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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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为何要这么做，是要借两人的手，捅破那个关于神的谎言吗？他当真是为了给白芷柔报仇，什么都不顾了。白家对莫家做的事情，在莫问心里，又是怎样打算的。知道得多了，反而越发看不清楚。
莫晓夜问候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有霍青在，她一向不喜欢动脑筋。和聪明人说话，不用怕他听不明话里暗藏的机锋。可大祭司太聪明了，她怕一个没注意，错过了什么，或者踩了什么忌讳，干脆闭口不语。她深以为这样的场景，只有霍青才是最得心应手。
霍青话锋一转，不动声色道：“大祭司，你为何没跟着单族长他们一起去盛丽城？”
“我不喜沾血腥，总觉得杀气过重不舒服，所以还是不去了，就在这里做个富贵闲人也好。如今我不再是大祭司，就唤我‘鸿’吧。”
霍青惊道：“鸿大人，你为何？”
不是大祭司，也就不再为蛮族的决议负责。
什么事情，能让大祭司做出放弃族人的决定？
“万物自有定数，有人打破了头想进去，有人挤破了头想出来。我不敢沾身，只好做那旁观者躲个清闲。两位少主，不会嫌弃我吧？”
听到这里，霍青算是明白了。大祭司不愿意蛮族牵扯进莫问的恩怨里，可族长、长老们一心想回归暗夜世界，双方产生了分歧。大祭司索性在事情变得糟糕之前，干脆将一切交代了，免得自己以后难受。
对于大祭司的“洒脱”，霍青不敢苟同。或许，大祭司是活得太明白，看穿了人性中的劣根性，才会对族人失望。但平心而论，霍青做不出来。
他拱手道：“怎会，鸿大人有大智慧，我二人愚昧，正如那挤破了头的，解脱不得，只能羡慕大人了。”
大祭司不再继续这话题，领着两人往城主府里走去。
现在的凌霄城热闹得很，其繁华程度，连西凉城也有所不及。各地的赏金猎人、冒险者、雇佣兵齐聚于此，熙熙攘攘。除了新增很多店铺，沿街摆摊的人，也多了不少。
路过一处地摊，突然见摊主兴奋地蹦了起来。
“我会异能了！哈哈！”
路人立即好奇地围了上去：“会了？使来看看！”
那人得意地将手中的小小石块浮了起来，果然是异能控制的，引得一群人捶胸顿足，感慨万分。这样的场景，几乎随时都在上演，而大家依旧乐此不疲。受惯了世家的碾压，一旦有了手段，让自己可以不必再受欺负，傻子也知道如何选择。
大祭司感慨：“现在，修习异能的人，有一批已见成效。恐怕过些时日，这城里的城防，可就难做了。”
这样一来，城里负责安全的人，非得异能出众不可。
当初的军队中，不会异能的人，也会被渐渐淘汰出去。
这场变革，是要釜底抽薪，让五大世家和议院，再无翻身之日啊！
这时的三人还不知道，夜都关于世家的流言，已经穿得人尽皆知。否则，定还要多些其他想法。
等到了城主府里，大祭司才开口问道：“二位此去有什么收获？”
他知道两人去寻找上古真相，早在霍青进城时，他就瞄见了霍青腰间那根细棍子。现在，他的眼神紧盯着它，心中满是不解。霍青这才开口将图书馆的经过讲了，只是没提起后来受追杀的事情。大祭司对这根石台变成的权杖十分好奇，接过来观察了好一会儿。
“不错，这应该是那个时代的东西。你们刚刚说的光，我也听过。据说，上古的人能将光变成武器，杀人于无形。我曾经还不肯信，你们现下说起，我真是觉得，我还是过于浅薄和绝对了。”
霍青一次又一次地被上古遗留下来的物件震惊，比起大祭司的感慨，他体会得更加深刻。
霍青赞同道：“不知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当真是我辈无法想象。”
莫晓夜插嘴：“或许，还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知道真相。”
“哪？”
“山南密道里的宝石洞，那个女人，是上古的人。”
大祭司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什么决定。他只喟叹：“一个鼎盛的时代，最终毁于战争。那毁天灭地之后，休养生息千年，都不能恢复其百分之一二。有那些法门，何愁有人忍饥挨饿不能温饱呢。此可悲可叹，是以治下还需仁术。”
霍青听出这话是在感叹当下世事，也不多做评论。这世上的事，本不是一进一退那么简单。这仗，也不是一方退让，就会打不起来。可对于一个隐世已久爱好和平的大祭司，他要去解释这权利之间的博弈，就太累了。
不争，是为了活着。
争的，也是为了活着。
霍青只淡淡道：“鸿大人所言甚是。”
这时，莫问从门外走了进来：“但不知我不欺人，人却欺我，又当如何？”
“老祖！”“兽主！”
莫晓夜顿时有些心虚，不知道莫问到底听了多少。她故作镇定，直到霍青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才将恐惧收了。
784世家的权利尽头（）
莫问点头示意，径直走向大厅正中的主位坐下。
“刚听大祭司一番肺腑之言，不像是袖手旁观之辈，为何要置蛮族于不顾？”
大祭司行了一礼：“有兽主御下，自然不需鸿某置喙。”
“但维护一方和平，并非一二人就能成事，大祭司置喙超群，何必推脱。千年以来，守护族人的责任，也不能就此断了。”
“蛮族有祭司，皆因兽主大人隐居而起。有兽主大人在，何愁蛮族无人守护，我辈理应解甲归田。”
莫问早就想找大祭司谈谈，无奈大祭司这段时间深入简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寻不到人，这才作罢。现在遇到了，自然要好好问一问。话到这地步，大祭司理应应承下来，却不料，大祭司早就打定主意，不参合进这场神战里……不管，为了谁。他态度已然明确，莫问当着莫晓夜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但心中依旧是不满的。
“大祭司好犀利的嘴，本主，竟有些无从反驳。”
“鸿某冒犯，请兽主大人见谅。”
大祭司下跪，被莫问扶住。但心里却再次却，莫问对他上了心，他不能在凌霄城再呆下去。这辈子，只要莫问在一天，只要蛮族还存在一天，他要做个隐士不出可以，却不大可能做富贵闲人。他退向了一旁，对莫晓夜两人心怀感激。若不是有他俩在，今天，自己怕是没这样容易全身而退。
霍青和莫晓夜对视一眼，被莫问发现。
“霍家小子，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霍青本来想先让莫晓夜出来，但此时莫问先点了名，他不得不站出来。他行了个大礼，直挺挺地跪下了。
“你这又是做什么？”
霍青昂起头，诚恳道：“刚刚听大祭司一言，如醍醐灌顶。我霍家若无老祖支持，当年秦家发难时，就已覆灭了。这些年局势变幻，父亲早已力不从心，早有归隐的打算。老祖天命所归，定能带给我夜北平安顺遂。我霍家愿意将夜北的主导权交与老祖，求老祖成全。”
现下是用人之际，一个个都闹着要归隐，莫问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没有人去指挥也是胜不了的。
莫问断然拒绝：“你父子二人都会偷懒，我不许。”
“老祖可是冤枉人了，天命所归乃是定数，如何是我父子二人偷懒？还请老祖成全。”
莫问斜了霍青一眼，去看莫晓夜。莫晓夜心中一跳，忍住一同站出去的欲望，低头不语。
莫问这才幽幽道：“五大世家传承千年，作为子孙，有看护基业的责任和义务。这事你休要再提。”
霍青充耳不闻，坚持道：“我霍家自缪神将之家，本就是虚妄，何来基业之说，能传承千年已是荣耀之极。再说，交了夜北的主导权，但霍家依旧是霍家，不会因此而受影响。反观现下形势，老祖若能整合几方势力，胜利在望，世人安居乐业，这也算是霍家对夜北的贡献。世人感怀，霍家荣耀依旧，还求老祖成全！”
三请三辞，诚意十足派头十足，只欠莫问首允。
莫问心中一动，笑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同意了吧。”
“谢老祖。”
霍青三叩九拜而起。莫晓夜这时也站不住了，她刚刚就有站出去的意思，但怕一起出去，会坏了霍青的事，故意等他说完才上前。
“老祖……”
莫问脸上笑意一敛，打断她的话，一掌拍在边几上，冷冷道：“你还想说什么？和这小子是商量好了的？！”
“我……”
莫晓夜刚想开口，莫问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能躲懒，你是我后辈，我的迟早也是你的，你想躲哪去？”
“我……”
莫晓夜还不明白，霍青和大祭司却是明白了。霍青心中泛苦，没想到被莫问又一次算计了去。不许莫晓夜请辞，相当于将霍家和莫家还是绑在一起。莫晓夜还在权利漩涡中一日，他便要为莫晓夜谋划一日，不论他愿不愿意。
世家，当真是出不去解脱不了……
只有白素素那样不管不顾，才可以吗？
大祭司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离开的打算。
莫问训斥道：“你把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这话题就此打住。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交权不交权的话，也太见外了！有那空想乱七八糟的，不如来说说，你们去夜都的事吧。”
约定好的交权事宜，就这样被莫问挡了回去。霍青没捞着便宜，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整个人都恹恹的。一向只有他算计别人，少有被旁人算计的。他步步为营到今天，也算是折腾到一场空，幸而先前隐藏了一部分实力，否则真是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荣华富贵，当真如烟云，不可琢磨！
至此，五大世家手中的权利全部易主。
莫霍两家，由莫问接手。
秦白凌三家，被喾厉牢牢掌握在手中。
圣地强占东临独树一帜。
天下已成三分之势！新的时代，已悄无声息地到来。
莫晓夜显然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事。刚刚，若她能坚定一点站出去，霍青的权也交不成，现在两人不会这样被动。霍青又被她连累了，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还能怎样，不都在老祖意料之中么？”
莫问撩起一滴茶水，弹到莫晓夜额头上，笑骂道：“好你个丫头，得了便宜，还来埋怨我是个什么道理，难不成要想得宝贝，连风险都不愿意承受？”
“那么凶险，我历来是要命不要财的人，我还没结婚呢，万一这次就死了可怎么办！”
莫晓夜本来想说，万一这次就被你坑死了，但忍了忍，终究没戳破那层薄薄的脸面，否则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有他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莫晓夜嗔怪：“为何老祖就这么肯定？你不罩着我，我最容易受人欺负的，这次我险些就被喾厉欺负了，你也不出来帮我。”
她想知道，她受追杀的时候，莫问在哪里。若是莫问在，为何要让霍青拿出家族秘传的手札去换平安。难道，被喾厉看重的手札，有那么不值钱吗？
785上古影像（上）（）
莫问还不知霍青将手札送出去的事，只解释道：“我有我的事做，去夜都只是顺路而已，你当真以为，我整日闲着无事，跟在人身后不成！”他用拇指去比划小手指指尖，“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心眼就这么点大，只容下他一个人，胳膊肘向着外拐呢！”
莫晓夜还想说什么，被霍青拉住了，对她摇了摇头。
霍青知道，莫晓夜想趁机将刚刚交出去的权利要回来，但交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交了也好，他就可以安心护着他的女人了，再不用考虑其他。霍青想，他也许也该自私一次，也或许他本就是自私的，只是现在被逼得没了退路和选择的余地罢了。
莫晓夜定定地看了霍青几秒，才对莫问道：“那老祖就让我们开开眼界，让我看看，我拼了老命带回来的，到底是件什么宝贝。”
霍青顺手一招，将权杖递了过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见证神迹的时刻。
莫问没做什么，只是对着空地随手一丢，那权杖便迅速伸展开来。
小小的方块迅速从权杖里冒了出来，眨眼间便形成了石台。接着，石台上那颗孤零零的宝石下面开始发出细丝，细丝构建成花瓣的经络，并迅速填满，最终形成了一朵莲花，散发着五色流光的黑色莲花，和两人在密室最初看到的一模一样。
莫晓夜两人已经见过一次，已有了准备，并没有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