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我自会上心,你就不必”
“事关娘亲名声,锦婳不敢不小心。”林锦婳看了看二夫人丰腴明艳的脸上变得满是愁绪和皱纹,眸光清寒,转身而去。
她一走,二夫人当即身子一晃,扶住一旁的立柱才勉强站稳,喘息着道:“把慧觉给我叫来!”
她说这话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刚刚出去的兰秋却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道:“二夫人,慧觉大师被七小姐的人带走了?”
“你怎么能让她把人带走?”二夫人再也端不住架子怒斥道。
“是七小姐身边的杨妈妈亲自带了婆子拿了棍子来把人强行带走的。那些人不是咱们送去落霞苑的下人,是大夫人前些时日亲自送去的,不听奴婢使唤。”兰秋为难道,看着二夫人紧紧皱起的眉头,想了想上前低声道:“夫人觉不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太诡异了,咱么所有的计划落空不说,还砸了自己的脚。”
二夫人好容易冷静些,将身边的下人都挥退,看了眼地上还未清除干净的血,勉强提步往前而去,边走边思量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儿有内鬼?”
“若不是如此,就是七小姐能预知发生什么事,但这怎么可能呢。”兰秋道。
二夫人眉头拧起,冷冷看了她一眼:“把内鬼给我找出来,宁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林锦婳这丫头越发聪明了,若是再不除掉,咱们长远的计划怕是要成为一堆泡影。”她合着眼睛缓缓松了口气,看了眼这寂静寒冬,提步而去。
林府发生的事,有定南侯夫人这个话痨在,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圈子,人人都知道林府的二夫人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了,与她和她娘家登时疏远了许多。
慧觉被林锦婳妥善安置在京城,暂时没让他离开,至于林家老族长,有全京城的人盯着,二夫人明面上并不敢做什么,老老实实安排了马车,走时又拿了私房嫁妆送他,才打使人送他回林家族里去了。
又是一日过去,林锦婳和白兰采儿加上一个杨妈妈皆是浑身的伤。
杨妈妈还好些,早早拿了羹汤来给林锦婳。
林锦婳看着落在她身上的雪,浅笑道:“又下雪了?”
“可不是,今儿风也不小。”杨妈妈说完,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您交代的事儿,奴婢都办妥了。”
林锦婳眉梢微挑:“那就好。”她听着外头的风声,想着哥哥父亲就是这几日回来,心里总是雀跃又怯怯的,毕竟她没有保护好娘亲
正想着,白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就从外面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满脸的喜色:“小姐小姐”
“怎么了?”杨妈妈赶忙扶起她奇怪道。
白兰指着外头大喜道:“老爷和公子回来了!”
林锦婳当即坐直了身子,白兰忙点头:“二夫人这会儿接待在前院呢,您快去吧。”
林锦婳扔下手里的书,披风也来不及穿上蹬上鞋就往外跑,杨妈妈追都追不及。
林锦婳到了前厅时,远远看着一身戎装站在里头的高大背影和坐在一侧略显消瘦的人影,只觉得眼眶发涩。前世的哥哥被郑如意残忍杀死,爹爹则受自己拖累而遭斩首
她不敢在想,怔在原地却好似脚底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步子,直到一道清润的男声传来:“锦婳”
高大男人忙转过身,看着愣在雪中穿的单薄的女儿,二话没说便上前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锦婳,爹爹回来了。”
林锦婳听到这话,心里又暖又觉得委屈,鼻子发酸,眼泪刷的一下就落出来了。
“爹爹,娘亲她”林锦婳半晌,才终于开口,林麓之一个大男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消息你二伯母早早便传到边关去了。”
“什么?”林锦婳微微一顿,她以为这件事爹爹和哥哥还不知道,那时他们战事凶险,若是叫他们知道了定要分心,没曾想之前一直默不出声的叶氏竟然悄悄把消息送了过去,是想害死他们么!
二夫人瞧见林锦婳微冷的眼睛,忙上前道:“我也是担心你娘委屈,死了总不能让丈夫儿子也不知晓。”
“是吗?二伯母那时候还在乡下庄子里赏雪,难得还记挂着这件事。”林锦婳凉凉道。
林麓之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略带着几分责备道:“锦婳,不许这般与你伯娘说话。”说罢,看二夫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林锦婳知道他一直体恤老夫人是继室,特别照顾大房和二房,也知道这一时半会也揭穿不了他们的面具,只能垂眸应是。
二夫人却趁机笑道:“锦婳还小,不妨事的。”
林锦澄则是更相信妹妹,清隽的脸上满是寒霜,只温柔揉了揉林锦婳的小脑袋:“林府的事我们也听宁王爷说了些,这段时日委屈你了,往后哥哥都会护在你左右,谁再敢欺你半分,我必定踏碎他的筋骨!”
林麓之皱眉,还要说,林锦婳却撒娇般拉着他道:“父亲一会儿可还要去宫里面见皇上,早些换洗了入宫去吧,晚上也好陪锦婳用晚膳。”
林麓之看着这个有着爱妻七分容颜的女儿,越发心疼,心里也有些奇怪以前胆小羞怯的女儿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活泼了,却只以为许久未见,女儿长大了,倒也没往心里去,点点头随着她走了。
林锦澄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个头的林锦婳,满眼都是温柔,身上少将军的杀伐之气半分也没了,好似行军归来的疲惫都消失了一般。
二夫人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离开,才沉沉将手拍在了桌子上。
兰秋上前道:“夫人,您别急,过几日便是年关,到时候也有由头将老夫人和小姐接回来,三老爷素来敬重老夫人,就算有七小姐吹耳旁风,也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他我倒是不怕,自以为重情重义的傻子一个,只是林锦婳兄妹却是留不得。你方才没听到林锦澄说的话么,踏碎筋骨,他武将出身,怕真会这么做。”二夫人寒声道。
“那您的意思是”
“他年岁也不小了,是要娶几门妻房,就算尚在孝期不能娶妻,侍妾也是少不得的。我娘家哥哥的女儿慧芳今年也已经十六了,你去递个消息来,让嫂嫂明儿领着她过府住上几日。”二夫人盘算道。林锦澄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能经得住女子诱惑,就跟二老爷一样,一把年纪了仍旧不餍足。
想到这里,她越发气了些:“再去请大夫给我开几副生子汤来。”
“是。”
“还有”她顿了顿:“等天黑了,把雁儿叫来,我有话吩咐。”
“奴婢这就去办。”兰秋连忙应下出去了。
这头,林麓之跟林锦澄换好衣裳,二人不见林锦婳时,情绪皆有些落寞,毕竟好生的夫人,说落水就落水了。
出来看到林锦婳正坐在暖阁里替他们整理带回来的书卷,林锦澄笑道:“一向爱偷懒的锦婳也会识字念书了?”
“哥哥取笑我。”林锦婳娇嗔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异样的高兴。此去经年,恍若隔世,现在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兄妹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林锦澄才悄悄问她:“你可认识一位姓郑的小姐?”
“姓郑?”林锦婳收拾书卷的手微微一紧。
林锦澄这会儿也仿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眼睛发亮:“今儿回来时在路上见到的,她正搭着粥棚施粥呢。”
林锦婳心猛地沉了下去,这几日在外头施粥的还能有谁,无非就是一心要树立自己善良又漂亮形象的郑如意罢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浅笑:“明日我想去买脂粉,哥哥可要随我一起去,说不定能再遇见那位郑小姐,这样善良的小姐,锦婳便是不认识,也要去认个手帕交。”
林锦澄看着妹妹发亮的眸子,面色蓦地一红,轻咳凉声,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抬手自然的点点她的额头:“好,明儿大哥带你去。”
林锦婳看着一身青色长袍长身玉立的他,五官不似赵怀琰那样的冷峻惊艳,却是久经沙场后磨炼出来的沉稳和成熟,换下一身甲胄,更添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这样好的哥哥,怎么能让郑如意糟蹋了!
“时辰不早了,走吧。”林麓之从里头出来,瞧见兄妹二人的笑声,也跟着露出笑容。
林锦婳亲自送了他们到大门口,看着他们坐了马车离开,才终于松了口气。
杨妈妈跟在身侧欣慰道:“老爷和公子回来,小姐往后便什么也不怕了。”
林锦婳浅浅松了口气,却冷冷勾起嘴角,哥哥和父亲回来,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下午时,定南侯府忽然派人送来一叠喜饼,而后又送来一大箱子的衣帛首饰来,让林锦婳都是一怔。
“这是怎么了?”林锦婳看着来传信的丫鬟不解道。
丫鬟掩唇轻笑:“这喜儿是林小姐招来的,如今林小姐竟是不知了。咱们侯夫人呀,有喜了!”
“当真?”杨妈妈也跟着惊喜道,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喜事连连。
“自是当真,夫人都请了两三位御医瞧过了,千真万确,胎儿才一个月,脉象虽不明显,却也能确定了。侯夫人说过几日定要好好谢谢林小姐,这些薄礼请林小姐一定要收下。”
林锦婳笑意盈盈,如今侯夫人这步棋一走通,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很多了。
侯夫人有喜这事儿一传开,林锦婳的神医名头也跟着传开了。毕竟侯夫人已经是被认定的下不了蛋的母鸡,如今竟是被她一言料中,哪个想怀孩子的夫人不趋之若鹜。
二夫人听到这消息时,刚喝下煎好的求子汤,苦的赶忙拿水漱了口又往嘴里放了颗蜜饯才算缓过口气。
“夫人,往后七小姐怕是真的不好对付了。”兰秋使人拿走药碗,担忧道。
二夫人如今想的却不是这个,她摸摸自己一直生不出儿子的肚子,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
但这事儿没想通,外头便来了消息,说康家人寻上门来了,还抬着半死不活的康月。
他们来是顾着面子悄悄来的,倒也没惊动许多人。
“他们来做什么?林家与康家素无交情”
兰秋似乎想起什么,俯身低声道:“小姐跟那康家小姐好似走近过,康家小姐前些日子被人发现跟自家表哥光着身子被人扔在市集,还传闻染上了花柳病”
二夫人登时满脸嫌恶,直接摆摆手:“那还见他们做什么,打发走!”
来回话的婆子忙道:“可是夫人,他们说你若是不见,就要揭发四小姐指使康小姐陷害七小姐之事,还说康小姐之所以被人设计扔到大街上去,也是拜四小姐所赐”
“他们有几个胆子敢来威胁我!”二夫人怒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兰秋好歹冷静些:“若是不叫他们进来,万一大房的人知道,大小姐要是一闹,咱们小姐跟康月那等女子混在一起的事儿岂非要传出去?四小姐到如今也还没议亲呢。”
二夫人闻言,长长吸了口气,才终于松开紧攥着的杯子:“赶紧把人请来。”
来的康家人其实不是康侍郎府上的,康月的父亲不过是康侍郎的一个堂弟,借了康侍郎的光,在京城也还算有几分体面,如今康侍郎一死,他立即被打回原形,京城都要待不下去了,直到康月忽然出事。
“爹,这事儿能成吗?”他身边一个跟康月长得八分相像的矮胖男子问他道。
康济细长的眼睛一眯,笑道:“你没见今儿一早那信?信里说了,这林家二夫人的把柄现在可都攥在咱们手里呢,她想不答应都不成。”
“可咱们都不知道那信是谁送来的”
“不妨事,就当试一试,否则这京城怕是都待不下去了。”康济看了看自己扁扁的荷包,竟是睨也没睨一眼一旁用木板抬来的半死不活的康月。
不多时兰秋过来亲自领了人进去,却是没听到他们这番话。
到了二房正厅,康济四处打量了一眼,用具皆是上等的红木,一旁多宝阁上更是摆了不少成色上乘的玉器,比堂哥康侍郎家可气派多了。
康耀看着父亲一双眼珠子直转,悄悄问道:“爹,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一会儿我们得要多少银子才成。”康济摸了摸下巴,他来京城这么些年,仗着康侍郎的面儿,虽没混成大官,纨绔子弟会的赌钱遛鸟却是一样不差,如今康侍郎一死,嫂子直接就把他给扫地出门,如今不想着法儿多要些钱,往后可要过苦日子了。
二夫人在里间打量了他们父子半晌,还有放在地上的康月,面上虽盖着面纱,却清晰可见那面纱已经被烂疮濡湿,很是恶心。
她捂着帕子压了压胃里的恶心劲儿,收敛好面上的嫌恶,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