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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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苦的任务后背他回来、亲昵地蹭他的额头、学着鹤丸殿的样子喂小孩吃蛋糕、还有日常的陪伴和偶尔的打闹……
一如我最初所想都那样; 这没什么难的; 那孩子天真温柔; 亲近起来并不勉强。
但是啊; 可爱之人不一定被人所爱;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不光是指那个压抑不住自己嫉妒之心的雪音。
装模作样地威胁别人几句敢对惣领起坏心思就斩了你大概是最轻松廉价地表忠心的方式。
我没能像压切长谷部那样事事尽心任劳任怨,没鹤丸殿对审神者的小心守候关怀备至; 没『药』研循循善诱体贴入微……
这些也都罢了,我甚至没能比那振审神者临时契约的'压切长谷部'更快地拉住掉下楼的孩子,连最后到审神者身边的山姥切长义都会因为我在审神者发热的时候开窗时间太长让风雪吹进屋子而跟我吵架。
他们会关心小孩是不是冷了、饿了、生病了; 连审神者发烧手脚无力; 有可能端不稳木碗烫到自己这种细小的事情都会考虑到……但是我不会。
只能说假的就是假的。
我眼睁睁看着小孩在惣领一步步的诱导下神魂损伤越来越严重;看到那个有可能牵涉到惣领的录像后就立即报信; 在小孩一个人躲进神社差点没命的时候算计着回到时之政后怎么配合惣领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送到上川行定的政敌手上……
通风报信、支开同僚、给掳走他的人打掩护……这些事情我无师自通,样样干的轻巧。
他被人带走,所有刃都在担心审神者的安危,烛台切光忠一度几近崩溃,只有我,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之一,内心毫无波动。
掳走他主要是为了打断医院的治疗,加快小孩的妖化进程,激发他身上时空钟摆的血脉,转移上川行定的视线拖延时间都在其次。
惣领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信不信……我不过是个卧底,这是一段别有用心的虚假的主从关系,关心那些做什么?
知道这次被掳走的小孩落在一群混蛋手里遭受了什么甚至差点儿更糟的时候,怒气和杀意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这并不是因为忠诚或感情,只不过是……他怎么说也被我叫一声惣领,羞辱他就是在玷污源氏的荣耀,要用血来洗刷,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我真正主人的同盟。
……
比起不『露』马脚、不动声『色』更难做到的,是不动真心,我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餐桌上总是坐在离审神者最远的位置;近侍前一天故意彻夜打游戏,第二天蒙头大睡不去履行近侍的职责;醒着的时候一样疏于照顾他……
这种行为对于家臣而言太过任『性』,压切长谷部念叨过我百八十回,但那孩子却很少抱怨什么。
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保持安静,会轻手轻脚地给我盖上『毛』毯,即使差点儿溺水也会克制住求生本能收着爪子,舍不得抓伤坏心眼捉弄他的我……
他是个温柔的孩子。只是同处一室各自翻书也能让人感觉到岁月静好,一切都很安心。被拽了尾巴后炸『毛』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刻意的疏远是有所察觉的,不然不会连靠近的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地试探意味。
终于挪过来的小猫满足地眯起眼,依偎在我身边睡去。
这样的孩子,即使是精铁铸就的刀剑也很难对他狠下心吧,除了我。
我从来都是清醒冷静到底的,做下了那么多背叛他的事情却能保持灵力清澈,没有一点暗堕气息就是证明。
他送来刻有九原家家纹的金珠,我串不上去,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笨手笨脚到这种地步。
这个东西,我不该戴。但他亲手把金珠系在我的本体上,我也不能拿下来,骗局还未结束呢。
小孩拉着我衣角用水润猫眼央求我的样子乖巧又惹人怜爱,让人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给他买章鱼小丸子吃这种小事当然不算什么。
忍不住想逗弄他,小猫妖气炸『毛』的样子比较好,不然那种充满依恋的注视和蜷缩在人身边全身心信赖的姿态,会让我这种刀感到不适。
被大俱利伽罗发现端倪实在是意料之外。但这没什么,当机立断,以退为进比较好,至少能控制住事态不再恶化。
我轻松地说出了近侍什么的,不做了我也乐得清闲这样的话,那些刀就算怀疑也不会做什么的。
因为这件事,最终被伤害的只有审神者。
……
为了达成惣领的目标,我需要重新取得众人的信任。
那次舍身救下审神者于我而言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但小孩恐慌破碎的呼喊不是,他是真的害怕我死掉。
将要失去什么东西的心情,我现在也很明白了。
面对端着我喜欢的慕斯蛋糕殷殷看着我的孩子,我能做的就是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拖延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会让他觉得快乐的最后时光。
大俱利伽罗指证我的时候,审神者说我相信髭切,这句话是真心的,不然他不会喝下那杯下了『药』后异常苦涩的茶水,只因为是我喂给他的。
惣领喜欢看别人因为两难的处境而挣扎,我不喜欢。
不是因为刀剑付丧神都心地善良,没有那回事儿。
是因为我察觉到了,我也和他们一样,是惣领看戏的对象。
踏过一地残刃,看着审神者送的金珠被刀解『液』腐蚀的干干净净,这幕戏终于结束了。
在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之后能毫不犹豫地背叛自己的契约者,没有一点暗堕,真是了不起。
不用看弟弟丸纠结的神『色』,我也知道这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不是什么夸奖的话,何况出自自己效忠的惣领之口。
但这是事实。我说这没什么了不起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也是事实。
我的惣领从始至终都只有京野瞬一一人,刀剑只是主人手中的工具,只负责听命行事,是不用为契约者命令的后果负责的,仅此而已。
何况我和弟弟丸在惣领身边的五年,虽然不常见到他本人,不曾一起生活、朝夕相对,只是时不时接到各种奇怪的命令。
但他从未亏待过我们源氏兄弟,灵力不设限,给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主公如此大方,家臣自然要投桃报李。执行一次普通的任务罢了,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把晶针钉进小孩颅骨时的窒息感不过是契约的副作用,看他被解剖后破布娃娃一样倒在那里时心脏被拉扯的感觉也不过是还残存在身体里的灵力造成的错觉。
只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迅速消耗掉属于小孩的灵力,不去看他,不触碰他,杀掉对他动手的人完成曾经的承诺,一定,一定就能恢复最初的平静。
然而,身体里的灵力开始变得奇怪,气息也不像之前那样纯净,弟弟丸和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沾染上了据点里无处不在的溯行军身上的秽气,整日『操』纵着溯行军的惣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那孩子察觉到了。
这很正常,九原杉的灵力原本就是净化属『性』,对这个很敏感,即使被封印了力量也一样。
我迅速消耗掉身体里属于他的净化灵力,根本是自找麻烦,压制秽气的力量,没有了。
……
从战场回来的路上偶然间看见红艳艳的樱桃,才恍然意识到已是初夏,据点里终年不见天日,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季节变换。
回过神来的时候衣兜里装满了采来的果子。樱桃是九原杉喜欢吃的,至于惣领喜欢什么,没有一起生活过,我不知道,一直留在惣领身边帮忙做事的弟弟丸也不知道。
看见小孩被切掉尾巴吊在半空昏『迷』不醒的时候,那种纠缠在心脏上的奇怪感觉又出现了。
明明决定不再看他不再触碰他的我还是忍不住放长链子想让他好过一点,不自觉走上祭坛抱着失去尾巴的小猫妖安慰他。
小孩手脚冰凉,大概是失血导致身体缩小心智再次幼化,又没了半截儿尾巴太过委屈的缘故,他没撑住这些天里冷静坚强的模样,开始窝在我怀里嘤嘤哭泣。
但他叫的,是膝丸的名字。
我身上属于他的灵力已经耗尽,被剥夺了视力的小孩明显是分不清刀了。
在这孩子心里,比起背叛的我,果然还是一直耐心照顾他的弟弟丸更有可能抱他吧。
虽然,曾经和他缔结契约生活在一起的刀,是我。
……
没等我想明白这一切,结束便仓促而至。
看到时空风暴中心快被『乱』流吞噬的小孩,我再也无暇顾及别的东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把他带回来,不能让他这样死掉,他是我的,我的……
然而,没有机会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被撕碎。
耳中响起巨大的轰鸣声,连弟弟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事后我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接受惣领的命令,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弟弟丸看我的眼神却总是忧心忡忡。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一切都很好。只是杀人都不能填补内心越来越大的空洞。
那位一期一振说我这样的不会有好结果,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来告诉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刀剑付丧神分灵和一个人结契后又背叛,风险有多高。
我不过是对自己的薄情寡义、冷心冷肺有些自信罢了。
毕竟,做了上千年的刀,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
从弟弟丸手里接过那颗金扣子的时候,之前隐隐存在的秽气迅速侵占了这具灵力构成的身体,万劫不复。
叛主对于刀剑付丧神分灵来说是暗堕风险最大的行为,没有之一。
我不曾把那小孩当做自己的惣领,所以不会暗堕,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梦初醒。
很多时候,人都能从醒悟中获得救赎,但来的太迟的醒悟,只会将人送进地狱。
在那个一切还可以回头的夜晚,那孩子曾经问过我,“除了慕斯蛋糕之外,髭切还有想要的东西吗?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满足髭切的愿望。”
这个问题,直到今日我才能说出答案,可一切都太晚了。
……
暗堕恶化的很快,秋天刚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没有了味觉。
看着漫山遍野的红枫,不期然想起万屋拐角的那家甜蜜蜜,这个时候,一定有秋季新品推出吧?
“我们一人选一个,然后让其他人也尝尝自己那个蛋糕的味道,好不好?这样每次来,我们都能吃到七个口味,总有一天能把这家店所有的蛋糕都尝一遍。”
我们约定了的。
我和……我的惣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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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一个人在房间里演算灵术公式,障子门外突然传来压切长谷部的声音。
主人,上川大人请您过去,说是要给您挑一振刀,补全编队。
稽查队的编制是一位审神者十振强化刀。自髭切叛主,九原杉属于稽查队的契约刀一直就只有原来那九个,再没添过新刃。
现在京野瞬一已死,那些事情都过去,九原杉的刀该补齐了。
……
小孩一路跟着老师到了选刀的地方,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上川行定在化作少年身形的小孩肩上按了按,鼓励道:进去吧,喜欢谁自己选,这一次,再不会出现别人安『插』的刀,老师跟你保证。
两人经过层层身份验证关卡,终于进入了稽查队的军备库。
凡是在时之政实装的刀剑这里都有,按照刀种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刀架上,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
上川行定把小孩领到源氏的区域前,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振膝丸吗?
膝丸做事很认真,『性』情也好,没有其他中意的刀,选他就不错。
九原杉眨了眨眼,是了,他从京野瞬一手上逃回来之后曾跟老师这么说过。
膝丸很好。
小孩的手伸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振黑鞘金边的太刀,在他的指尖碰到刀鞘之前,旁边的另一振刀发出了清越的鸣叫。
是髭切。
上川行定眯起眼,看这振刀的目光颇为不善,他刚跟自己的学生保证过这些刀不会出幺蛾子的。
九原杉在微微的怔愣之后,忍不住握住了熟悉的刀,带着询问之意望向上川行定。
青年皱眉,他不至于因为之前那振刀的背叛就对所有的髭切都有成见,可主动跳出来的……
虽然他对这批刀的来历很放心,但小杉的情况特殊,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换一个,换个别的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