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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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侜黑着脸道：“闭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像什么话！”
秦玖儿见母亲秦罗氏给自己眨眼，赶紧受了声，站到秦瑞吉背后去。在秦仲侜眼里，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不管真实与否都有损秦家颜面，是上不得台面的。秦仲侜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件事情论个对错，反正没了孩子，一个姬妾也算不得什么，况且是个没背景的寡妇。
他扭头问：“三媳妇儿，你来说，这事怎么解决？”
被点名的秦罗氏赶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单凭父亲和相公做主。”
“你倒是会讨巧！”秦仲侜又问秦世岚，“岚儿，你来说。”
秦世岚把秦仲侜的心思摸了个通透，心知他这是在试探众人的态度，目的就是想抓出什么蛛丝马迹，她怎么可能让人捉到错处。她也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三爸家里的事哪有侄女插手的道理，爷爷，不如让三爸自己处理。”
秦仲侜想起心里就来气，给了老三那么多权利，他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他没好气道：“平日里无事就该好好读些书，再不济，养好身子为我秦家添丁也总好过背地里使些腌臜手段。从今日起，所有女眷闭门思过一个月！”
秦世岚向秦玖儿看去，又正好看见秦玖儿在看她，当即勾了勾嘴角，露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来。秦玖儿捉了母亲的手，翻了个白眼，气鼓鼓跟着走了。
遣走了一屋子女人，秦仲侜这才问秦瑞吉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帧见秦仲侜始终不肯问他事情因由，又生怕秦瑞吉乱下决定，赶紧道：“老太爷明察，小的是冤枉的啊……”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秦仲侜一脚把萧帧踹翻在地上，骂道，“你还有脸说！没那心思半夜去姨娘房间做甚！”
萧帧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跳进北海也是洗不干净了，他大概清楚了秦仲侜的处理方式，怕是要将自己灭口。他哆嗦了一下，嘀咕道：“奴才又没那男人的家伙什……”他低着头，话说得小声。不过厅中现在静得连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他的话就刚好传进秦瑞吉耳朵里。他不敢多说，赶紧跪好，脑子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活下去。
秦瑞吉脑子里是一滩浆糊，心里却是偏向了周慧姬。萧帧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可就怕父亲不肯将此事作罢。他一时想不出其他办法，干脆对着门外说：“将周姨娘请来！”
周慧姬刚刚流了产，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她当然知道产后最忌生气哭泣，此时就算受了莫大的委屈也没有吭一声，只死死咬着嘴唇。她惨白着脸，还穿着汗淋淋的衣衫，勾勒出她匀称纤细的身形。此时裹了腰，凹凸有致，看起来更加了一些楚楚可怜来。
若是平时，她这样的打扮看得秦瑞吉心都要化了，可此时此事正是关系到她的声名，便让人觉得有些孟浪。
不等秦瑞吉发话，秦仲侜直接说：“周姨娘发卖，萧帧留个全尸。”
萧帧心里还没想出个办法，听到自己的命运顿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主位坐着的男人。
他端坐其上，老神在在的样子，使所有人事皆为刍狗。
这就是五大世家！
周慧姬不干了，她才小产完，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此时若被发卖定会要了她半条命去。她拼尽全身力气爬到秦瑞吉脚下，求道：“三爷！慧姬没用，没能保住儿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秦瑞吉心中不忍，他也看出来了此事是有蹊跷，他就不信精明的秦仲侜看不出来。只是爹不许追究，这话他也不能再提。他伸出手去，想把周慧姬从地上拉起来。这毕竟是他的女人，情分暂且不说，他是舍不得那一手的触感。
周慧姬肤质细腻柔滑，那绵软的弹性是他任何一房姬妾都没有的。
秦仲侜冷道：“这点出息，如何能担当大任！”
秦瑞吉身体一震，往秦仲侜看去，手还伸了一半来不及收回。
311大宅院里的算计（）
秦仲侜面无表情，直看进儿子的眼中，眼中失望和决绝之色尽显。
秦志雄出任参议长，秦世岚嫁进莫家，他就剩了这一个儿子。秦玖儿性子烂漫天真，处事激进还需磨练。秦家立嫡的规矩不能废，秦书珩专心学术本也不是上上之选。
除了秦瑞吉，他没有别的选择。
周慧姬深知自己的生死就在秦瑞吉一念之间，紧紧的抓住秦瑞吉的手，可怜兮兮道：“老爷……求你……”她想不出其他求情的词，又觉得身体虚脱发软，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秦瑞吉怜惜的看看她流泪的小脸，又看看父亲那坚毅的面庞，最终还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来。
“三爷！……”
秦仲侜不会允许秦家家主和一个下等人在一起，若是秦瑞吉不曾动心也就罢了，此时看来这周慧姬是留不得了，还好儿子不叫他失望。“带下去！”
周慧姬连忙往秦瑞吉的方向爬了两步，被小厮拖了下去。
秦瑞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被拖走，那眼神复杂斑驳，似抱歉，似怜惜，似恨绝，还有那么多她看不清的情绪都在其中，远了……
萧帧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他不甘心，死死的抱着门框才没有被拖走。看着手指被一根根掰开，他急得大喊：“我是冤枉的！给我个机会！”
秦仲侜不听，挥了挥手，更多的人冲了上来，要把他从门框上扯开。他不顾一切的嘶喊道：“我，我能认出墨晓夜！”
秦仲侜命人松了手，萧帧赶紧冲进大厅，扑在地上，道：“别杀我！我能认出墨晓夜！我带人去抓她！”
秦仲侜眯了眼，又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问：“这么说你之前是知情不报了？”
“小的只是有认人的本事，就算让我去守门也不会浪费粮食。我和墨晓夜几次交锋，就算她易容我也能一眼认出她来，请老太爷给我机会！”萧帧想活却也没丢了理智，棋子要有利用价值的才能一直活着，他深谙其道，赶紧澄清，“之前在镇安，在西城我都把她认了出来，大小姐和九小姐都是知情的！”
秦仲侜看向秦瑞吉，要他来处理。秦瑞吉连自己的女人儿子都可以舍弃，旁人在他眼里更是无关重要。他又恢复了平时那精明算计的模样，想了想，问：“若抓不到又如何？”
“若，若抓不到……奴才单凭三爷处罚。”
秦瑞吉看向秦仲侜，似乎在问：我这样处理可好？
秦仲侜不说话，反而转身坐下，秦瑞吉大出一口气，才道：“下去吧，我会派一小队人马配合你的，之前城里那鸡飞狗跳的场面我是不想再看到了。”
“奴才遵命！”
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萧帧不但立下了军令状，还做出保证不可扰民，无疑是增加了难度。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他从不知道世家不仅在外争斗，对自家人也是如此心狠手辣。自此之后，他在秦家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谨慎万分，不愿踏错一步。
此事看起来是揭过了，但其实并未结束，因为下手的人还没得到惩罚。黎大夫查过，那是一个成形的男胎，若是多两个月便有可能活。
秦瑞吉盼这个儿子盼了许久，就算儿子死了他也要报仇。
黎大夫检查出房间里燃有催情熏香，是加快血液循环之物，那碗燕草更是一碗真材实料的堕胎药，周慧姬还能活着也是命大。下手之人心思之狠毒，不仅要污蔑周慧姬偷人，还要害他孩儿，最后还要杀人灭口。
秦瑞吉又惊又怒，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敢毒杀姨娘，此后是不是也要毒杀他？
几经盘查，一碗燕草羹经手的有四人。
秦家后勤总管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那是老爷子的人，与秦仲侜的三个儿子毫无瓜葛，更别提其他偏房旁支了。
小太监瓶子是领东西的人，他把燕草带到了厨房。接手的厨子是秦家家生子，做好羹汤交给了伺候周姨娘的丫鬟。除此之外，萧帧还提到带他到周姨娘房间还有个丫鬟，也是个嫌疑人。
秦瑞吉招过厨子来，起初他并不招认，刚一上板子他就招了。说是他在外面欠了赌债，别人要他在周姨娘的吃食里下药，是小剂量的，保证大夫也验不出来。但他却说不出给他药的是谁，而黎大夫在他下的那药中并没有验出毒性来。
总不能有人故意认罪吧？
这事连秦仲侜也觉得蹊跷了。再查那没煮的燕草，却是有毒的，水已和后勤总管也洗不掉嫌疑。另外，萧帧指认出那带路的丫鬟竟是九小姐手下的，也颇为蹊跷。
没想到三个人都有问题，让人心寒。在大家眼中最安全的地方竟是这样危险，难说这之中各家的参与，完全是一种巧合。秦玖儿抵死不认是自己派去的丫鬟，也不承认其他人和自己有关系。后勤总管更是要以死明志。
秦仲侜派人去把水已抓了来，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责难的话就不想问了。事到最后，幕后主使一个都挖不出来，秦仲侜只好将有关联的三人都叛了斩立决，也算是对秦瑞吉有所交代。
秦玖儿的奶妈听说了消息，抱着秦玖儿的腿哭喊道：“九小姐，我儿他也是受人欺骗啊，那药本也是没毒的，怎么能算是他杀的人呢！求你行行好，就放了他吧！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奶妈是从小把秦玖儿带大的人，几乎比秦罗氏的关系还要亲密。秦玖儿本想抽身事外，见奶妈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也不忍心了，只好认错道：“父亲，我派人去找萧帧，也是知道了当天布庄的事，想证明那女人并非贤良之人。但明知食物经手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之中一定另有隐情。况且那药不是没毒么，就算了吧。”
秦瑞吉就这么一个女儿，痛失爱子让他难过，更不想失去现有的孺子之情。女儿难得求他，他想了想说：“九儿，你真的没有参与此事？”
“爹，她恃宠而骄，招人憎恨也不是我一人有的想法，但我的身份她又无法动摇，我起那心思做什么？”秦九儿似对自己父亲的怀疑非常不满，转过身去，对秦仲侜说：“求爷爷，就放了那厨子罢。”
秦仲侜也是权利争斗中的胜利者，年近古稀，更希望看到的是家和万事兴。他宁愿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也相信总有一天，这些子女们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秦志雄已经有了目标，秦家兴旺在即，他绝不允许有内斗的事情发生。就算有，也要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他对秦瑞吉使了颜色。秦瑞吉立即明白过来，对女儿说：“你难得求爹爹一次，爹就允了你。但你从此要对下人严加看管，像那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不要留了。”
312求子失子（）
秦玖儿见自己的目的达成，难得的对秦瑞吉恭敬一礼，眼睛却像刀子一般刮过地上跪着的丫头。
那丫鬟见形势不对，也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抬起头来，对着秦玖儿凄惨一笑。秦仲侜看在眼里，心中一跳。
那丫鬟拔出头间的簪子，向着他就冲了过去。秦仲侜身边养了多少侍卫，功夫高深莫测，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比的。眼见她就要成功，却被侍卫从背后捅了个通透。她还不罢休，憋着一口气把串在剑上的身子往前一挪，硬要扎进秦仲侜的脖颈处动脉血管里。秦仲侜不料她如此刚烈，身子一偏，还是被扎了肩膀，痛得倒吸一口气。
那丫鬟已是油尽灯枯，还不甘心道：“你怎么不死……”
侍卫再补一刀，那剑尖从女子的心脏处冒了出来，几乎就在秦仲侜面前十公分。温热的鲜血溅了秦仲侜一脸，吓得他出了一声冷汗。
丫鬟这才断了气，秦家在场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赶紧上前来，把秦仲侜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仲侜这才摸了一把肩膀，那簪子再移几公分，他也没救了。他拔出簪子来，才觉得身体和心都抽痛不止，犹如万箭穿心。他失了力气，眼前一黑，昏迷前还不忘道：“把那小太监斩了！”
黎大夫从小就跟着他，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这小太监怎知就是绝对无辜之人？
水已瞪着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侍卫一刀插入了心脏，至死也不明白这群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秦瑞吉看着水已散光的瞳孔，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心想若是儿子顺利出生，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看水已的眼神就变得厌恶了。
他挥挥手，奴才们赶紧冲了上来，擦拭的，搬运的，一阵忙乎。不到一刻钟，除了空气中还剩下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