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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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变都不行，不然早就死了。”
一二再游走在生死之间，只要能活下来，再软弱的人都会被染出两分血性。有人会郁郁而终止步不前，但有人却能迎难而上，越磨砺，越锋利，直到有一天再也无人能阻挡她的锋芒。
莫晓夜正是那越磨越亮的剑。
李博睿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变得轻松起来，眉间若有若无的阴郁也散去几分。
逝者已矣，活人便该有活人的样子。
枷锁，是弱者的困牢，也是强者的负累。
李博睿跳下桌子道：“走了。”
“你不坐了？”
“有啥好坐的。”李博睿耸肩，“我估计那老匹夫最迟明天也该到了，我去养神斗法。”
莫晓夜笑道：“我也去休息，养好了精神，看你欺负他。”
498谈判（）
莫晓夜放松紧绷的神经，后半夜睡得极沉。她合衣而眠，睡到开市钟响，也没有起床的打算。直到张勐来禀报，风满楼已经尽数控制了大军，才懒懒地问：“几个队一人？”
“十个队两人，但属下擅自决定重新排了副手官职，事前未来得及禀报。”
莫晓夜赞道：“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风满楼人手不够，张勐将两人编成一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不怕遭了暗算。又挑选了原本队伍里有心归顺的，安排了官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互之间也起到监视作用，算是基本稳住了形势。
哪怕这些只能在短时间内起到作用，也能为莫晓夜争取到一丝机会了。
张勐退下没多久，就有人来禀报无忧城城主在议事厅等候。
东临仅剩的三位城主在翡翠商议之后，决定由无忧城城主前来试探，理由是无忧城有圣地和天堑为依托，不好进。就算东临注定沦陷，无忧城也一定是最后那一个。
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无忧城主其实心中另有打算。
自己的地盘自己清楚，他已从暗线得知圣地大军调动的消息。圣地一向秉着“以和为贵，不插手世事”的原则，竟暗地里养了大军，他竟毫不知情。莫越之的生死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在意的是莫晓夜，更在意莫晓夜身边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他在圣地和莫家间的周旋中，练就了一双金晶火眼。
议院派兵帮衬莫晓夜？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到了翡翠城，其他两位城主一致认为东临的消息虽然传了出来，但局势不明，需要有人去东临查探。三人投票，他便成了被派出来谈判的。
他听说去东临谈判，便知事情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心中愿意至极。能探到虚实，能知道圣地的打算，是不是支持莫晓夜……他也想看看，这个暗夜“第一弃妇”到底何德何能。
一个人，能同时得议院和圣地的支持。
千古以来，前所未有。
他从进莫家祖宅开始，眼皮就跳个不停。
站岗的黑衣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但他一眼就肯定都是议院军的精兵。
议院都到了，那圣子呢？
就在他等待召见的时候，威武将军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老头丝毫不觉得自己来迟了，雄赳赳气昂昂冲了进来，夸赞道：“还是有点本事，居然住进来了。”他明明是夸赞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在夸人。
无忧城城主怔了怔，上去见礼道：“威武将军安好。”
“我哪能不安，我安得很！”他白了无忧城主一眼，笑道，“小铁子，你可跑得远啊，迫不及待来找新主子了？”
无忧城主名叫庞佚，可威武将军从来不叫他正名，还给他取了个外号。
是佚，非铁。
可见轻漫之意。
威武将军在圣地掌军四十多年，长盛不衰，听说连圣子都要看他脸色行事。庞佚不敢不满，面色僵硬道：“来找莫少主。”
威武将军眉毛一挑，嘴角一翘，讥讽道：“小铁子还是个识货的。”
身为莫家家臣，庞佚应称呼莫晓夜为“少主”，而不是“莫少主”。
一字之差，亲疏之别。
威武将军不满莫晓夜，巴不得给她多添点乱。她越不好，他越高兴。说完一句暗示的话，他大摇大摆走了。
庞佚心中一肚子疑问。看威武将军言语间的意思，圣地无意和议院联合。那大军的调动，说不准是为了抗衡那议院军的。庞佚心中有了计较，立即觉得这趟来得不值，觉得莫晓夜会成为两者相斗的炮灰，自己是多心了。
莫晓夜正好和威武将军擦肩而过。相看两相厌，谁都没有理会谁。
这一幕又被庞佚看在眼里，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毫不掩饰，直接问道：“莫少主，不知这次换岗我等可有职位。”
他行了常礼，没有一丝恭敬。莫晓夜双眼微眯：“你现在才来问职位，派军阻挡我进城的时候没想起？”
既然庞佚都不用遮羞布了，莫晓夜觉得自己也该直接点，有要算账的意思。现在东临基本已在掌握之中，辰九还在，那些东临的士兵都翻不出花样。一旦有异动，她也不会再心生怜悯。
辰九杀人不眨眼，圣主自有打算。
她何惧庞佚？
她的漫不经心让庞佚觉得十分愚蠢，冷道：“我们尊你一声少主，是尊重莫家的列祖列宗。我们守着的是莫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产业，你如今要轻易让人，我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各位如此大义，不知道想要什么补偿？”
先要杀人，杀人不成，还要来要好处，是把莫晓夜当成软柿子捏了。她表情淡淡，看不出是何情绪，实则已经起了杀心。
庞佚和圣地之间暗通曲款，嚣张跋扈已久，此时更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连莫越之都不放在心上，莫晓夜不过是个外来户，更不看在眼里。
庞佚不知濒临死境，还理直气壮道：“我等世代为莫家尽忠，少主将我们安排在哪里，就在哪里。”让你决定，便够给你面子了。
莫晓夜强忍怒气，脸上却笑：“安排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议院说了算。暗夜神国虽说刚刚成立，但管事的还是议院，你们要想争取，我可以帮你们递请命状。”
“莫晓夜，你这样说话就不实诚了。那名单是你分配的，你这样装糊涂没意思。”庞佚一怒之下，连尊称都省了，直接喊起了名字。
凌一帆委托莫晓夜起草名单，早就在东临传遍了，他和莫晓夜之间的情事也被众人知晓，甚至有人猜测，霍青之所以悔婚，是因为莫晓夜勾搭了国主。
莫晓夜不为所动：“若真是我说了算，你这态度，就更不能给你了。”
庞佚呆了呆，没料到莫晓夜会说这样的话。他气得青筋暴起，立即反驳道：“你不要祖宗基业，我们还要。你不顾世家颜面，休要觉得别人也和你一样没脸没皮。”
“就算你们不跟我，莫越之也已经投靠了议院，总归都是一样。”
“你休要胡言乱语扰乱人心！”
499异能杀人（）
莫越之的权力欲别人不清楚，庞佚最清楚不过。他靠圣地上位，站稳脚跟后，连圣地都容不下，要让他听从别人指挥，将手中的权利拱手让人，是不可能的事。就更不要说当年的仇怨。否则，莫越之也不会问他们要兵去反抗，直接自刎了还省事些。
莫晓夜心思一转，笑道：“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你不如去亲自看看。莫越之不日便要前往夜都，他们早就弃你们不顾了。”
她说得如此真切，让庞佚明白了，这是确有其事。他暗自斟酌，联想到圣地调兵，脸色大变。
难怪！
难怪圣地会调兵，原来是莫越之投靠了议院，将东临让了出去，圣地怎么可能会罢休。恐怕不日东临就要血流成血海。这是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他们这些蝼蚁，除了保命还能做什么。他越是如此想，就越是坐不住，觉得身下火烧火燎，竟连告辞都不说了，急急往外冲。
张勐见状，立即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庞佚转身问莫晓夜：“怎么？还想将我扣留于此？你可知道结果？”
他身后有翡翠城和玄灵谷压阵，二十万大军，比起东临城中十万散沙，胜算败少多。
莫晓夜饶有兴趣问：“不知道，你说说。”
“你以为控制得了这城中的十万大军？就算控制住又如何，翡翠城屯兵过二十万。我没有回去有什么结果，你觉得呢？”
莫晓夜叹了口气，挥手道：“张勐，放他走。”
庞佚打掉张勐挡在他面前的手臂，昂首挺胸走了出去，仿佛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张勐不甘道：“少主，就这样放他走？”
“放，当然放，不放怎么死心……”
放庞佚回翡翠，打草惊蛇。以圣使的速度，此时很可能大军已经出发。翡翠城的异动能让圣地出手，她坐等以逸待劳，十分不错。再说，杀了庞佚，还真没多大用处。翡翠不会撤军，该打还是要打。如此看来，庞佚的死活倒不重要了。
李博睿和五皇子都让她小心圣地，如今她正想找不到理由推迟前往圣地，无忧城城主送上门来，也合她意，正好趁此机会试探圣主对她的态度。
张勐见莫晓夜心意已决，闷闷的站了回去。
庞佚走没多久，祖宅响起一阵喧哗，有兵器相击的声音，夹杂着嘶吼和哀嚎。
莫晓夜骤然起身，冷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庞佚才走，莫家祖宅就出了事，太过巧合。
一缕火苗从一楼蹿起，大小长老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边跑边骂：“哪个孙子点的火！你爷爷的！”
四处乱糟糟的，从喷泉池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瞬间遍布整个院落。他们行动迅速有序，身手敏捷，显然训练已久，彼此默契非常。只要没和他们穿同样服装的，提刀就砍，已逼近了楼道。
张勐和莫晓夜冲到楼下。
张勐拉住莫晓夜的胳膊说：“少主，你不要出去，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出去怎么行，再说，他们也伤不到我。”
莫晓夜往喷泉旁边一站，果然有人向她冲了过来，大喊：“杀了莫晓夜！”
“来得好！”
莫晓夜正愁找不到这一群失踪的小头目。要知道，这些人和莫越之及三大城主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小世族，官宦勋贵盘根错节，要想收服非常困难。
不能收服，为了东临的安定，只能杀。
无忧鞭鳞片全开，一鞭挥出，打伤五六人，个个伤口血肉模糊。首当其冲者，更是深可见骨。更多人向她冲了过来，大小长老压力骤减。
果然，这些人都是来杀她的。二十多人在她身边围成一圈，密密麻麻。张勐疯了一般杀敌，却冲不过去，急得满头大汗。
莫晓夜躲过刺杀，一跃而起。
这时，喷泉池里前赴后继冲出不知多少人，刺杀才算真正开始。原来，先上来的只是诱饵，后上来的人手中握着弩箭，一发三箭，两组轮流，对着莫晓夜齐齐射去。誓要置她与死地不可。
“少主！”
张勐拼着命不要，也冲去挡。他下意识只想能挡几只便是几只。他多挡一只，莫晓夜就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可鞭长莫及，他的喊叫引了注意，竟吸引了一部分箭雨，腹背受敌。
“张勐！你走！”
一瞬间，莫晓夜眼前闪过乔霖的脸，几乎毫不犹豫将异能放了出去。她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知道到底能挡住多少，但她知道，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乔霖了。她整个注意力都在张勐身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落在地上，四处的剑锋又刺了过来。她急急挥出一鞭，挡开身边的剑，但再想去挡空中的弩箭已经来不及了。
李博睿功夫不好，站在二楼急道：“快躲！”
躲，四周都是刀剑，要往哪里躲？
莫晓夜将心一横，抓起一个人当肉盾，对着喷泉池冲了过去。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莫晓夜身后空门大开，眼看就要被贯穿。
“滚！”辰九从二楼飞身而下，一声暴喝，“关大门！”
莫家祖宅大门应声关闭，围攻莫晓夜的黑衣人全部飞了起来！同时，手腕剧痛，剑下意识都脱了手。而本该落地的剑却没有掉落，反而剑尖向上，直端端对着自己的主人。黑衣人大惊，空中无法借力，无计可施。下一秒，已被自己的剑洞穿了身体。
这无关武艺，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情形急转直下，占尽优势的黑衣人全部呆在当场。
辰九再次下令：“杀！”
不是功夫，也不是邪术，是异能。
异能不显，显了，就要杀人灭口。
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