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之刀锋天下-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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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龙兄弟姐妹四人拖家带口，按照原定计划从安阳城出发，终于在昨日抵达主峰山脚的木家村。他们一行人抵达的时候，赵家派来送东西的人也到了，令赵天龙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赵天凯、夜雨和赵五。赵天凯倒罢了，以夜雨的性子，肯定是毛遂自荐。不过赵天龙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去年深冬坠崖落江，再到今年初秋重出江湖，只是传信报了平安，却没有亲身回赵家。无论是夜雨还是赵雄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赵天龙是否真的无恙，若不是作为一家之主，想必赵雄都会亲自前来。
其实只是赵天龙心里不愿，他用落云郡赵家二公子这个身份已经十余年，他对赵家的贡献，或者说赵家对他的感情，其实已经和赵家亲生之人无异。可是如今既然上官家兄弟姐妹四人已经团聚，他还是必须认祖归宗。今后除了赵家，还有一个上官家需要他去守护。
曾经的天刀门山门位于天峰山主峰山腰的一片平地之上。山门未建之时，平地西南北三面背靠山峰，东面一片开阔。待到建山门之时，山门建在东面，有石阶延伸至山脚，平地大部分铺上地砖成了练武场。西面则建了恢弘的正殿，正殿后面建了稍矮的后院和厢房；南北两面则是如梯田一般分别建了三排房屋，一排高过一排。
赵天龙等人站在广场上看着只剩下轮廓的断壁残垣，心中哀痛不已。曾经的天刀门人才济济，声名显赫，如今却只剩一片废墟。
“大哥，你可知父亲母亲的坟墓在何处？”西门川问道，语音哽咽。
“父亲母亲和一众门人的遗体均是林叔父带人收殓，叔父说他把他们葬在后山望月亭旁，希望他们能看到天刀门重现往日辉煌荣耀。”赵天龙说道，说着伸手指向西面的山峰。
“改日见了林叔父，定要叩谢其大恩。”上官静姝说道，泫然欲泣。
“大姐，小妹已经记不得父亲母亲的模样了。”上官静怡同样泫然欲泣的说道，众人的哀戚之色更甚，无人答话。
“大哥，依小弟看还是先给伯父伯母上坟要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周睿建议道。
“三弟所言甚是，走吧，我等去望月亭。”赵天龙当先而行，众人陆续跟上。
望月亭其实就是一座四面通风的凉亭，顺着山门正殿后面的小路蜿蜒向上，那座凉亭就在正殿背后的山峰上临近山顶的地方，在凉亭中可以看到整座主峰以及天刀门山门，此处倒是观赏日出月落的绝妙所在。
小路尽头的南面，果然有一座凉亭孤零零立在那里，青瓦间青苔斑驳，亭中也满是落叶杂物。凉亭东面，两座圆形的宽大坟茔并列，墓碑朝东，侧对着众人。一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缓缓走到墓碑前，只见北面一座墓碑上青碑黑字，上书“故兄上官公讳杰之墓”，“故嫂上官母端木氏之墓”，共用“故”“之”“墓”三字。时间是太平历七一一年八月二十五日，立碑人写的是“阳上人苟存义弟林劲泣立”。南面一座碑上书“故天刀门英烈之墓”，时间相同，此碑没有落款。当时天刀门上下百余口除了上官杰夫妇应该均在此处，或许林劲也不知该如何书写立碑人了。
待认清碑文，兄弟姐妹四人相继跪倒，谢三娘也随赵天龙跪倒，“孩儿不孝”之声不绝于耳。今日来到天峰山的人还不少，上官静姝一家，毕竟汪宏远没见过也没祭拜过岳父岳母，更别说汪承志；赵天龙、西门川和上官静怡三兄妹；周睿叔侄，周睿和上官静怡既然定情，此举倒也合情合理；还有谢三娘和赵文轩，赵天龙无正妻，小妾也和正妻无异。还有便是从落云城来的赵天凯三人。赵天凯，赵五，夜雨和汪宏远虽然同样神情肃穆，却不如兄弟姐妹四人那般悲痛，没有和他兄弟姐妹四人一样披麻戴孝。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了？”赵文轩好奇的问道，这么小的年纪如何能体会双亲已经不在人世的苦楚，更何况其中许多曲折，即便赵文轩同样父母双亡，赵天龙和谢三娘并未回答。
“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无独有偶，汪承志也好奇的问道。
“志儿，你娘亲的爹爹和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娘亲很想念他们才这样的。”汪宏远解释道。
“姑父，什么叫做不在人世了啊？”赵文轩继续问道。
“不在人世就是不能像我们一样吃饭睡觉行走，我们也再也看不到他。”汪宏远解释道，不愧是读书人，机智还在其次，表达能力如此出众，言简意赅。
“哦，要是以后爹爹娘亲，叔叔伯伯们不在了轩儿也会很想念，很难过的。”赵文轩说道。
“志儿也是。”
“大公子，请恕老朽多嘴，还是先把法事做了，立了灵牌再行祭奠吧。”其实今日来的还有一个老者，此刻说话的就是这个老者；老者自然是来帮忙做法事的，赵天龙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涉及双亲，事关孝道，还是遵从民间习俗从事。
天刀门先祖上官宇源出何处至今成谜，只是在其临终之际留下遗训：凡上官姓子弟死后均火化，收殓骨灰随灵牌一同供奉于天刀门祠堂，妻妾死后收殓回故土安葬。其后天刀门上官姓子弟均秉承祖训火化，故而天峰山并没有上官氏祖坟。十一年前天刀门惨遭屠戮，祠堂毁于一旦；而收殓的又是林家的林劲，采用林家土葬习俗，才有如今两座坟茔。赵天龙也不想打扰泉下父亲母亲清净，暂时不打算重新遵循祖制。
“有劳木伯了。”赵天龙回过神来说道，其余跪着的人也纷纷收拾起身听候安排。
“大公子客气了，小的世代受天刀门庇护，能为门主做法是老朽的荣幸。不过今日只宜祭奠，不宜动土，最多只能除除坟前杂草，大公子若要换碑或者迁葬还需另择吉日。”木伯说道。
“嗯，在下知晓。”赵天龙回答道，木伯也就不再废话，分别在两座坟头点了三炷香，然后叫四个兄弟姐妹除草，他自己则拿着准备好的灵牌来回绕着坟茔念念有词，没人听得懂他在念什么。
整个法事的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期间包括了四个兄弟姐妹烧纸钱祭拜告慰亡灵等一系列流程。
最后，赵天龙做结，只听他跪在坟前边烧纸边说道：“父亲，多谢您的在天之灵助孩儿找到大姐、二弟和小妹，自今日起，孩儿和二弟都将恢复上官家子弟的身份；母亲，大姐已经觅得良配相夫教子，小妹也已经寻到两情相悦的夫君，二弟武功有成；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孩儿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家，将天刀门的精神和武学传承下去；那些残害我天刀门的人，孩儿也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你们安息吧。”
自今日起，再无落云郡赵家二公子赵天龙，只剩天刀门刀神上官杰长子上官仁；同样，再无冷面刀杰西门川，只剩刀怪高徒，刀神上官杰次子上官扬。曾经上官仁以为今生都会以赵家二公子的身份活着，如今却主动恢复身份，背后的原因却令人不甚唏嘘。上官仁说完再三叩首，这才起身。
“夜雨，把刀给我。”上官仁说道，夜雨闻言上前双手恭敬递上一把用黑布包裹的刀，上官仁同样双手接过，神情恭敬。赵天龙将黑布摘下丢入仍在燃烧的纸钱中，连刀带鞘双手横举，低头躬身拜了三拜。只见此刀刀鞘为宝蓝色，刀柄尽头有一颗寸许方圆的珠子，和火焰形的刀鄂一样均为金色，中间着手的地方则为宝蓝色。上官静姝和上官静怡姐妹已经热泪盈眶，上官扬无动于衷，似乎并无印象。落云城来的三人则是感慨万千，也有些期待，他们从上官仁抵达落云城就知道这把刀的存在，却从没见他用过。
上官仁拜过之后便说道：“父亲母亲，师伯师叔师兄弟们，今日我为你们舞刀，望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
话音落后片刻，听得一声脆响，上官仁抽刀出鞘，右手持刀斜向下指。只见此刀总长约三尺，刀身长约二尺半，刀身通体银色，亮如明镜；刀背和刀刃均平直，刀尖略长，近两寸。此刀自然不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天刀，此刀名曰问天，乃是历代天刀门门主佩刀，当年刀神上官杰自知无法幸免，将其传给了长子上官仁。问天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天刀门先祖上官宇另起的，上官宇之前何人佩带，名为何，上官宇不曾告知后人，自然再无人知晓。
不过虽说此刀不如天刀令人垂涎，可在厉朝百年来也是声名赫赫。天刀门的问天刀，南宫世家的断水刀，北刀盟的裂云刀，独孤家的赤岩刀以及林家的落雨剑齐名，其中因为天刀门的地位，百年来大多数时间均以问天刀为首。
上官仁将刀鞘就地一插，右手手腕一翻，开始舞起了刀。众人先入为主，以为上官仁真的是在舞刀，待到察觉他周身纵横的劲气时才醒悟，上官仁不是在舞刀而是在练刀，而且这一次练刀并非如往常一般按照顺序一式一式的练。第十式踏地式主守，且大都静立不动，作为起手式再合适不过；故而他练成踏地式之后便将其与前三式结合，防守更加稳固。当然，在一般人看来，高山大泽单独使用和高山大泽与踏地式叠加毫无分别，都是站在原地舞出两片刀网。
而到了主攻的招式便十分明显，快到极点的疾风式，伴随着刀上将吐未吐的劲气，分明是与覆水烈火式的结合，众人眼前一花，无数飞舞的纸钱便被刀气割裂，几乎无人看清出手经过。
“大哥不愧天纵奇才，不仅练到了第十二式，还将十二式结合融汇，看来大哥已经抵达武道巅峰的门槛。”却是周睿说道，看来他对天刀十二式很有研究。
“哦，三弟是如何看出来大哥练到第十二式？”上官扬好奇问道，作为上官家子孙，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天刀十二式任何一式的人。
“前九式均不难辨认，在前九式之外，还有不同的三式，故小弟推测大哥已经练到第十二式。”周睿解释道，众人闻言恍然大悟，按周睿所说一印证，确实如此。
“大哥真厉害，我才练到第五式。。。。。”上官静怡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低下了头。
“纵然有父辈福泽，阿仁的悟性确实出类拔萃，姐姐也不过练到第七式，刚刚能释放刀气。”上官静姝也夸赞道，眼中满是欣慰，其于大部分人均是羡慕与欣慰，没有人显露嫉妒之态。
上官仁终于收刀入鞘，回到众人身边，赵文轩雀跃着喊道：“爹爹好厉害，轩儿要学。”
“志儿也要学。”汪承志也说道，眼中充满向往。
“信儿要，信儿要。。。。。。”呀呀学语的周信也高兴的叫道。
“好，只要努力，以后轩儿志儿你们一定会比我们更厉害的。”上官仁说道，两个孩童闻言欣喜若狂，汪宏远似乎想说什么，但和妻子对望了一眼，并未说出口。
“二弟，咳，姑且还是这么叫吧，这件事，你真的决定了？”赵天凯问道，他指的自然是上官家重出江湖之事。
“大哥，无论怎么算你都是大哥，区分不来就称呼阿仁小扬，无妨；小弟思前想后，确实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再说小弟现在已不是孤立无援。”上官仁说道。
“嗯，确实如此，赵家，王爷，林家，还有西门先生，其实没什么好怕的。”赵天凯附和道。
“大哥明日再启程西归吧，今夜我等几兄弟一醉方休。”上官仁提议道。
“怎么，这么急着赶大哥走，安阳城的新府宅，不打算请大哥去坐坐？”赵天凯笑道。
“大哥说笑了，只是落云城就二叔一个人在，小弟有些不放心。”上官仁说道。
“二弟放心，其实是父亲交代，要为兄代表赵家前往庆贺入住新府。父亲既然派为兄来，自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赵天凯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明日一早启程回安阳城，到时再一家人畅饮一番。”上官仁说道，众人均颔首称是，再回望一眼坟茔，陆续下山而去。
下山路上，上官静怡悄悄靠近周睿说道：“小睿子，你刚刚在父母坟前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可是真的？”
“这还有假，我即便骗你也不能骗九泉之下的伯父伯母，不过以后要叫夫君，成天叫小睿子成何体统。”周睿严肃地说道。
“看，才说要照顾我，现在就欺负我，我不想嫁给你了。”上官静怡气着跑开。
“好好好，我的好静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哎，你等等我。”周睿抱着侄儿急忙追赶而去，众人笑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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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末路穷途（1）（）
太平历七二二年十一月初四日未时，阑州三川郡，三川城南郊
阑北草原的暴民此刻日子其实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