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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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当然。”巫马寒声道。
“那好。”林锦婳唇角微扬,扭头对墨月道:“这些人既不是南疆人,却冒充南疆使团对本妃下毒手。全部拉去刑场,当众斩首!”
巫马拳头紧握,但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愣是一个字也没多说,眼睁睁看着那些个人全部被拖下去了。
赵怀琰这才将林锦婳送上了马车,道:“你先回府。”
“好。”林锦婳知道他还有事情处理,并不多问。等那些人被带走后,这才叫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等她一走,赵怀琰才冷冷吩咐了下去:“看住驿馆,没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出一步!”
说罢,转身便走。
巫马看他竟然如此不给脸还要软禁自己,气得当即怒喝道:“摄政王,你这是要跟南疆开战!”
“南疆会为了你一个区区小将军跟西夏开战么?”赵怀琰淡漠问他。
巫马没说话,只道:“皇帝的圣旨里,也并没有说不许我们出驿馆。”
“所以本王方才才亲自吩咐了,没听到么?”
“你——!”巫马气得大喘了一口气,才道:“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知道就好。”赵怀琰冷漠说罢,直接转身而去,任凭他在后面气得跳脚也再没理他。
但赵怀琰身边的侍从们都知道,之所以会软禁他,还不是因为他对摄政王妃不敬。
南疆蛊师谋害摄政王妃,还被拉去刑场当众斩首之事,很快便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且就在当日,不能让朗月夏萝做皇后的流言便传了出来。
皇宫中,朗月夏萝暂住的宫里气氛冷到了极点。
一侧侍女担心道:“公主,怎么办,若是巫马将军回不去,京都民间又传出这等声音,皇后娘娘肯定夺不下那皇位了。”
“还不都怪朗月寒那个不争气的!”朗月夏萝太过激动,直接猛地咳嗽了起来,原本就白的脸越发的煞白了。
她沉沉呼了口气,才咬牙道:“去备轿辇,我要去见皇上。”这些事都是长孙祁烨开口吩咐一下的事,她不信他会不愿意独自坐稳这个位置,而是愿意被赵怀琰在背后操控做个傀儡。
她刚要出去,就见伺候在外面的面生宫女走了进来,递上了一个锦囊,道:“娘娘,这是定王殿下让奴婢交给您的。”
“定王?”朗月夏萝微微一怔,他不是已经离开京都了么,难道还知道现在的事?
“殿下虽然离开京都,但不管是西夏的事,还是锦朝或南疆的,殿下都知道的很清楚。”宫女浅笑着道。
“你是他什么人?”朗月夏萝目光微冷。
宫女知道她的心思,只道:“奴婢不过是殿下手底下诸多眼线之一。”
朗月夏萝这才接过了锦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颗药丸和一张信纸。
她打开信纸,看完里面的内容,方才还冷然的面色瞬间软了下来,露出几分笑意:“他居然这样聪明。”他如此帮自己,是因为也爱慕自己么?
她想起一直放在荷包里收着的他曾送给自己的桔梗,浅笑,才跟来回话的宫女道:“你先退下吧。”
“殿下临走前还吩咐过,让娘娘您别着急,该是您的,迟早是您的。”宫女看着她笑着说完,这才转身走了。
她一走,那侍女才不解问她:“公主,那定王说了什么?”
朗月夏萝的目光重回纸上,嘴角轻扬:“说了一件当年的事。”她没想到,当年长孙祁烨竟然还遭遇过这些,以前虽也打听到了一些,但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去备些安神汤来,再挑一套红色绣凤凰的长袍来。”她轻笑道。
“可是绣凤凰的袍子乃是皇后的服制。”侍女担心道。
朗月夏萝浅笑:”我不过是去验证一下定王说的事是真是假罢了,去吧。”
侍女将信将疑,还是去准备了。
长孙祁烨现在还在宫殿里看着奏章,这些奏章都是赵怀琰看过的,分了类,却没说如何处置,全部让他自己拿主意。
曹蛟从外头进来,见他还在看奏章,道:“皇上,有大臣在外面求见。”
“谁?”
“是礼部的大人。”曹蛟道。
长孙祁烨的手微紧,放下手里的册子冷漠道:“又是逼朕纳妃么?”
“是。”曹蛟说完,才小心翼翼道:“而且贵妃娘娘来信,让您早些纳妃,京城这些大臣们并不认可您,您若是不早些笼络”
“出去。”长孙祁烨寒声打断他的话。
曹蛟现在知道他的脾气了,但仗着江贵妃,只越发躬身道:“娘娘是为了您好。”
“朕让你出去!”
“皇上,您不能再一意孤行,要为以后长远做打算啊。如今摄政王把控大局,不少大臣现在又是都只找摄政王,您若是继续由着他这样下去,这江山您迟早”
“朕便是拱手送他又妨!”长孙祁烨的拳头暗暗紧握。何止宫外的大臣,便是宫内的人也并不认可他这个皇上。这样不被人重视的感觉,他已经体会几十年了,早已麻木,但曹蛟口口声声都提到江贵妃,让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是灰暗的,到死都要被江贵妃操控!
曹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要再开口,便见一道黑影走了过来。
他心中微微有些恐惧,还不等站直身子,脖子便被他一把抓住提了起来。
“对皇上不敬么”赵怀琰抬手将他扔在地上。
长孙祁烨看着冷漠的赵怀琰,手心微微松了些,便听他道:“常青明日入宫。”
长孙祁烨眸光微动,常青没有离开京城么?
“他还活着?”
“一直在王府。”赵怀琰说完,才淡淡睨着他。
长孙祁烨知道他的意思,他要让自己做决定,处不处置曹蛟。
曹蛟却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常青乃是江贵妃亲自下旨将他赶出”
“来人,即日起,废除曹侍卫之职,逐出西夏,永不许入京。”长孙祁烨道。
曹蛟顿时傻了眼,他立即道:“皇上,属下那是江贵妃娘娘吩咐”
长孙祁烨眸子更加血红,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带着杀气:“朕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顿时一群侍卫便涌了过来,上前便拖着曹蛟出去了。
“当断则断。为君者,最忌优柔寡断。”赵怀琰说罢,便转身走了。
长孙祁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仍然记得赵倾死的时候,对于他的偏执,或者说赵倾这一辈子都把自己关在想要追逐他步伐的偏执里。当初他还觉得赵倾愚蠢,可为何他如今也有这样的想法?赵怀琰是他同母异父的兄长,可他真的把自己当弟弟么
长孙祁烨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独自一人转过身看着父皇曾经站过的地方。他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他明明担心西夏的皇位会落到赵怀琰手里,却又让他成为手握大权的摄政王。父皇,你到底想告诉儿臣什么?
他眼眶酸涩,漠然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心好似坠入空谷,不知道尽头,没有光亮。
“妾身见过皇上。”
朗月夏萝的声音传来,长孙祁烨所有的情绪瞬间掩藏了起来,他没有看她,只寒声朝外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立即走了进来行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没朕的吩咐,谁让她进来的!”长孙祁烨寒声道。
那几个小太监微微一怔,纷纷跪了下来道:“是夏妃娘娘她”
“来人,拖下去斩了!”他寒声道。
那两个小太监忙哭喊着求饶,朗月夏萝也瞬间尴尬了起来,勉强笑着将安神汤端了过去,才笑道:“皇上何必生气,妾身只是担心您太过劳累”
长孙祁烨瞥见她身上穿着的这套衣裳,记忆中的画面猛然袭来。
那年他才六岁,他还记得皇后身边总是喂他糖对他最好的宫女惨死在他面前。
他被关在一个无人的小房间里,宫女的尸体就被放在他眼前,直到尸体腐烂,他看到成群的老鼠啃噬她的脸、她的眼珠
直到他看到宫外一身血红凤袍的皇后娘娘明明就在,却忽视他的求救,冷漠离去
直到那尸体发臭,直到他忘记了饥饿和恐惧,晕倒在那个他曾最喜欢的宫女腐败的尸体旁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吞噬。
他眼眸变得血红,人却失态的后退几步,缩在了墙角:“不要,走开,走开——!”
他绝望大喊,他想求救,想求饶,想让那个宫女不要死,可没有人理他,只有成群的老鼠一点点噬咬干净那尸体,还有他们告诉他,他被救出来时,嘴里还有老鼠衔来的肉渣
“啊——!”
他失了所有仪态,开始癫狂大叫,屋子里的太监们都吓坏了,朗月夏萝却冷淡勾起了唇角。
定王果然没有说错,当年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这才是长孙祁烨这样抗拒女人,这样害怕老鼠,这样害怕黑夜的原因么?
她提步要走上去,便看到长孙祁烨更加失态了,这才勾起嘴角,对旁人冷淡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请太医。”
太监们连忙去了,这里没有长孙祁烨的亲信,也不敢违背朗月夏萝的话。
等人走的差不多后,她才将之前长孙玄隐送来的药丸慢慢放到了安神汤里,上前死死抓住长孙祁烨的肩膀,柔声笑道:“殿下,别怕,妾身在呢,喝下这碗安神汤就好了。”
长孙祁烨听到她的声音,却恍惚只以为是林锦婳。
“阿慕”他想起那盏晃动的烛光下她温柔的脸,想起她护着自己时的冷静坚毅,他的心开始慢慢定了下来,也不觉的张开了嘴去喝朗月夏萝递来的汤。
阿慕,我好害怕。
他好想开口把这句话告诉她,告诉她自己所有的恐惧,告诉她当年的不堪之事。
他察觉不到脖颈处一只黑色的蛊虫打算爬进去,只慢慢喝着掺了药的安神汤,却觉得身子越发燥热起来。
朗月夏萝看着一切进行的顺利,眼底笑意更深,可就在那噬心蛊要被放进去之时,一道冷漠到仿若来自寒渊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朗月夏萝才回头,赵怀琰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迅速将蛊虫收回,手里的汤碗也落在了地上,可药效已经开始发作,长孙祁烨的身子已经慢慢朝朗月夏萝贴了过来。
朗月夏萝镇定下来,讽刺看着赵怀琰:”摄政王莫不是连本妃与皇上卿卿我我也要管?”
她话才说完,便听长孙祁烨迷迷糊糊喊出了‘阿慕’二字。
赵怀琰面色淡漠,抬剑见割下了她一只耳朵。
朗月夏萝先是一愣,而后看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猛地就瞪大了眼睛捂着耳朵痛苦的喊了起来。
跟着朗月夏萝的人也怔住了,便见赵怀琰浑身杀气的将剑抵在而来朗月夏萝的脖子上:“若再让本王发现,便杀了你,灭了南疆。”
“你——”她不敢问他敢不敢,她知道赵怀琰一定会这么做的。
她咬着牙,想到自己被割掉的耳朵,便恨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但她不敢再留,即便长孙祁烨迷迷糊糊的还在往她身上爬。
赵怀琰冷漠将剑收回,抬手便拎起了长孙祁烨扔给了闻讯跟来的侍卫们怀里:“带下去泡在冷水里,直到他清醒为止。”
侍卫们都惊呆了,这是他对皇帝的方式么?
可堂堂摄政王,也不是他们敢反驳的,立即就抬着长孙祁烨去里间了。
朗月夏萝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红着眼睛阴冷看着赵怀琰:“你会后悔的。”
“本王已经后悔很多次了,但你这次,绝不在其列。滚。”
“你”朗月夏萝面色越发白的厉害,方才她分明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她怀着满心的不甘快速跑了出去,她身后的侍女也赶忙捡起她的耳朵跟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赵怀琰才朝长孙祁烨的方向看了眼,微微拧起眉头。
林锦婳是临近傍晚被请过来的,见到赵怀琰时,她还觉得奇怪:“王爷怎么忽然让我进宫?”
“想你了。”赵怀琰看着她朝自己笑,明眸皓齿,让人跟着心情也好了。
林锦婳微微眯起眼,笑道:“王爷是有别的事吧。”
赵怀琰知道她素来猜得到自己的心思,只浅笑道:“我们在宫中暂住几日。”
“因为皇上么?”她问道。
“嗯。”赵怀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才道:“锦朝已经在积蓄兵力,很快我便不能顾及朝堂。”
“所以王爷希望皇上能尽快能独当一面?”
“还是婳儿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