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惊魂-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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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伏雨浠哭道：“齐小朴，你不要命了吗？难道除了梅轻雪，这个世界就没有你眷恋的人了吗？”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炸裂，火焰吞噬了整片天空，宇宙间的阴暗瞬间被横扫一空，留熏发出临死前最后的宣言：“世间黑暗永存，我终将归来！”
紧接着，天地间恢复了光明与希望，久违的太阳再次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他整个人彻底松了力气，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血红，滚烫的液体从体内喷射而出，几乎失去了一切感知，只能清晰地察觉到生命渐渐离他远去。
他的身体疾速坠落，耳边疾风飕飕，速度越来越快。他惨然一笑，摔落吧，摔得粉身碎骨才好。可是，还没等落地，他便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转，顿觉浑身剧痛难忍，不禁惨叫一声。朦胧间，他感觉自己躺在一家医院，耳边传来雨浠惊喜的声音：“小朴哥哥醒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伏雨浠、伏无有、王寂、石无面、上官天传、尹涵照、吴拂、扈妙蓉、风絮如、黄猁儿、东方暖暖、苏鸣鹤等人都围在他病床边，关心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不禁想起那两句诗：“黄梅鸣寂雨，小暑照伏天”。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宋冰暑死在他面前，他的爱人，他的妻子，梅轻雪，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失。想到这里，他悲从心来，万念俱灰，整个世界都在泪水中模糊了。
唯一的幸福灰飞烟灭，家破人亡，前路黑暗，人生再也没有活着的意义，或许死了更好吧。
这时，雨浠安慰道：“小朴哥哥，你要节哀啊。你的伤势十分严重，需要催动海陆气三玄珠之力方有生机。虽然三玄珠所耗功力巨大，过程十分痛苦，但是我们整个修行界都会助你疗伤，你只要坚定求生信念就好。”
他苦笑一声，说：“诸位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轻雪已死，我再无任何生存乐趣，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有谁会基于痛苦的过程追寻痛苦的结果呢？我的责任和使命已经完成，世间从此再无齐小朴。各位，我们就此诀别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急忙七嘴八舌地劝阻。他坚定地摇摇头，勉强笑了笑，说：“诸位不必再劝，我意已决。现在，我只想跟雨浠上仙单独聊几句。”
大家无可奈何，都摇头叹息而去，病房里只剩他和伏雨浠两人。他看着雨浠，雨浠也看着他，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对。”
“你和石无面串通一气，误导整个修行界，误导我、宋冰暑和梅轻雪，就是为了如今的局面，为了让宋冰暑和梅轻雪心甘情愿地为我而死。甚至，从东夷墓开始，你与东夷王便串通好，故意引我去夷昊神殿取得轮回剑。至于那把假轮回剑，更是量身打造的邪剑，宋冰暑早已经落入你们彀中，他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弃子。几乎一切都按着你的设计向前走，对不对？”
“对。”
“目前，这盘棋还没下完，因为我还活着，我还有利用价值。在你这盘大棋局里，三界十派乃至万物生灵都是棋子，甚至皓沧然、鱼灵音、留熏也不过是过江卒，而我，则是你贯穿始终最重要关键的一枚棋子。和你对弈的，是我等凡夫俗子无法想象的存在，这盘棋的赌注是整个宇宙的宿命！对不对？”
“对，也不对，但基本是对的。”
“伏雨浠，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不是重伤垂危，我一定会一剑杀死你。”
“仙子是不会死的，不死不灭，即使是轮回剑的力量，也只能重伤我，却无法剥夺我最后一丝气息。所以，只要你能好起来，如果你愿意，刺我几剑也没什么。”
“好，很好！”他冷笑着点点头，“多么的有恃无恐，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相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天地般的存在吧。”
“对。”雨浠强忍着泪水，神色黯然，冷冰冰地说。
他悲愤至极，难以自已，竟忽然哈哈狂笑，提起轮回剑，拼尽力气纵身一跃，跳出病房窗户，大笑道：“万般不如一死，死了一了百了！”
“你死不了。”雨浠淡淡地说。
他身体疾速下坠，死亡近在咫尺，可他丝毫不觉得恐惧，仿佛有一种期待已久的兴奋感。有这么一种说法，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准备如何面对死亡，他已经准备好了，这一生也算是值了吧。
可突然间，他感觉下面出现一股奇怪的阻力，他的速度瞬间减慢，不过还是重重地摔下去，掉进一辆小推车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皓首白发的老太太忽然走过来，她脸上满是皱纹，身子干瘪瘪的，穿着医院的白衣，二话不说推着小车就走。
他感觉有些蒙圈，大惊失色，急忙要出去，却发现小推车里竟然有结界，将他牢牢地罩住。他内力虚耗，毫无气力，竟是一动也动不了。
他气急败坏，抬起轮回剑，瞬间将结界撕开一个口子。这时，眼前忽然一片混沌，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浑身上下似乎被无数根细针捅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陡然一惊，这竟是丹宗的药阵！
他疼得大喊大叫，可周围的行人竟似乎熟视无睹，充耳不闻。他忽然明白了，这个结界隔绝视听，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这时，那老妇自顾自地低声唱道：“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这不是屈原大夫的离骚么？她此时唱这个，想必有深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药阵，丹宗，草木，美人迟暮，日月日月！他忽然想起，吴拂曾跟他说，丹宗过去也曾经非常辉煌，据说出现过一位纵横各派的传奇人物，叫日月子。
当时吴拂对他说，由于丹宗后来长期衰微，资料丢失，日月子是否真的存在已经不可考，但是根据传说，日月子美貌冠绝天下，迷倒众生，武艺高强，医术神乎其技，真真是色艺双绝的顶尖人物。
第280章（）
难道，这位老太太便是传说中的神医美女日月子？如今年老色衰，真是岁月不饶人，沧海桑田。不过，仔细看来，仍然依稀可以看出清秀的轮廓，眉宇间透着别样的气质，可见当年风华绝代。
他又突然想起那两句诗，皓日掠暗宇，瑟音弹金灿，想必这个“日”字，说的应该就是日月子。此时，他忽然觉得身体气血畅通，伤势似乎骤然减轻了不少，原来这药阵竟有针灸与医药的疗效，看来吴拂那小子还是没学到家啊。
他苦笑一声，抱拳道：“日月子前辈，高超医术堪称神奇，晚辈领教了。只是，小生已心如死灰，惟愿早日解脱，希望前辈可以成全。”
日月子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陡然转向，推着小车直奔郊外，步履如飞，风驰电掣，在周围行人眼中，他们就是一道匆匆的幻影。
他不明所以，紧握轮回剑，疑惑而警惕地瞅着日月子。周围人烟越来越稀少，城市越来越遥远，他们逐渐进入一片偏远山区，这应该属于泰山山脉的范围。
这片山地形势险峻，山峰陡峭挺拔，峡谷深不见底，放眼望去，雄奇壮丽，宛如猛兽丛生。这时，日月子突然放缓速度，小车渐渐停在一座悬崖边缘。
他实在是一头雾水，疑惑地问：“日月子前辈，您这是”
忽然，日月子猛地向前推车，小车骤然向前，竟径直跌入峡谷！他完全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呢，整个人便随着小车疾速下坠。
耳边疾风飕飕，眼前一片漆黑，他完全处于蒙圈状态。日月子这是心理变态吧！还真的成全他啊！说救人就救人，说杀人就杀人，真是够果断的。他一脸黑线，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随了心愿，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想到这里，他干脆放松四肢，坦然拥抱死亡。
可突然，那小车骤然减速，竟轻飘飘地落在峡谷底部，晃得他差点没吐出来。紧接着，小车周围的结界和药阵消失，他得以自由活动。
环视四周，高崖耸立，响泉飞瀑，谷底完全封闭，连条出路都没有。仰视上空，苍天狭窄得只剩一条线，周围昏暗阴冷，空气十分潮湿。
他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日月子是老年痴呆了吧！简直心理变态！神经病！这算是这么回事？要杀不杀，要救不救，折腾人玩呢？
他使劲向上眺望，日月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崖壁上方空空如也。他现在伤势虽然已经减轻不少，但气力尚未恢复，因此轻功还不足以爬上去。
看来真是天意如此啊，死在这里也算不错，既然日月子不肯动手，那只好自力更生了。想到这里，他把轮回剑架在自己脖颈上，准备自刎殉情。
“我这一生，自十五岁梦醒惊变，打遍天下，三合九派，破邪妖，杀留熏，百战功成，号令江湖，又曾得贤妻佳人相伴，真不枉也！如今离去，再无遗憾，世界，再见了！”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便要下手。
可这时，崖顶忽然传来悠扬的古曲声。他微微愣了愣，这音调虽然平和婉转，却蕴含着强劲的力量，不断地撞击他的耳膜，想来定是高手所为。
反正要死了，他懒得理会，可这古曲声却越来越急促，强劲的力量随着旋律凌空而下，宛如无形的瀑布倾泻，冲击得他站立不稳，竟瞬间将他罩住，搞得他连自杀都没了兴致。
真是欺人太甚！连死都不让人好好死！他怒吼道：“到底是谁啊！神经病吧！”
这时，他隐约看到上方崖壁边缘坐着一对老人，老头儿吹着一支长笛，老太太悠然地抚琴，他们虽然已经年迈，但看起来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气质卓然不群，一看便是退隐的高手。
触景生情，看到这对老人琴笛和鸣，他不禁想起他和梅轻雪在一起的日子，少年夫妻老来伴，这简直是他们梦想的人生，而如今这一切都破碎了。
静下心来，他感觉这古曲声蕴含着浓浓的情意，厚重而醇香，他竟不自觉地迷失了，仿佛轻雪再次出现在眼前，与他一起翩翩舞剑。
古曲声挟着强大的力量，将他完全罩在其中，动听的声音通过耳朵直接钻到他心里。他感同身受，渐渐迷失了自我，不自觉地开始舞动梅雪七剑。
轮回剑一动，剑锋瞬间将古曲的力场撕裂，他立刻清醒过来，不禁苦笑一声，抱拳朗声道：“两位前辈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只是，晚辈宁愿清醒地死，也不愿活在幻梦中！”
可是，那对老人却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吹笛抚琴，古曲声陡然变调，变得紧张急促，宛如千军万马喊杀而来，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气血翻涌，心神大乱。
他急忙运功抵挡，但由于气血虚耗，完全撑不住。他急道：“你们搞什么呢？就不能让我好好自杀吗？”
那对老人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古曲声攻击性越来越强，震得他几乎受不了。他失去了耐心，怒道：“大爷的，真是落地凤凰不如鸡。两个老家伙，你们要是非得跟我过不去，我拉着你们一起走！”
说着，他舞动轮回剑，拼力向上冲。可由于力量太过悬殊，即使有轮回剑利器，他也难以冲上去，每次都被古曲的力量冲击得摔落在地。
“你们就是俩老神经！我跟你们拼了！”他气急败坏，一边努力调息恢复功力，一边举剑抵挡古曲的冲击力。
本来，他以为这俩老人也就是一时兴起，可谁想到，连续几天几夜，古曲声昼夜不停。他简直是无奈了，叫苦道：“我的天啊，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我算是服了你们了，你们赢了还不行？能不能别折腾我了？”
然而，这俩老人愣是充耳不闻，熟视无睹，不知疲倦地吹笛抚琴，悠然快活，自得其乐，似乎上了瘾，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第281章（）
他实在是没辙了，心里那股倔劲儿上来，干脆跟他们硬扛上了。崖顶的古曲宛如随机播放的魔音，一波波不停地向他冲击。他只好不断地调息运功，抵挡古曲的侵袭。
古曲昼夜不息，仿佛无穷无尽，他没有一刻可以休息，稍不注意便会被古曲的力量控制。他只好全心身地投入，与那两个老头儿隔空斗法。
渐渐的，这已经变成他的生活，甚至他都已经忘了生活本身，只有那变幻莫测的古曲和不断提升的冲击高度。
终于，有一天，他感觉浑身功法融会贯通，一剑指天，风驰电掣般冲上崖顶，撕破一切结界的封锁，轻飘飘地跃出万丈峡谷。
此时，古曲声竟戛然而止，天地间大雪纷飞，眼前尽是皑皑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