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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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晓夜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她现在身后跟的人越多，责任越大，顾忌也更多了。她若是去强出头，在西凉城里死的不是她一个，除了霍青几个，还有风满楼众人。
尽管她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还是被三个没机会下手的兵痞盯上了。
“站住！哪里来的！”
经过祝小冉的画技，她俨然一副弱小的邻家女孩形象。她本想快步走开，一旁又出现了一队步伐整齐的队伍。比起正规军来，她更乐意应付这些人。
墨晓夜无奈的停下，娄着背低着头，思索应该怎样脱离危险。
“抬起头来，让爷好好看看你！”
一个兵痞用剑的一头碰触墨晓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那人端详了一阵，旁边的兵笑着说：“小是小了点，比那个水嫩。”
“确实啊，这皮肤可滑手。”那兵痞一边把手往墨晓夜脸色捏，一边狞笑道，“让爷检查下你是不是带了面具。”
“光查脸也看不出来，身上也要好好检查。”旁边的人见墨晓夜皮肤白皙，也忍不住要动手。
那对巡逻的人马却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站在街口往另一边张望着聊着天。墨晓夜强忍心中的恶心，把感知都集中在了那边。只要那对人马不在，她有把握悄无声息解决掉眼前的几个人再逃走。
兵痞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推着她就往墙边去。她悄悄看了一下对面的女孩，早已缩在地上抱着褴褛的衣衫，仍人上下其手毫无还手之力。
她是绝不可能让这几人得逞的。她捏紧拳头，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突然一个身影撞了过来，她不能显露出有武功的样子，只好硬生生被撞在地上，不偏不倚的落在一滩臭水里。
“孙女！你跑哪里去了！”
墨晓夜茫然的抬头一看，顿时呆了。这雪白头发，这长相，这大耳垂，不是她“爷爷”是谁。她呆呆的喊：“爷爷？”不知不觉眼眶就含了泪水。
“爷爷！”
“傻丫头！让你不要出门了，你乱跑什么！”白头发的老头责怪着，把墨晓夜从水坑里拉起来。
这时的墨晓夜哪里还能看到雪白的肌肤，浑身都沾满了黑黢黢的污泥，臭烘烘的。那几个兵痞顿时失了兴趣，嫌弃道：“滚滚滚！就这衰样还学别人装小家碧玉！”
墨晓夜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沉浸在见到老头的喜悦中。老头见她光愣着也不说话，便笑嘻嘻的给几个兵痞塞了几个贝钱，说：“军爷，给俺孙女赐个章吧。”
那几个兵见钱少，很不情愿的招呼另一个人过来，才在墨晓夜手腕内侧盖了个红印。按理说这个印应该盖在脸上的，只是这墨晓夜脸太脏了才退而求其次。
白头发老头千恩万谢的带着墨晓夜离开了。
老头说：“夜丫头，去你那。”
“爷爷，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这白头发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给墨晓夜无忧鞭的人。
算起来，老头还是她的启蒙老师，却从不肯把身份告知。他教导了墨晓夜最基本的武术，在墨晓夜十岁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她难过了好久。
曹旻得到西凉城大肆搜捕墨晓夜的消息，赶到的时候，墨晓夜已经出了门。临近申时，街上行人减少，剩下的很快就会成为被搜查的目标。他急得团团转，生怕墨晓夜出事，又要拦着祝小冉和霍青出去找人，还要担心风满楼的势力暴露，几乎心力交瘁。
直到墨晓夜浑身臭不可闻的进了门，他才放下心来。
墨晓夜梳洗完，一身清爽，才给大家介绍起来：“这是我爷爷。”
众人恭敬道：“墨爷爷好。”
“我爷爷可不姓墨，但他是我的启蒙老师，是我最重要的人。”
墨晓夜把人依次介绍给老头，到霍青的时候，老头问：“你姓霍，和夜北霍家是什么关系？”
霍青恭敬道：“霍锦诚正是家父。”
墨晓夜挽着爷爷的胳膊说：“爷爷，我这次能逃脱多亏了霍青。”
“应该的。”霍青感受到爷爷打量的眼神，笑容有些僵硬，“晓夜，你和爷爷长得真像，不是爷孙也胜似爷孙了。”
“你这句话我喜欢。”墨晓夜这才对爷爷抱怨道：“爷爷，你撞得太准了，那水坑多臭啊，溅了我一脸。”
“还说。”老头弹了她的脑瓜，说，“要不是你浑身臭烘烘的怎样脱身？我再迟些出现你就被人扒了吧？”
众人听得一惊，打架事小，要是被人玷污了可就亏大了。墨晓夜不服气地挥着小拳头，说道：“我现在厉害着呢，他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要不是那队士兵在，我早就动手了。”
老头一掌拍了她的手，骂道：“还得瑟！说吧，你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来之前还干了些啥好事，都老实交代！”
墨晓夜正要说话，飞飞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对着老头叽叽直叫，还讨好的挥动小爪子，仿佛行礼似的。
老头瞳孔一缩，抓起墨晓夜的手臂就往房子里拖，还命令道：“把门守好，别让人打扰了我们爷孙俩聊天的兴致。”
祝小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问霍青：“这又是怎么了？”
“你们守吧，我逛了一天，累了。”
霍青耸耸肩，没人发现他眼中闪露出的精光。
老头一进屋子就忍不住了，暴跳道：“我给你的鞭子呢！”
墨晓夜这才解下腰带来，露出那条黑漆漆不起眼的鞭子。老头嫌弃道：“你个败家玩意儿！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爷爷，你老了……”眼光也变差了，墨晓夜心里嘀咕着，嘿嘿一笑，“这可是经莫老亲手改造的，这黑漆漆的部分是玄铁啊！”她有心炫耀，按动了鞭子上的机关。无忧仿佛一条凶猛的黑蛇蠕动起来，鳞片张开，展现出它不同寻常的一面。
老头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喃喃道：“老祖……竟是真的还活着吗？”
300启蒙恩师（）
“当然了，他还教了我们好多东西。”
墨晓夜简要的把去夜都的经历说了，就算这样也听得老头心惊肉跳。
这一说就说了一天，直到宵禁，墨晓夜停下来。
他才又问：“那天机鼠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天机鼠？”墨晓夜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飞飞，她了悟道：“原来是‘天机鼠’啊……不过天机鼠是什么鼠？”她搜索了脑中记忆的资料，并没发现这个名字。
老头无语的盯着她，终于吐出一口气来，叹道：“罢了，也是命！”
这一夜，墨晓夜无眠，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小时候的画面。爷爷那一句“也是命”，让她心中难安，总觉得被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不得安宁。
******
易稻村南面的训练场十分简陋，只用钢材搭起高低不一的架子，系上几根柳绳，中间横着各种障碍。
年幼的墨晓夜试着爬到高处，试图在障碍之间跳跃，嘭的一声撞上横木，又摔到地上……她试了多少次，依旧不能保持平衡。她不甘心，又试着攀爬陡峭的岩壁……结果，也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灰头土脸而已。
“行了，小夜夜，你回家玩去吧。”
一群男孩子抢过她手中的绳子，身子一晃便轻松上去。墨晓夜羡慕地看着在架子间自由翻越的身影，眼里亮晶晶的。
“夜夜，你是女孩子，不需要训练的。去跟着妈妈做饭，准备以后嫁人吧。又不去夜都，干嘛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是啊，晓夜，你这身体根本爬不上去的。”
“夜都是谁都可以去的吗？别开玩笑了。”
……
墨晓夜眼神黯下来，垂头丧气地往村口走去。难道不管她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她瘦弱的体格吗？为什么瘦小的人就不能去保卫村子，就不能去夜都！她每天都瞒着母亲，趁着其他孩子还没起床的时候，最先来到训练场。因为只要他们那群“成功”的孩子一来，就没有让她再训练的地方了。
可是，她永远没有进步，她不甘心！
她径直走到村头的石碑坐下，埋着头，厚厚的刘海正好挡住眼睛。她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见四下无人，才将头慢慢仰起，泪眼婆娑地盯着上面几个大字：“易稻村。”
“小丫头，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呢？”
“小丫头，小丫头……”
年幼的墨晓夜失落地靠在易稻村的石碑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经人一唤，她回过神来。
和她说话的是一个头须雪白的老人。他周身裹着动物皮毛，没有一件布料，看起来孔武有力，让崇拜强者的墨晓夜心升好感。她眨巴了眼睛，并不害怕。
“老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老夫路过于此，见白米草长势喜人，意欲停留，不知小丫头是不是这村中之人？”
文绉绉的话墨晓夜琢磨好一会儿，算是听懂了。这老爷爷要在这里住几天。她的眼还含着泪光，怕被他笑，索性揉揉酸胀的眼睛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直到她觉得外人看不出来了，才答：“是的，老爷爷是要找住的地方吗？”
“你们村里可有客栈？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爷，你想问什么？”
墨晓夜心生警惕：父亲说，不能将自己家的情况轻易告知外人，万一遇到拍花子的，这辈子都毁了。
“傻孩子，爷爷要在这里住下来，总不能总丫头丫头的叫你吧？”
“你叫我小墨吧。”
老头惊讶：“你姓墨？墨可真是少见的姓哦。”
墨晓夜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姓，顾左右而言它道：“老爷爷，我带你去村长家吧？我们村里没有客栈的。”
“这样啊？那爷爷回去拿了行李再说。”
这荒山野岭的，只有易稻村才有住处，旁的哪来人家。再说，谁出门不将行李带在身上呢？墨晓夜并没有多想，三两句就被人忽悠住了。接下来几天，这个人都准时出现在村口。他不提要求，也不进村子，每一次都给她带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和不知名的野果。
渐渐的，混得熟了，墨晓夜放宽心来，几乎无话不谈。
有一天，老头突然问：“夜丫头，为什么你每一次总是在村口，不和其他人去玩呢？”
墨晓夜沮丧道：“他们都去训练场了。”
“那为什么你不去？”
“他们说……女孩子不用训练。”
老头胡子一吹，生气道：“岂有此理，还敢看不起我家夜丫头！”他心知肚明，恐怕是普通的训练方式并不适合墨晓夜这样纤细的身形，才导致了她毫无进步。
弱者永远是被安排的一方。
“是我自己……”
墨晓夜红着眼，说起自己训练中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等她哭够了，老头才义愤填膺道：“胡说！这世间的力量，哪能全部刚健威猛！女子有女子的力量，一群凡夫俗子不懂欣赏！”
墨晓夜抹了把眼角的泪花，眼睛贼亮贼亮的，激动道：“爷爷，你是不是有办法？”
“恩……看你这么乖巧的份上，爷爷教你。”
“师父在上……”
“咳咳！……别！”老头尴尬地咳了咳，纠正道，“你还是叫我爷爷，我听着舒服。”
“这……”
墨晓夜犹豫，这和父亲教的不一样，好像不太合规矩。
“你叫我爷爷，我就教你！你太小，别让我莫名其妙就矮了辈分。”
“爷爷，请你教我！”墨晓夜立即跪下。
“好勒，乖孙女！爷爷教你！让你不受欺负！”老头严肃道，“但爷爷的功夫可不外传，你不能给旁人说，连父母也不行！你能做到么？”
墨晓夜一听说自己也可以变得厉害，立即点头应承，生怕他会后悔，以至于她早已忘了去了解他的身份和目的。她扪心自问：连她神武的老爸都找不到办法，错过这个机会，她还能变得强大吗？
老头见她乖巧，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她扶起慎重道：“爷爷不求你功成名就，只希望你牢记学习的初衷。我们做人做事都要坚守良善之心，绝不可学了本事祸害旁人。给，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墨晓夜接过老头递过来的白色鞭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鞭子真好看，和她往常见过的都不一样，入手冰凉顺滑，她一眼便喜欢上了，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却告诉她不能随意拿人物品。
“但是……”
“爷爷给你，你就好好拿着，就当认亲的见面礼了。”
“爷爷，我记住了，记在这里和这里。”墨晓夜笑颜一展，指了指脑袋和心口，重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