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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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两个时辰差不多了，有士兵嘶哑着嗓子前来请示：“请墨会长宣布就任。”
应天是整个夜北的中心，光义会攻下应天意义非凡，领头人当然应该出面，不然做的戏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墨晓夜却摇头：“不，我至多是个武将，不是会长。就，叫将军吧。”
墨晓夜决定有朝一日要把会长之位还给霍青，所以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占了面子，实际也是在告诉管韬，夜北的权利还是霍家的。士兵不知所措地看向管韬，管韬又看向墨晓夜，许久才点了头。
至此，夜北六城，已有三座被光义会“占领”，意味着有一半的地方脱离了议院的统治，实行新政。
应天的沦陷非同小可。北海、流影及北露城的大户听说夜北出了叛军，连应天都给占领了，吓得连夜收拾行装往夜都逃难。霍家哪会让他们把夜北的财富带走，在望乡关设了重重关卡，硬是把他们身上的财产都压榨干净才放了行。
霍家的手下在霍锦诚的指挥下，迅速以商人角色在夜北各地出现，迅速掌控了商业命脉，将夜北大半产业全部收归囊中。墨晓夜从始至终都回避着霍锦诚的召见，以各种借口推脱。许是管韬从中相劝，直到霍锦诚启程去夜都“避难”，两人也没见上面。
又过数日，应天城中局势稳定下来，各行各业有了百家峥嵘的征兆。
光义会在城中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史称“独立日”。
城主府的高台上，墨晓夜身着暗金铠甲，头戴赤霞金冠，英姿飒爽地出现，引得众人欢呼雀跃。她接任将军，宣布未来将在城中进行选举来担任会长，一时又在城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半信半疑的百姓抢着让孩子去读书，当不当得了官再说。听说墨将军也是平民出身，还被议院流放过，就是因为背了整整一图书馆的书，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然而他们口中的墨将军宣布完独立便从城主府悄然离开，百无聊赖地坐在城墙上，看着这座热闹的城池，心中却凉飕飕的。
乐瑶问：“晓夜，你真的不和霍少主结婚吗？”她到现在才从管韬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冰火岛看两人打打闹闹相处了一年，觉得两人很是般配，墨晓夜也不是完全对霍青毫无感觉。
墨晓夜仿佛没有听见问话，直到乐瑶都准备转身走人了，她才开口说：“他是世家少主，我只是个平民。”
“那你告诉城门百姓的话岂不都是骗人的？你在努力消除别人出生带来的束缚，为什么你还自己给自己上枷锁呢？”
墨晓夜争辩无力，倔强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哎，反正不一样，你别说了。”
乐瑶郁闷道：“哎，你也是，挺聪明一个人非要钻牛角尖。只要喜欢，想那么多干嘛？咱们做的是叛军，每天生活在刀尖儿上，指不定哪天……所以啊，遵从自己的内心就是最好的。好好一对人，郎有情妾有意，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换做是岛上，直接就动手抢人了，你两人到底在别扭些啥啊！”
墨晓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执著在身份的事情上。她当初想和凌一帆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么多，不知道怎么就对霍青敞不了心扉。她想，可能是因为两人之间太熟了，她欠他太多，所以才总觉得别扭。
她莫名地又想起霍青当日在书房静静坐着的画面，她从没那么安静的看过他，他在她眼里也从没那么安静过。这和她看凌一帆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觉得她似乎可以就那么站着一辈子，时间仿佛也被定格在那么一瞬。就像一场美梦，不愿意醒来。
她甩开心中莫名的情绪，转移话题问：“瑶瑶啊，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咱们胜利了，你以后干嘛？”
“我啊，当医生，教好多学生，再和大壮生个女儿。”
“女儿好，女儿体贴。”
乐瑶笑了笑：“要是以后你结婚了，不管生儿生女都给我留着，我们当亲家。”
说到结婚，墨晓夜又茫然了，乐瑶也不再说话，享受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时光。
244露脸还是丢脸（）
因为望乡关的封锁，秦瑞吉连最后从李家收刮的一点东西都被没收了，气得他不行。
他进了夜都，径直回了洛园，冲进秦志雄书房里就叫苦：“大哥，你说，世岚把我一个人留在夜北，我独木难支，最后还被那小贱人给算计了。”
秦志雄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你和世岚一人管一个地方，怎么就扯到一起去。”
秦世岚早几天已回来了，她被霍家军重伤，正在洛园休养身体。事情大概的经过秦志雄知晓，对女儿一次次从夜北铩羽而归也很无奈。可这次秦家六万大军全部被歼，他还不知道怎么和秦家上下交代。
如果秦家人知道是秦世岚惹出的事，别说当少主，连镇安城城主的位置她也坐不稳。他无奈之下想到秦瑞吉，心想若是秦瑞吉出了错便一齐推到他身上，反正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家主之位保住了女儿，这个弟弟照样有饭吃。
秦瑞吉心虚，避重就轻道：“大哥，光义会反了。我，我耳朵都没了，再不回来就是等着送命啊！”
“反了？”
秦瑞吉赶紧说：“反了！那个光义会正式宣布脱离了议院，占领了幽冥城，要独立呢！大哥，快和我去议院告他们！”
秦志雄起先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些事什么时候又正过。五大世家各自为政，本来就从未把议院放在眼里。他以为的“反了”是光义会对霍家反了，但牵扯到议院还占了城池，事就闹大了。
他仿佛嗅到了一丝机遇，追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先详细说说。我们来合计合计，得拿个最信得过的说法。”
等秦瑞吉把事情经过说完，当然除去了他联合商户抬高粮价想赚快钱的那部分。秦志雄拍案而起，冷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我这就去议院！”
“大哥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三弟，你奔波劳累，就不用去了，大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这……”
“你我亲兄弟，哥哥还会坑你不成？你在夜北打了败仗，万一人追究起责任虽不至于受罚，但与你名声不好。”
秦瑞吉对自己这个哥哥很是信任，虽然他也想建功立业，但大哥毕竟是家主，他的意见也非常重要。不同于秦书珩，他可是秦志雄同父同母的血亲弟弟。
秦瑞吉对秦志雄感激万分，目送大哥出了门，摇摇晃晃回了房间。在秦瑞吉心里，其他人都看不起他，只有秦志雄对他不同。他在洛园的待遇一向视同家主，都是住在秦志雄的天字号院里。这还是秦志雄亲自吩咐的。
周慧姬第一次进这么奢华的院子，富贵真正晃花了她的眼，她这才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都是小家子气。从今往后，她也是五大世家的正经主子了。见秦瑞吉回来，她奇怪道：“三爷，您咋回来了？不是去议院办事么？”
“大哥让我回来休息，这一路跑得……哎，你看我们为了夜都安危回来报信，跑得多辛苦……我是真累了。”秦瑞吉说到一半又改了口，觉得逃跑有些丢脸。
“哎呀我的三爷啊，您才是议院正经封的官儿，这种在议院露脸的事你不去……”
“露脸还是丢脸？我才不去！”
周慧姬没什么见识，但却懂得多露脸的道理。不管在哪里，先混个脸熟准是没错。她一拍桌子，激动道：“三爷您想啊，您现在是最了解夜北情况的人，万一议院要讨伐叛军，您还不得继续当官？哪能让‘别人’讨了好去。”
秦瑞吉这才回过味来，摸着下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啊，你说如果你大哥，大哥觉得您辛苦了，不让您去，您这不白白浪费了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吗？”
“哎呀！”秦瑞吉一拍大腿，这才跳了起来。他怎就没想到呢？他摆摆手，又摇头道：“不会不会，我血亲大哥，哪会坑我……”
人心多变，世家心思更是捉摸不定。周慧姬见好就收，免得秦瑞吉忌讳她一个妇道人家挑拨兄弟情。她赶紧说：“三爷，那就陪陪慧姬，等着大哥来报喜讯……”
秦瑞吉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高高兴兴让周慧姬服侍着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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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在秦瑞吉身后进了城，他早已派刘邵东先来夜都打探各方动向，准备下一步动作。
这一次在夜北的事只有秦家一家参与，着实有些不正常。不说白家那保守中立的家族，也不说凌一帆受伤休养，那和秦家联盟的莫家没有动作就非常可疑。不过，莫家突然安分守己，连刘邵东也没查出异常来。
秦志雄去议院汇报的情况引起了重视，造反，千年来从未有过。一纸令下，通知送到了清凉阁，没想到久未露面的霍青坦然接了通知。五大世家再次齐聚一堂，商议光义会造反的事。几经变故，世家有意培养继承人，有儿女的都带了过来。
林院判说：“昨夜，我接到秦家主的消息，考虑到确有其事，所以才召集大家来商议对策。未免我从中转述有所疏漏和偏差，请秦家主亲自为大家解说。”
秦志雄扫了一眼地上林院判摔的碎杯子，可见议院态度。他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说词，但当着霍青的面说霍家和光义会勾结，霍青一定准备了说词来反驳，他反而闹得没脸。他不轻不重道：“听说夜北有个叫光义会的在闹独立，已经都从幽冥打到应天城了，夜北的一半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不知在霍家为何放任夜北生出这种反势力……”
他故意把语调延长，却没人附和他。光义会是在伐蛮之后才兴起的，仅一年时间就发展到能和霍家相抗衡的地步。大家都在看霍青，想听听他的说法。
霍青拱手道：“霍青也是为此而来，一则请议院派军支援夜北，助我霍家早日夺回控制权。二来，也是给诸位一个交代。霍家乃是千年世家之一，一直以惠利百姓克己利人为标准，请林大人明察。”
他说得模棱两可，表面上似乎说明了态度，可细想之下却是什么都没说。
林院判转头问在椅子上偎着的秦世岚：“秦少城主，你也是从夜北出来的，之中的情况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
245墨晓夜不可留（）
秦世岚还没来得及开口，霍青就说：“秦世岚，你没想到吧？我没死！”
秦世岚气得红了眼睛：“你派人追杀我，我也没死。你和那贱人都是一家的，现在来哭是不是太假了？”她快速对场上所有人说，“我秦家在夜北被霍家军剿灭殆尽，霍家狼子野心众神可鉴！”
霍青冷笑道：“你说这话的时候真不脸红……你为了逃避我的追杀丢下秦家军，现在来污蔑我霍家和光义会是一起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夜北大半的土地都在他们手上了吗？你把自己的军队丢了的时候怎么不去想他们是什么下场？”
伐蛮的时候，秦世岚借议院名义要杀霍青是众人皆知的事，她这次又踏进夜北，霍青追着她不放再正常不过。秦世岚心机深沉谁都知道，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避免被家族惩罚也是情理之中。
霍青承认自己的追杀，何尝又不是把秦世岚上次的截杀挑了出来。只是这些世家间的争斗向来秘而不宣，如今公然闹了出来，谁都没脸。
秦世岚低吼道：“还有什么下场？不就被你杀了吗！霍青，你派人杀我秦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您体术真好！我把你身边体术高手都杀了，你却能不死，少城主您才是真英雄。”说罢，霍青还以常礼对秦世岚拱了拱手。
凌一帆在北冥伤得不轻，丢了大半条命，好不容易活了回来，说话还是中气不足的模样。他气喘吁吁道：“行了，现在是商量对抗叛军，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秦世岚从椅子上挪到议事厅中央，就在那摔碎的杯子前，她跪地对林院判道：“请议院派军攻打夜北！”
霍青怒道：“什么叫攻打，那一直是我霍家领地！”
林院判却出乎意料说：“霍少城主此言差矣，所有的地和权力都是神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地和权利都是神的，世家皆沉默，心想难免联想到自己家。
秦世岚斩钉截铁道：“不论如何光义会不可留，叛军也不可留，墨晓夜更不可留！”
凌一帆觉得脑子里瞬间炸了，他猛然起身，指着秦世岚问：“你说谁？”
“墨晓夜，不可留！”
墨晓夜，那个流放夜北的命定人。如果秦世岚不提，差点忘了还有这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