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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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谢少主救命之恩。”
莫晓夜气得发抖，她继承了莫顿护短的性格，别说杀了她的属下，更是当着她的面杀人，她也不会放过。
贵族和平民，都是人。霍青再能筹谋，也算不尽所有人的命数，一而再承受连襟之痛，已有些承受不住，眼前阵阵发黑，直接往前栽了去。
钺扈扶了他一把，大喊：“少主！”
“别让那畜生跑了！”
张勐也赶紧道：“家主还在城外！”
白家军人多，却不耐地方狭小，施展不开。
莫顿战得正酣，几乎将三长老拍进土里，再有荀景等风满楼的人从旁周旋侧应，打得白鹏飞节节败退。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卯五飞了出来。他随手对着莫顿挥出一掌，将他从马上打落。转而一想，又改打为抓，想要将他制在手中。事出紧急，荀景也不管是不是能打得过，一面拉住莫顿，一面指挥人，往卯五等人攻去。
一时间，城外乱做一团。
两招不成，卯五不敢久留。
他知道，莫晓夜得到过圣主亲传，异能连莫佩兰也要望其项背，再加上得了莫问指导的霍青，他一人根本不敌。眼下，还是逃命要紧。他发出“啾”的一声，通知议院军的人撤离，一手一个，抓了白鹏飞和三长老，提起就跑。
748追击（）
白家军还在苦战，突然见家主被人抓了，定睛一看，是自家大人，遂而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又见卯五快速向盛丽城方向飞去。白家军一脸茫然，皆望向盛丽城的方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久，
有人突然喊：“家主逃跑了！”
白家军大乱，争先恐后，随着卯五退去的方向追去。
通道中，被知制机关砸落的石块，还零落在各处。通道不畅，众人相互践踏而过，死伤者无数。又有莫家军追兵在后，追着屠杀。前几天，还因杀人而得了赏的白家军，哪还见得到杀人时的凶悍模样，个个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往盛丽城方向狂奔。
白鹏飞听得身后哀嚎一片，对卯五怒道：“你干什么！现在在打仗！放我下来！”
“大人说你还不能死，你以为我愿意带着你？”
白鹏飞没来由地头皮发麻，心中也怕卯五将自己丢下。议院军全部从坪山城撤了出来。
身边的人汇报说：“大人，活着的都在这里了。此战我们死了近百人，他们也没有好多少。”
三长老恨道：“既然打得赢，为何要撤！你们难道不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吗！”
卯五心中烦躁，见两个老废物没完没了的叫嚷，就更烦了。他一个巴掌拍到三长老的脸上。
“霍家军和莫晓夜都来了，你想死，可以自己走回去。”
白鹏飞一口气哽在胸口，被卯五说得更是郁闷，总觉得，他被提着的衣襟卡住了脖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气喘匀了。
“她有如此厉害？比你还厉害？能斗得过喾厉大人？”
卯五说：“她得圣主亲传，霍青得莫问亲传，你打得赢我放你下来。”说完就要松手，被白鹏飞死死抱住，才作罢。
这可真是逃命，连自家的兵也不要了，连武器和攻城梯什么的……
都不要了，只想早些回到赤霞城去。
如他们所想，这是死仇，莫晓夜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她赶到城外的时候，卯五已经带着人跑了，白家军人挤人的，斗志尽散，已无还击之力。
“爷爷。老祖派了蛮族的八角，来帮我们守城，坪山就拜托了。”
“你别管了，快去把狗日的逮回来！”
莫顿刚刚见卯五头也不回的跑了，还心怀疑虑。现在才恍然大悟，卯五是被自家孙女吓跑的。他的宝贝孙女儿，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去了？
莫顿又对霍青说：“小子，看好你家媳妇儿。”
这话霍青等了多久，自从婚礼搞砸后就一直等着，到如今总算等到了，连连点头。
趁着莫晓夜停顿下来说话的功夫，知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师侄，带上我，我在通道里还设了一处机关，没准儿，能将他们拦住。”
莫晓夜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追，毕竟她和霍青几天没合眼了。听得知制这样肯定，顿时觉得还是一次料理了好，抓起知制的胳膊就往通道掠去。
霍青紧随其后。
“还是我来带师叔吧。”
知制没好气道：“臭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师叔，怎的，丫头就不能带我了？”
“嘿嘿。”霍青干笑两声，“我这是心疼媳妇儿。”
莫晓夜刮了他一眼，没做声。
霍青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眨了眨眼，也不说话了。
下面的白家军，丝毫没留意到漆黑的洞顶上，还有人飞掠。通道里，只有奔命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再听不见其余声响。
知制说：“就在前面！”他由莫晓夜带着，没任何不好意思。和卯五大战一天，体力本就有所损耗，力气自然是省点是点。他找到一处墙壁，摸索了半响，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动作，“好了，快走！看有没有将那几个宵小网了！”
他语调隐隐含着兴奋，莫晓夜眉毛一挑，拉起霍青飞快地往前追去。
要说卯五和白鹏飞等人也是倒霉，差一些就要飞过去的。不料，空中突然降下一道巨网，将通道封了个严实。那网做得十分阴险，还在向着他们这面，用了刀片，显然是为了预防他们逃跑所设。
卯五闪躲不及，差一些就扎了上去，他灵机一动，将白鹏飞抓到身前。
于是，白鹏飞光荣的负伤了。
卯五猛然后退，刀子还扎在白鹏飞的皮肉中，就这样一齐拔了出来，痛得白鹏飞直抽气。这还不算，巨网因此拉动，竟整张向他们罩了下来。
卯五冷哼道：“雕虫小技！”
先前是奔得太急，这才着了道，现在这速度，是断然拦不住卯五的。他用异能一挡，将网揉做一团，似在泄愤。白鹏飞欲哭无泪，嘴上不敢表露半分：大爷，你要是看不上人家这雕虫小技，好歹别用本家主挡刀啊！
这一耽搁，莫晓夜追了上来。
她未出声，无忧鞭已到。
偷袭算什么，比起屠城的无耻之人来。她觉得，她在没杀了白鹏飞之前，都算仁慈。
她这一鞭，鳞甲全开，卯五看清那张牙舞爪的鞭子，不敢硬接。可莫晓夜来得太快，慌乱之下，卯五又将白鹏飞挡了上去，同时，抓着他飞快的后退。
白鹏飞挣脱不了，哀嚎道：“再挡就要死了！”
卯五冷道：“我不受伤，还可以带着你逃离，没了我，你活不过一分钟。”
话说得好有道理，白鹏飞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胸前，气得昏了过去。
一路追击进了盛丽城。
当初，卯五等人怎样追击莫家军的，如今全都重现。
莫晓夜心中有恨，下手根本不分轻重，鞭鞭都朝死了抽。
到盛丽城时，议院军尽灭，只剩了卯五、三长老、白鹏飞三个人了。白鹏飞挨得最多，为了逃命，心甘情愿当了卯五的肉盾，胸前没一块好肉，早就昏死过去几次，再没醒过来。
莫晓夜还想追击，不料，被一个平民穿着的女子，挡住了去了。
这一挡，卯五又跑得远了。
这平民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不愿理事的白素素。
如今，她不施粉黛，双眼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莫晓夜心烦。
749害怕失去（）
莫晓夜认真地看了她半响，直视她的双眼，一眨不眨。
萧帧赶紧从旁冲了过来，挡在白素素身前，喊：“莫晓夜，留她性命。”
恰在此时，霍青身形晃了晃，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莫晓夜这才转过头去，将霍青搂在怀里。
她拂去霍青脸颊的碎发，问钺扈：“他几天没睡了？”
算算时间，就算他刚到望乡关就往回赶，日子也是对不上的。
自己救人心切，反而忽略了身边的人。
钺扈偷偷抬眼，道：“从望乡关，一路兼程赶来。”
“把她给我压进监牢，我们就在城主府歇几天。”
那么远，最少也要有十五天不眠不休，才到瓦口，又和自己赶来坪山……这男人，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她气不起来，心疼地抱着。
山南气候温暖湿润，尸首未经处理，已散发出阵阵恶臭。可疲累的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是站着也能睡着。霍青二十几天没睡，钺扈一定也跑不了。将白素素关进大牢，一行人除了知制，全都进了房间。
知制孤零零地坐在城主府的最高楼上，闭目养神，默默地为这些英勇的将士守卫着。
霍青一直被莫晓夜用异能托着，刚沾到床就醒了，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困极的人，只要有十几分钟睡眠就足够。
“睡吧。”
霍青问：“他们呢？”
“不急。”莫晓夜在他脸颊啄了一下，“你守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守着你。”
霍青淡笑着将脸在她腰上蹭了蹭，显然还没睡醒。要是往常，定是要磨人的，如今也只是懒洋洋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一起。”
“睡吧，我不走。”
霍青确定道：“你答应了的。”
“我答应。”
莫晓夜顺势躺了下来，将手搭在霍青的腰间。
转眼，霍青又睡了过去。
莫晓夜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轮廓，回想起初见时那些点滴，想到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想到他们未完成的婚礼……都是他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影子。
苦的，也成了甜的。
她就这么看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又成了那个刚入夜都的小村姑。只是这次再没了霍青，没了余三，秦世岚面色狰狞地看着她，说：“身份卑微的贱人，你根本配不上他。”
王雪颜说：“这只会爬床的狐媚女子……”
秦玖儿说：“灭我秦家，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
许多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遂而画面一转，喾厉浮现眼前，冷笑道：“斩尾之刑，我给你定下了。”
突而，又是凌一帆和圣主齐齐向她走来，她伸出手去，果真被他们救了。她来不及放松，转眼又跌下深渊去，那瞬间失重的坠落感，让她的心，也没了着落。
霍青终于出现了，又一次要救她，却自己掉了进去。那黑洞洞的深渊，犹如一张大嘴，霍青越变越小，还冲着她笑。她不管怎么去够，都够不着……
“不！”
莫晓夜从梦中喊了出来，伸手一抓，正好握在霍青的手上。他正用帕子帮她擦去额头的细汗。莫晓夜眨了眨眼睛，毫无防备地撞进他的眼眸，她想起他哪怕背负再多，在她面前也总是微微一笑的模样，想起他无数次的欲言又止，湿了眼眶。被他吞回去的话，好像就没有再吐出来过的。
“人说睡觉空气要清新……这里气味不好，难怪夜儿会做噩梦。”莫晓夜表情呆呆的，霍青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真吓到了？”
莫晓夜心间一软，将霍青拉到自己身上，紧紧圈着他的腰，含着泪嗲道：“霍青，我要嫁给你。”
霍青一颤，遂而又淡笑道：“也不知是谁说了不急的，这短短几日竟说第二次了。”他埋在莫晓夜的脖颈间，快了，等我们从夜都回来就结婚……已经错过了三年，我也不想等了，等不及了。”
“霍青，我怕……”莫晓夜含在眼中的泪水滚滚落了下来，“曾经，我以为一切皆要完美，你要门当户对，我要一心相知。可命运弄人，我最终发现，不过是自己白白纠结了一场。你一直默默守在我身后，万一我不回头，你怎么办？”
霍青很喜欢这样的姿势，既让她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恐惧，又能闻到她的气息。他扯了扯嘴角：“傻丫头，你不是回头了吗？”
“所以我才怕……怕我耽搁的时间太多，不够相守。三哥和小冉聚少离多，原本相爱的两人却要分开了……”
似乎被那吓人的梦境感染，莫晓夜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霍青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没有说话。
人说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莫晓夜见识了战争中生命的无常，对别人的失去，也感同身受，便不想自己沦落到这样的结果。但事到如今，肩上背负的不只是一人一家，她若是踏错一步，万数人也要为她一个念头陪葬。她想放弃也不行，除非，她像白素素一样自私，将身上诸多责任，都卸下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