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女相:陛下,请矜持-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师是个实诚的,他一向知道皇室不能容忍华家坐大,所以在老师成年之后,就和他的几个兄弟按照师祖的意愿分支出去了。”
华盈琅翻开手边的家谱。
所以,这就是琅琊华氏从追随南越皇室这么些年以来,已经是四代单传的原因吗?
第177章 花叶本是同根生()
——是什么样的人家,何等的魄力,才会让一个家族选择分出层层支脉,父子兄弟出身各异;
又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在一次一次的分家保留主脉的情况下,连续四代绵延不绝,家业兴旺而代代相传?
华氏的家训还写在家谱扉页上呢。
“敦德明志,以利家国。”
她摇摇头,将家谱递出去,传给身边的人。
很快,传完了一圈,疏松泛着米黄的家谱本又传回华盈琅的手中。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先祖的意思一定是在表忠心的情况下保全子孙,即便如此嫡系的华氏子孙都已经被迫害至此。
我想看旁支的意见,然后将他们认回琅琊华氏。
如果他们愿意,琅琊华氏就不再仅仅只是一群女儿当家,而依然是那个传承百年的琅琊世家。
而我华家,再也没有被从家谱上划去的无辜族人。“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可以说,如果华盈琅以家主的身份坚持的话,这件事情不论是对华盈琅来说,还是涉及到整个华家嫡系,都是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华盈琅这样的一时冲动,说出的这种言辞,却没有遭到严重的反驳。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章元先生看着这一众各自沉默但却都带着某种隐隐的坚定信念的孩子们,第一次意识到,华家人就是华家人。
这和当年的老师,是多么的相像
沉默有时候不代表自保的中立立场,而是代表一种态度。
譬如现在。
一室寂静。
香炉里的沉香还在静静焚着,暖香袅袅,带不去屋内的气氛安静。
许久,华盈琅轻轻吐一口气。
小小声似嗫嚅,似喃喃,似绵绵自语,似在回答。
“让我想想吧,大家也想想“
初冬将至,寒风已经渐渐变得砭骨。
冷风总是无孔不入的,不论是什么时候。
失去了温暖的照拂,前些日子嘁嘁喳喳的种种飞鸟也渐渐失去了兴致。
这些日子随着气温的降低,山城江上的雾也是越发浓重了。
仿佛青纱织就的厚实帐子,拨不开,拂不去,越发冰寒入骨,湿润当中隐隐裹挟着不可阻挡的寒意。
华家的十六个人出了城,静立江边。
十二千金,表哥萧让,管家章元先生,然后是侍女重华黎潇湘,余容安玲珑。
足以决定华家未来方向的十六个人,都到齐了。
江水东逝,并没有因为雾气迷茫而失却本心。
澜江滚滚,东逝水时,并不因时光飞逝、物是人非,而有所停歇。
静默不语,有时候是一种态度的表现,有时候则是一种明悟。
决定联系并且重新接纳分支回到华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去做了,又应当以什么样的范围作为界定呢?
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联系这些分支家族,这将意味着一场又一场的谈判,可能会被人认为是投奔的穷亲戚的不被接纳,以及此后将涉及到的,华家家产划分的种种问题。
这将会是更多的事情,并非简简单单说一句就能成的。
华盈琅经过一天的慎重考虑,还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十六个人,有一人持反对态度,这一件事情我们就不会再提。我坚持自己之前的意见。”
第178章 要看银山拍天浪()
“我认为,如果旁支子孙坚持不回归琅琊郡望,那我们也不必强求。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还是能让他们回来。”
“祖父之前的历代,我是不清楚的。但是祖父的四位兄弟,当初离开华家,虽然自愿,想必也是心中有根的吧。”
“越是老人,越是在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希望能回溯到过去的经历当中,重温团圆。琅琊华氏,必然是他们分家之前曾经经历过的荣耀,也必定是他们,最最难以忘怀的记忆之一。”
“而我以为,家业这种事情,只有一家人之前,才能在血浓于水的羁绊下,最终裁决。”
江水滔滔的声音,仿佛在附和。
章元先生目光无比复杂,望向远方的青山。
这,就是家主的魄力吗?
顾倾云终于小小声的回答:“我支持。”
“祖父也一定是希望能够看到他的兄弟和他列在同一张家谱上,得以并肩的吧。”
“这么多年了,祖父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呀。”
“我们的父辈有幸,离世的时候还是兄弟;我们怎么能不孝到,硬生生的隔断了祖父最后的羁绊?”
“老人都已经离世了,就这么多念想再不去,就晚了”
十六个人,无一反对。
纵使是前路艰难,但他们不会畏惧。
或许,这才是孝子的真实含义吧。
很快,华氏的钱庄就在三国各个地方开起来了。
南越京畿部分的华氏产业虽然收缩严重,但是华家仍然没有放弃在那里设立钱庄,这个决定也是华家的十六个人经过深思熟虑和一段时间的激烈讨论才得出来的。
最终,华盈琅将京畿原属于花影楼的华家成员全数迁出,就在金陵不远处、澜江入海的地方,一片荒芜的滩涂上,建立了华氏的南越京畿分号。
而这个地方,无疑,在地理位置上正类同于前世的上海滩。
这个时代的海滨,除了产盐之外,其实没有任何的优势。但是华盈琅一点都不觉得这会让华家赔本。
且不说,华家要想完美的避开南越政权的打压,就只能在所谓的荒地独自开垦求生;
单单说华氏钱庄和西蜀官方是合作的,以现今南越皇的心性,那就不可能真的让华氏产业尤其是钱庄在南越覆灭。
华家的十六个人无一不知,这位所谓的皇帝就是滥用权力的史上第一胆小鬼。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几个真正的君主知道,商业建立和发达的原因,正是来自于便捷的交通,以及人们的需求。
这里靠近海,所以是滩涂,不能种田。这才是华盈琅最为看好这里的缘故。
——离金陵附近的人口居住的地方很远,在荒芜的土地上迅速的占山为王,但又能因为极好的水路条件保持有效的联系沟通。
这就足够了。
于是就有人看到,在全南越没有一个人敢买、官府的第一张地契自建国以来就保持空白的澜江近海区域上,逐渐建起了一座座的草房子。
第179章 开窗放入大江来()
华盈琅从未想过放弃南越市场。
且不说南越之大,而打华氏先祖开始辅佐南越政权以来,华氏的几乎所有主要产业都渐渐集中向南越金陵,这样的影响力,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商人不会因为商市的偏远而放弃任何挣钱的可能。
倒卖货物,自一地而向另一地运输买卖,本来就是商人理所应当做的。
只要交通便利,往来无碍,并且能够做到商品品种齐全之外有庞大的交易市场和巨大的商机,任何所谓的荒芜之地都会成为商人趋之若鹜的天堂。
更何况如果客商在这里的居住和短暂生活的条件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平,那么没有哪个商人会拒绝这样的机遇。
而以华氏的庞大,即便是在遭受这样重大的损失之后,也一样能支撑南越部分先试着建立起这样一座,属于商人的,理想的城市。
这里没有士农工商商最末的酸腐儒人;
没有安土重迁不肯让他们有连片大市场的祖辈居民;
没有课税课的如同抄家一般,层层盘剥能将他们买卖货物所得连本带利、甚至附加原有产业都通通收缴了做税的官府;
没有各大势力抢占地盘的你死我活;
没有各路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可能造成的巨大损失。
这里,是属于商人的,由一个巨大的家族、巨大的产业系给他们带来的,独属于商人们的,人间天堂。
只要接受华家产业在这里的主导,接受华家的秩序管理,愿意交纳摊位费用和维护秩序的费用,买卖没有违法违反道义,——
这里就是一个自由市场。
纳税?
这个地盘属于华家,这块地的地契在琅琊华氏嫡系手中,官府凭什么在这里课我的税?
何况,这里还有西蜀官府指定的,西蜀银票兑换点,有可以存银、再也不用害怕家财遭窃损失的华氏钱庄。
这里是一群滩涂上连片的海草房子。
——草房子怎么了?冬暖夏凉,海风吹不倒暴雨压不垮,居住起来并没有半点不自在,没有哪里不方便,不见得输给华屋美宅。
和我们经商的人,脾性是多么相像啊。
在外经商的人,哪里还会有心情欣赏什么庭院景色?这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赏景游玩的。
千百年来,从论贵粟疏甚至更早的时候起,那种“法律贱商人”“不耕而食”的、历来对商人的轻贱敌视,终于在这里渐渐消失了。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商人。
多少年来积攒已久的,那种经商致富、积累家财的愿望和初心,一夕之间得以跃出水面。
熙熙攘攘的商人们怀着极大的热情前来这个渔村一样偏僻的地方。尽管偏僻,但是他们在这里得到了尊重。
在这里,能够擅长为商并因此发家致富的人,是受人尊敬的。
他们不是有铜臭味的低贱百姓,不是不务正业的家族纨绔,不是子孙不能为官的士族败类。
他们是有智慧、有才能,能做贡献的,有利于家族也有利于所在的这片土地的人。
第180章 子民天生无贵贱()
更何况,商人真的错了吗?
如若真的是这样,百年世家,鸿儒豪门,真正的历代大儒产生的家族,天下文脉所共仰的琅琊华氏,怎么会专门为他们建立市场应有的场所呢?
假如说这只是一群女孩子的自以为是、辱没家风,且不说华家这样的人家教养女儿也不会差了,当年老华相还在的时候,为什么也愿意减收商税呢?
每个人所种的粮食,如若不是大半都归了官府纳税,剩下的一大半又属于应当缴纳的存粮,难道所种的粮食,还会喂不饱他自己吗?
这样看来,即使是这么多人从商,相信绝大多数的人仍然是种粮食的。
天下人之所以没饭吃,该问问那些莫名就收走了绝大部分的粮食,到底都去哪里了!
而我们商人,是为货物流通、南来北往,做出了贡献的人!
是,哪个家族也不可能没有一个铺子。
——只许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经商,却又看不起我们自己行商。
难道我们商人,天生就是为大家族打下手的下人吗?
不!商人,绝非贱民!
生下来,我们和农人,并无区别!
靠我们养活着一大群不事耕织的族人的所谓贵族大户,没道理反过来就说我们扰乱世道安宁!
尽管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但是华家的这个决策,是继钱庄之后的又一大胜利。
华盈琅在向章元先生解释的时候说:“我们即便是只做天下商人的生意,天下这么多商人,单是照拂也照拂了我们区区十六个人!
官府同万民争利,我们干嘛学官府?我们又不是管理人的,一个机会,足以让他们永世不忘。”
百姓,是世界上记性最好的人。
华家,也由此真的开始了,当初说过的“藏富于民”的计划。
这样的方案,原本仅仅是因为华家在南越深受皇室忌惮打压,从而想出来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但是在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果然是获利匪浅。
华盈琅从来不会因此藏私。当初说好了的,好事情首先要想到西疆百姓,理所应当“民有饥寒,分食共裘饱暖之;民有所共欲,全力以赴达之。”
于是,半个月后,华氏的大市街也成功出现在了沿澜江两岸,恭州城东三十里一处平浅些的江岸对滩上。
华盈琅亲自提笔,给它和远在澜江入海处的第一家华氏市街提了一个名字,叫做“商世”。
这是大型的商市,也是行商的盛世,是商人的世界。
没有冠华家的名字,是因为华盈琅知道,真正创造出“商世”收入奇迹的,是那些走南闯北,为货物流通增值立下汗马功劳的商人。
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