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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倾国女相:陛下,请矜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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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盈琅顿了顿,眨了眨眼,吁了一下:“就是这个人,但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击毙那个,也来了;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哎还有,什么叫你们华家?”

    倪嫦抬头定定看着华盈琅:“不是你们华家吗?”

    华盈琅沉吟了一下,望进好友的眼睛里。她若有所思的语气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我上一辈子八岁没了父母,全靠社会扶养好心人帮助才终于长大;如今有了一群姐妹,虽然我还没有让她们感到可靠到安心,——就是那种可以把命交给你的放心,——但是我觉得已经是一种恩赐了。而且,华家的气氛真的非常好,给我很强烈的归属感,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哀哀戚戚。就算是遭此大难,也是姐妹互相扶助笑着走过来的。我很喜欢华家,也真的觉得华家是我的归宿吧。”

    倪嫦笑了,挽住姐妹的手:“听起来我明明就早牺牲了大概一个月,却是比你早来这儿三四年。见过华家的几个主子爷,当时没见到你。我记得你的父亲和叔父,也记得当初你的大哥,都是不可多得出类拔萃的妙人儿。华家,就我感觉,是真的挺好。你归隐了,也不见得就没有什么苛捐杂税,还能一辈子躲在深山里做个野人吗?”

    “你说得对,”华盈琅想想也通了。文人士大夫在诗词里的那些风花雪月和归隐山林,是不同于真正的渔樵江渚的。“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倪嫦一笑,春暖花开,仿佛天地都为之绽放:“我就留在这个花影阁呀,又是情报又是军医的,我最擅长这些了。你就让我留这里吧,顺便有机会帮我把奴籍”

    华盈琅爽快道:“这显然并不可能。我去官府自投罗网吗亲爱的?卖身契烧了倒是可以。”

    倪嫦反应过来,也哈哈大笑起来:“确实是我想太多了。咱俩半斤八两,一个奴籍一个罪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就为了狠狠地让仇人血债血偿,同志们——”她激动地拉起盈琅。

    “冲——啊!”

    欢声笑语,在明媚的初秋晴空当中回荡不已,久久不绝。

第33章 心绪万端书两纸() 
那年的相遇,成了他心中的一抹天边而来的绚烂云霞。

    ——萧让

    谁识得那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少年,竟是如是温润端方。

    ——华青云

    这样的团圆日子,对华家而言是有战略意义的,而对于有的人而言,却是此生难忘的刻骨之殇。

    在华盈琅和她家小霓裳久别重逢地说着体己话的时候,另一边暗阁里却是风满楼——山雨欲来嘛。

    章元先生仍然在等着华盈琅回来,毕竟华家的家主印还有一半在她手里呢。他闲着无事,年纪大些精神不好白天也睡不着,就一边细细的玩味着手里的家主印一边回想今天的见面。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就是一上来激动到连男女大防都顾不得的萧让和华青云两个人——

    多年不见是不假,但是似乎邕王殿下也是第一次见到华家这唯一的一个庶女吧,为什么看起来私交甚好的样子?

    想不明白,就也不想了。不过,他还是十分好奇,华家的三小姐为什么一见到他们不首先问问他,却是让所有远道来的都去休息;休息也就罢了,毕竟远道而来确实是容易累,而晚上也势必会谈的很晚,但是干嘛要单独把那个灵舞姑娘带出去呢?

    难道这两个姑娘家还是什么旧识不成?亦或是华家有些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同于面上的华家产业,而三小姐竟是如此急切的要将京城的什么势力收回来,亦或是又要做些什么却不得不瞒着他吗?

    这猜想只有最后是对的,瞒着确实是要瞒,但是却不是因为花影阁的事情。但是章元先生才不会傻到故意去挑这些毛病,问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华家这么多年,并非不知三爷是做什么的。既然三小姐御下有方,自己也就不掺合了。

    而只隔着一堵墙的邻间里,却是亲爱的邕王爷萧让和华家长姐青云两个人互诉衷肠的时间。

    “表哥,你怎可这样就进了我的房间?”华青云终究是闺阁女儿家,看到萧让不去休息反倒跑到她自己这里来,几乎吓一大跳。

    “青云,”萧让再不掩饰自己的情意,一双遗传了父皇的桃花眼满满的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珍宝失而复得的紧张。

    华青云被萧让的眼神惊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表哥竟然能和一个登徒浪子一样,跑到她这里来不说,看看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意,几乎炽烈的让她窒息而难以为继。

    萧让慢慢出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底的紧张和期待,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是把他的青云吓坏了。他抿了抿唇,在妆镜台前的绣凳上径直坐下来,“是我孟浪了。你,还好吗?”

    他用的是你,不是表妹。这一句话,打开了华青云的心门。

    两个人慢慢的交谈起来,从华家覆灭谈到她们的逃亡和谋划,谈到那场差一点要了所有人命的绑架和被迫逃进青楼的痛苦,谈到忐忑也谈到等待他们的消息时,所有人整整三夜不眠不休的紧张一触即发。

第34章 入山又恐别倾城() 
他们同样谈起来,当年母妃还在的时候,外祖华相还在的时候,那些欢乐的过往,年少的故事,家国之梦,在最美好的年华留在心底的最珍贵的记忆。

    谈到他们的那一次初遇,萧让竟是一下子停住了。

    “表哥?”

    青云眨眨眼,面对逃亡追杀和一路上的刀光剑影、在这里时的谋算乾坤都没有如此激动过。她也舒了口气,心中带着一份隐秘的期盼,不知为何竟开始下意识地想要认真听表哥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萧让此时简直是失态到了极点。哪怕是逃亡扮作了乡野村夫,他也没有这么失态。

    京城三月,微雨燕飞。是一个姑娘如九天的紫云化作仙子,翩翩然落在了桃花林,一曲倾国,一舞倾城。

    “公子,你是来寻华家人的吗?父兄还都不在呢,公子且稍等一会儿吧。”

    他缓了缓神,心中暗叹,那一壶桃花就是自此醉在了自己心上。他知道这次陪行的姑娘就是南越第一舞灵舞姑娘,也记得那妖娆动人的舞姿确实让人心驰神往,但却绝没有面前温婉端方浅笑盈盈的女子这般动人。

    他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美景,一字一句无比认真诚恳地吟道:

    影弄日华相照耀,

    喷含云色且徘徊。

    莫言阙下桃花舞,

    别有河中兰叶开。

    华青云的脸上,隐隐多了红霞明灭。

    说到了此处,萧让终于开口说出了来意。他从袖中珍之重之地拿出画轴——那是自京城赶往洪州青云谱的舆图。而他毫不在意珍贵的舆图另一端已经垂落到了地上,只是小心地打开了轴端的木筒,倒出一张已经被卷得出了褶皱、摩挲太多次以至于边沿隐隐残破发黄的纸卷,而华青云在看到了那张纸卷的同时瞬间羞赧的几欲逃跑!

    那是,那是

    萧让眸中带着戏谑,眼底却不失真挚,认认真真地读: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青云,这当真是你的字,不假他人之手吗?”

    华青云恼羞成怒:“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学了我的字去,在这里糊弄我?”

    当年老华相带着府里的公子小姐们习字时,萧让就在一旁读策论史书。而萧让,也确实写得华青云的字,只是较之真迹更显得风骨卓然。

    萧让大笑一阵,知是她羞了,没再逗她。他想了想,说:“你使得这首诗,却当真合我意。我也是同样的梦里寻你也寻不见。常言道梦是反的,我果然是最终寻到你了。还好,”他竟然不管不顾的伸出手来握住了华青云的纤指,华青云挣了几下没能挣脱,也就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回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

    萧让眼眶渐渐充血,他紧紧看着面前想念多时的女子,再开口声音已经嘶哑:“青云,你没有抛下我。”

    做过太子,做过邕王,做过储君、棋子,也做过失意人。幸而,幸而他选择了出京来,不然怎么见得到她?

    入山,又恐别倾城。

    华青云妙容依然清冷秀丽,但却有泪珠慢慢从盈满水光的双眶落下。

    “相信我,我永不会抛下你。”

第35章 先生之风山水长() 
华盈琅和灵舞谈明白了就回到了暗阁里,想起还没有拜会章元先生,华盈琅抿了抿唇,急急赶了上去。到了老先生休息的房间门口,想起老先生还在休息又有些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双手交握,恭谨地立在门口。

    华盈琅作为个正儿八经的“武夫”出身,虽然在现代还真没见过什么大儒,但是在她的眼里那些才高八斗博闻古今,又有着浩然正气一身风骨的的儒士依然是值得深为敬佩的。在她的眼里,刚刚只是见了一面的章元老先生便是如此。

    作为一个晚辈也是后生,再加上老先生的才学足以当得起天下人恭恭敬敬称一声先生,她对老先生怀着一种“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崇敬和慨叹。当世大儒,永远是一个时代的百科全书和风骨模范。

    这就是先生。

    然而,这以上一切的一切,在看到章元先生的那一刻,就瞬间幻灭了。

    清风徐来,竹帘吹动,墙上悬挂的画作上下起伏,也让竹案上的书页翻起来,不知拂到哪一卷去了。小轩窗内,一室幽静的青绿与纸黄之中,浅浅透入午后静谧安然的阳光,相较风云起伏变换和天色瑰丽渲染,更让人心旷神怡而宁霁。

    这样的景色和环境,会让任何一个带着传统文化浸润的人,都下意识的想到“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的日子,在“独坐幽篁里”的清新自然当中,下意识地露一抹微笑。

    竹门被轻轻吹开,在这样适合一杯清茶一把清琴一盘清棋一卷清书的文人雅居世界里,竟然会“闯”入这样的老顽童。

    不错,是“闯”,因为他实在是与这个环境太格格不入了些。

    嗯,她想,她大概看到了一位假的章元先生。

    这个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喃喃自语还玩着破扇子上下乱掂,披头散发顺便把自己的两只手用墨汁涂得黑漆漆的“烂糟”老头儿,就是当年名盛一方才惊天下,被祖父称为“当时济世不贰之才”的南越京城第一智公子?

    吴越之地多见江南才子,自古就有大批的名流儒士大才文人出自吴越。再加上自古以来的江南士子文人集团大都形成了清流士族或是世家望族,没有哪一个不是经历了起码百年的传承,也因此吴越的家族乃至吴越之地的整个士子圈子都带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像祖父出身于百代华家,也是一百三十一世华家家主,自幼便是以文人的最高境界被家族悉心培养的,教出一个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像章元先生这样的就不是这样精心教育并且受过良好家族培养的儒士,他更像是孟轲那一类型的。家境贫寒没有什么贵族家教,先天不足而后天发力,具备了惊世的才华和敏捷的思维,再加上自幼贫瘠的家境使得他磨练出洞察人心的直觉与本能,才让他在输了起跑线的前提下成为了真正的大家。

    但是,这不代表您就可以像狂士一样坐这里就是一阵哭天抢地!

    听听这传出来的声音,真是令人动容——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在书房里哭得毫无形象,实在让人揪心,也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能让他这般悲切。

    真的,我真的不怎么能接受接舆!就是整天哭号着凤兮凤兮何德之衰的那位!我真心不能享受也听不懂!

    华盈琅觉得,她可能需要洗一洗眼睛。

    发生了什么?

    她愣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微微敞开的门里的声音,然而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还是面上恭谨谦和地微微俯身站在门外。

第36章 凤凰雏羽未全成() 
在歌哭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之后,门内的声音已经从凄苦伤悲变成了曲折宛转,从长声哭号变成了长吁短调一咏三叹。

    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华盈琅渐渐地听了进去。

    那不仅仅是一阵哭声或者悲叹。

    歌哭,是儒人士子表达强烈情感的一种方式。周礼春官女巫:“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请。”郑玄注:“有歌者,有哭者,冀以悲哀感神灵也。”晋张华博物志卷八:“雍门人至今善歌哭,效娥之遗声也。”娥,是韩娥的名字,就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故事的主人。而咏叹,则算得上一种朗诵诗文的形式,是以情寄音的表达。

    这样的歌哭与咏叹,不仅仅是一个老顽童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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