刀也拿不动吧？”
一向滑头的莫越之听出了潜在的意思，不自在道：“我只是水土不服罢了，过些时日就能好，国主大人还是先行安排，等本家主身体好了，自然会前来议事。”说完，莫越之健步如飞地出去了，没看出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莫佩兰，我派你去攻打凌霄城，你可有把握？”
“属下只当尽力。”
“恩，你点好兵就下去休息，待时机成熟立即出兵。”
见莫佩兰乖顺出奇，凌一帆再次提高了戒心。喾厉今天送他来战场，明天就可以让他变得和莫佩兰一样，连基本的意识都失去了，只为执行命令而活着。
凌一帆上了楼，站在那高高的，可观四周的书房，负手东望。他越来越难摆脱喾厉的钳制，不知……这次，能不能借莫问的势……
808出兵凌霄城（）
话说，
莫越之出了城主府，在城里四处游荡着。知道这仗打不赢，他不会傻傻去冲锋陷阵。他逛了半座城，终于确定身后无人跟踪，便拐进一件成衣店换了衣衫，向北边的贫民区走去。他要给自己安排个后路，若是西凉城被占，至少还能留条命。
选择北门是他蓄谋已久。
首先，北门人杂不好盘查；再者，北门离马厩最近，也好方便逃跑。他随意转进一个窝棚，给了主人一些钱，要他帮着自己喂马，必要时，顺便在此暂住。谁也想不到，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莫越之，会自甘堕落到草棚求生。这与世家的高傲相左，是高贵的血统所不容！可莫越之为了活命，也是顾不得了……
他特别强调：“你记住，你若是透露了风声，可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衣着褴褛的男人捧着一颗金苾子，激动得全身颤抖：“贵人放心，世家们的事，咱也参合不上，俺就是讨口饭吃，其他绝不多问。”
莫越之继续敲打：“你明白最好，你的工照常做着一切照旧，有什么打算，都必须在我走了以后。”
“行，俺都听你的！”
就这样，莫越之悄悄安排下了住处，若无其事地回到城主府里。
如果西凉城不败，他当然不用去那窝棚待着。
凌一帆一直拿不定主意，是领兵瓦口，还是去凌霄。他郁闷得要死，莫越之怯战，就意味着他要上场。但莫问心思缜密，没有把握，凌一帆不敢去招惹。
就在这时，山南的消息传了过来，是和萧帧临走时，约定好的特殊联系方式。这条线不归凌家和议院管，竟比山南的消息还早到了一步。
“吾已降，赤霞尽归蛮族，珍重。唯素矣！”
短短一句话，看得凌一帆仿佛淋了一身冰水，从头凉到脚心。
萧帧投降了……为什么？！
那些议院军呢？……
凌一帆心中再多疑问，也赶不上他脑子里的反应快。
他吼道：“来人啊！整军出征！”
凌一帆不得不出征，他若被莫问所俘，就算再回夜都，是以战败论处。但萧帧不战而降，且牵扯到白素素，是谋逆的大罪，会连累整个凌家。况且，现在还有背锅的。莫越之的态度众人可见，兵败，他难逃其究。他将结果，推于莫越之身上，不仅保住了自己的英明，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凌一帆想得是好，只是没料到，他和霍青之间的交易已经暴露，就算是萧帧不降，他也难逃谋逆的罪责。庆幸的是，他这样做，竟是能保住性命的唯一办法，并没有因原因由谁引发，而变化结果。
所以说事实难料。
萧帧的投降坑了凌一帆，也救了凌一帆……
命运之中，冥冥安排，当真奇妙得很。
丑七见一片慌乱的大军，奇怪道：“国主大人，什么安排都未做，是不是过于仓促了？”
凌一帆已经坐立马上，牵着缰绳，理所应该道：“兵贵神速，莫问在西凉植根经营已久，暗探不计其数，要打，就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就怕我们的措手不及，对他也没什么用……”
谋逆之罪，当诛！凌一帆哪还有心情和丑七讲道理，唯恐慢了一步，被夜都传来的消息追上。他武断道：“喾厉大人的命令，是让我吸引莫问的主意，方便其它地方行事，丑七大人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可回去向喾厉大人请教。”
在大军出征时，喾厉确实是这样对丑七吩咐的。丑七没想到凌一帆做事这么干脆，急忙指挥人跟了上去。
凌一帆却拒绝：“我这次去，骚扰一圈就走，让他看到我在。还要劳烦丑七大人，帮我和莫将军守好后路。”
“国主放心。”
丑七从空中落下，依旧派了两人跟上去。
凌一帆刚出征，消息就被福猴带到了凌霄城。
他想得没错，莫问借由教授异能，在西凉已经扎稳了根。
莫问知道流影城的事，便将莫晓夜和霍青放了出来。将手中的皮卷递给霍青，霍青皱了眉头，将皮卷又递给了莫晓夜。
莫问说：“听说凌一帆的大军已经出征向凌霄城而来，你们有何看法？”
霍青说：“我确实和他之间有些交易，当初夜北那几座城也是我让给他的，是想将力量隐到暗处。可世事弄人，如今这夜北的形势，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具体的，乐瑶应该比我清楚。”
“这么说，凌一帆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霍青刚交了权利时，还有些愤懑，如今已是平静下来，一心做个富贵闲人。他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事。
“为什么冲着我？”
莫问说：“不是要功勋，就是要保命。”
莫问这样一点，霍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若凌一帆出了事，议院就是喾厉一人独大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耍出什么花样来。留着凌一帆，就算斗不垮喾厉，留着以防万一被抓也好。喾厉的目标中就有莫晓夜，为了莫晓夜，这事他也不能不管。只眉头这一紧一松间，霍青心中已经千回百转。
“他是国主都要保命，莫非，夜都又出了什么变故？”
莫问说：“他就算是国主，被喾厉玩儿死，也是迟早的事。他若够聪明，当然会趁早打算。只是现在通往夜都的城都被占了，消息传递起来十分困难。而且，前段时间，喾厉又将夜都血洗了一次，我们暂且不宜轻举妄动。”
莫问透露了自己夜都还埋有棋子，让霍青心中又是一震。他一直知道这场谋算，自己输得不冤，却没想到，他和莫问之间的差距这样大。当真是人老成精，他确实比不过。
霍青说：“若真如您所言，这战，我和晓夜都不宜出现。他选择这样的方式，可能还是要顾着颜面，怕连累夜都凌家。”
“他是来保命的。”莫晓夜肯定，“若要功勋，他在凌霄城肯定是打不赢老祖的。而且，他肯定知道老祖不能退让，还不如在西凉城中退敌，来得实际。所以，定是其他地方出了什么变故。”
“既然如此，本主就帮他一把。”
809国主谋逆？（）
这一次，大战已起，莫晓夜和霍青没再被关起来。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霍青自嘲道：“他要是来保命的，我们也算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
莫晓夜感受到霍青的落寞，故作不知，嬉笑道：“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哪算得上是同一起跑线上？”
许是她的话取悦了霍青，他揽过她的腰身，魅惑道：“对，他来了，让他给我们证婚。”
“噗！”莫晓夜在霍青腰间拧了一把，“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人家好歹也救过我那么多次，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不累哦？”
霍青霸道地将莫晓夜箍得更紧了些，耍赖道：“不累，除非他有一天，不再肖想我老婆。”
莫晓夜挠他，两人嬉笑起来，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
凌一帆和莫佩兰领军出征一日后，夜都传来消息，萧帧投降了，白家覆灭，赤霞城被蛮族占领。参议长要求凌一帆即刻回夜都，说明情况，统帅之职，由莫越之暂代。
莫越之喜出望外，觉得自己又有了翻身机会。要知道现今暗夜世界，凌家背叛议院，就只有他一人，还是世家中人，还可以用。
凌一帆当不成国主，国主岂不就是他的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丑七心中有疑，莫非凌一帆着急的出征，是因为知道了山南的消息？这不可能啊，到底是什么途径，比议院的传播速度还要快呢？他调集人手往凌一帆追去。
凌一帆一路不敢停歇，撒腿狂奔，走到半路还是被丑七的人追上了。
没办法，队伍行进总要慢些，丑七还“好心”地安排了两个人保护他，他也不敢将逃命做得太明显，因此拖累了速度。
在前往凌霄城的路上，丑七终于追上了凌一帆。
“国主大人，不好意思，参议长有新的命令，你不用去凌霄城了。”
凌一帆心中咯噔一响，立即明白，大概是山南的消息传了过来。他有片刻慌乱，随后又镇定下来。他毕竟是暗夜神国的国主，如果他都叛变了，岂不是正好证明了暗夜神是假的。他仗着丑七不敢将事情说明，冷笑道：“荒唐！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是延误了战机，你能负责吗！”
果然，丑七并没有将话说清楚，只是拿着他出征时的话头讥讽：“去骚扰一圈就走，能有什么战机？国主大人当真以为我丑七好骗？”
在场的秦家军不知发生了什么，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宽敞的通道里一片安静，静得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凌一帆哈哈大笑，将所有人的目光牵扯了过来，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一面之词暂且不说，大军开拔，岂是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儿戏！在场男儿，为神国尽忠义无反顾，丑七大人这样阻拦，究竟意欲何为！”
丑七拔高音量喝道：“议院命令，你敢不从？！”
凌一帆坚持：“一切，等我出征完再说！”
丑七拔出剑来，直指凌一帆，怒道：“你敢忤逆参议长的命令！”他飞身上前，“给我拿下！”
拿下的，自然是凌一帆，以及他身边一众亲卫。亲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明白，凌一帆出了事，他们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凌家军迅速将凌一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央。
领头的大吼：“丑七大人！你这是要刺杀我暗夜神国的国主吗！”
丑七不答，等自己身后的议院军都赶了过来，才继续行动。
凌一帆趁机冷笑：“我早就说我身边有奸细，没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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