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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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原来的瘦婆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低声道:“小姐,四小姐来了。”
林锦婳看着她如今恭谨有加的样子,嘴角淡淡勾起:“请她进来吧。”
“是。”瘦婆子见她没有责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打起帘子将人请了进来,却被林紫苏凉凉睨了一眼。
“四姐姐怎么过来了,没去看大姐姐么?”林锦婳起身笑道。
林紫苏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策论,浅笑:“我想约着你一道去呢。昨儿是九皇子救了她,今儿一早便有不少小姐们来瞧了,兴许哪一日大姐姐成了九皇子妃也未可知。”
林锦婳嘴角微扬,想起昨日林紫苏看着赵倾面色绯红的样子,只道:“大姐姐年岁不小,是该出嫁了。”
林紫苏没想到她竟这么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话,只暗暗攥紧帕子道:“咱们一道儿去吧。”
有人来邀,林锦婳自是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她依旧是一身素衣加身,林紫苏也穿着最爱的紫衣,到了林惜玉的青芜院时,屋里的小姐们都暗暗赞叹这林家出了一双妙人儿。
林惜玉坐在床边,当即便砸了手里的杯子冲着丫鬟大喊:“她们来做什么,让她们滚!”
这样粗鲁的话丝毫不加遮掩,林紫苏的面色顿时尴尬了起来,看着周围小姐们诧异的眼神,勉强笑着走进里间柔声道:“大姐姐,你可好些了?我让人炖了参汤,也好给你压压惊。”
林惜玉讽刺的看着她:“压惊?你巴不得我死呢,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喝,谁知道有没有下毒。”
旁的小姐们纷纷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看向林紫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猜疑。
京城的圈子要说大也不大,总共就这么些人,有什么不好的话一下就传开了。
她面色涨的通红,眼里委屈的冒出泪花,却转头对林锦婳道:“七妹妹,你也来安慰大姐姐吧,昨儿虽然你侥幸逃脱,但你应该最清楚大姐姐这会儿的心情。”
林锦婳眉梢微微一挑,她这是把战火转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林惜玉当即黑了脸,指着她便大骂:“薄情寡义,滚出我的院子!”
“姐姐当时若不独自跑下马车,也不会”林锦婳微微叹了口气:“是妹妹不对,昨儿怎么也该拉住姐姐的。”
众人一听,疑惑的看向林惜玉,她说是林锦婳抛下了她,这会儿怎么又是另一番说辞?
林惜玉面色微紧,张张嘴,半晌才道:“马车跑到了死胡同,我当然要下马车”
林紫苏都暗骂她蠢货,死死咬紧是林锦婳弃下了她,林锦婳薄情寡义的帽子不就扣下了么。她珉唇故作惊讶道:“可是昨儿七妹妹的确是坐着马车逃出来的,难不成七妹妹会驾马?”
林锦婳的父亲虽是将军,她却是自小柔弱不会习武的。
林惜玉也回过神来,立马狠狠看着她:“难不成是你设计了我?林锦婳,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如此害我!”
小姐们一片哗然,纷纷离林锦婳远了些。
林锦婳睨了眼站在一侧看好戏的林紫苏,微微叹气摇头。
之前跟林惜玉相好的黄衣小姐冷哼一声:“你摇头做什么?莫不是无话可说了?堂堂千金小姐,竟如此刻薄恶毒。”
“康小姐怎么说也是侍郎家的小姐,说话不问证据便如此刻薄,算不算恶毒?”林锦婳淡淡看向她,高高凸起的颧骨和一双细长的眼睛,本就不算好看,加上如今一脸嫌恶之态,更显丑陋。
康娇面色一沉,刚要反驳,便听林锦婳继续道:“昨日之事官府会细细调查,若有真有人背后设计,一定跑不了。至于昨儿为何马车能跑出来”她拆开手上的纱布摊开在众人面前:“锦婳虽不会驾马,但总也见过,情急之下用簪子刺在马儿身上这才险险逃脱,只是马儿受了刺激发了疯,根本停不下救大姐姐。”
众人看着她手心那道裂开的血腥伤口,均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林惜玉也被骇住,半晌没出声。
人群里,唯有一个人眼睛亮亮的看着林锦婳,从头至尾,不管是被冤枉还是现在澄清,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好似这些事儿在她心里根本翻不起波浪一般。
“大姐姐想来也不愿意见到我,我便先回去了。知道大姐姐喜欢云萝锦,娘亲刚好还留下一匹,回头便使人送来,也好给大姐姐压压惊。”说罢,浅浅朝众人见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瞧着她的眼神都不同了,云萝锦,那可是百两难换的好东西啊,她开口便送了一匹,如今瞧着可比四小姐出手大方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从容的气度,尊贵的好似她真就是宁王妃了一般。
采儿跟着林锦婳出了青芜院后,满眼崇拜:“小姐好厉害,方才奴婢可吓坏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竟是那样冤枉你。”
林锦婳看着高兴的她,浅浅一笑,才走出院子不远,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隐隐还有人在喊她,回身一看,是方才在人堆里默不出声的一位小姐。
“林小姐,请等等!”她跑得气喘吁吁,好容易跑得跟前,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终于停下。
林锦婳看着她跑得红扑扑的脸,丝毫想不起来前世有见过这个人,略带了几分疏离浅浅笑道:“小姐寻我可是有事?”
“我叫王汝嫣,是王御史的女儿。”她甜甜一笑,略带着几分羞涩。
林锦婳想起来,御史夫人之前说过她家有个与自己同岁的女儿,这才浅浅一笑:“天儿寒,王小姐衣裳单薄,可要去我院里坐坐,我给你拿一件披风。”
王汝嫣闻言,眼睛更亮了。之前娘亲说林家的七小姐是个与众不同的,今儿瞧着倒真是不一般,只可惜她已经许配给了宁王,若不然许给哥哥多好。
叶氏这会儿听到林紫苏回来的抱怨,将手里拨弄的珠串放回去才道:“她能做到泰山崩于前不改色,你如何做不到?你别忘这么些年我都教了你些什么。”
“可是”林紫苏小脸铁青:“那御史家的小姐都去巴结她了,难不成她真是会什么巫蛊之术不成?”
“巫蛊”叶氏神色微微一顿,嘴角勾起:“听闻京城最近来了好些个奇人异士,你可曾听说了?”
林紫苏眼睛微微一亮:“娘亲的意思是”
叶氏嘴角冷冷样子,正欲说话,发现一侧伺候的丫鬟看着自己的头发忽然一惊,面色当即不好看了:“怎么了,又发现白头发了吗?”
“没、没有”丫鬟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
叶氏心猛地沉了下去,看了看自己的心腹丫鬟兰秋:“你来看看。”
兰秋上前瞟了一眼,立即垂眸躬身:“有一根,但藏在您的乌丝里并不显眼。”
叶氏刚做好的指甲也掐入桌边,咬牙道:“二老爷呢?又去宠信那新来的小妾了?”
“是。”兰秋不敢隐瞒:“是新入府的闻姨娘,会唱小曲儿,很得老爷喜欢。”
“唱小曲儿?”叶氏冷冷一笑:“那些低俗下三滥的玩意儿怎么能在林府出现,你可知道怎么做?”
兰秋垂眸:“奴婢知道。”
叶氏又看了看那吓坏的丫鬟,抬抬手:“眼睛没用,挖掉便是,拖出去。”
丫鬟登时吓傻,兰秋却轻车熟路的立即招呼人拖出去了。
林紫苏淡淡在一旁看完,才道:“娘,您与他们置气做什么?”
叶氏看到女儿年轻貌美的脸,心情稍稍好了些,叹了口气:“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么几年,你可要好好珍惜。林锦婳一时半会除不去,我们且不急,如今大房已经溃败,要是让林惜玉勾搭上了九皇子,你连九皇子妃都捞不到。”
“怎么可能?九皇子他分明更喜欢我。”林紫苏有些不服气。
叶氏看着不开窍的女儿,摇摇头:“九皇子风流,你哪知道会发生什么?今儿他虽没特意送她回来,却招呼了这么多大家小姐来探望,你难道不怕?”
林紫苏咬紧牙关:“林惜玉那张脸哪里比得上我”她顿了顿,想起叶氏方才的做派,浅浅一笑:“若是那脸也毁了,九皇子怎么可能还要一个名节尽失的丑八怪?”
叶氏赞许的朝她点点头:“这才像我的女儿。”
外头风声凄厉,如今已经十二月份,雪越下越大了,天色却好似越来越亮。
所有阴暗的低语都被呼啸的北风掩盖,如同白雪覆没的枯叶一般。
精致的绣鞋踏在软软的雪上,王汝嫣高兴的一张脸红扑扑的。
采儿看着她不走打扫干净的青石板路反而要去踩雪,掩唇轻笑:“王小姐倒是不怕脏了绣鞋。”
王汝嫣闻言,回过神来,略显羞涩的垂下头:“在府里娘亲从不许我玩雪,雪一落下来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今儿瞧见这厚厚的便是忍不住了。”
林锦婳见她还带着几分孩子的好玩天真,心情也跟着松开不少。
到了房间里,立马有人伺候了茶水来,炭火盆子也熏上了,屋子里暖烘烘的。
林锦婳引她在暖榻坐下,又让人拿了糕点来,才笑道:“王夫人身子可还好?”
“对了”王汝嫣的目光从精致的茶点上挪开,这才露出几分不好意思,道:“娘亲最近身子不适,怕是得了妇人病。”
林锦婳微微一顿,若是妇人病,的确是羞于请大夫,现在女医也就宫里有,民间几乎没有女子学这些。
“什么症状?”林锦婳问道。
王汝嫣见她一副要开药方的模样,忙道悄悄附耳低语一番,林锦婳听罢,这才浅笑道:“迟些我使人送药方上府去。”妇人病的医书她看过一些,自己觉得已经通透,但到底没给人开过药,还是谨慎一些。
王汝嫣长长松了口气:“还好有你,本来今儿我也不好来问的,但思来想去也没别的法子了,娘亲又不肯请大夫来瞧。”
林锦婳浅浅一笑,与她又说了些话儿,直到御史府派人来接,她才肯回去。
等她一走,林锦婳思量一番,去桌案前写下一张药方给了采儿:“交给老六,让他送去药铺问大夫,只说此药可对症。”
采儿眨眨眼,悄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医?”
林锦婳莞尔,却并不多说,采儿很快去办了。
林大老爷这几日也忙的顾不上来找麻烦,不过到傍晚就听说黄泉水的案子判下来了,是宁王府搜集的证据,判了那始作俑者斩立决,即日执行,慕容家平反。至于赵阚,就这样被皇上忽略了过去,大夫人也吃了一顿板子被送回来了。
从上奏消息到出判决的圣旨,全在一日之内,可见皇上对宁王的信任。
采儿从未外头听到消息回来时,面色惶惶。
林锦婳看她绣花也不用心了,只轻笑:“不用担心。大伯母便是回来,心思也用不到我身上了。”二房如今拿走了掌家大全,林惜腾又被送入大牢,大房二房还有的斗呢,而且过不久爹爹和大哥就要回来了。
采儿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宁王殿下在,不怕”
林锦婳眉梢微挑,这丫头倒是这么快相信了外人。不过话说话来,他传出受了重伤的消息,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宁王府却是暗度陈仓查了黄泉水一事,而且这么快就翻盘,可见证据充分得连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她看了看手里的书,书上的字已经有些看不进去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
半晌,采儿不断的询问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浅浅笑道:“怎么了?”
采儿扬了扬左手边月牙白的长裙和右手边灰白色的长裙,道:“明儿是腊八,您还答应跟侯夫人一道上山去祈福呢,奴婢想问问您穿哪一件衣裳。”
林锦婳看了看,指了指那灰白色的。
采儿撇撇嘴:“小姐总穿得这般素淡,万一宁王要看腻了可怎么好。”
“腻了便罢了。”她想起赵怀琰的心情总是有些复杂了,既有同时重生者的忌惮和防备,又有利用之后的些许歉疚。
她摇摇头,不去多想,问那药方的事,采儿忙笑道:“您放心,老六说问清楚了立即就来回禀。不过他跟奴婢打听了好一会儿小姐的身份,奴婢没跟他说。”
林锦婳笑着点点头:“你倒是机灵的。”
采儿乐得咯咯直笑,这冷寂的屋子总算是有了点儿人气。
入夜,林锦婳便换了身衣裳走隐僻角门出去了。老六猫着腰蹲在巷口候着,瞧见人来,立即迎了上去:“小姐,问过大夫了,大夫还夸这药方妙呢。”
林锦婳看他依旧是一身旧棉衣,淡淡垂眸扫了眼他递过来的药方,轻声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