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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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茶道的包间里又热闹了起来。
秦玖儿随意坐下，玩着桌上的小巧摆件：“大姐姐今天真是好威风。”
秦世岚也不生气，笑道：“九妹好兴致，可看高兴了么？”
“我看是不费什么精神，大姐姐可就劳心劳力了，看来耍个威风也不容易。”
“我威风不威风不重要，九妹高兴才是。”
“既然威风够了，我们来谈正事。”秦玖儿心中火气沸腾。
秦世岚的脸上随时都挂着尽在掌握的自信和随心所欲的悠闲，可她知道，那张端庄的人皮下藏着的是一颗已经黑透的心，让她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撕了。
就如她对付白素素。有导师夸过：“素素资质纵观几大家，同一代人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于是白素素被迫选了无人问津的“意境”，白素素的男人萧帧背叛她，白素素的家族抛弃她，连世人现在都唾弃她……就只因为有导师夸过她，而不是秦世岚。
秦世岚笑笑，优雅的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吹了吹上面的叶子。
“哦？九妹居然还有正事和我谈……”
秦玖儿压下心中火气，笑道：“大姐姐可知那受罚的女子是谁？”
“重要么？”
“想必大姐姐也听说今年学院测试与往年不同，多了一题。而她就是做对了题的人。”
“重要么？”
秦玖儿笑了：“我知大姐姐自小聪慧，也颇有主见，可秦家子弟当以光耀门楣为己任，岂能因小失大。”
“做对了，就会是对的人吗？”
秦世岚盯着秦玖儿看去，看着她从志得意满到嘴角完全没了笑意。
“就算她不是对的人，以其才学干练，也会被人笼络，难道大姐姐宁可多一个敌人？这就是姐姐的治家之道吗？”
“可我听说她是夜北的人啊……”秦世岚笑得明显了些。
“可她也是命定之人。”
“我知道是父亲的意思，你去办你的，我又不拦你。”秦世岚直接放下茶水，“再说，这事不是白素素的事情吗？敌意？也要看能不能活到够敌意的时候吧？”
秦玖儿一掌拍在桌子上：“不管怎么说！姐姐这件事情做法欠妥，我只希望我在努力的同时，家人不拖后腿！”
“行，以后她的事情都交给九妹处理吧。”
“说话算话！”
秦世岚对这件事放了权，秦玖儿又争回了脸面，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笑面虎呆下去，转身就走。
“哎……”秦世岚叹了口气。
菊青立马捧过来一碟精致的小点心，安慰道：“大小姐莫生气，九小姐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她就记着爷爷随口为她取名字的事情，对家里谁都一个样子。”秦世岚夹起一块点心又放下：“算了，今天这事确实有些疏漏，知晓厉害关系的人未必不能察觉其中关系。以后，还要谨慎些。”
今天这出，是秦世岚为了白素素安排的，但是却莫名其妙牵扯到墨晓夜。
她是最早知道命定人的人之一，还在学院时就暗自调查，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知意的身上。再后来，白素素也入了那一门，她算计白素素被家族遗弃，没想到事情又有了变故。
前段时间的黑影引得圣地出手验证预言，现在找出四个人，却唯独没有白素素。世家对预言的事引起了重视，她不好再轻举妄动。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今天想借机试探，原本也没牵扯到墨晓夜。
掌握命定人，就等于掌握了未来的命运，但她所求不只如此。时间还长，她还可以慢慢验证。
53事出有因（）
凌一帆架着墨晓夜往贝利学院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墨晓夜仿佛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浑身气息起伏不定，更能隐隐感受到阵阵戾气。由于挣扎过猛，她脸色仍然通红，散乱的鬓发挡住眼睛，连眼眶也浮着淡淡的红色，却不见一丝泪水。凌一帆甚至怀疑自己撒开手，她就能冲回去跟萧帧干架。
凌一帆见她眼里都是倔强，还有迷茫，遂而来了兴致。他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预言和命定人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此时施恩，正是时机。
“你……还好吧？”
“小小贱名无需挂耳，感谢大人替我解围。”
墨晓夜冷了心。她不是第一次受权贵欺负，却没想到过真如当初赵雪君所说，世家势大，枉顾人命的事情只是随手一挥而已。
凌一帆关心道：“你是怎么得罪了那个小人？若是不解决，以后找你麻烦。”
“他两次把那个女人推到我身上……”对逞英雄的事，墨晓夜闭口不谈了。她想，经此教训，她再也不会那么烂好心了。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
“那是白家大小姐，白素素。”
墨晓夜愣了愣，又多一个世家嫡系，她就好像是个世家嫡系收藏家，把五大世家挨着挨着见了个遍。这也太巧了，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她向世家推去。她疑惑道：“白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被平民推攘？”
“白素素和那个男子……他曾经扬言‘宁做秦家一条狗也不和白素素一起’……”
又是秦家，墨晓夜问：“那人渣是秦家人？”
“算吧，秦家刚给他在议院谋了个职位。”
墨晓夜警觉道：“你是警卫队的人，你不怕王雪颜找你麻烦？”
“不过就是看你受了欺负还不明所以，提醒提醒而已，别一惊一乍的。”凌一帆见她不笨，说话更直接了一些，“而且，你的大麻烦来了，没准你还需要我帮忙。”
“什么麻烦？”
学院的此时广场上人已不多，大家看到警卫队也绕道而行。凌一帆屏退了左右，才说：“你会做第三题，会做第三题的人和预言有关。”
凌一帆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找出破绽，从而判断事情的真实性。可他失望了，那张脸除了明显的惊讶外，根本没有其他表情。
墨晓夜心中并不平静，第三题她肯定她做对了，至于另外三人她不敢肯定。她听从余三的建议，将这道题埋藏在心里，没有对人提起，可一再有人追问，她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什么预言？”
“传说黑影现世，夜族重生。你知道，世家格局千年未变，这是危机，也是机遇。你引人关注，麻烦自然不少。”
世家之争殃及池鱼。她并不觉得预言和她有多大关系，也或许，这一切麻烦都是霍青带来的。他们只是想借她去对付霍青而已。
墨晓夜不以为然道：“同时做对第三题的有四个人，如何就能肯定谁和预言有关？再说，暗夜族的勇士那么多，神怎么会草率定下一个学生做命定人。”
凌一帆莫名地感觉，也许这个女子才是预言中的关键。因为她的性格中有一种与生俱来，而旁人没有的东西。他劝道：“不用肯定谁是命定人，你们四人就会被像物品一样瓜分掉，没有归属的会死得很惨。我不是要你归顺，也不是讲条件。但随后你定有这样那样解决不了的问题，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一个人扛着。”
“今天的事非常感谢，我……”
“先别着急拒绝，相识一场，我只当你是朋友。我叫凌一帆，是城里的警卫队小队长。你不用担心王雪颜的为难，如果有需要，你拿着这个牌子找到任何一个警卫队员，都会替你解围。也算是她几次为难你，我凌家的一点歉意。”
凌一帆的话说得异常诚恳，引起墨晓夜的好感。他扯下配饰塞到她手上，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凌一帆人已经离远了。
“哎……你留着……”
凌一帆回头一笑：“别担心，只是为了让你在夜都好过一些，举手之劳，不用在意。”
******
余三听说这件事情把赵雪伊骂了个狗血淋头，也叮嘱了墨晓夜，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和他一起，千万不要信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任何话。
天贶节的第三天，贝利学院迎来了发布半年测试成绩的日子。校门口人山人海，众多学子伸着脖子观看着榜上的名字。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揭榜，也有激励学习的意思。毕竟是公共场合，这榜一揭，有人可就名扬夜都了，还何必愁未来不能飞黄腾达。
墨晓夜本是不愿意来的，被余三硬拖拽过来，已经错过了第一轮唱榜的时间。
赵雪伊兴冲冲道：“晓夜，祝贺你，考得真棒！”
“还不知道成绩呢，先别祝贺我。”
墨晓夜看了赵雪伊挽住自己的手臂，不太高兴。随即想抽出手来，可赵雪伊把她的手臂握得死死的，她如果强行挣脱，两人面上不太好看，于是僵在原地。
赵雪伊不觉，还大声夸赞道：“我关注着，你自然第三，算术第五，感知和体术略差。不过无碍，你可是过了第三关测试的。”
墨晓夜脸一沉，自从那天得知事件前因后果之后，她特别反感别人提第三关，每每想起都如芒在背，有一种猎物被猎手觊觎的紧张。余三好奇道：“那我呢？”
“三哥更厉害，体术榜首，谁与争锋？”赵雪伊笑，“定要去庆祝一番。”
“那喊上周成和睿哥。”
“啊？”赵雪伊很意外，又不想拂了余三的面子，“遂……实是许久不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墨晓夜听赵雪伊阴阳怪气的说话很不感冒，也没见凌家少爷霍青这么做作。她不想去戳穿这种“贵族调调”，又不想委屈自己，身形一闪，从赵雪伊手上挣脱出来，干脆道：“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去不了，改天见。”
她三两下钻入人群不见了，余三说：“夜夜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回寝室睡觉去。”
“哎！哎……”赵雪伊气得原地跺脚，见赵雪君正从远处过来，抱怨道：“已然安排稳妥，人却离去了！哥哥，这些人怎能这样！”
“算了，改天也一样，不急。”
秦玖儿找到赵雪伊，许了好处，让赵雪伊去和墨晓夜拉关系。这相当于触碰了霍家的利益，但赵家就在西凉秦家的地盘上，哪怕赵雪君再不想扯入世家争斗，也不得不同意。对世家来说顺手而为无足轻重的行为，却让赵家进退两难。
54因爱生恨（）
学院放榜，不仅吸引了夜都的百姓，也引来了世家的目光。按照惯例，各科前十都是世家争相拉拢的对象。人一多，警卫队必定需要维护次序，身为小队长的凌一帆亲自来到贝利学院执行任务。而他今天来贝利学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告知妹妹。
他刚绕过人群，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他感觉那半张脸很是熟悉。
“少主，是墨晓夜。”
凌家对做过第三题的四人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墨晓夜陪伴霍青入夜都的事也被得知，最后将重点放在了方慕晴身上。但他自己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判断，世界如果要变，不可能从一个根本无心对抗世家的人手中起变。他依旧对墨晓夜保持着格外的关注。
“少主，小姐到了。”
凌一帆看着这个妹妹。她遗传了母亲的柔美五官，淡蛾眉、杏眼、薄嘴唇、鹅蛋脸。可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对什么都不理不睬没兴趣的样子。
凌一帆问：“是不是我不说话你都不打算开口？”
“是。”
凌一帆只感觉那红唇裂了一条缝，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亲爱的妹妹已经又恢复到面瘫状，仿佛之前那个字都不曾说过。他想，和这样的人相处久了自己也会变成面瘫的。
他尴尬咳了两声：“有任务。”
凌梦辰眼睛闪了闪，还是没有说话。凌一帆见状就知道她还是在听，也懒得计较了。
“新生中有一个叫方慕晴的，夜都人，让她归顺凌家。其他三人墨晓夜、廖红辉、黄刚视情况而定，尽力争取，不必强求。”
“说完了？”
“恩。”
凌一帆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多问一个字的。其实，他更怀疑她是否会执行，这些年，家里由得她修炼，从未指给她什么事。他转身离去，一直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怀疑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一个红艳艳的身影带着一股香风扑来。凌一帆想躲，可惜四周空旷无一物。他悄无声息往后错了两个身位，有一半身子躲在了警卫队员身后。
“你敢挪，明天就不用来了！”他威胁队员道。
“一帆哥哥。”
“哦，雪颜那，我有公务在身，改天见啊。”
“一帆哥哥！”
王雪颜嘴巴一別，像要哭出声来，新衣服拿手指力气狠狠揉搓着。
凌一帆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墨晓夜不正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