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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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婳微微一滞,再也忍不住抱着他轻轻哭了起来。她太想葡萄和酒儿了,他们还那么小便要远离亲生父母身边,每晚她都悄悄看着曾做给他们的衣服暗自神伤又不敢叫人发现,如今怀琰能猜到她的心思,她便再也忍不住了,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般。
赵怀琰听着她压抑的哭泣声,牢牢将她抱住,接下来,再不会有任何人来伤害她!
临近傍晚时,翠婶儿在院子里唯一一棵梧桐树下摆了汤锅子,就赵怀琰和林锦婳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目之所及,是美景,美食和爱人,林锦婳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
晚饭毕,才有人匆匆来报,道:“回禀王爷,府里的眼线全部清除干净了。”
“多少人?”赵怀琰淡定问道,林锦婳却是惊讶,他怎么也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这么快做好了安排
“一共三十六人。”
“全部处置了,将尸首送去驿馆。”赵怀琰淡淡道。
那侍卫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不是公开挑衅南疆么?
他迟疑道:“王爷,这样做怕是不妥”
“嗯?”
赵怀琰面色清寒,凤眸抬起,已是满眼杀气。
那侍从见状,都觉得背脊一股阴森森的寒气爬了上来,不敢再说,立即应下去办了。
林锦婳也轻声道:“这样做,万一那南疆使团回去告状,南疆的皇帝转投锦朝了怎么办?”
“那本王便灭了南疆。”赵怀琰浅浅一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才道:“放心,父亲已经与我联系上了,在边关除了他的十万大军和他的旧部,还有早已归顺本王的十万精锐,区区南疆,若敢有异动,我自西夏出发,父亲携大军从锦朝边关而来,左右夹击,南疆根本无招架之力。”
林锦婳是真不知道这些,而且他说的父亲,难道是爹爹?
她眨眨眼:“那哥哥呢?”
“也会一并过来。”赵怀琰知道她的坏心思,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唤林锦澄为兄长么
“这样啊”林锦婳嘿嘿一笑,但没笑多久,人便被打横抱在了怀里。
她眉心一动,道:“王爷,我最近腰不太好。”
“为夫替你揉揉。”
“不用,我自己揉就行”
“自然是为夫揉得更好。”赵怀琰看着她小脸羞红的样子,浅笑,这么久了她还是这样的害羞。
林锦婳看他一副喂不饱的样子,心中哀叹,明儿怕是又要被那几个小丫头背后嘲笑了。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想这些了,因为某人已经开始身体力行了。
下人们原本还因为府内大清查而紧张兮兮,瞧见主子们如此开心,倒也跟着轻松起来,不过此刻的驿馆却是不打轻松了。
此番南疆使团领头的,乃是南疆皇后的亲信巫马将军,本来朗月夏萝大婚后,他就该返回南疆的,却不想离开的前一晚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跟在他身侧的男子道:“大人,这钺王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表面看到的意思。他果真没把我南疆放在眼里。”巫马将军寒声说罢,看着地上摆着的一列列的尸体,冷哼一声:“将此事立即回禀给公主,现在公主已经贵为太子妃,等新皇行了册封礼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我就不信这钺王如此大胆,还敢将我南疆不放在眼里。到时候他若是敢跟公主作对,便是跟如今西夏的新皇作对。他身为摄政王,敢如此做,就不怕新皇以为他是要谋朝篡位么?”
旁边的人听他这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立即就把信给朗月夏萝送去了,顺带还送了一份回南疆。
驿馆外,停在一边的马车内,清幽小声问道:“您难道由着南疆作死么?”
“南疆这么多年,早已衰败。当初舍了公主嫁去蛮夷,如今还敢打蛮夷的主意,已是自寻死路,无力回天了。”长孙玄隐靠坐在马车内合着眼睛,好似有些疲惫。
皇帝去世这几日,他未曾真正睡过一觉。
清幽在一侧看着他,略担心道:“师父,您没事吧。”
“无事。”
“那您可要遵照圣旨去封地?”
“不必。”长孙玄隐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道:“去南疆。”
“那京都这些事”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长孙玄隐浅笑,现在只要等着事情慢慢照着他的计划发展就好了,不必着急。
他透过马车,看着皇宫的方向,那样巍峨的宫阙,那样华丽的地方,真是个极有趣的地方,一切丑恶都在里面看尽了。
长孙祁烨坐在皇帝曾坐过的龙椅上,面色沉沉。
他脱不开那场噩梦,到现在陌生的地方,他根本无法入眠,否则一闭上眼睛,便全是当初那场噩梦。
曹蛟跟在一侧,低声道:“皇上,贵妃娘娘离开前吩咐过,让奴才每晚陪伴您。”
“出去。”
长孙祁烨淡淡道。
曹蛟微微皱眉,继续道:“皇上,贵妃娘娘”
“你什么都听贵妃的,何不去贵妃身边伺候?”长孙祁烨冷淡问他。
曹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连忙跪了下来:“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出去。”
“奴才”
“朕的话,在你眼里,还抵不上江贵妃一句么?”长孙祁烨声音越发清冷。
曹蛟看他浑身已冒出寒气,不敢再说,只得退下了。
宽敞幽黑的大殿里,长孙祁烨只让人点了一盏烛火。曾经就是这样一盏烛火,让他连天黑也开始喜欢了。可是老天爷总是无情,要夺走他喜欢的一切,要让他孤独一生。
门缝里又风吹来,让这孤孤单单的烛火随风摇曳,大殿里影影绰绰,好似鬼影,让他再度陷入无尽的噩梦里。
天儿一亮,新帝登基的大典便开始了。
百官朝拜,普天大庆。
长孙祁烨站在殿中伸开双臂任由太监们服侍着,直到赵怀琰过来。
赵怀琰身为摄政王,要伴他一起行这登基大典。
所有人看到他来,立即跪下行礼。
长孙祁烨眸色清寒,在他的跟前,跟摄政王行如此大礼么?
“皇上怎么不处罚?”赵怀琰淡淡问他。
长孙祁烨抬眼看他,面色清淡:“为何要罚?”
“本王不过摄政王,行如此大礼,已是逾矩。”赵怀琰道。他并没有夺他皇位的意思,只要他做个明君,他可以如皇帝所言辅佐他坐稳这皇位。
长孙祁烨与他对视着,看着他清冷的凤眸,道:“朕今日大典,免他们一死。”
赵怀琰眼里露出几分赞赏,这几个奴才该罚,但毕竟是自己先开口,若是长孙祁烨顺了他的意来,外人难免以为长孙祁烨不过懦夫一个,如今他有自己的主意,便是最好不过。
按规矩,他见皇帝不必行大礼,只垂眸退让在了一侧。
长孙祁烨看到他眼里那一丝丝的赞赏了,手心微紧,底气却好似更加足了些,昂首提步往外而去,而赵怀琰也紧随其后。
登基大典,庄严肃穆,文武百官皆跪在地上,等着新帝接过玉玺,坐上龙椅。
长孙祁烨走过来,看着汉白玉台阶下跪满的文武百官,刚准备往龙椅坐过去,一侧护卫的身下忽然便跑出来一只老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长孙祁烨身上,若是他此时露出恐惧之态,那今日登基大典便算是完了。
不过就在长孙祁烨觉得恐惧之时,赵怀琰抬手便提起了那护卫的剑,一瞬间将老鼠斩成了两段。
“惊扰帝驾,死罪。”赵怀琰淡淡说罢,睨了眼那面容紧张的侍卫,让人堵了嘴拖了下去,底下的文武百官看着他仿若煞神一般,立即跪伏在地,高呼起‘吾皇万岁’来。
没有目光落在身上,长孙祁烨僵硬的身子才慢慢恢复正常。
他朝赵怀琰看去,赵怀琰只是淡漠站在一侧未曾出声。
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这才转身稳稳坐在了龙椅上,百官高呼吾皇万岁的声音响彻共内外。
从今往后,他长孙祁烨,便是这一国之主了
朗月夏萝悄悄站在转角看着那一身龙袍的男人,唇角微扬,很快,他就会册封自己为后了吧,到时候便正好借赵怀琰杀了人扔去驿馆的事,拿林锦婳开刀!
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赵怀琰竟是发现了她,目光如刀般朝她看了过来。
她身子微微一僵,立即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躲在了转角。
一侧侍女不解问道:“您怎么了?”
“没事。”朗月夏萝微微皱眉,才道:“南疆现在如何了?”
“几位皇子还在争呢,皇后娘娘催您赶紧成为皇后,这样她在南疆说话也更有分量了。”侍女道。
朗月夏萝何尝不急,但现在这事急也急不来,只能等着,不过西夏这规矩还真是奇怪,新帝登基,居然没有直接册封皇后。
她又朝长孙祁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
赫连璟也一直跪在下首,弦月也在,不过是站在上面。
他悄悄瞥了她一眼,但她的目光只在一身黑色锦衣的赵怀琰身上,便又默默低下了头。他自嘲的笑笑,既然决定不爱了,为何还是有期待呢?
登基大典结束后,他看到弦月又去找赵怀琰了。
他小心跟在身后,听他们说话。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即便我愿意纡尊降贵,做你的侧妃,也不行么?”弦月眼眶微红,她那么骄傲的人,为了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他就这么厌恶自己么?
“本王与你说过,今生只有锦婳一妻。”赵怀琰侧身看着转角,道:“赫连将军既然想听,何必遮遮掩掩?”
赫连璟心里微讶,他怎么就知道是自己?
他无奈的站了出来,便看到了弦月敌视而冷漠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行了礼:“王爷,公主。”
“既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从今日开始,边关布防之事便全权交给你处理,随时跟皇上禀报。”赵怀琰说罢,提步而去。
“赵怀琰,你给我站住!”弦月朝他背影喊道,但他竟是再也没有停留。
弦月拳头紧握,面色微白。
赫连璟看得心疼,上前一步道:“公主,您何必再委屈自己,他既然不爱你,你不如放弃”
“那你呢,你放弃了吗?”弦月侧过身冷漠看他。
赫连璟没出声。
弦月冷冷一笑:“他不肯要我,那你肯要吗?”
“属下不敢。”
“不敢么”弦月仿佛想通了一般,看他的目光也瞬间冰寒:“你们男人,都是如此无情的,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再做个多情人。”说罢,直接提步离去。
赫连璟看到她瞬间变得如此,开始后悔方才的话,他何不直接答应呢,这曾是他朝思暮想的,而且他还占了她的身子
他追上前去道:“属下愿意迎娶公主殿下!”
弦月身子微微一顿:“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属下不是同情,这么多年来,属下对公主的心意,想必公主十分清楚,若是公主愿意下嫁,属下愿意倾其所有!”
“当真么?”
“当真!”赫连璟嘴上笃定,但心里却犹豫起来,他看着弦月绝美的脸,心里浮现的却是墨雪那张永远冷冷清清的脸。
他垂下眸子不敢露出异样,弦月却是浅浅一笑:“那好,你就在家等着吧。”说罢,转身而去。
赫连璟看着她离开,心里某种东西仿佛被无情的抽离了一般,让他觉得原本充实的日子好似瞬间便的空虚起来。
他糊涂起来,他在想什么?这十几年来,他不是做梦都想着迎娶她么?可为何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呢,难道真如她所说,男人皆薄幸?
他想不通,浑浑噩噩的出了皇宫,不知不觉竟到了原来长乐公主府的后门口,而墨雪正好也在。
墨雪因为丞相府之事,一直不能出去,正闷着无聊打算一个人喝酒呢,瞧见一脸迷茫的赫连璟,抬手将手里的酒扔给了他:“喝酒?”
赫连璟看着她浑身清冷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那股抽离的空虚感也好似消失了,轻笑:“再砸死了鸡,咱们就做叫花鸡。”
“荷叶糯米鸡也可以。”墨雪说完,便飞身上了对面的屋顶。
如今正值夕阳西垂,挂着夕阳的那一线天际,厚厚的云层也染上了红晕,天空湛蓝的好似水洗过一般,只偶尔有一线白云被风吹着游走,叫人惬意不已。
喝酒,看天,砸鸡,仿佛成了固定的流程,直到赫连璟开口:“我很快要迎娶弦月公主了。”他笑眯眯道。
墨雪喝酒的动嘴微微一停,而后灌下一大口,才如往常一般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