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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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骂道：“看看！这像什么话！家主还没发声他就敢出去！我看，以后夜都也别准他去了！天天跟些不着边际的人混，迟早被带拐了！”
白鹏飞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嘴上却劝：“好了，他就是那个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五长老接话道：“这次，那边要求我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就怕嘴上不严，被人知道了可是要闯祸的。”
四长老和议院走得近，早就不和白家一条心，所以这次联合墨晓夜的根本原因白鹏飞并没有明说，就是怕他泄露给议院的人知道。
三长老疑惑道：“暗夜的事一向是议院在管，圣地那些话真的可信么？”
难得拿主意的大长老却说：“议院势大，也耐不住秦志雄折腾。和那小丫头谈谈，至少留条后路。别的不说，霍家那小子可是为了她都能劫法场的，我看之前夜北的事多半也是霍家在演戏。”
五长老接话道：“那小丫头功夫不一般，我们派去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有那么厉害？”
谁也不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娃娃能有啥大能力。
五长老翻了个白眼，说：“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总之，这丫别的不说，运道确实是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我开始都不相信什么预言的说法，现在连我都有些信了。秦世岚背后下了多少绊子，不仅没整到人，还让她越挫越强。就连议院叛了死刑都能有人为她冒险，不得不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秦家已经有了动作，墨晓夜正好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何不利用利用？对圣地也好交代。”
听说白素素先去别院见过了人，白鹏飞转头问：“素素，你觉得墨晓夜人怎么样？”
白素素自从回到白家，所有的会议白鹏飞都带着她参加。等私下里，还会问她一些关于在场人心的问题。她作壁上观，很多时候都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没人想到她还在暗地里观察着。
现在白鹏飞喊，长老们才反应过来，白家现在和其他世家一样，多了位少主。
白素素说：“很有责任心，也不是个喜欢弄虚作假的人。”
“听说之前她和你有过交情。”
“一面之缘，父亲，这并不算情分。”
白鹏飞决定道：“就这么定了，还是让下人准备准备，免得人家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有礼貌。”
说再多也没意思，反正最后还是要见的。
360白家主的干女儿（）
第三天，白家派了车马来接。赤霞城的规矩和别处差不多，牲畜是不得进城的，之前已经是开了特例，给足了墨晓夜的面子。
祝小冉要跟着去，但墨晓夜说什么都坚持一个人。白家真要起了心思，她两个人也是不够看的，何必去折腾。她宁愿暂且去相信白素素，从她那天的话可以窥见白家的态度。
白家的祖宅当然位于赤霞城正中，是通天神木的母树。光柱从宅子里直冲出来，像盛开不败的花朵。
同样是三层，这里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其间也没有和外界相通的小桥，只在底部保留了入口。只是底部树根盘踞，说不定在这底部也有一层。
许是考虑到谈话的方便，白家没有安排太过空旷的地方，反而选了一件僻静优雅的小屋。四长老果然没来，但有白素素作陪，白鹏飞和三位长老出席，也是阵容强大。
房间虽小而精致，四面墙都有浮雕游龙，活灵活现。鹿角饰头，马鬃披颈，龙身包金，片片鳞甲层层覆盖。嵌底萤石，碧水为玉，连溅起的水花都以打磨圆润的蓝宝石镶嵌。内容从潜伏出水到腾跃翱翔，仿佛述说着一段破茧成蝶的故事。
西凉薛家那点派头和这里一比，穷酸得不行。
墨晓夜直觉今天谈话的内容定不一般，赶紧用曹旻教过的礼仪行了礼，坐得笔直。
说起来白家和她之间还有些龃龉，当年墨磊会因为私进夜都坐牢，其中就有白家的手笔，这还是后来她到了夜北之后才知道的。其中抓人的事情不说，没白家暗地里放行，墨磊是到不了碧云的。
白家，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身不由己的。
起初也是寒暄熟识，不说那些世事无常，只说些趣事见闻，倒也和谐。
白鹏飞打量着瘦小的女子。她弯弯蛾眉，鼻子不如寻常人坚挺，显得有些秀气。身骨纤细，还不如寻常女子壮实。分开来看无一是处，合起来却是难得的柔弱。很难让人相信这副身骨中居然是叛逆的灵魂。
霍青就是被这种需要保护的气质吸引的么？白鹏飞觉得有些讽刺。
与其说她是预言之人，还不如说是预言成就了她。没有命定人的光环，谁会去注意这样一个看起来病恹恹没生养的女娃子。
白鹏飞正在走神，也不知前面聊些什么，墨晓夜突然说：“是啊，想当初我父亲也是觉得赤霞城壮观得很，只是他当初心思不在上面，才没有多留。”
大长老干笑了两声：“呵呵，那下次来一定要到处逛逛，到时候让素素作陪。”
“那是自然。”
墨晓夜觉得这顿饭压抑又无趣，不想再磋磨时间，话题一转，道：“怎敢劳烦白少主，逛街这种事还是要和自己家人一起才畅快。就像我朋友祝小冉，和她母亲逛得可开心了。”
五长老接话道：“墨丫头啊，你是不知道，当初刘文才来提亲未遂，还起了杀人的心思，简直可恶。他回夜都那天晚上，收买了人给祝家上百人都下了毒。”
墨晓夜不知当年的隐情，但从祝氏的话语中可以肯定那并不是毒药，而是迷药。她眉毛一动，诧异道：“呀，听祝伯母说，那是明明只是迷药啊。”
演戏，谁不会，浮夸一点又如何。墨晓夜这时的表情夸张至极，明显是在说：别懵我，我都知道。
白家众人见五长老发话，便埋头品起菜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菜品样样精致，用剔透暗纹的白瓷装着，摆盘撒花，无论色香味都是上佳。五长老主意最多，聪慧圆滑，这种事情交给他准是没错。
五长老笑道：“丫头不知，那确实是毒药，迷药还是我白家换的。”
言外之意，白家虽然抓了祝家人当人质，但不能抹杀救命之恩。再说，祝家人这么多年在白家住着，白吃白喝没受过苦，追究下去就没意思了。
墨晓夜有求于人，立马抱拳笑道：“救人救到底，还望白家主能让祝家一家团圆。”
白鹏飞还是不说条件的事，只答应道：“好说，回头就带你去领人。”
又吃吃喝喝了一会儿，白素素竟提起要结拜，三位长老也跟着起哄。白鹏飞说：“墨丫头，既然你和素素投缘，就结拜了吧。反正你也是山南人，以后白家也是你的娘家。”
墨晓夜推辞了一会儿，便和白素素碰了个杯，又走到堂中和白鹏飞见了礼。她觉得白家态度诡异，太热情了一些，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五长老说：“现在也是一家人了，墨丫头不用见外。”
墨晓夜这时反而有些心急了，她领教过世家那嘴脸，对这套根本不信。她没奈何了，只好自己问：“白家对祝家多有照顾，墨晓夜铭感五内，不知如何报答。”
白素素笑道：“晓夜啊，你真的想多了。我们之间素有渊源，不说报答，以后同气连枝就好。”
这话说得模拟两可，可细细一琢磨，便知分量极重。
现在五大世家快连表面上的和平都维持不住了，同气连枝，岂不是死都要死在一起。墨晓夜觉得白家多半是看重了自己叛军首领的身份，她也知道当初那场做戏根本经不起推敲，白家一定是知道光义会是霍家在掌控。
这样说来，她这一结拜，岂不是坑了霍青？
白鹏飞的干女儿，白素素的干妹妹。
这个身份让墨晓夜后背凉飕飕的，只觉得怎么都坐不住了。
“我也是山南人，当然希望山南和平稳定。但姐姐说同气连枝就太重了，晓夜何德何能。”
“这样说吧，白家不过是想自保而已，你只用记住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就行了。”
白素素轻飘飘两句话又挡了回去，让墨晓夜无处发力，像被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得很。
直到最后，白家也没对今天的事情做任何解释，反而真的派人陪她去接了祝家的人出来。
祝小冉能接到父母，开心得很，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白家确实对祝家的人很好。
“晓夜，你是不是答应了白家什么条件？”祝小冉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是需要东西来等价交换的。她抱歉道，“对不起，祝家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墨晓夜拍了她的肩膀，说：“没什么。”她心里知道，白家这个人情她欠大了……
白家的动机，更加让人看不明白。
361碧云间（）
书房里，白鹏飞和长老们都不解，不明白素素为何不提联盟的事。
白素素笑道：“墨晓夜这人，责任心太重。旁人对她好一分，她必回报十分，若是以要求去相换反而落了下成。”
五长老问：“意思就是给她一个大人情，让她不好意思？”
“也算吧，反正从今以后她凡事都会为我们着想就对了。我总觉得她身上还有秘密，明明在顾虑着什么。反正，一定要打好关系。”
白鹏飞好奇道：“这意境到底是个什么？”
当初白素素归到知意门下，他气得很。再加上萧帧的事，让他几乎放弃了这唯一的女儿。现在柳暗花明，倒是让他看不透女儿的心思了。白素素几乎在一个时辰内就完成了蜕变，他说不出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白素素想了想，说：“就是能感受到情绪的感知力吧。”
“那圣球也是有情绪的？”
三长老疑惑，那做测试的球明明是个死物，怎么会产生情绪。
白素素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又把话题带回了墨晓夜的身上：“反正以后墨晓夜算半个自己人了，我们可不能和秦家一样目光短浅。”
白鹏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秦家，实际是说秦世岚吧，女儿还是没有放下。
墨晓夜不敢在山南久待，等不及祝小冉处理好祝家的事情，找了个借口就往夜都赶。她独自赶路，生怕白家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再喊她签协议联盟什么的就糟了。
她还不知道，要是没有白素素从中周旋，这协议真必须签的。但现在的结果并不比直接签协议好得了多少，因为在她心里，已经觉得欠了人情。只要她有这个想法，就已经被白家算计了。
人情这东西无价，才是最不好还的。
这也只针对于有良心的人，墨晓夜恰恰是。
她曾在西凉跟着萧帧参加宴会，觉得吃吃喝喝是浪费时间，直到自己亲自上场当了主角才知道，这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她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生怕说错一个字给白家留下把柄。白家准备的菜品很精致，但最后吃了一个多时辰她居然没有吃饱。
山南遍布白家的眼线，她不敢联系风满楼的人，打算直接到了碧云城找了客栈住下。
沿路有许多风格各异的小店，大部分都因地制宜，利用植物建造，美其名曰xx花屋、xx树屋、xx草屋，等等。但都没有留住墨晓夜的步伐。她觉得去参加了一场宴会回来，不仅身累，心更累。
她突然很想念霍青，若是有他，这件事一定会交给他处理。
从狭窄的通道出来，是长长的下坡路，碧云城尽收眼底。
如书上所说，这碧云城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被茂密的树冠覆盖，看不见树下是什么样的风景，神秘，却又充满生机。
古人说：碧云间，碧云天，碧云千里思人还。
树冠一望无际，似乎真有千里。墨晓夜不禁想起这句诗词来，最是符合她的心情。她可不就是想霍青了嘛。
碧云城并不似它外观那么娇羞，直到近前，墨晓夜才发现这碧云城和白家的处事风格极其相似，都是把嘴锋利的刀刃伪装了起来，就如这城墙。
称之为城墙，其实还不太准确，因为它根本没有别处那样雄伟壮丽的模样。这是一条泛着水光的浅浅河流。河水里摇曳着柔软的水草，越往河中央，越是有高大的植物。透过枝蔓，隐约可见城中的辉煌，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等墨晓夜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不设防啊。河水里至少有两种水草是有毒的，其他的连她都不认识。中央那低矮的草丛和枝蔓不仅剧毒，还都带着倒刺……若是一种也就罢了，吃个解药也能过。但就是因为两两相加变成了剧毒，别说是从河水里走过去了，就是下个水也能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