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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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去推，眼前的人却突然变成了喾厉。他大笑不止，一刀一刀的片下她身上的血肉，吃到嘴里。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是血肉模糊。
她喘不过气来。霍青来了，凌一帆也来了，和喾厉三人一起将她凌迟，吃掉她的肉喝掉她的血。她似乎是要死了，她想伸出手去反抗，抬起手来却是森森白骨……
“不！”
墨晓夜捂着胸口从床上撑起身来，一切只是场梦而已。
开市的钟声正在夜都上空回响，墨晓夜索性起身。
墨晓夜忘了已多久没照过镜子，镜中的女孩已然长成了少女模样，脸上也没了从前的圆润，尖尖的。白发苍苍和金纹覆手，墨晓夜失神，再一转头，发现被退回去的面人就跪在镜子下方。
霍青昨夜来过？
墨晓夜想起梦中那触感真实的亲吻，摸了摸嘴唇，似还留有余温。她梦到被凌一帆强吻，实际上是霍青？
这个梦做得好没道理。
出门前，墨晓夜对廖红辉特别吩咐道：“以后，不是莫家人都不要随便放进来，特别是夜北的。”
经过王雪颜的事，莫顿彻底否定了要凌一帆当孙女婿的想法。在他看来，凌一帆在王雪颜和墨晓夜之间游移不定，绝非良人。身为世家的男子，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其他家他管不了，却不允许自家孙女受这样窝囊气。
相比之下，霍青虽说也是个糊涂的，至少还有些底线。他留了一丝机会给霍青，决定看他要如何表现了。所以他吩咐，霍青来了可以直接去找莫晓夜，这才有了霍青夜探闺房的事。
这里是东林会馆，墨家认祖归宗，从此，墨晓夜改回莫姓，成为莫家少主。
这还是千年来第一桩爷爷当家主，孙女当少主的事。莫晓夜直接跳过了墨磊，作为家族的继承人。
墨晓夜还不知道自己爷爷为婚事操碎了心，她今天要去找阁老。一是准备道谢，二来商量后续事宜。
今天的墨晓夜身着冰火岛的棉袍，腰间还是那根黑漆漆的无忧鞭。她的白发用上号的青纹玉冠固定，随意的批在身后。她除了一块晶簇令牌和火焰纹手镯，手上带着金银丝点翠手套，不带任何饰品，清冷高贵。
一出门，就碰到了秦玖儿。
秦玖儿接任家主以后，对赤阳大道的进度十分关注。夜都大战，秦家大房死了个干净，连菊青几个贴身的丫鬟也没逃过。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说话做事都缺了底气。她看不起萧帧的，实在无法，也只好让萧帧暂时帮忙管着洛园。
通道即将挖通，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
灾难使人成长，如今的秦玖儿不得不为全局考虑，少了很多对旁支的偏见。收拢秦家势力，她需要族人支持，自然想起了在学院任职的二叔秦书珩，决定亲自上门拜访，以求得秦书珩的支持。
莫晓夜从东往西走，正好路过秦书珩家附近，和秦玖儿撞见。
刚开市，街上的人不多。
秦玖儿见道莫晓夜就想起秦家的遭遇，火气蹿了起来，冷哼道：“莫大小姐好不威风，世风日下，对你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啊。”
莫晓夜见多了这样的眼神，是嫉妒也是仇恨。论起气度来，秦玖儿比秦世岚不只差了一个档次，懒得搭理她。
秦玖儿横移一步，挡在她身前。讽刺道：“怎么？怕被人看到你这弃妇模样，所以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早知如此何必要出门那！”
墨晓夜企图从旁边绕过去。
秦玖儿再次挡在她身前：“你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圣母？但其实，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婊子罢了。”
莫晓夜再好的脾气都被她挑起了怒意，抬起眼皮，冷冷看着秦玖儿，考虑是不是该出手教训，不然没完没了。
“忍不住了？”秦玖儿轻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名节呢。”
莫晓夜若是真不在乎，又怎会和霍青闹到不可开交。不过这种事她不需要逢人就解释。她在乎，但她还没疯。
秦玖儿得意低语：“神国的建立你功不可没，你置万民于水火，好一个救世主！”
“什么意思！”
“当初的人，过得不好还不至于丢了命，人命如草芥，但好歹是人命。但现在呢？拜你所赐，人命成了牲口，能随意宰杀买卖。你以为你真的当了救世主么？不，你其实是恶魔，你是来毁灭这个世界的。”
秦玖儿的话如炸弹炸响彻在耳畔，让墨晓夜联想到柳家湾的黑市。被羞辱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莫晓夜惊道：“你说的是黑市？你知道什么？”
“你想去补救，呵呵，不过来不及了。”秦玖儿背着手，犹如欣赏一件工艺品般，上下打量，“你会永远活在悔恨中的，一辈子都痛苦挣扎，直到死去，这才是你应有的惩罚。”
莫晓夜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僵直了背脊，故作镇定：“如果你指的是秦家，不好意思，我并不觉得难过。”
“不，秦家的灭亡只是开始，这个世界的灭亡才是结束。你最爱的人都会因你而死，你在乎的都将因你而灰飞烟灭。这才是你的宿命。”
秦玖儿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魔咒。
莫晓夜脑海里出现一副火红的画面，人们在嘶嚎奔跑，岩浆从地面流过，所经之处一切都被吞噬……她打了个寒颤，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长街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433偷梁换柱（）
莫晓夜脑海里莫名其妙闪现出了骇人听闻的画面，惊魂未定去了图书馆。她脸色煞白，走到门口时，连门都没推，直接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
阁老赶紧跑了出来，见是莫晓夜，皱眉道：“冒冒失失的，怎么了？”
莫晓夜这才眨了眨眼：“没什么，想师父了。”
“少贫嘴，说正事。”
阁老觉得，很有可能是她又遇到霍青，也没多想。
莫晓夜没头没尾的问：“为什么我不能选？”
阁老居然听懂了：“因为他们选择了你。”
“谁选择了我？是因为命定人的称谓吗？”
“是，也不是。撬动这场战争的人，必定是和几大世家牵连颇深，战争需要制造出这个人，但是谁，并不重要。”
不需要真的能文武全才或者辨得七彩，只要和五大世家都有那么些关系，便逃不过这个命运。很不巧，在各方不停“努力”下，莫晓夜最终就是这个最适合的棋子。命定人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真正手握实权的人也不在乎，因为所有人的命都在他们手中。
躲不掉，便只能迎难而上，莫晓夜有种再次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树欲静而风不止，谁叫她被盯上了呢，为了活命，不得不搏。
她收起了心中的惶恐，决定道：“我过段时间要回东临一趟。”
“应该的，你把令牌拿着，到时候有什么情况就找风满楼的人，我把新的暗号给你。”
风满楼几乎处于遣散状态，再次调动，需要新的暗号。这样做极易暴露，因为还有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在四处查找风满楼的踪迹。阁老两相比较，还是觉得徒弟更重要。
“这样做风满楼岂不是会暴露。”
阁老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记得凡事多长点心眼就行了，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会的……对了师父，之前风满楼那部分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但莫家就我一家四口，没个多的人。我想把莫家变成风满楼的基地，让风满楼从暗处脱离出来，这是我当初答应乔霖的，未来我们也多些筹码。你看可不可行？”
“恐怕不行。别的不说，莫家和圣地关系匪浅，圣地一向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
“师父是怕他们是神仆？”
“圣地，一直都是供奉暗夜神的圣殿，那些圣子圣女都是神的孩子，他们本来就是神仆。如果说暗夜神还存世，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圣地。把风满楼的势力完全调过去，是替议院冲锋陷阵了啊。”
莫晓夜想了想，说：“这倒不用担心，新政马上实施，喾厉让我去议院就是处理这事的。莫家不可能留在东临不动，到时候我把城定在别的地方，不会首当其冲。”
“那倒是好，你要多费心了。”
“放心吧师父，我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嫩头青了，最根本的是安全第一。到时候在城里发布告示招人。这样正规而又不起眼，将人吸纳进来，就可顺利完成莫家的换血。风满楼和莫家互为犄角，实力不容小觑。”
阁老突然问：“对了，你这次是不是要去朝圣啊？莫越之那厮逃往东临，你去还有一番争斗。”
“但我还非去不可，不然这个少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莫恩迪说的朝圣并非随便捏造的，通过圣地认证才能做莫家家主确有其事。
东临地处微妙，在议院和圣地中间，莫家长期以来两头受气。莫越之为了表示自己对圣地的拥护，也为了获得圣地的支持和议院抗衡，便提出了每任家主都必须前往圣地朝圣。圣地欣然同意，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就延续了下来。如今再改也来不及了。
喾厉当初利用完莫越之，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也有这方面考量。毕竟圣地势力能和议院军做对，莫越之前头答应了他，背后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圣地势力通过城主调岗的机会深入暗夜世界内地，议院反而不可控。这也是喾厉极力促成莫晓夜一家认祖归宗的原因之一，莫晓夜一家四口，人少，无下属，好管。
阁老又交代了很多去东临的主意事项，才依依不舍放莫晓夜离开。他感叹，到老来，居然想去体验一下儿孙膝下的感觉，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图书馆外四下无人，萧风瑟瑟，来自深渊的热浪托起落叶在地上打了个小卷，又停在了原地。
莫晓夜走出一段，见阁老还站在门口发呆，有些形只影单。她突然颇为感触。这个老人把一生都献给了贝利学院，成千上万个日夜都守在这方寸之间，非大毅力不能。她快步走了回去：“师父，您老如果愿意，就到东林会馆住住。那地方宽敞，你和爷爷也能有个伴。”
想起莫顿，阁老嘴角抽了抽，傲娇道：“谁要去陪那糟老头子……”
他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怕乖徒儿误会了自己不愿意，赶紧补充道：“我去看我乖徒儿还差不多。”
莫晓夜嘿嘿笑道：“不如现在就去，我查账的时候发现会馆还有十年神酿，你再不去，爷爷一个人准能喝完了。”
神酿很是讲究，收集五个地区当年产的新作物，五谷五香，精酿后分别封存于五地特产的宝石坛里，再沉淀上一年去除杂质和火气。一年之期，一日不多一日不少，混于一坛。若混在一起仍然清澈见底者才能供奉神前，这样的酒才叫神酿。
阁老有些意外，开心的对图书馆里吼道：“疾风，看家！”
师徒俩高高兴兴的往东林会馆去了。
***
打通西凉通道的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暗夜族近千年来都没进行过如此浩大的工程，为了防止坍塌，就连知制大导师都亲自坐镇。就这样，中途还是塌了两次，被砸到头破血流的比起被活埋的已算幸运。难怪议院不允许人私自挖掘，说会触怒神灵，果真是如此。
霍家出材料，白家出粮食，莫家出人力，耗时近十个月，终于看到了镇安城。畅通的消息传到夜都，凌一帆第一时间召集了五大世家的人开会。
434赤阳大道疏通（）
他客气道：“既然赤阳大道已经打通，那么新政的事情不能再推迟了，各位有什么意见建议，尽管说。”
白鹏飞快速道：“还是那句话，只要莫少主主持工作，我白家都无条件支持。”
“霍家也是如此。”
“那秦家呢？”
秦玖儿出乎意料也同意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西凉已经易主的事，否则一定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她说：“我也同意，但我还有一疑问，望大人给予解答。”
凌一帆嘴角微扬道：“秦家主请讲。”
“那应劫者的预言可不可信？”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秦玖儿扫了一眼莫晓夜，扬声问：“神也说不清楚吗？”
命定人已经变成了应劫者。意思相近，结果却大不相同，应劫，暗夜世界就有劫难。若说没有预言，选命定人的事就是个骗局。说神不对，那是亵渎。反正，这话怎么答怎么不对，在坐的都是人精，谁也不去接这一茬。
霍青到底还是心痛莫晓夜，开口维护道：“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