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女相:陛下,请矜持-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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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对你再说这样的话,记下他们的名字。”
华盈琅摆摆手,压住了醉桥的手腕。
“二姐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她啄了一口茶,抬眼看了倪嫦一眼,倪嫦一看也就明白了。
“花影阁的老人现在在虚堂,有一半多的人其实是听从号令的。”
华盈琅点点头。
她转过来看了看醉桥,“你们真的不愿意接手这个东西吗?”
能将花影阁这样闻名三国的机构称为“东西”的,大概除了华盈琅应当不做他想。
华醉桥表示,她可不愿意将身家性命压在这样危险的事情上。
华盈琅抿唇,点一点头。
口上的鲜红色像是点了朱丹胭脂,双眉扬起,眉黛如同远山一般深沉的青色。
双鬓如同鸦雏,未施铅华的雪面如同凝脂,尽管苍白,却没有奄奄的气息。
“那么,如今,我来接手这个东西吧。”
华盈琅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顾倾云已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这也就是这样的两个姐妹之间,能够有的绝对的默契和熟稔。
第215章 信誉乃兴商之本()
华盈琅口中的“我来接手”,可不仅仅是所有权归属的问题。
这些江湖中的势力和平常的产业铺子不同,他们并不认契约,只认人。
这是较之军队更加简单粗暴的评定标准:只要你的能力足够让众人信服,你就会成为他们的统领者。
华盈琅清楚地知道,想要让他们信服,不仅仅只是武力的征服这么简单。
武力在江湖行走的人眼里是一件地位不明的评定标准。
大家敬仰并尊重武功卓绝的人,许多人愿意追随这样的强者;同时在江湖中行走的人无一不知,这世上有的是除了卓绝的武艺还有各种惊天技艺的能人异士。
仅仅只是武功高强,大概也撑死了能够做武林的一主。
有很多人追随和有很多人敬仰而而不敢打主意,并不是一回事。
华盈琅不想利用韶光门的交情去压制那些花影阁的人,但是她也真的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打理这样的一个没有绝对原则的机构。
江湖的特点就是不受官府约束,这直接导致了这样的社会当中会没有统一的行为规范标准。
而华盈琅多年的教育告诉她自己,只有法律和规则,才是绝对可信的。
和一群只讲道义不讲规则的人,应该怎么打交道呢?
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所以,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变得麻烦了许多。
华盈琅一时找不到办法。
尽管对花影楼的收复方式还有不能明确的地方,但是华盈琅可以直接处理那些轻视大姐、意图分裂华家的家族。
琅琊华氏就算是只剩下十二个姑娘在了,也不是能随意欺负的!
华盈琅才不管什么“合作利益共赢”,在这样的时候试图落井下石的家族,都不会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
于是第二天,恭州百姓就发现,一夜之间许多大大小小的产业都尽数出了各种问题。
等到第二日傍晚,夜色将至的时候,这些得罪了华家的家族不论大小,在西疆的铺子几乎都濒临灭亡。
甚至最可怕的是那些在商世的和与西蜀有直接联系的商铺,它们或者被取消了商世的市场准入权,或者被拒绝将银符兑换为西疆通用的南越货币。
——嗯,银符就是那个木质的西蜀“大面额纸币”。因为长得像、功能又类似那些通用的符,例如兵符,故称为银符。
若说为什么将三国其他货币兑换成为银符的行为不停止,那就涉及到信誉的问题了。
华盈琅一开始就说过,银行的核心在于信誉,经营的根本也在信誉。
尽管现在不可能根据信用抵押放贷什么的,但是一个钱庄有了好的信誉,才是他人愿意来此处存钱兑换的基础保障。
华氏钱庄既然从一开始就决定过,华家不可能让自己的钱庄因为任何华家的决议和发展经营状况,产生西蜀银符兑换上的问题,那么她就不会因此让它出问题。
这个工作,在西蜀之外兑换银符的生意,是三国大陆中只有华家在做的;华家不会因为这样一项没有可替代性的业务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恃宠而骄的随意断人财路。
这样的举动,在商界瞬间给初生的华氏钱庄积攒了一大批的人气。
第216章 十子何如一女英()
相反被打压的家族倒是几乎疯掉。
他们不能说华家做错了什么——
这就是华盈琅坑的一点了。
华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华家没有在合约没有到期的情况下毁约,没有因为某些事情就联合西疆总督来打压他们、随意将他们定罪,没有莫名其妙就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给了他们生意上的不公平待遇。
华家什么也没做错。
这就要命了——华盈琅一出手,想对华家蠢蠢欲动的都得好生掂量掂量。
这十二个姑娘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费一兵一卒,不伤己方分毫,直能把对手打压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最关键的是,她们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而想要和华家合作的则是更加坚定了信心。
有一个这样好的合作者,不论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起码不会因为华家的缘故亏了去。
至于为什么华家不打压别人而单单对这几个家族下手?
——华盈琅没有留给别人多费心思想的时间。
她直接将这些家族的种种阴私全数曝光,也不说是因为欺负了大姐,就是简单的家族之间联系的事情。
譬如,某家的儿子将要进京,和某家的儿子一起,却是在半路上用了种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人家的儿子弄得大病一场错过了举孝廉的时期了;
譬如,某家的女儿嫁进了某家,被那家的夫君抢走了嫁妆谋取了财产,还联合妯娌啊小妾呀什么的将她的儿子彻底养废掉,种种的折磨不堪入目啦;
又譬如,某家和某家一道向某个方面涉足发展,结果某家人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坑了合伙的资金不说还抢了人家的生意之类的
华家人明明白白的将这些消息从华家的涵月楼里散散布出去,就仿佛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华家人的手笔一样。
那又怎样呢?出了这种事这个家族就基本完了,哪里还有能耐报复华家呢?
这样的事情一爆出来,可比什么欺负了大姐要严重多了。
这可是家族合作选择联合、互相提携的时候,最看重的家族的信誉。
最重要的是,往往在这一家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你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紧接着不过一个时辰新的风声关于另一家的又起来了。
天知道什么时候算个完。
所谓人人喊打,莫过于是。
一时间,西疆的各个世家家族,战战兢兢,唯恐华家一言不合,直接翻脸。
最惊恐的却明明是西蜀的那位总督大人段丞扬。
他现在睡都睡不安稳,一心只想着一件事:
这半年了,过年的时候竟然忘了给那十二个祖宗特别是里面的老佛爷拜年,这可怎么办呢?
就算是这半年收敛好多了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官帽子的事儿,还是心惊胆战怎么办呐?
——那可不,哎呦,愁得头发都白了哟。
吓得他直直就跑到华家来了,又是送茶又是送书画的,但求这些个姑奶奶们,可是放过他一马吧。
于是,那些想着欺负华家的,可不如等着原地爆炸呢吧。
这时候那些个家族终于反应过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华家会这么针对他们了。
生儿又如何,这么多家族的这些纨绔子弟们,看看那拙劣的有一说的行事手法,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地慨叹:还不如华家的十二个女儿呢!
第217章 闻君铁令杀当止()
即便如是,华盈琅仍然不能开怀。
有人说,虐渣是一种有效的发泄方式,华盈琅从来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理论。
部队出身的她,对于“伤害”、“发泄”、“暴虐”这样的字眼,是最最敏感的。
别人如何暂且不说,她自己很清楚,仅仅是因为仇恨就暴虐地采取极端手段发泄,将会是一场灾难。
她自己就吃了报仇的苦——因为想着报仇,连一切客观规律和实际情况都全然抛在了脑后,最后死在了沙漠里和对方同归于尽,也不过是形势所迫。
那个时候非要给她的死法定性为自杀,其实也不对。
毕竟,缺水三天断粮七天,在沙漠里,昼夜温差那样大,眼看环境恶劣的程度又是随时都能杀人,她不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出去。
于是她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给自己下了一场安乐死。
这大概算是军人的正常死法——不壮烈,不英勇,算不上牺牲,但也不是什么委屈畏缩的行为。
她知道,军人这样杀伐重戾气也重的职业,虽然是保家卫国的无上光荣,但总归是沾染了太多的血腥。特别是本来就属于国家机关的他们,并不能随意的释放他们剥夺他人生命的能力,否则将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即便是敌人,哪怕是在战场,军人都不能无所约束。
最可怕莫过于暴力的机械性。
所谓暴力的机械性,就是在杀伐的时候忘却了战争的目的,最终总会使得战争从保家卫国变成了开疆拓土,从驱赶来犯变成了屠灭征伐,从以战止战变成了血腥杀戮
战争总是会在不加控制的情况下发展到不可知的未来走向,即便是当初的简单守卫,最后也常常发展成为文明的强大破坏者。
生命的意义,文明的传承,和平的祈愿,在战神的指引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时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人类理智之所能控制;暴虐一面的人类本性开始发生作用的时候,战争和流血就变成了机械运动,毫无根据,不听指令,无所抵挡,循环往复,破坏一切也毁灭一切。
亚历山大大帝的东征何其辉煌,似乎一生的荣耀皆在战场,然而他明明是一名君主。
罗马帝国的崛起统治了那个时代的近乎整个欧洲文明区,然而庞大的帝国版图最终使得他们的政治、宗教、文化等等制度不堪重负。
秦灭六国,似乎终生的传奇都在统一上;秦始皇的最后时刻,仍然是在百万大军的兵马俑陪葬身边度过;然而秦帝国二世而亡,统治百姓如同统治敌人,谁能受得了呢?
旷日持久的英法百年战争,起因也许只是需要一纸合约就能解决的纷端,而每一代人的仇恨却在战争当中由牺牲者的生命不断加深,最终成为了真正的血海深仇。
通过战争杠杆无限化放大矛盾,是积累仇恨的最好方式!
所以华盈琅虽然是军队出身却讨厌暴力,不仅仅因为她看过了太多的流血和牺牲,更是因为:
超越人类理性的杀戮,是停不下来的。
第218章 信知年少足风流()
逃避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正如武力并不能根本上的解决矛盾。
华盈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和黎潇湘、倪嫦一起去了虚堂的总部。
建立虚堂的时候,华盈琅将全部的任务都直接交给了黎潇湘和倪嫦两个。
潇湘也许还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倪嫦可是怨念重重。
华盈琅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倪嫦会那样的怨念,直到她也随之来到了曾经花影阁的西疆总部。
果然,——这根本是一个正常人类所不能进来的地方。
还没有推开大门,已经有了两个指引前来。
“是少主吧,少主既已前来,还请先随属下走一趟,了解一下我们的现状。出了此门就要蒙上双眼才能继续走,还望少主不要破了我阁的规矩。”
哈,这已经变成虚堂多久了,还在自称我阁呢。
也不知道这个少主的称呼是怎么来的。她才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少主,那是只能称呼直系继承人的,例如是主上亲子,或者是亲收钦定的徒弟。
她也没说什么,简单的接过了巾帛,叠成三层,直接覆住了眼睛。
结实的绑扎让那两位指引的人都十分惊奇——这个人的捆扎像是那双眼睛不是自己的一样,紧到了从外面都能看见勒出的眼球的形状。
接着是一声不解的嗤笑。
“你就算是贴着眼睛睁大了扎上,也是看不见外界的。”
华盈琅的轻视更甚了。
“是,”她的声线愈加柔和醉人,在春日的午后有一种清秀却秾丽的独特质感,令人不禁想起来春天的樱桃,也是小小的清甜滋味,却能一直甜透到心里去,“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