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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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血流成河，风盘旋四处，呜咽不绝于耳。
这一日红染江山，血色凝结在盛丽城上空，再也不曾散去。
白家，远比恶魔们更加可怕。当年神战，恶魔都将暗夜族，未屠得这样干净过。
原来下手最恨的，永远都是自己人。
祝小冉强忍住泪水，呼吸间尽是血腥之气。她被知画这样抱着，身体还颤抖个不停。四人立在知画身边，神情悲切难以自持。
“走吧……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知画没见到余三赴死的一幕，见霍家的人在，却不见余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傅……”祝小冉眼泪却忍不住，“炎哥死了！他为了救我……”她咬着下唇，出了血还浑然不知。
莫磊等在此处，没想到等到这样的结果。
忽而，盛丽城方向传来欢呼声。
不过片刻，那欢呼声就变成了喧闹和惨叫，此起彼伏甚是骇人。
知意脸色苍白，踉跄了一下跌到地上，他嘴角流下一滴血来，那口中的，又被他咽了回去。
莫磊赶紧去扶：“知意大导师？”
知画抱着祝小冉，腾不出手来：“怎么了？”
“卯五异能确实是高，若无你相助，刚刚那招，我根本挡不回去。”他若是输了，那卯五让不让两人走，都是问题，就更别想带上祝小冉了。
“你受了内伤，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等养好了伤，再回来报仇。”
莫磊心惊肉跳：“不知……那城中为何……”
“屠城。”
知意将嘴角边的血痕擦去。千年传承，除了几场和外族的战役，几乎没有战争。夜北那场。剿灭的是秦家的军队，不是平民。千年以来，没想到第一次屠城的。是暗夜族自己，没想到最心狠手辣的。是白家！
此行一共十二人，血色瞬间退尽。
何其深的仇怨，要迁怒旁人？
屠城和恶魔又有何两样！
莫磊咬牙切齿道：“誓灭白家！”
他曾觉得父亲和女儿做事有些过了，但如今看来，是自己天真。
732断绝师徒关系（）
易稻村之所以是险地之一，是因为它和盛丽城之间，不仅隔着流光隧道，还隔着深涧，没有人知道，下面到底有些什么。
深涧上有铁索一根，路过的人，只能四肢并用的攀爬，以免落入其中。今天，这传承千年的铁索，注定要断。对异能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说，飞来飞去不是难事，要制造铁索损坏的假象，也不是难事。
刚刚知画看得明白，议院军的人并不想要他们性命，不然，他们也带不出祝小冉来。
一行人狼狈逃回了易稻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盛丽城出了事，一时间，都各自回家收拾包袱，准备去苍茫山中避难。早年时挖的崖洞，再次派上了用场。
知画带着祝小冉去救治，不料却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知意气得当场拔了剑，却被知画死死拉住。
白素素不知外面世界，还淡定行礼道：“师父。”
知意抽了两次手都被知画拦住，气愤难平。他愤怒至极，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会异能这事，只想将白素素好好打一顿，到身骨尽碎才好。动不了手，嘴上却冷笑：“好一个逍遥的白家大小姐！”
“师父……”
“不要喊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教出了你这样的东西！”
萧帧见气氛不对，也知是盛丽城出了事。但究竟是什么事，知意等人对村民们守口如瓶，他也不得而知。
“知意大导师，我敬你为导师，可是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知意痛心疾首：“呵呵，你有人护……他萧帧护着你，谁去护那盛丽城万千百姓！她这样的，居然还是白家少主……”
白素素打断知意的话，说：“我不想当什么白家少主！那本就不是我能选的！白家不缺我一个，世界少了谁都能过活！”
“哈哈……萧帧，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
萧帧见知意面容冷漠，眼底似有嗜血的光芒，赶紧将白素素推后几步，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知意。他如今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异能的能力，知意是会的。
知意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被知画一把按住，轻轻环住他的腰。知意这才逐渐将血腥的气息掩去，眼中一酸，落下泪来。这一切变化得太快，萧帧不明所以，却被知意那一行泪，震撼了心神。
男儿眼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还护着？”
知意颤抖，感受到知画在他背上的轻抚，拂去了他的怒气，却拂不去伤怀。
所有人都默默退了出去，萧帧拥着白素素没动。
这时的白素素也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她不敢放出意境去感知知意的情绪，就那样缩在萧帧的背后。
好半响，知意才哽咽道：“白素素，你爹为了给你报仇，屠了盛丽城。从这易稻村出去，你怕是见不到一个活人了。”他当着萧帧的面，将白素素甩出门外，恨不能摔死了她，厉声道：“从此之后，你不再是我知意的弟子，也和我知意从不认识！若被我发现你敢在外招摇，我必杀你！”
知意没有回头，在知画的搀扶下，往苍茫山中去了。
正应了当年凌一帆对白素素的评价：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
暗夜世界，消息的传递，还靠着人力。
这是千百年来各个地区，都相安无事的原因之一。但一旦打起仗来，是致命的。
在白鹏飞开始反攻盛丽城时，莫晓夜刚好到了瓦口。
瓦口城，也处于紧张备战的氛围中。于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场景大相径庭，空荡了许多。在市集上摆摊的冒险者们也不知所踪，只余下稀稀拉拉几个人，懒散地在摊位前打着瞌睡。听闻脚步声，他们立即抬起头来，看清眼前身着长袍的人，又马上低下头去。
沼泽吹来的风带来潮湿的气息，让干燥的鼻腔得到缓解。
冒险者舒服得轻声喟叹，又陷入睡梦之中。
乔纳愣了愣，立即上前问道：“少主，你怎么来了？”
莫晓夜将粗布斗篷取下，搁在椅子上，端起乔纳递过来的茶水咕嘟灌了两口，说：“接到消息，喾厉来了西凉。”
“那山南如何了？”
莫晓夜笑：“已经开战。爷爷在柳家湾大胜，无需忧心。”
“以家主的本事，拿下柳家湾还是很容易的。只是那柳家湾易攻难守，恐怕还要多费精力。”
“无妨，父亲在盛丽也会主动出击，又有风满楼从旁协助。他们分身乏术，就算僵持一时，也讨不了什么便宜才是。”
有异能大军，便能以一敌十，甚至敌百。
风满楼，是这次进攻白家的杀手锏。
乔纳点头：“也对，先前国主大人留了口信，说喾厉派他攻打望乡关。望乡关险要，攻打不知要派出多少人手。那边开战，我们应该会轻松些才是，想必也再没有精力再对付山南。”
“是的。但按说西凉三城偏僻，不应惹喾厉重视，恐怕他是猜到了什么。他一心针对我，这番不是冲着漠城，就是瓦口来的。这次两方开战，又有白家从旁协助，此战之后，这世界怕是又要换上一副模样，好不容易统一的暗夜族，又要陷入几分的局面了。”
莫晓夜想，如果喾厉将人派去夜北，她应该更放心山南才是，却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乔纳分析：“喾厉应该是冲着是瓦口。上次他在漠城并没讨到什么便宜，最重要的是他乔装在漠城那段时间，多半已经将城中情况摸透彻了，还有怀疑应该是对瓦口才是。”
“不错，确实是这道理。只要攻下瓦口，就切断了我们和霍家之间的联系，到时候再继续进攻夜北……或者调回来进攻山南也是有可能。”
“也难怪了，夜北关系到武器，喾厉会重视也不算奇怪。”乔纳问，“那少主打算如何应付？”
当年打败秦家，是取了巧的，这次却不同。喾厉手下都是议院军，真要硬碰硬起来，寻常人，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得靠风满楼。但风满楼才接触异能三年，水平参差不齐，很难形成有效的进攻手段。
莫晓夜为难：“我还真没想到办法。不过喾厉那人一向喜欢以逸待劳，说不准就挖了什么坑。你这些日子，在各处都要注意着些，顺便派人去凌霄城送个信。老祖还在那里，断不会眼睁睁见我们被欺负。”
乔纳激动：“老祖可是咱莫家的老祖，他定是卫护我们的。”
莫晓夜察觉乔纳骨子里对莫问的崇拜，不好说什么。
现下，莫问在众人心中，扮演着精神支柱的角色，她不能拆台，否则，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不管一个心怀仇恨的人是多么可怕，现在大家的敌人都是一致的。
她掩去眼底的不自在，道：“去吧。”
733人心变却（）
哪怕普通人在这次战争中再没用，也不可或缺。
城中气氛不算高，许是时间对了，比昨天刚进城倒是热闹了些。
莫晓夜在城里查看防御阵势，眼尖地瞄见很多人窝在街角，三三两两，嘀嘀咕咕。她好奇，对乔纳做了禁声的手势，悄无声息站到了台阶上。此处，正好能听见他们说话，又不会被他们看到。
一个胖胖的男子担忧道：“议院说我们勾结蛮族，证据确凿，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抠了抠耳朵，满不在乎：“还能如何，听说要打仗了，不然乔纳把城门关了为何？你没见到那城防军，十二个时辰都不间断的巡逻，就像之前兽潮来的时候一样。”
胖子更加担忧了：“我家本来开着小铺面，日子还算滋润，被战事一搅和，每况愈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会不会议院弄错了，咱们都是暗夜族，干不出那些背族的事。”
“蛮族那事……”瘦子警惕地往外扫了一眼，见没有城防军的人，捂着嘴低声道，“说不清楚的……你看那些凌霄城回来的人，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修炼，就跟中了邪似的。”
另一个高个子骂道：“草尼玛，你自己不努力，别人勤一些，就说是中邪了？说什么蛮族，其实也就是长得不一样而已，怎么可能看人一眼，就要死。照以前的说法，我们暗夜早就被灭族了，明明就是议院愚弄你们这些不知情的人。”
瘦子微愣：“真不会死？不是说有咒术吗？”
高个长得壮实，看着像在外拼命的冒险者。
他吐了口唾沫，啐道：“废话！看都能把人看死，还打个屁啊，让蛮族人上城墙看一眼，多省事？再说，他们自己看自己又怎么说？不敢照镜子？”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哈……”
两人听了进去，高个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像他这样的人，几年前还需要卑躬屈膝的讨生活。如今生活改善了，他也养出了些傲气，自以为见多识广：“议院的人愚弄我们千年，要快些修炼，找他们算账。你们有空闲聊，还不如去想想，怎样才能提高实力。整天折腾，不就为了讨个生活么？”
瘦子不解：“兄台这话还有漏洞。议院，明明和五大世家都是一体的，岂不是说。世家也知情？”
这个问题曾经高个也有过，当他问出来后，被一个城防军的惹拉着一顿好说，至今还记忆犹新。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对神魔的信仰本就不坚定，被人一反驳，听着又有道理，自然不愿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神若慈悲，为何要让他们这些人受苦，为何只让世家的人享受荣华富贵，岂不偏心？
高个收回飘远的思绪，说：“知情啥啊，要是知情，之前莫家少主会遭劫难么？明明就是那个议院军统领在作怪。他仗着兵权在手，胁迫国主，胁迫世家为他做事，兴风作浪。所以我们才要清奸佞，你看那墙上的弓弩，之前可从没有搬出来过。”他的拳头打在腰间的佩刀，上铛铛作响，“暗夜千年没打仗了，这次是来真的。”
胖子是这里最有钱的人，他只关心生意好不好做，问：“那咱们打得赢么？”
“应该可以吧……老祖可是和神一个时代的人物，这番，我们实力又得到了提高。”高个得意地，用异能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感受几人惊讶而羡慕的目光，得意道，“你们看，我也能挪得动这小物件了。”
瘦子立即跳了过去，在那佩刀四周摸索着，确定是否是有什么东西牵引便的魔术。
“这是什么武功如此神奇！恐怕神也不过如此吧！我要是能将这功夫修习了，以后几米之外命中猎物，也不用再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