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师魂-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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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您说的什么意思啊?这些日子我忙完教书忙沙稻。您说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汉子麟也就直说:“人家帮你割稻子,你和圆圆在棚子里你让方圆拿我汉府的黄豆给你们做豆腐”
“棚子里,那么多人可以证明;黄豆,那是我们拿沙稻换来的”王金山觉得委屈有必要进一步解释,被汉子麟拦住了。汉子麟问道:“你还不承认?向明说不相信,可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吃谁家的豆腐”
豆腐,女人的豆腐,在大槐镇一带用的同一个词汇,王金山初来乍到所以他不清楚,但他清楚一点:汉向明无事生非就是让汉子麟误会自己和方圆,借此机会把书房要了去。王金山想无论如何要解释清楚,不然没有脸面在汉府教书,于是说:“汉老前辈,您消消气,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还有必要解释吗?你解释的了吗?”汉子麟一连串的反问,让王金山开口难言。他知道自己在汉子麟的心目中无法取代汉向明的位置,不是汉子麟对他的不够信任,而是汉向明太狡猾、太阴险。
“爹!你误会王老师了!”方圆含泪跑了出去。
“不用解释了!王老师,从今天起,汉府书房不能容你们了!”汉子麟手里攥着白蛇气冲冲地离去。
第050章冬小麦播种试验(1)()
不管方圆怎样相劝,王金山一句话也不说,先驾车离开了汉家,后收拾东西告别了槐树林村委跑进了大槐树来到神母堂,见看庙老人——王孝天盘坐于神母左侧正在看书,一下子跪了下来,泪涌双目,喊道:“老爷爷,大槐镇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孩子!起来!”王孝天伸手想拉他一把。
“您告诉我,我怎么才能让汉老前辈相信我?”王金山泪汪汪地望着老爷爷饱经风霜的脸,希望找到答案。
王孝天思索了片刻,说:“或许,因为你是汉人。元末明初,大槐树百万移民大迁徙,当时的龙马县也难逃此劫,当时,山里人满为患,好多村民没有土地;而山外几百里的荒漠闲置着。县官是一位从朝廷派来的汉人,为了升官加爵他先是移走了外地人,接着移走没有土地的当地人,到后来谁也不愿意走了,县官效仿洪洞大移民的方法下令:想迁徙荒漠的,三年免除一切赋税,还给予一匹马和一个帐篷,要分批进行。凡是暂不愿离开或永驻大槐镇的,请率全家到大槐树下登记,方许。谁像背井离乡啊!于是,龙马县上万人像潮水一般涌向大槐树下。这时,沙尘飞扬,上万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强行送到现在的荒漠,开始了冬小麦播种,还没有过冬,麦苗冻死了大半,第二年麦子返青,不是干旱,就是沙尘天气,麦子全部绝产”
“一个牵强附会的传说,让大槐镇一代代人对我们不信任?连汉子麟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尚且如此。”王金山站起来,恭敬地朝神母像一拜。
“这些故事深深地烙印在大槐人的脑海里。从那时候起,大槐镇再也没有种冬小麦。走,孩子!我带你转转,散散心。”王孝天放下书,站起来。
王金山跟着王孝天走出神母堂,月亮已出来,泉水好像美妙而神奇的音乐充满活力、无比欢快着走来。他们绕过神母堂到了后面,只见轻雾缭绕托着徐徐晃动的亭台、拱桥他们踏着天鹅绒般的草地来到泉水的岸边。泉水清澈见底,犹如一块明镜,镶嵌在众多的白玉之中。
王孝天说:“金山,你听过神母泉的传说吧。”
“嗯!我在卧虎镇教书的时候,听藏大伟老师讲过。”王金山扶着拱桥的栏杆讲起:
“话说赤帝子的一个御弟在这里建了一座城池,有一天来到御龙河正要洗一洗,忽然听到像管弦乐的声音传来,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细丝,抚爱着,缠绕着山谷。他顺着声音细看,原来一股山泉藏在绿草丛中,羞涩地与人相顾。御弟走了过去,发现了沐浴的姑娘。原来姑娘是大槐树下一位平民的女儿,她漂亮、善良,还是种地的好手。到了秋季,御弟派人从地北带来了冬小麦的种子,被当地的百姓拒绝;而这位姑娘愿意播种。第二年芒种冬小麦果然丰收了,姑娘和御弟私定终身。谁知,赤帝子立即将御弟召回。临走前,御弟对姑娘说他定当向皇帝呈报早日晚婚。谁知道,他这一去再无消息,可怜这姑娘没有文化还不知道御弟姓甚名谁,只知道他是一位汉人,就给生下的男孩取名汉大帮。孩子长大后去找父亲,得到的消息是御弟早战死了沙场。母亲就在沂马山炎黄庙旁给御弟埋了衣冠冢。母亲被悲剧归罪于冬小麦,让儿子发誓永远不要提及冬小麦,更不能播种。”
“这儿的百姓大都认为种冬小麦和灾难相连。还有一个传说。”王孝天说:“传说大槐树下有一个牵牛郎,自小父母双亡,在山脚下开荒种上了冬小麦,一场秋雨让小麦苗全苗旺,总算挨到了第二年夏天麦子抽穗,却再也不见一滴雨。眼看着丰收的麦苗枯萎了,三天三夜不吃不睡,老牛告诉他,除非用神母泉的水浇一遍。神母泉的水从龟蒙山上的裂缝中涌出来,顺着山势而下,形成一条小溪流下山来,沿途一朵朵浪花,洁白的如仙女们的白纱巾。牵牛郎挑着水桶沿途找水,找到了一条白纱巾和昏迷的姑娘。等他救活了姑娘,麦子全死光了。后来,他和这位白纱巾的主人——七仙女结婚生子。谁料,有一天,王母正吃着葡萄听说了此事,一起之下扔下了玉盘。一片御龙湖将他们相隔永不能见面。”
“您是说,槐树林的汉姓人是御弟或者是仙女的后代?”王金山见王孝天点了点头,对大槐人这些移花接木的传说很是不解,他说:“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故事把我赶出来吧。”
王孝天说:“汉子麟是大槐镇人,大槐镇人对华夏族的多疑就根在这些传说。”
王金山说:“故事的版本不同,但有一点相同:爱情浪漫但都悲壮,那种离别思念之苦听起来心酸”
王孝天告诉王金山:“你直播稻子之后,谁帮你浇水,是方圆她们。方圆见你天天忙着教书,就喊来她的婶婶嫂嫂、姐姐妹妹,每天早晚老挑水给你浇稻,河里的水挑干了,就偷着来挑神母泉的水。这件事,汉子麟本来就反对,神母泉的水除了供人吃水,连洗衣和牲畜饮水都不准,怕亵渎了神灵,降下灾难”
到这个时候,王金山基本上理解了汉子麟,他满脑子过滤刚才和王孝天聊的神话传说,不再提及汉子麟赶他出来,而是发现了一个生机,他说:“神话也罢,传说也罢,但透出了两点:一是汉人为大槐树人做过好多事,也做过一些错事,大槐树人对我们汉人还多少存疑;二是从很远的朝代起,大槐树就有种植冬小麦的历史。”
“何止古代”王孝天又讲起抗战时期王敬诚为前线筹备粮食,也曾开荒种过冬小麦,冬小麦收割的时候,鬼子来抢粮,大槐树二十多条汉子为保护小麦倒在血泊中
王金山也从爷爷那儿听过这个故事,看着王孝天一双泪眼说:“也不能因为那次残局,几十年不种冬小麦吧。”
“金山,这儿不种冬小麦,远远不是那种残局的颤栗和对死去亲人的那份感情,而是一次次播种收获的不是麦子,而是血泪。”王孝天接着讲,“你爹来知青的那几年,也曾种过多次,不是因为寒流就是干旱,最后还是失败了。而这儿的春小麦还勉强收获一二成。”
王金山说:“再娴熟的舞蹈如果戴上了脚镣也跳不出它的艺术水平,总把自己的人生命运拴在神灵上,不是有什么神灵,而是自己再给自己装神弄鬼。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需要再播种。”
“你和我一个老汉说这些什么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王孝天的话看似生气,实际在暗示。
王金山想,要让当地农民解决温饱先要做好土地的文章,沙稻的试验成功给百姓带来了希望,要彻底解脱农民对神灵的崇拜和依托,必须拿事实说话。当地冬小麦的种植渊源流长,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庄稼的收获不仅仅是环境问题,更是技术问题:选什么种子,怎样播种,怎样管理等等,都需要指导、培训、试验。
第051章冬小麦播种试验(2)()
当汉向阳听说汉子麟把王金山赶出了汉家,立即去找。找了半天最后来到了大槐树下,见王金山和王孝天在亭台里聊天,就迈着大步奔了过去。
王金山伸手示意汉向阳坐下,然后问道:“是方圆让您来的?”
“不是!是老爹。”汉向阳说,“老爹这么做,你应该理解他,原谅他。”
王金山说:“我怎么会生他的气?他或许在气头上才那么说。暂时的不信任,我可以理解。”
汉向阳说:“不是!他信任你,不然不会把坛子交给你,还让你在藏着坛子的书房教书。他担心汉向明盗走了坛子;他知道你是一位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不放心方圆,不想让她们在用神母泉的水。”
“汉副镇长,她们用神母泉的水?干什么?”王金山问。
“这个,你问一下看庙的王老前辈。”汉向阳看了看王孝天。
“金山,你知道大槐镇里青壮年大都出外打工,除了老人,多是年轻的媳妇、姑娘和孩子。”汉向阳说。
“汉副镇长,您说这话什么意思?”王金山问道。
“没有男人在家,女人的日子不好过。”汉向阳看王金山还不明白,就直说了:“大槐镇的女人,我想看谁就看谁?想摸谁就摸”
“简直不可思议!”王金山不知道传言是无形的鞭子会把你抽得遍体鳞伤。
“难道你没说过?”
“前一句我说了。”王金山先承认说:“那是在稻田的棚子里,方圆问我有对象吗?我说没有!她问:是不是看上大槐镇哪家姑娘了?我说没有!她说,我的眼里有问题。我就说我想看谁就看谁,怎么啦?”接着保证说:“后一句没有!不信你去问方圆。当时在场的好多人。”
“就这一句也不能说。王金山,你记住,你是教师。”
“这样的教师我不想干了!”王金山站起来,刚要说被赶出汉家的委屈,觉得汉向阳是汉府的人啊!
“你坐下!有话慢慢说。”汉向阳劝道。
王孝天也站起来说:“你们青年人好斗,争吧。”他摇摇头提前走开了。
王金山紧走几步,汉向阳也追了上来。
王金山去牵马赶车,汉向阳喊道:“我代表汉家给你道歉了!”
王金山受宠若惊地说:“道歉的是我!”
“你还要走吗?”
“谁说我要走了。我想去省里搞一些冬小麦来播种。”王金山说着要走。
“下来!下来!这种子包我身上。我们先喝水。”
王金山下了车,汉向阳带他来到了神母堂。王孝天泡过一壶槐角茶上来,每人倒了一小杯,说:“喝一点去火吧。”然后去一旁看族谱。
二人边喝边聊,提到大槐树人的多疑,汉向阳讲起他们的事迹:“当时,马副县长还是大槐镇的镇长,来了一个外国人,就是槐边先生。他说他是拯救大槐镇人的使者,说这儿在不久的将来寸草不生,没有生物,简单地说就是一块绝地。我们问他,他友好地告诉我们,这里由于过度地开采、开荒、毁林,势必造成严重的沙漠化和石漠化。那时候,政府决定移民,有优惠的政策。可是,没有一家离开。我们开始重视环保、绿化、开发适应大槐镇种植的粮食和蔬菜。比如,这几年秋收秋种季节,国家免费提供冬小麦的良种和技术指导。可是,村民就是改不了春小麦的播种习惯,把冬小麦的良种当做救济粮吃了。”
“我看过,这儿三面环山,山里的气候和我们地北市的气候差不了多少。况且。我国中西部地区已经种植冬小麦多年,且比春小麦高产得多。”王金山走出屋子环视着周围的群山,他说:“我从村民手里承包近百亩的土地,稻子是丰收了。按照大槐镇一年一季的种植习惯,这百亩稻田地闲上一冬一春太可惜了。真不如种上冬小麦。我就像去省里选一些耐旱抗寒的冬小麦。”
“金山。你和马副县长的想法一样。对了,你的沙稻丰收的消息传到了县里。”汉向阳拉开他手提包的拉锁,从里面掏出一本红色的荣誉证书,递给王金山:“今天县里的农业大会上,马副县长表扬了大槐镇的直播沙稻,还亲自颁发了证书。”
“您是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我是民办教师。哪能要这个荣誉啊?”王金山想把证书给汉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