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职记-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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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包着一叠儿信,清容好奇的去看,但见信封上写着:吾兄亲启。
这必然不是她写个润容的信,清容抬眼去看润容的神情,润容微微一笑,道:“你不打开看看。”
清容便故意将那些信又放回去,道:“别人家的信,我拆来看什么?”
润容笑道:“别人家的信,还不都是写的你?”
清容不由蹙眉,这信是谁写的已猜到了大半。
润容推了她一把,道:“不看看?”
清容没做声,润容直接将信拿过来,拆开信封,将信纸展开放在了清容的手上,道:“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清容垂头扫了一眼,里面最多的就是“大嫂”两个字。
润容道:“宋昭每每同家里写信,必定要问一问你。我总不得见他,但是一见着,他就总拐着弯儿的同我打听你。宋麟说,宋昭在贴身的平安福里放了一张你的小像,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日日贴身藏着。”
清容心里突突的跳着,竟有些无言以对。
“你不知道打仗的时候有多苦,有一次宋昭带着人被围在山坳中,断了粮草,援军迟迟都不来。他带着部下打的筋疲力尽,浑身是伤。”润容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有些发酸,连语气都哽咽起来。
“等人救回来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握着你的小像。清容,他惦记你,你惦记他,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吗?”
清容听着润容的问话,心中自是酸楚难当。她和宋昭,怎么就走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呢?
默然半晌,清容淡淡打岔道:“你该更衣了,傍晚宫中设宴,你还要进宫呢。”
清容说着,逃也似的出了门,吩咐外面的人去帮润容梳洗更衣。
接风洗尘,庆贺得胜还朝的宫廷宴会,清容并没有列席。
她早早回了屋,熄了灯,躺在榻上夜不成寐。
等到第二日一早起身的时候,眼下顶着一大片的乌青。清容匀面熟悉,特意拿了粉来遮。瞧着看不大出来了,才起身去花厅同奉国夫人与华堂郡主用早膳。
沈祹刚打完一套拳,穿着家常的翠色袍服进门。
他已经十三岁,身量抽高了许多,人越来越清俊挺拔,很是个温润俏郎君的模样。
沈祹一进门,便笑道:“二姐姐今天打算做什么?咱们要不要去辽王府,去找大姐姐,看看小止戈去?”
清容本身有些发懒,是根本不想出门的。可听沈祹说是要去看润容,她倒是也想过去,好好说说体己话,再问问润容这一趟会耽多久。
吃过早膳,清容便同沈祹两个出门往辽王府去了。
到了辽王府,一下马车,清容便听见了一串马蹄声响。她下意识的回头去望,蓦地就看见了坐在马上的宋昭。
两人四目相撞,明显都有说不出的意外。
清容有些发慌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直勾勾的盯着宋昭看。
宋昭倒是很快平复下来,翻身下马,动作是干脆利落。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缎圆领袍,上面绣着宝相花的吉祥团纹。玉冠束发,腰上带着佩剑,精神又威风。
宋昭一下马,上前两步道:“许久不见了。”
清容也愣愣的道:“许久,许久不见了。”
宋昭又笑看向沈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高了,如今是个大小伙子了。”
清容万分尴尬,无言以对。她真的是不太擅长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还特别是同宋昭的。
清容只木愣愣的转身,道:“祹哥儿,咱们进去吧。”
宋昭便跟在清容后面,笑着道:“若知道你来,我就把瑜姐儿带来了。这丫头长高了许多,看了不少书。”
清容自然知道的,她面儿上虽然不同魏国公府走动,可唐氏总带着瑜姐儿去蕙质精舍,有时候在温泉庄子也能见着魏国公夫妇。
清容低低“哦”了一声。
宋昭又忙不迭的道:“瑜姐儿说好多书都是你让她看的,这几年,你没少费心。”
清容又是低低的“哦”了一声,垂头往辽王府进。
宋昭便也不做声了,只跟在清容身后走。
157。无可奈何()
见了润容之后,清容才知道,宋昭一大早来辽王府,是预备商量商量,那些战利品以及大炮等战略物资要如何上报的问题。
可清容还是觉着,总好像沈祹和润容商量好了什么,刻意让她碰见宋昭似的。
“我同王爷早商量好了,不能如数上报。原本当时给朝廷送回来的折子,也是瞒下来了的。可昨儿个听皇上明里暗里的意思,好像在试探什么。我们觉着,恐怕是元珩那边出了问题。”
清容当然不了解战后上报战利品这种事,不过她也大约知道,历来在外行军打仗的将军,贪一些战利品来打点自己的亲信是常有的事儿,只要不过分,皇上都是默许的。
“元珩?他能出什么问题?”清容有些疑惑,“他又不是元帅,这些物资他也没法一个一个的过,恐怕未必知道实数吧。”
润容摇了摇头,道:“他未必知道实数,可只怕摸个大概还是不成问题的。”润容说到这里,神色变得越发肃穆起来,小声道:“我这样说,你可别不高兴。我总觉着,元珩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清容也有这样的感觉,却也只是隐隐的说不清楚。
“怎么个不一样法?”
润容道:“元珩,他仿佛总藏着什么心思似的。我觉着他做什么都好像带着心机,反正我就是说不清楚。”
清容只当是她们两个人太过敏感多思。
润容也很快道:“左右这都是他们男人的事儿,咱们两个不说这个。说些别的。”
清容道:“你们入宫,皇上可说让你们待多久了没有?”
润容一笑,道:“皇上说,让咱们过了年再走。也让王爷好好在皇后娘娘跟前尽孝。”
润容说到这,又忍不住感叹,“皇上同从前可不一样了,以前是唯李贵妃之命是从,我瞧着如今可不是了。昨天见了李贵妃,比起往年可苍老憔悴多了,可见那位李昭仪是个不省心的!”
清容含笑,“如今李昭仪又给皇上添了一位小皇子,李贵妃就越要不省心了。太子这几年也约法的力不从心,皇上有一次甚至还同我说,觉着太子愚钝。”
润容不禁哂笑,道:“萧浚是在李贵妃裙子下面长大的,他经过什么。成日里被那些深宫夫人、内廷鹰犬教的只会钩心斗角的算计人。可那算计,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算计把了。”
清容点头,“那次的少女失踪案,到底伤了李贵妃与东宫的筋骨。皇上一看见李昭仪,免不得就要想起那些少女是如何被虐待致死的。皇上年纪越大,越见不得这样狠心的事儿了。”
“李贵妃如今跟李昭仪户别风头也好,没空再理会沈泠容了吧?”润容说着,忍不住的掩唇笑。
清容也跟着笑道:“是没空再管了,雅山居现赔钱赚脸面,京中但凡有身份的都不去她那里买了。”
润容啐了一口道:“活该!谁让她拿着朝廷的供奉,还贪心不足蛇吞象,去接青楼的单子。什么钱她也赚,但凡是有脸有皮的贵妇人,谁愿意跟青楼妓女用一样的东西。”
尽管清容不完全认同润容这话,却也没反驳,毕竟放眼整个京城,哪家后宅的妇人都不会自贬身份。
“前儿个被沈泠容挖走的几个工人又来蕙质精舍,同华堂郡主道歉,说是要回来!”
润容瞪眼道:“她们想走就走,她们想回来就回来?做梦吧!这种人,可不许再让她们进门,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当白眼儿狼呢?”
清容颔首笑道:“是、是、是,没让她们回来。左右雅山居没了内廷供奉,是支持不下去了。泠容、沛容把大半的嫁妆都赔了,沈沛容及时止损,已经撤出来了。”
润容不由抚掌大笑,连声说痛快。
姐妹俩说了许久的话,等清容起身离开时,宋昭也好巧不巧的同辽王谈完了。
几人又同时出门。
宋昭大大方方的向着清容一笑,道:“我送你和祹哥儿回去。”
沈祹道:“正好,姐阿昭哥,能让我骑你的马回去吗。马车里太憋闷。”
清容听见沈祹这话,很想给他一下子,这借口可真是拙劣。
宋昭却笑开了花儿,没等点头,沈祹已经飞快的上了小厮牵过来的马。
宋昭伸手要去扶清容上马,清容却是静默的看了宋昭片刻,并没有扶宋昭伸过来的手。
两人各自上了马,马车里的气氛是无比的尴尬。
宋昭轻轻咳了一声,道:“等过了年,我仍旧还是同辽王回辽州。”
清容垂头,低低“嗯”了一声。
跟着又是一阵无声的静默,清容听着马车碌碌的声音,扭着手指。
“牛油化开做的汤味道真的很好,战士们上战场,能有滋有味的吃口热的不容易。他们全都念着你的好,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去一趟辽州”宋昭镇定自若的开口,打破了尴尬。
清容又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当做是回答。
“鞋很轻便舒服,鸭绒袄也很暖和,穿在铠甲里面,冬天也不会觉得冷”
清容客气道:“前线的将士十分不易,能让你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比什么都强。”
这回倒是换过宋昭垂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久别重逢,生疏又尴尬,其实全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谁都没说出什么。
等到了奉国府,宋昭又送清容下马车。清容转身欲走,可又忍不住回头,道:“宋昭,你能平安回来,真好。”
说完,清容头也不回,转身进了奉国府。
回了家,华堂郡主听沈祹给她学起两个人的尴尬见面,不免嗔怪沈祹,道:“你们就是乱凑热闹,便是让他们两个见着能怎么样?她们俩当初是为着什么和离?”
沈祹懵懵懂懂的摇头,“是为着什么?我看着二姐姐和二姐夫还彼此有情,为什么不能破镜重圆呢?”
华堂郡主倒也理解沈祹的糊涂,毕竟孩子还小,不懂政权势力之间的博弈。她便耐着性子,引经据典的跟沈祹讲起清容和宋昭为什么不能复婚。
“如今辽王手握辽州兵权,宋昭又显然继承了宋家的本事,是个猛将,皇上只会更忌惮宋家。清容对辽州一战的支持,也是满朝有目共睹的。皇上能让清容再回魏国公府?”
沈祹认清了现实,有些失落,“这样说,若是二姐姐和二姐夫想要在一起,也就只能等到御驾殡天了?”
华堂郡主被他这话唬的立时伸手捂住了沈祹的嘴道:“小祖宗,什么话你都敢往外说?”
沈祹撇了撇嘴,没再往下说。
清容心里不免唏嘘,她当初可真是一心只想着大展宏图,防患于未然的。那些种田文开金手指的女主,不都是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富甲一方,摇动天下的么。
谁有她这么憋屈,为了好好过活,讨好着皇上、贵妃不说,身边还有一干牛鬼蛇神,虎视眈眈的。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以为是遇见了真爱,结果转头就和离了。
清容心里很有怨念,照着这样的趋势下去,指不定李贵妃与皇上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辽王得胜还朝,宋昭也算的上是衣锦还乡了。但是皇上对两人的恩典,仅停留在了物品的赏赐上,照比元珩的加官进爵,辽王带回来的几个将领多少有点明褒暗贬的嫌疑。
更甚者,把人从辽州调到了别处。
清容不是很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这样惧怕辽王、惧怕宋家呢?
连一点儿机会也不给辽王,不给宋昭。
回了魏国公府,宋昭又变得无比清闲下来。
唐氏领着瑜姐儿来蕙质精舍买面膜,免不得要同清容说起魏国公府的八卦。
“关禾秋从慈照庵下山了,要回魏国公府。在门口让老夫人给拦回去了。关禾秋坐地上哭,大哥都没出来,只让宋麟把人又重新送回慈照庵了。”唐氏说着,忍不住啧啧叹道。
自宋昭去了辽州,关禾秋便拿着宋昭给她的月例,在慈照庵上过日子。清容近三年都不曾见过关禾秋了,倒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唐氏摇了摇头,道:“关禾秋原本以为你同大哥和离了,她就有好日子过了。谁知道大哥转头就去了辽州。不过大哥也真是心狠,见都没见呢。”唐氏说着,便忍不住去打量清容的神色。
清容无喜无悲,澹然一笑,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大哥一回来,秦氏便自请出府,说是要同金姨娘一起去,成日守着个四方院子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